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1)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偷。

”林光逐面色淡淡更正;“偷鸟蛋。

方旬嘴唇动了动,他是真的没想到。

林光逐居然真的去了。

期待没有落空的这一刻,浑身都好像暖洋洋的被巨大的惊喜包围。“那我刚刚问你有没有东西要给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林光逐托着骨折的手臂,身体往旁边侧了侧,露出身后空地上空空林光逐:“因为偷来的鸟蛋碎了

如也的蛋壳

他是真的很郁闷。

偷个鸟蛋摔成骨折,好像还有点脑震荡,发着高烧看方旬时甚至能看见两道重影。

"我爬树的时候海鹦还没回来,但我没想到鸟巢里有孵出来的稚鸟。刚一拿起鸟蛋就看见旁边几只稚鸟张着嘴对我大叫,一不留神就从树上

摔了下去。你先别碰我的手,这只手以后还要拿雕刻刀。”

方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心翼翼捧起林光逐的手观察,对啊,这是要拿雕刻刀的手。

现在却为了他伤成了这个鬼样子。

他都不忍心想林光逐一个

人是怎么回洞窟的。

这时林光逐说:“蛋液漏了就不能用。你先别着急,我烧退了就再去偷。等你的鳞片失去长明不灭的能力,到时候你能放心跟我上岸吗?说:“不重要了

还偷什么偷!你的手都骨折了-一"方旬骂骂咧咧嘟囔了几声,喃喃林光逐着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重要。

这件事如果不处理干净,就会变成人鱼的心结,只会埋藏祸根,有朝一日终会爆发。

林光逐希望能与方旬有未来,那么在登船前必须要解决这个疙瘩,很多事情光靠嘴说无法让人信服,承诺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让人鱼鳞片彻底失去作用,在此之后他对人鱼所有的关照,从事实依据上来讲就明显不再掺杂任何利益。要是稀里糊涂就上了船,那么他们的关系就永远是薛定谔实验中被关在箱子里的那只猫,人鱼往后余生都要猜测他的真心到底有几分。很可能他只是无意间多看了一眼鳞片,都将成为争吵的导火索,林光逐万万不想重现爷爷奶奶的婚姻悲剧。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发烧,可第二天,林光逐就陷入了昏迷,浑身烫到起红砂。

第三天变得更严重。

你去船上找医生。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方旬在他耳边说:“你高烧不退,我现在就带林光逐疲倦睁开眼睛,止住方旬要抱起他的动作,晕乎乎摇了摇头。“别去,睡一觉就好了。

方旬将林光逐放下,

,像是惊慌失措的大狗狗在旁边绕来绕去,一会儿拿沾湿冷水的布为其擦汗,一会儿感觉到林光逐正在失温,急切贴上来抱紧。

成这样,恍惚之间他想起上辈子他们刚坠海的时候一方旬知道人类的身体素质比人鱼脆弱许多,但他没想到居然能脆弱和现在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林光逐受伤昏迷,他急到上蹿下跳生怕耽误治疗,毫不犹豫抱着人类去往邮轮,紧接着就发生了那噩梦般的一幕。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又残忍给了他同样的一道选择题。

睡梦中,林光逐感觉自己的腿弯与后腰下钻进两条手臂,他想要阻止方旬,用尽浑身力气却也只能堪堪睁开眼睛。他看见方旬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眼泪在眼眶里凝出,掉在他滚烫的面颊上,掉在他睫毛上,凑上来恶狠狠亲吻他的眼睛,嘟囔说:“再信你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语气突然软下,患得患失:“我是真的信你才送你回去,算我求你了林光逐,别让我的爱变得很可悲。

**

决明在洞窟外翘首以盼等待三天,就是想知道林光逐有没有去找海妈虫。

贿疋

"送他回邮轮,他生病了。

见方旬抱着人类出来,决明愣问:“你去哪?“决明:“等等,他去找海鹦蛋了吗?”

方旬:

“找了

决明视线上下扫视方旬蓝黝色的鱼尾,发现没有任何变化,迷惑问:“蛋呢?”

方旬:“碎了。

丝毫不夸张的说,决明眼前一黑,耳畔处“噔”一声警钟响起,他拦住路大声道

假的!他肯定在装病!'

说着一指昏迷不醒的人类,决明话语声一滞,人类面庞浮红,鼻尖与额角都不断渗出汗水,漂亮的眉眼浮着一层重重的暮气,白皙秀气的手掌无力耷拉下来,病痛时眉头紧皱。

妈的,长得真牛逼,病成这样还漂亮。

决明话锋一转:“就算不是装病,这肯定也是计谋啊!你想想看,世界上哪几有这么巧

到有什么区别?这个时候偏偏他还生病了,用鱼尾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5合的事儿,明明拿到了鸟蛋还给整碎了

,这跟没

苦肉计...不,美人计!

