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一连几天都是阴冷天,落着盐粒子似的小雪,飘到地上没多久就完全化开了。
霍铎尔早早就要到主城里修建新屋,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残旧的部落,余百这副身子不方便跟随,索性留在石屋里干些杂活。他送霍铎尔到门外,灰沉沉的天,视野里看什么都是暗的,唯独双兽目灼芒闪烁。
余白仰头,四目相对,羡慕起兽人这副很有精力的状态。他抿唇露出一丝浅笑,霍铎尔还没走,这两天似乎总喜欢盯着他的脑袋,精气神更是好得不行。
余白:“?‘
他摸了摸脑门:“怎么了?”
霍铎尔:“我出去了,今天会尽早回来。”
余白乖乖地扬声:“嗯~’
送走霍铎尔,待风势减小,余白来到院子背风的角落。里头置存几个大石罐,罐内装着浸泡了两天的麻藤皮。他把前几天割回来的麻藤剥出表层韧皮单独浸泡,此刻再将浸泡过的韧皮全部捞出来,装入篓子带回屋内。
余白坐在火边,手沿着火烘暖后,灵活地从麻藤韧皮抽出纤维部分。农村里的老人们也经常搓麻绳,余白跟着外公搓过,不难上手。正午,霍铎尔回来了一趟。
此时余白脚边摞放着一堆纤维,霍铎尔叫了他几次都没听到,十分专注。
“白,”霍铎尔半蹲,抽出他手上湿黏的麻藤皮,“先吃点东西。"余白回神:“你回来啦。’
霍铎尔捧起他的手打量,隐隐皱眉。
余白解释:“想尽快剥完麻皮,不是太费力气的活儿,不累的。”兽人做麻绳的工序比现代制法少了几个步骤,办法比较粗糙。余白没省功夫,想做得更加细致韧性,这样编出来的麻布质量会好点,制成麻袍穿在身上也相对舒服一些。
霍铎尔看着他:“等我夜里回来帮你。”
子已经很累了。
余白连忙摇头:“这些杂活交给我来就好,你每天冒着风雪搭新屋说着,轻轻推了推那条大花臂,催促道:“先吃东西。灶上留火,石锅保温性能比陶锅好,所以余白把早上煮好的肉菇汤储在石锅里,火炭底下还烤了几个野薯。
他用石刀切开野薯,紫心的,很香,大部分都推到兽人面前,他用小一点的陶碗单独吃一份。
为了尽快建好屋子,霍铎尔每天从早忙到晚,只有正午过后回来陪他吃东西,相处片刻,吃饱了又赶去部落主城。余白送走霍铎尔,寒风吹得他直眯眼。等到再也看不见兽人背影,这才把门关上,搓了搓冻僵的手,继续专注地剥麻。下午,余白总算剥完沤过的麻藤韧皮。
他抱起分量颇重的一篓纤维,将纤维慢慢放进石锅。锅里添水,加大火烧热,一锅麻藤纤维煮上至少半个小时,煮过后回更加具有韧性。
余白忙了一天,精神有些发蔫。
他坐在石块上捧着碗热水慢慢喝,又拿起中午没吃完的烤野薯吃了几块,勉强恢复了一点体力。
木门哐啷地晃了几下,余白吓一跳。
他小心打开门,墙外传来几道兽人说话的杂声。小屋临河,部落附近打水的兽人都会经过周围。快到准备晚饭的时候,兽人们都陆续去河边打水了。余白重新把门关上。
他回到灶前看火,时间差不多了,抽出火棍,慢慢捞出煮过后的韧皮纤维。
叩叩--
门外忽然来了人敲门,余白闻声赶去。
不是霍铎尔,也不是阿力,而是一名角牛雄兽。余白悄悄打量对方,依稀有点印象。
他跟随兽人小队外出搜寻物资时,队里有这么个兽人,对方似乎当着他的面蛐蛐过他。
余白小脸一绷,就要把门合上。
角牛雄兽抵着门:“别啊,别关。
”
他眼底绽出精光,眼神肆意的逮着余白的脸看,像发现了一块美味的肉,嘿嘿发笑,舔了舔嘴角。
“原来你长这副样子,不愧叫老子惦记了那么久。余白力气远不如兽人,角牛雄兽一个劲,立刻把门推开了。“你一-”他脸色微愠,话到嘴边,肩膀一紧,又被对方推了个趔趄。角牛雄兽笑得不怀好意:“那么白的身子,屁/股也很白吧,虽然长得不肥,不过都跟了那个巨人族那么久,肯定耐/操。不堪入耳的话叫余白怒视而瞪,很少有像此刻这么生气的时候。兽人愈发得意:“就是这副样子,”
可怜又有韧性,让他看得浑身梆紧。
余白身上一轻,无论怎么抗斗,居然直接被对方一把抄起来。他使劲垂打角牛雄兽的肩膀,薅扯对方的头发:“滚开--!“对,就这样,继续啊!”
