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秀满的这个提议，林云非常惊讶。

Sunny悄悄打量着林云的侧脸，想看出些什么，却发现他的表情依然平静。

只是她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这个细节，让她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那段时光。

那时的她，就算是对少女时代的队友，其实也不算太亲近。

她其实本是安静的性子，再加上练习生时期被孤立，导致的封闭，让她并不敢亲近别人。

在通过Jessica和林云认识后，泰妍是去他咖啡厅次数最多的人。

而这其中的大半时光，都是和她一起去的。

金泰妍安静，宅，内向认生，什么东西都自己忍受，她也是。

金泰妍对外展现着抽风般的样子，而她是少女时代的活力素。

有时候看着金泰妍，她就感觉在照镜子。

两个如双子般相似的少女，和林云一起，安静的互相陪伴了不知道多少日子。

林云总是这样，每当遇到难解的题目，就会不自觉的握紧手指，眉头微蹙。

这么久了，他已经成长到如此令人惊讶的地步，甚至让她开始觉得陌生。

但这个小动作，又让她发现，他还是那个，一直陪着安静她们的少年。

林云没有注意到Sunny的小心思，而是在心里默默分析着李秀满的想法。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似乎有太多可能的原因。

是因为自己准备充分？

是因为自己提起S.M世界观，触动了他的心？

又或者，是因为Sunny？

林云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她的脸庞。

从这场谈话开始，李秀满就有意引导着某种氛围。

刚开始，或许是为了占据强势的长辈地位。

但随着谈话的进行，这种趋势似乎愈演愈烈，他似乎真心实意的，考虑起了某种可能性。

当然，也要加上“潜移默化”的因素。

这个能力，让林云所有的准备，都得到了放大，最终造成了这样的效果？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脸温和的李秀满。

老狐狸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如鹰，默默地等待着。

再看了看旁边的Sunny，正好对上她有些鬼鬼祟祟的眼神。

那眼神里，带着某种期待，又似乎带着一丝担忧。

林云在心里快速权衡着利弊。

如果接受，就意味着，要被绑在他的战车上。

如果拒绝，则可能会失去一个难得的机会。

人生在世，机会往往稍纵即逝。

很多人穷极一生，都在等待这样的机会，但最终，还是与成功失之交臂。

而现在，李秀满就把这样的机会，放到了他的眼前。

可惜，自己不是“人生在世”，而是“人生再世”。

最不缺的，就是机会。

这样想着，他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开口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还是成均馆的学生，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自己还有自己的计划呢。

哪有那么多时间，一直在这边看着。

也不可能入职S.M，真把自己和李秀满绑在一起。

和自己的计划相比，制作人这点收益，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这话，李秀满却笑了起来，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我们公司里，最多的就是学生。”

这话倒也没错。

从练习生，到已经出道的男女团成员，还在上学的都不在少数。

李秀满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制作人，终究和练习生不同，上学确实会有些影响。”

林云笑了笑：“所以，我恐怕得谢绝老师的好意了......”

说话的同时，林云在心里微微一叹。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来，李秀满还能出多少钱。

李秀满沉吟片刻，目光在林云和Sunny之间不断移动。

突然，他轻声开口道：“这样吧，我们签对赌协议。”

“我们以5000万韩元的价格，购买你的歌曲，但你也要同时进行前期制作。”

“两周之内，如果你能在学业之外，拿出我满意的初步制作结果，我可以再支付5000万韩元，凑足一个亿。”

他目光锐利的注视着林云，继续说道：“但在之后《Genie》的制作上，你将作为我的全权代理。”

“不用亲力亲为，但也要为结果负责。”

“如果最后的成果让我满意，那除了5%的版税，制作人也会让你署名。”

“如何？”

这个提议，可真是精心设计啊。

既给出了诱人的条件，又设置了重重关卡。

表面上看是在让步，实际上却是步步收紧控制。

林云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5000万韩元，基本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剩下的5000万和5%的版税，都是意外收获。

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到3月底，自己的美股计划正式进行时。

自己将拥有1亿韩元，也就是6万多美金的启动资金，远超自己的预想。

他也清楚李秀满的意图。

这层层递进的条件，不过是想把自己，一步步绑到他的战车上。

通过这种方式，既能测试自己的能力，又能培养自己的忠诚度。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觉醒了前世记忆的自己，现在不过是带着答案问问题，先射箭，后画靶。

到底最后他满意的成品会是什么样子，自己清楚得很。

根本不会战战兢兢的，去等待他的承认。

这种方式，既保证了自己的自由度，又能给自己带来名气。

而一旦美股计划顺利，自己崛起的速度，根本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

至少5000万韩元，是旱涝保收的。

有了这5000万韩元，加上父母留下的钱，就已经达到了滚雪球的初始规模。

如果李秀满真和自己玩那套，那他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后悔。

美股市场的雪球一旦滚起来，对半岛就是降维打击。

到那时，这边的娱乐圈公司，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林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合作愉快，老师。”

......

从李秀满办公室出来，林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噗嗤——”Sunny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在里面那轻松写意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紧张呢。”

林云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不紧张。”

那毕竟是S.M的掌门人，而自己计划得再好，现在终究不过是个大学生。

身份差距太大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西装袖口，心里暗自想着。

这种结果完全操之于他人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啊。

还是力量太弱了。

那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绳子，随时可能被收紧。

也就是他对之后的收入，其实没有多在意，也有个评判的标准，才会比其他人轻松一点。

前世就算了，都重生了，实在不想再体会这种滋味。

今天的谈话，让他对月底的美股计划，更加迫不及待了。

如果计划顺利，等到年底，Kakao和CCM都会有自己的影响力。

到时候再谈生意，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想到月底的机会，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Sunny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笑容明媚的问道：“该不会在想，怎么花那5000万韩元吧？”

“那当然。”林云回过神来，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这可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得好好规划。”

“哦？那你打算怎么花啊？”Sunny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走一边问道。

从李秀满办公室出来后，她好像又恢复了平时青春活力的样子。

只是林云隐隐觉得，她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这个嘛......”林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等计划成功了，再告诉你~”

“啧，又卖关子。”Sunny撇了撇嘴，眼里却带着几分期待。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大厅走去。

快到门口时，林云正转头跟Sunny开着玩笑，却见她微微一怔。

他转过头，就看见Jessica向这边走来。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衬得肌肤如雪。

齐肩的短发看起来格外清爽，脸上还带着这段时间来，少女们常见的疲惫。

精致的五官，配上微微泛红的脸颊，让人不禁想起了初春盛开的樱花。

看到林云这副西装革履的样子，她也是愣在了原地。

Sunny看着愣了一下后，双眼放光走过来的Jessica，轻轻咬了咬唇。

这种时候，她莫名的有些不想见到Jessica。

总有一种，自己和林云的小秘密，被迫曝光的感觉。

那种独占的快乐一下被打破，让她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