方旬沉默绕过他,往海里游。

决明一愣,意识到好友心里门清,此时不过是心甘情愿去重蹈覆辙。他立即绕圈跟上要再拦。

方旬顿住身形,开口时声音沙哑。

“我好像也生病了

明明潜意识觉得这实在太巧合,就像提前为他设下的另一个局,可,脑子有病。”

他还是想再信人类一次,赌上性命与人生初次,及唯--一次的爱恋。

要是我没能活下来,

“决明听见这里,

,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劝退好友了,

,只能叹息着让开了路。好友与他擦肩而过,海风咸湿的空气递送来一声轻缓又哽咽的:

“别让族人为我复仇,放他走。”

**

邮轮已经在塔斯曼海域绕了数圈,燃油即将耗尽,只剩下返航的油量。

船员也只不过搜寻了二十几座岛屿,剩下里还有八十多座。林光逐已经失踪将近两个月,有话语权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开了个会,最后得出-个大家并不想面对的结论:

林光逐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俄罗斯老船长要对林光逐的人身安全负责,可他也要对船上其他人的性命负责。

返航无可争议。

等再加油出发来到这里又是两个月,届时的名头就不是找寻失踪者了,而是找遗体。

张谨言一个人来到林光逐的房间,坐在工作桌前点燃了一根香烟。想起林光逐不喜欢闻二手烟,他又掐掉,坐着抚摸桌子,想象这个人俯首工作的模样出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林光逐的呢?

张谨言已经记不清楚了。

就只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两人并排走着去食堂的路上,有个男学生将林光逐拦下,面红耳赤塞了张情书过来,还自作聪明暗示林光逐:"我知道我们一样。

”体育课放电影放到床戏,我看见你一直在看男演员。”等男学生走后,林光逐收起

温和有礼的笑,撕掉情书对张谨言说:

“弱智一个

,和他谈恋爱还不如和你。”

当时的张谨言心里一惊,嬉笑回:“真的假的啊?"林光逐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也弱智,兔子都不吃窝边草。

相识数年,张谨言从来没敢表达过心意,他怕和林光逐连朋友都没得做。说出来都怕人笑话

碰碰!碰碰!走廊里传来数道奔跑的脚步声,很多人行色匆匆,在,

毕业后他选择当心理医生也是因为林光逐。惊喜大喊大叫着什么。张谨言双手扶额脸色难看,林光逐生死未卜,他听见这些人高兴的欢呼声都觉得烦死了。

这时,房门突然被“砰砰”敲响。

“张医生。”不等张谨言应答,门外的船员似乎是等不及了,一脸兴1

奋直接推开了门,挥手大声招呼道:“你快出来看看!林老师被那条人鱼送回来了

了!哈哈,林老师还活着!”

唰!

屋子里安静了两秒钟,旋即一道疾风般的身影迅速跑了出去,等船员反应过来回头看的时候,走廊里哪儿还有张谨言的影子啊。该死!

反应过来的时候腿都已经迈出去了,他都忘记问林光逐现在在哪儿了。船舱内四处乱窜的人主要分成两波,一波往甲板上跑,兴奋说着“是之前那条人鱼?”“抓住了!”“根本没挣扎”

另一波人往医务室的方向跑,大多都是在邮轮上曾受过林光逐关照的年轻人。

张谨言想都没想,跟着第二波人跑。

医务室门前已经水泄不通。

他到底是个医生,心理医生也是医生,畅通无阻挤开人群走进了病房里,脚步顿了刹那。

“嘘--”随行船医转过头示意他声音小点儿,又压低声线说:“烧得很严重,再晚点儿送过来就要代谢性酸中毒了。刚刚给他打了退烧针和镇定剂,

让他好好睡一觉,等退烧醒过来就没事了。长谨言连连点头,视线不忍直视病床上的人年像是永远都晒不黑,在不知名海岛上待两个月肤色仍旧冷白剔透,闭眼时长睫不算翘,碎发纷乱垫在乳白色枕头上,比平时少几分一丝不苟的冷淡漠然,多几

分病容脆弱。

逐这司都经历-腾均奡侮处磊的语抚委过骏帮不敢想林光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船医捧着杯子,拿棉签蘸水要往林光逐唇上擦。张谨言拿过杯子和棉签说:“这里交给我吧。麻烦你和外面的人说一声病人需要静养,让他们等情况好转再来探望。”

人群乌泱泱散了,又激动跑去甲板看人鱼。张谨言蘸了点水喂完,用脚勾了把椅子过来坐下,顺手握住林光逐的手。

第二天林光逐还是没醒,下午船医过来换药水时忍不住惊奇:“那

---o-o

条人鱼居然会说中文!”

张谨言点了点头:“林光逐说过。”

当时林光逐说完他还觉得对方有病,劝人吃药,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

船医:“不过他挺奇怪的,被抓住的时候完全没有反抗。其实甲板上的锁链早就被撤掉了,船员牵根绳子就把他轻松套住了。人鱼被拽到地下仓锁起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船医回忆了一下,心里头啼笑皆非,“他说-一’然林光逐一定会发火,到时候挨个找你们算账。“我是林光逐的男朋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最好别擅自动我,不“男......朋友?”

张谨言面无表情抬睫,眉尾缓慢上挑了一瞬。“"是啊,真的很离谱。”船医更好笑:“噢,那条人鱼还说,不信的话等人醒过来,让我们自己问问林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