角牛雄兽满脸兴奋,黑黄的脸孔挤出扭曲的笑容。“看你们还嫌弃老子,老子就是要把你们干服帖!”木门不堪兽人推挤,砰地震动,吱呀晃了晃。**
“什么声音响了?”
连日下雪,等河岸结冰后就不好打水了,所以阿力和塔克来回打了好几趟水带回家里储存。
他们又一次经过小屋,发现门居然是打开的,院子还有响动。阿力探了个脑袋朝里头张望,脸上挂着笑:“白....”他双眼大睁,笑僵在嘴角,话没说完连忙跑了进去。身后的塔克直觉不妙,紧跟着进门。
角牛雄兽双眼赤红,按着拼命反抗的亚雌兽,用力一甩,跟着压上床头。
他掐住余白的腰,隔着兽袍都能摸到一手的纤细,嘿嘿直笑,抖了抖兽袍下摆,兽心大起。
雄兽就要强硬地抬起余白那双乱蹬的腿时,背后哐地一沉,痛得他闷哼。
阿力拎着装水的石罐直接朝角牛雄兽砸了过去。”阿实,
,你疯啦!”
阿力冲塔克喊:“快来跟我一起制住他!’
阿实是个正值壮年的角牛雄兽,力气大,颇有狩猎经验。阿力和塔克刚成年不久,还年轻,搏斗技术没有阿实老练,两个年轻雄兽合起来制住阿实,联手把他压在灶头上。阿力怒道:“你对白动手动脚干什么?!欺负一个没有还手能力的亚雌兽,算什么雄兽?”
阿实怒嚎,奋力扭着身体,塔克和阿力怕他挣脱,手劲丝毫不敢放松-分。
最后,两人一起把阿实撵了出去。
阿力和塔克回到屋内,有些无措地围在床边。“白,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阿实太过分了,居然欺负你。”
余白心有余悸,胸口闷痛。
他浑身止不住发颤,唇动了动,想说话,可他舌头都是抖的,压根发不出声,好一会儿才勉强平息下来。
阿力半蹲,担心地看着他,又挠挠头,说道:“我去找霍铎尔过来?‘
子,"先别告诉霍铎尔。
“别"余白嗓子哑得厉害,他舔了舔唇角,努力吸着气,抽了抽鼻“为什么?”
余白垂落眼睫,心里沉沉的。
他打起精神,身子还有些颤抖:“刚才你们已经教训过他了,下次我不会...
话说到一半,视线停在门外拉长的影子上。他愕然地迎上投来的那道目光,故作的坚强和淡定顷刻间消散,涌出一股委屈和后怕。
霍铎尔不知道几时回来的,此刻目无表情,兽瞳直直望着余白。什么都没说,但余白直觉对方很生气,径直过来将他一把抱起。霍铎尔拿起兽皮抖了抖,把余白从头到脚兜得严严实实,一言不发地抱着他出门。
“霍铎尔?”
沉默蔓延,风从耳旁刮过。
余白扶上霍铎尔的肩膀,也不吭气,知道这事不会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