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1)

第35章

第35章

十月中旬,蓝海市又迎来一次冷空气。

大清早,宿舍里里外外都是冷到哆嗦的抽气声。谢辞起床去阳台看了一眼,见是阴雨天,随手拿了件连帽卫衣换上。等他洗漱回来,顾予风这起床困难户终于醒了,慢吞吞地坐起来,一头蓬松的头发翘得乱七八糟,打哈欠的时候迷迷瞪瞪地被冷得打了个喷嚏,差点咬到舌头,嘶嘶地抽了两声,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这小子上辈子那优雅的劲去哪了?难不成都是他的幻觉?谢辞腹诽,放了毛巾杯子过去:“咬到嘴巴了?顾予风咧着嘴,

不太高兴。

谢辞有些好笑,站在床边勾勾手指,示意他弯腰凑过来:“我帮你看看。

顾予风瞥了他一眼,搭着围栏,勉为其难地趴到床边让他看。刚睡醒,力道把控不到位,这

一扑差点撞上谢辞。

谢辞看到突然放大的脸,往后退了一些。

顾予风把他这小动作看在眼里,调侃:“你躲什么?怕我给你来个早安吻?

“嘴巴都咬伤了还能骚?”谢辞轻轻捏住他的下嘴唇翻出来,内侧被咬出了带血的牙印,还在渗血,不过看着不算严重。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顾予风视线扫过谢辞的手,默默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谢辞看了一眼就松开了:“自己舔舔就好了。”顾予风下意识地舔了舔,一股子血腥味,认命地从被窝爬出来,坐到下铺穿鞋。

谢辞转过身整理书桌上今天要用的东西,随口叮嘱:“今天冷,多穿点。

“可太冷了!我都想穿羽绒服了!”江辰宇洗漱完回来,吸了吸鼻涕,又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

出门时,谢辞拿上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看到顾予风乖乖在衬衣

外加了

一件浅咖色的毛衣马甲,想了想,又返回去拿了一把折叠伞。早上第二节课刚下课,外面就下起了小雨。妖风吹进教室,一群人

谢辞见小老外同桌冷得会呼东北揣,伸手关上窗尸,只开着条缝通风。

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他侧身遮挡其他人的视线,偷偷查看消息。杨乐:

老师的画今天开始在艺舒开放预展,刚负责人来电,说咨询的人很多。

杨乐:

(明鉴的代理人也打电话过来了,对我们把画委托给艺舒拍卖很不高兴

周六那天谈过后,明鉴确实立刻开始对爸爸的画做宣传。,跟我理论了半天。

谢辞看过画廊官网,爸爸的作品被放在了主页最醒目的位置。另外,他让江辰宇跟家里打听过,之前向画廊咨询过的一些商圈人士陆续接到了明鉴的预告电话。

明鉴画廊经营多年,

有相当稳定的客户群体,加上又是爸爸之前的独家代理机构,宣传起来,

,效果会比他重新找别人做更快更好。

结果画廊这边免费宣传做得热火朝天,一幅画没拿到手不说,转头艺舒拍卖行就高调上架了爸爸的作品,开放预展咨询,画还是之前从明鉴退回来的那三幅中的一幅。

给别人做了嫁衣,能高兴才奇怪。

明鉴忙活半天,

谢辞回复:(没有合约束缚,不用跟他客气。]杨乐:[明白。)

很快,顾予风也收到了林颖发来的消息,提到艺舒拍卖兼言作品的时间。

林颖:

[我跟艺舒方面了解过,是兼言方委托他们拍卖,与明鉴关。]

顾予风转头看看身旁正在认真听课的谢辞,越发疑惑。解约后还要再薅一把羊毛,把手里有限的资源利用到极致,这骚操作,让他无比熟悉。

但老狐狸现在还小,也许只是巧合?

从谢辞送画开始,到飞宏的雷启良挤掉谢氏,到最近明鉴一反常态大肆宣传兼言的作品,再到艺舒拍卖,背后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一步步把兼言作品的市值推向高位。

可一

个刚脱离不良寄养家庭的苦逼高中生,能做到这个地步?是他想太多?

