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缝尸体送礼物(1 / 1)

这左安健,出生市井,自幼就生活在并江小镇,其父是在镇上的一户姓王的员外家里做仆人,这王员外家家境殷实,办了一个私塾,请来了先生给自己家孩子讲学教字,这私塾虽是为自家所设,但谁家想把孩子送过来学书,只要掏点银子,就可以进这私塾。

而因这左安健的父亲在王员外家里做仆人,多年踏实肯干,送来左安健来私塾读书便没有要钱。

这王员外家为何家境殷实?正因为这家祖上在朝廷里做过一员大官,专管盐务这一块,后来虽然告老还乡,但在盐行这一块,安插了不少自家的人手,而且还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这等肥缺,自然是不能让给别家人。

所以,不说别的,就说这并江这一块产盐的利润,有一部分就进了这王员外的家,其余的,这官盐的官员抓一手,送盐的船口贪一些,剩下的微薄利润,才是上缴给国库。

这左安健后来会试多考不中,便消了这考功名的心,后经王员外府里的人安排,进了并江盐使司里做账目,在这里做账目,因为利益盘根错节,有些账目不能做明面上的,所以就要做两套账,一套是应付朝廷检查的,这就是阳账,一套自然是给自己看的,这就是阴账。

这并江盐使司上面的老大,因为在朝廷里权斗失利,被削了权,革了职,一大批在其手下干活的人流放的流放,贬为庶民的贬为庶民。但墙倒众人推,无数弹劾的折子送到了万圣爷面前,均说这各地盐使司贪腐的事,就这样,朝廷派了钦差大臣专门查这个案子。

这王员外家听到这消息就慌了神,费了不少银子在京城左右打点,自己又安排出几个替死鬼,就这样,王员外家有惊无险,逃过一劫。

而这推出来的替死鬼中,左安健就是其中之一,在狱中怎得喊冤都无用,最后施以腰斩刑。

可怜这左安健二十有五,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遭此祸事,令人唏嘘。

林桐看完石壁上播放完左安健的一生,正感慨间,怀里多了一样东西。

乾坤震巽坎起山行水,金木水火土充天允地。

紫檀木算盘,土字一品。

林桐端详着怀里的算盘,这算盘红木做珠,紫檀做架,做的工艺倒是一个色泽艳丽,纹路优美。

呵!这缝尸还送小礼物?可以啊!虽说这家伙送的没什么用,但如果手头拮据了拿出去换点钱还是可以改善一下生活的。

正想间,却听得外面有说话和脚步的声音,越来越近。

林桐将这算盘放到床下,此时门已经被推开了,这是大理寺的吏目来取尸体了。

两个吏目看了林桐一眼没有说什么,抬起尸体便走了。

这大理寺缝尸的活都是在晚上,白天缝尸人可以自由活动,比如出去听个戏啊,下个棋啊,出去买点闲口啊。

林桐才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好好转转过呢。

这大理寺的缝尸房都在城中较为偏僻的地方,林桐出了门,拐过几个巷子,终于到了人来人往的街口。

缝了一夜的尸体,正感到腹中饥饿,随便找到一个早餐铺前坐下。

这早点铺子是一个男人在操持,这人一脸胡子,手脚利索,入秋的早上,有些清冷,但这男人却简单穿着一件马褂,丝毫不觉得冷,人如在夏天一样。

林桐稍坐片刻,那老板便将一碗豆浆和几根油条端了上来。

三两下吃过了早点,付了铜板,便在这街上晃荡,这边是耍杂艺的,那边儿正唱着戏呢,转过弯来,就是购物一条街,专卖奢侈品,都说古代人少,你看这一线城市还是繁华啊。

林桐虽说是身上没钱买,但这街上过来过去妙龄好看的姑娘着实让他过足了眼瘾,这原生态无污染的就和脸上裹着腻子的不一样。

街上转了好一阵,便觉着困了,回到缝尸房睡的正香呢,门哐啷一声撞开来。

林桐揉着眼睛睁开来,原来天已经黑了,这正是小吏送了尸体来。

送来的尸体是一个年轻男子的,约摸二十出头,身上一袭白布旧衣,洗的倒是干净,但均被身上的血染了一大片,胸口处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看起来确实可怖。

林桐照着老规矩,先是点香拜了钟馗,等香燃尽,然后穿针引线,在这尸体上小心缝络起来。

因为这个尸体伤口简单,缝起来也省心,林桐手下也比前日娴熟了许多。

尸体缝完,眼前坟冢浮现,黄表阴钞纷飞,往生庙现,朱红大门徐徐推开,青色石壁如波光荡漾,开始讲述这男子的故事。

这男子北方人,小时因为家里穷,再加上庄稼收成不好,还要给朝廷纳粮,这就让家里的日子过的很艰难,一日三餐往往是米汤菜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次肉。

有一天,这村里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帮杂耍的队伍,这男子一家人就跑上看去了,表演的节目就那几个,什么口吞剑,胸口碎大石,手劈板砖,嘴里穿针……

这些耍杂艺的队伍一边表演,一边就有人专门向周围的观众讨钱,来看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大家出来混饭吃,都白嫖可不行呢,但好在虽然穷,但多少都讲究,就那些一会,就收了不少的铜板,这里面还有些碎银呢。

这杂耍的节目表演完了,要回家了,这时候,这男子爸爸把他拉过去,拉到了这杂戏班的一个领导那里。

这孩子爸就哭啊,说我家这孩子,自打生下来,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要让他种地干活,看那痩身板,估计也吃不了苦,但好在老实听话,说跟着你们混口饭吃,多少也能跟着学点手艺。

这杂艺团的老板看这孩子确实不孬,也就收下了,当时才七八岁的样子,多小的孩子啊,别人家的孩子正让人疼呢,这孩子已经跟着人出去闯荡了。

男孩随着杂艺团一年四季走难闯北,离家多年也没有回去过,从刚进去的学徒,干到小师父,也学了点本事啊。

在外面转十余年,终于,这两天,来东都亮手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