孟擅察人高马大的身影仿佛被定住了一秒, 他看男团营业视频,上官凝为什么生气啊?
是因为他们干实业的工种不喜欢娱乐圈吗?
孟擅察暂停视频,指着静止画面道:“你别看这个大明星高冷, 他——”
这个破软件一暂停就是弹出广告,把画面上大明星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孟擅察一顿, 伸手点击继续,“他是……”
话没说完,上官凝已经走远了。
“是我堂弟。”
孟擅察小声地说, 怕被别人听见, 但谁都没有听见。
晚上,孟擅察下班回到宿舍,果然看见工友把他的枕头扔到了上铺。
上铺虽然很久没睡人, 但是勤劳的工蜂不可能让它落灰,随时都能重返上铺。
孟擅察第一次觉得, 没事擦灰干嘛,天气转热,有这功夫不如多洗几次床单。
工友在浴室里洗澡,孟擅察心里有把计时的钟, 知道上官凝会在第几分钟洗完出来。
他一边做着俯卧撑, 一边大脑计时, 他运动完, 工友洗完澡,正好他去洗。
第十五分钟, 工友还没有出来。
孟擅察暂停, 侧耳听了一下, 发现里面传来搓衣服的动静, 他连忙跑到浴室门口,道:“衣服留着我洗就可以了。”
上官凝声音淡淡的:“不用,我又不是没手。”
孟擅察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只是微微。
他只好继续锻炼。
不一会儿,上官凝出来,去阳台晒衣服。
孟擅察把一只手背到身后,做单手俯卧撑,勇猛得像一只豹子。
上官凝吹完头发,坐在下铺看书,全程不分给他一丝目光。
孟擅察非常不舒服了。
以往他做俯卧撑时,工友会坐在椅子上,一边吹头发一边看,偶尔发梢甩出的水珠落在孟擅察赤|裸的背部肌肉上,分不清是滚落的汗水还是带着山茶花洗发水清香的水珠,但孟擅察会像受到奖励一样兴奋。
孟擅察郁闷地去洗澡。
他只是因为远离蜂后,导致出现了一些工蜂脱离群体焦躁不安的症状,他又不是故意对工友产生那种念头,他已经努力在克制了。
他什么也没做错,只要回国一趟就好了,但是现在项目赶工,请假困难,再熬半个月就好了。可是孟擅察觉得,就算他回国了,工友的态度冷淡了就是冷淡了,修复不好了。
洗完澡他终于忍不住,抽走了上官凝手里的书:“我最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上官凝:“没有。”
孟擅察:“那为什么好好的不能一起睡了?”
上官凝:“哪个宿舍好好的舍友会睡在一起?”
孟擅察:“可我习惯了,是不是他们胡言乱语污蔑我?我跟你保证我是直男。”
他是直男啊为什么不能跟工友一起睡觉?!他又没弯,还是纯洁的兄弟情,他最近顶多算生病了。
生病了还被工友抛弃,生性乐观的工蜂孟擅察觉得世界都黑暗了。
上官凝听完脸色更冷了,不为所动。
接下来的半个月,孟擅察的日子愈发难熬,工友不看他,不让他洗衣服,连中午吃饭也不在一起了。
项目怎么还没结束?他以前也驻外两年,但不是南美洲,南美洲还是太远了,他越来越焦躁不安了。
孟擅察憋着一口气等回国,只要他正常了,工友就不会嫌弃他了。
他那些非直男的症状,上官凝肯定多多少少察觉了才会远离他。
在食堂吃饭时,同事惊讶地问孟擅察:“你最近是上火了吗?嘴角都起泡了。”
孟擅察急得嘴角起泡:“有点,着急回国。”
同事拍拍他的肩膀,感慨:“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想家,还以为你是天选打工圣体。”
孟擅察:“……”
他看见上官凝过来吃饭,连忙两口扒完饭,吃饭一快,疼得他一个皱眉,但也顾不上,马上端起盘子走向回收处。
嘴角起泡太挫了,不想被看见。
同事:“吃这么快?你舍友刚来欸!怎么跟失恋一样要死要活的。”
上官凝:“他怎么了?”
同事:“上火嘴角起泡吃不下饭吧。”
上官凝下午验收铁路时,又看见孟擅察,惯来粗糙的男人脸上戴了一个防尘口罩,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眼睛也没有笑意。
在年末同事的互相评价里,他们往往会形容孟擅察像一轮炽热的骄阳,一来指的是他永不止息地燃烧自己照亮工地,宇宙不爆炸,太阳不放假,二来指他明亮似火的眼神和威武挺拔的体格。
这样的太阳,被乌云覆住脸,竟然也会显示出沉闷肃穆的一面。
上官凝摸了摸口袋里的黄连上清片,西瓜霜喷剂,维生素B,都是针对上火起泡有疗效的东西,他问过了,孟擅察没找过园区的医疗室。
光戴个口罩遮粉尘有什么用?怎么不上药?
