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审讯(1 / 1)

与此同时,鸾鸟的甲板上。

女官和白秋瓷还在进行着语言上的纠缠。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白秋瓷小姐,请您尽快回到自己的舱室里,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他没有伤害我。”

“白秋瓷小姐,细作的目的各不相同,作为白家的成员,请您不要说这种无知的话。

还有,时也是渚县人士,无论他是不是楚国细作,都不可能是您的仆人。”

白秋瓷沉默了片刻,但从她单薄的嘴唇不断晃动就可以看出来,她在摩擦自己的牙齿。

两人的对话似乎陷入僵局,一直到女官的下属前来报告:

“文乐大人,嫌犯时也已经关押。”

“只有时也?其他刺客呢?”女官文乐挑了挑眉。

“他们的牙齿里藏了毒,已经全部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的文乐脸色不太好看,她推了推自己的机械面具,义手的关节不断活动,喷洒着蒸汽。

“既然都死了,那就好好审讯一下时也吧,他应该是重要的线索。”

“可时也是渚县的学子,玄心书院的医科生。”

“第一,他现在是鸾鸟事件的嫌犯,第二,他还没有入院,第三,距离到咸阳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了。”

文乐的态度非常强硬,说着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盯着白秋瓷模糊的双眼。

颇有些警告眼前少女不要乱来的意思。

可白秋瓷根本没有搭理她,只是拿起之前时也给她的纸巾,擦了擦自己肚子上还未干涸的血迹。

然后……继续发呆,嘴里呢喃:

“他承认了的,是仆人。”

……

监禁室。

大门被人突然打开。

两名黑冰台幽卫径直走了进来,在时也惊恐的眼神中,抓住了他的后颈,将其拎到了隔壁的审讯室里,绑在审讯椅上。

“唔!唔!”

脸上的囚徒面具没有打开,时也只能惊慌的喘息着。

两个幽卫互相看了眼:

“别动上半身,太明显,时间紧,弄快点。”

“我知晓。”

脸上的囚徒面具被临时打开,幽卫笑眯眯的盯着他:

“来,说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什么真实身份?我没有,我是时也!”

“不愿意说?好办。”

说完话,幽卫合上了时也的囚徒面具,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机械义手,俯下身子,突然抓住时也的腿,拽掉了他的鞋子。

还没等时也反应过来,幽卫义手上便伸出了铁签,瞬间刺入了他的脚趾盖里。

“唔!”

大部分的惨叫被囚徒面具遮盖,但这并不是审刑的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咔嚓!

时也左脚小趾被直接掰断,嵌在上面的指甲,也被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痛苦让他不断喘息,惨叫,但又因为囚徒面具和铁镣的存在,时也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睁着赤红的双眼,呜咽着。

过了一会儿,机械义手插入了囚徒面具的钥匙孔,面具再次被打开。

时也双目无神,张着嘴巴,直到被幽卫抓住了头发,这个动作也算为他提提神:

“说说吧,潜入秦国的目的是什么?说出来就不用受折磨了。”

“我是,被冤枉的……”

“黑冰台每年抓捕的细作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我,没有。”

时也说话非常吃力,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达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到这时,两名幽卫才互相点了点头。

一直坐在位子上的那人起身,揭开自己的半面具,露出了里面的金属义眼。

“时也,时也?”

“嗯?”时也浑浑噩噩的回应着。

这名幽卫感觉差不多了,便伸手捏住了时也的下颚,把他的头抬起来。

“看着我的眼睛。”

机械义眼闪烁着黑芒,透过了时也的瞳孔。

幽卫胸口的小型蒸汽炉“呲呲”喷着白气,高速运转。

待这股黑芒结束,幽卫才撇了撇嘴,随手把时也的脑袋放了下来。

“他脑子里不是女人就是些小说画本,一个没什么水平的医科生,真是浪费我的内气。”

一旁的同僚好像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哂笑一声:

“呵,一个玄心书院的学生,三个指甲盖,要真知道点什么,他早就露了,还会拖到现在?”

“快到咸阳了,先关着吧。”

“行。”

不算短暂的审讯终结束,铁镣被松开,囚徒面具却被重新戴上,时也本人也终于被塞回了监禁室里。

一切重归于平静。

只是在回到监禁室之后,时也慌乱的眼神瞬间平复下来。

再次从后脑的某个穴位取出第二根金针,迅速来到排泄处销毁证据,他才长舒了口气。

伸出左脚看了一眼。

一根断裂的脚趾骨,三个被拔掉的指甲,甲床还在向外渗血。

这种已经非常严重的伤势,时也却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甚至还蜷了蜷脚趾,再重新伸直。

淡笑一声。

他靠在铺满干草的墙壁上,双手搭在膝盖,交叉在一起。

任由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气孔洒在他的眼睛和面具上。

几许惬意,让他看上去像个消遣的老人。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鸾鸟停靠在咸阳飞空枢纽。

飞艇的轰鸣熄灭,震动的螺旋桨也逐渐平复,时也知道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已经到达。

他没有再继续坐着,而是趴在地上,保持着佝偻的姿势,等待黑冰台幽卫的到来。

吱呀!~

令人牙酸的门响再次出现。

“出来。”

幽卫的声音依旧冰冷,时也被捂住脸,半拖半拽的拖下了飞艇。

他们没有走正常旅客的通道,只是把时也往青铜隼上一丢,青铜隼便腾空而起,远离了鸾鸟,也远离了人群。

一路辗转,颠簸,时也被丢到地面上时,感觉到身下有一层足以漫过脚踝的水。

确认了环境的变化,时也眼睛眯了眯。

很快,头套被人拽了下来,他本人也被推进了一处水牢里。

揭开囚徒面具,时也惊惧的后退,然后瑟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捂着自己的脚趾,声音晦涩:

“我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这会儿时也的声音已经有些幽怨,听上去就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又被迫认命。

这种反应也在狱卒的意料之中:

“细作之事,不可不防,等查清楚了自然放你自由。”

说罢,这名狱卒便离开了地牢。

时也“嗯”了一声,低着头不再说话,像是认命了一样。

等狱卒离开,他才抬起头来,观察四周时,脸上哪还有被审讯的委屈和疲惫,只有冷静和淡漠。

这间囚房不似普通的联排牢室,而是半镶嵌在墙壁中,犹如环形角斗场的外围,一层层延伸向下。

这个特殊的牢狱,便是秦国黑冰台的天地二牢之一,地牢。

作为细作嫌疑人,时也被关在了头部的位置,甲二房,方便审讯。

而时也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处距离他很远,但又能看得见的牢房。

丙六。

他抬手做了个瞄准的手势:

“这个角度,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