还是说另有隐情?

谢辞被顾予风盯得后背发毛,

忍了忍,低声提醒:“这是老班的

课,专心点。

“我很专心。

”顾予风回道。

专心地在思考问题。

讲台上,项海斌一转身就看到了后排狗狗祟祟聊天的两个人,顾予风更是嚣张地拿后脑勺对着他。

“顾予风,你上来解一”

下这道题。

1

顾予风突然被点名,抬头看了一眼黑板:“哪一题?项海斌板着脸,用粉笔敲了敲黑板:“右边这道!你梦游呐,上课有没有在认真听?"

班里其他学生看着顾予风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向讲台。现在连谢辞也开始学习了,

整个班里最有松弛感的就是顾予风,好

像每天都是来玩的,从没见他赶过作业,卷子也只挑喜欢的题写,关键是老师也不说,说了也没用,和以前的谢辞有得一拼。狼狗怎么长成老狐狸的这件事。

顾予风拿过粉笔,扫了一眼题干,开始解题,满脑子思考的却是小女生双眼发光。

写完后,他随手把粉笔丢回粉笔盒,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看得全班"等等。

项海斌叫住他。

顾予风:“又干嘛?’

"解又写错了

项海斌臭着脸把错字圈出来,瞪着他,“你给我解释一下,写个谢字什么意思?”

顾予风转头一看,还真是个谢字,无语了。“礼貌点总没错。

“噗哈哈哈...

...”"班里不少人笑出声。

项海斌又气又无奈:“回去再抄三百个解字交给我。竟然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顾予风气得要死:“您不改行做小学语文老师可惜了。

项海斌:“滚回座位上去。”

等顾予风回到座位,就看到谢辞扶着额头,笑得停不下来。谢辞:“不好笑吗?”

“很好笑?”

顾予风拉开椅子坐下,幽幽地开口:“我会写成谢,还不是因为满脑子都在想你?”

他没有刻意放低音量,整个班都听见了。

教室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谢辞一抬头,

果然见项海斌垮着一张臭脸看过来。

分钟,谢辞和顾予风一起,到教室后面罚站。看着身边的小老外一脸无所谓的笑,谢辞笑不出来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小子无敌了。

第四节是物理实验课,要去实验楼。

外面下着雨,教学楼和实验楼中间有一段路没有遮挡。雨不算大,顾予风打算就这么淋过去。

“老顾,你没带伞?"经过他身边的方思泽问。顾予风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你们不是也没带?”“我们有帽子啊。”说着,方思泽戴上了自己的卫衣帽子。“早上起来我就觉得会

下雨,特地穿的连帽卫衣。”江辰宇嘿嘿笑。张若川:“我也是,省得带雨伞,麻烦。

予风这才注意到,他们今天穿的都是连帽的衣服。头顶突然移过来一把伞,顾予风转头,是谢辞。“走吧。”谢辞撑着伞催促他。

顾予风一看,谢辞今天穿的也是连帽的卫衣,应该是和方思泽他们的想法一样,

,那为什么又带着伞?

难不成是特意为了他带的?

心就掀翻了

教学楼外风很大,一群学生冷得哇哇叫,雨伞在风中摇晃,一不小顾予风注意到谢辞站在风口这边的位置,手里的雨伞也朝他这边倾斜,抑制不住嘴角上扬。

谢辞听到顾予风的轻笑,不解:“笑什么?”顾予风轻声感叹:“你说你老是这样,让我怎么能忍住不想着你?”谢辞:‘

顾予风太坦荡,语气又带着平日里惯有的不正经和散漫,反而不会让人产生奇怪的联想。

周围听到这话的学生们一笑,都只当他在开玩笑。吧?

走在前面的江辰宇笑着转头:“老顾,终于知道我们谢队的好了顾予风:“我要是女生,都想嫁给他了。”

江辰宇一群人笑得很大声。

“我要是女生,我也嫁啊!”

顾予风转头问谢辞:“你对谁都这么好?”

