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过真不乐意读书。

奔跑。

飞石。

肉体飞升多爽啊？

死读书作甚？

他的根在这里，又不能进京赶考，趁早别瞎耽误工夫。

“上学没什么意思。”

“但这一世的史书、经典还有道经佛经之类的，我闲了倒是可以看看。”

总不能真的四肢发达、大脑空空吧？

读史可以明智。

道经佛经则有可能蕴含一些神秘元素。

这些才是曹过感兴趣的。

想看书首先得有书。

要有书只能去买书。

想买书就要指望和尚。

但是，在曹过‘奔跑’突破后的三天里，和尚一直都没回来。

直到。

大燕皇祐十年，六月二十四。

这天，曹过安置在往北两公里处的看门狗嗅到了和尚的气味，给曹过发出提醒。

曹过好整以暇，跑到北面进村的必经之路上要跟和尚来一场偶遇。

但紧接着，那狗又传来消息——

“来的不止和尚一个人？”

……

曹魏村往北数里外。

和尚僧袍敞开，前胸好大一道刀口皮肉外翻。

他大步流星，两袖甩动之间跑得飞快。

在他身旁，一个身长七尺的黑汉同样跑的飞起，他手持单刀，紧跟着和尚不敢回头。

呼哧呼哧！

二人气喘。

而在他们身后同样有两人，前一个势如猛虎，后一个刚猛有力。

前一个跑得快，两腿如飞马上就要追上黑汉。

黑汉爆喝一声：“呔！看镖！”

回首甩手打出飞石，哪来的什么飞镖。

那猛虎一般的大汉似乎早有防备，只将身子一歪，手在地上一撑翻转再起，速度稍稍受阻但不是太多，反而前头黑汉回身飞石耽搁更久。

此消彼长。

已然追上。

大汉持刀就砍，黑汉连忙回身扬刀格挡。

锵锵锵！

刀刀碰撞，火星四溅。

和尚听到身后动静，脚下顿住想也不想立马返身，持棒就打，与黑汉合斗大汉。

三人斗狠，全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开口说话泄了那口气。

大汉很猛，但还是斗不过和尚与黑汉联手。

可他学乖，只纠缠，只等待同伴追上来。

你进我退！

你退我进！

和尚恶心坏了。

黑汉一刀杀退大汉，疾声问：“还有多远？”

和尚喘：“快了快了！”

估摸还有三五里地，可他没力了啊！

只差最后这点距离就能回到村里，就有族人搭救，但最后这几里地却犹如天埑。

眼见后头那人快要赶来，万一让两人汇合、联手，他与裴雄怕是真要交代在这里。

和尚心念电转，不知怎的，想到曹过，如果那个娃娃在，以他那一手飞石的厉害，或许还能翻盘。

可惜他不在。

和尚遗憾。

他奋力挥舞哨棒想要杀退大汉，但对手油滑，并不硬碰，和尚心底焦急。

忽的。

此时。

和尚忽听后头赵飞爆喝：“亭长小心。”

他一惊。

黑汉裴雄也一惊。

他们的对手大汉也一惊。

但都迟了。

只听嘭的一声，一块飞石从和尚从黑汉身后嗖的飞出，出其不意正中大汉面门，打的他头破血流立马动作变形。

“飞石？”

和尚瞪眼，强忍住回头看的欲望持棒当头就打。

黑汉裴雄却没忍住扭头瞥了一眼，见后方草丛中不知何时蹿出一个短裤短褂的娃娃，腰上绑着布袋，手在里头掏取石块。

阳手！

正面抛击！

内侧掷投！

外侧甩击！

几步路接连发出四发飞石。

四中三！

那原本威猛、灵活的大汉先后被打中面门、脚踝与侧腰，动作彻底变形，被和尚当头一棒打晕了头栽倒在地。

这时后头那人原本正在飞奔，见状连忙刹住——

嗤嗤嗤~

两脚在地上甚至犁出两道深沟。

他面容惊恐，强行急停竟想都不想扭头就跑。

“哪里跑！”

一声尖锐童声响起。

黑汉就见，那娃娃的两条小短腿飞快倒腾，腾腾腾，比兔子都快，一溜烟就追上那人几步进了飞石射程，撇手就发飞石。

啪！

没中！

再追。

再啪！

这回中了！

正中那人脚踝，将人打的狠狠扑倒在地，往前摔了一个跟头蹿起来再想跑却脚一扭又摔在地上，这回起不来，而后方飞石又到——

头面！

脚踝！

手腕！

连续又是四发，打的那人地上翻滚，连滚带爬还想跑。

那娃大笑：“王叔！交给你了！”

来人不是旁人！

赫然是少年英雄——

小曹过！

……

和尚与黑汉熟练卸掉地上两人手脚关节，和尚看向曹过，一脸激动：“好大侄！救了叔命嘞！”

曹过助人为乐不贪功：“有人打王叔我岂能袖手旁观？”

黑汉裴雄在旁惊奇：“这就是你说的家乡英雄少年曹过？”

英雄少年？

说我？

那我当得！

曹过暗暗点头。

和尚重重点头：“正是！今日多亏他，否则你我小命难保！”

裴雄也赞同这话，他冲曹过抱拳：“小兄弟今日救了我裴雄一条性命，依着‘捉刀人’的规矩，今后裴某欠小兄弟一条命！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不违背道德人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捉刀人？

这是什么？

和尚给曹过解释：“捉刀人，为官府兼差办事，代缉法外之徒，过着拿命换钱的生活。”

以命换钱！

冷血捉刀！

喔！

贼酷！

曹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组织这样的职业，他指着地上两人：“他们就是法外之徒？王叔帮裴叔捉人？多少赏钱？”

他好奇。

他正缺钱呢。

养鸡大业是细水长流，目前还没走上正轨，要是能有别的渠道能来快钱，让他再趁早多收录几个技能，早收早练级，那可再好不过。

和尚见他两眼放光财迷目光，忍不住笑：“这两人是坝下亭亭长陈健与亭佐赵飞。”

“……”曹过傻眼：“你把上司干掉啦？”

他当然知道和尚就是坝下亭的求盗，属于坝下亭的三号人物，而且据说就是坝下亭亭长举荐的他。

和尚怎么被举主追杀？

一旁裴雄大笑：“这陈健、赵飞都是黑虎山头目，这几年来一直借助亭长亭佐的身份，借助坝下亭的地理位置，给山上传递过往行商与四境富户的消息，谋财害命！”

还有这事？

什么世道！

曹过惊道：“王叔好险！”

跟着这样的亭长，一个不慎很可能就被杀人灭口，比如这回，八成就是和尚误打误撞发现这两人鬼祟，才被追杀。

不等他问。

和尚自己解释：“老裴追杀黑虎山头目至此，被陈健、赵飞阻拦，我那时才知道这两人身份。他们想要灭口，却没料到老裴有一手飞石术，出其不意让我们逃了出去，但这两人穷追不舍，根本甩不掉。要不是你出手，我们俩要完！”

和尚冲曹过郑重道：“你王叔虽然不是捉刀人，但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今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招呼，我一定尽心竭力！”

曹过忙道：“王叔言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