晚上,孟擅察在桌上看见一堆药品,心思一动,这是工友向他示好?
就是说嘛,工友兄弟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不像小情侣闹矛盾,一点事情搞得要死要活,工友一笑泯恩仇。
孟擅察开心地咧开嘴角,疼得嘶了一声。
疼得值!上官凝只是不知道他生病了才对他这么冷淡,他一点点外在的战损就引起了工友的心软!
他立刻吃了黄连上清片,药味是苦的,心里是甜的,喷了西瓜霜,喷剂是冰凉的,心里是暖的,还吃了维生素B,字母是B的,心里是HHHH的。
阳刚之气上线,一扫阴郁,孟擅察拆了工友的枕头套,闻了闻上面残留的山茶味洗发水,放在洗手池里搓洗。
上官凝推门进来,看见孟擅察在洗衣服,也没出声拒绝了。
孟擅察暗暗高兴,但很快的,他又不满足于此,想要跟上官凝彻底回到过去的模式。
盯着工友看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孟擅察只能以一米九二的身躯蜷缩在上铺,看着照片里的工友,组织挚友宣言。
“我想跟你当最好的朋友……”孟擅察皱了皱眉,工蜂躁动对他的影响太大,光是看照片编辑语言就起了可耻的反应,更别提看着上官凝的脸说话。
工友长得实在太好看。
孟擅察只能把跟上官凝的促膝长谈推了又推,日盼夜盼回国之后,正大光明地站在工友面前,对他说出那句话。
终于!
项目完美通过当地政府的验收,整个团队启程回国。
孟擅察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赶到皇冠公寓,孟雪圜的住处,使用灵气的力量让自己恢复冷静睿智。
他好了!
在南城总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孟擅察从工装变西装,理智也找回来了,看起来完全是一个英俊可靠的工程师。
但是……上官凝不依靠他了。
孟擅察用保温杯带了自己打的豆浆,黄豆和红豆都是他父母自己种的,没打过农药和生长素,两种豆子融合出的香气醇厚浓郁。
他还没给工友倒一杯,上官凝就接过另一个人帮他带的咖啡,道了声谢谢,走进跟他一玻璃墙之隔的办公室。
孟擅察:“喝豆浆吗?”
上官凝:“抱歉,我只喝咖啡。”
孟擅察嘀咕:“在南美也没这毛病啊。”
当晚,孟擅察去商场里买了咖啡机和咖啡豆,线下购物价格贵得咋舌,他没买车买房,这台咖啡机是他买过的最贵的电器,比他的旗舰手机还贵。
翌日他就改成带咖啡,还冻一格子冰块,小心翼翼地挤地铁。
孟雪圜说要送他一辆车,孟擅察觉得没必要,他住得离公司近,两站地铁,有时候太挤他跑着就到公司了,比开车堵路上快多了。
他磨的咖啡工友也不喝。
孟擅察喝了两杯咖啡,无比清醒地焦躁。
他懂了,是他的毛病还没好。
下班后,孟擅察看见工友的车开出地库就熄火了,堵在地下停车场出口。
孟擅察立即上前,他虽然没车,但略懂修车,熄火嘛,打开引擎盖看看。
“不用。”
上官凝单手按住了深绿色哑光的引擎盖,掏出手机,拨打了拖车电话。
比他先出车库的同事车停下来,下车问他怎么了。
上官凝:“可能太久没开了。”
同事:“那你是要在这里等?要是有急事我先送你。”
上官凝歪头想了下,“我妈催我回家一趟,那麻烦你了。”
他把车钥匙交给保安:“麻烦帮我处理一下。”
两人一车在最强工蜂面前扬长而去。
这个同事就是给上官凝带咖啡的同事,似乎跟上官凝是一届的同学。
孟擅察的躁动达到了顶峰,为什么他见到蜂后还是没有用?是因为蜂后最近没喝蜂王浆吗?还是因为他跟蜂后见面的时间不够长?
孟擅察决定借住两天。
“好的,大堂哥。”孟雪圜当面灌下两支蜂王浆。
这时,陆宵告诉孟擅察一个消息,他在餐厅看见上官凝相亲,跟一个男的。
重点,男的。
孟擅察震惊,孟擅察当天就询问工友。
“你喜欢男人?是不是搞错了?”
上官凝怔住一秒,随后恢复镇定:“你这么激动干嘛?难道你也是?”
孟擅察:“我肯定不是。”
上官凝微笑:“你见过几个gay啊就说不是。”
孟擅察:“我见过很多,总之不是我这样的。”
上官凝:“那是我这样的?”
孟擅察愣住,脑海中闪过很多脸,最后定格在工友那张漂亮高傲的脸蛋上。
坏了,真是工友这样的。
孟擅察不愿意承认工友需要跟别的男人相亲这件事:“我觉得你不是。”
上官凝转身就走:“抱歉哦。”
孟擅察闷闷道,如果你是的话,为什么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