谢辞听着他们起哄,

面上没什么情绪波澜:“当然不是。”

顾予风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听谢辞话里带刺:“他们又不是我上铺,

不会感冒发烧霸占我的床铺。

顾予风故意凑过去:

“只是因为这样?”

谢辞往后退了-

些:“老实点,一会儿淋湿了。

顾予风哪里会听他的。

两人一个挤,

一个躲,一阵妖风吹过,谢辞手里的雨伞直接被掀翻,

成了倒扣的漏斗。

顾予风被这阵风雨胡了一脸,转头看到谢辞这模样,笑得没心没肺。谢辞把雨伞恢复原样,一个头两大。

孩子真难带,太磨人了。

周四早上第一节课。

下课铃声打响,项海斌讲完最后一点内容,对所有人说:“下个月

初要举办秋季运动会,你们想参加的去体育委员那里报名,这周把名单交给我。

运动会?!“班里所有人都很惊讶。

“前两年不是高三不用参加运动会?怎么今年又要参加了?”“太突然了吧?这才剩几天啊,都没时间准备。“天天做卷子,哪有时间参加运动会啊?

项海斌做了

个噤声的手势:“不强制,想参加的报名,不参加也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

课间,班里都在讨论运动会的事。

方思泽私下去找老项了解情况,这才知道是有家长投诉到教育局了,本来学校是不让高三参加运动会的。

体委为了名单的事愁秃了头。

说是自愿,但既然要参加,人数上总不能太少太难看,好歹是竞技赛,他们又是重点班,

下来就没几个人报名,不得已求助班长方思泽,两人根据前两不可能真的不在乎名次。

年的参赛情况,挨个询问。

到晚自习,名单还是稀稀拉拉的。

方思泽走到谢辞座位旁:“老谢,你补个位吧。”,对他来说这不是需要刻意去准备

谢辞对参不参加运动会都无所谓

的事情,最后报了二百米、

-千五百米和四乘一百米接力。

方思泽看向顾予风:“老顾,你也来参与一下?”

“我没什么兴趣。

顾予风反应平淡。

方思泽:

顾予风抬起头,

“老谢

揶揄地问:“国内的四乘一百米是一个

个人跑四乘一百米多寂寞,你来陪陪他呗?”人跑的?

方思泽硬着头皮接话:

..这不是没人吗?

谢辞扫了一眼名单上的项首,随口说:“你爆发力不错,可以加个百米,腿长,

柔韧性好,试试跳高。

万思泽忙不迭把顾予风的名字写上去:“那我们不得赢麻了?"予风:

人一唱一和,把顾予风骗上了车。

等方思泽离开

,顾予风眯眼打量谢辞:“你怎么知道我柔韧性好?”半天才说

谢辞一下子被问住了,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假装在看题,憋了“我不是跟你打过球吗?”

.

顾予风:“我打球的时候有做什么高难度的动作?"谢辞

.有吧?“

顾予风慢条斯理地点头.“所以你打球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体柔韧性上?

谢辞:‘

七点半,谢辞的手机震动,是雷启良发来的。.多少会注意到。”

爸爸的画晚上开拍,雷启良陪几个商圈的朋友去参加,他让对方带他一起去看看情况。

晚上项海斌去开会了不在,谢辞把手机放进口袋,借口上厕所从后门溜出教室。

这个点,校门口是出不去的,他只能找个合适的角落翻墙出去。太久没干这种事,谢辞站在教学楼下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往哪个方向去。

“去哪儿?“身后响起顾予风的声音。

谢辞转头:

“你跟来干什么?”

顾予风朝他走过去:“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谢辞板着脸,顾予风却不为所动,朝着谢辞身后抬抬下巴:“那边的谁来了,

过去打个招呼?”

谢辞一看,是教导主任,转身就走。

“那边的--唔!

顾予风故意朝着人来的方向发出声音,被谢辞一把捂住嘴巴带走。这几天都在下雨,草坪上全是水。

围墙边种了一排银杏树,顾予风跟着谢辞偷偷摸摸地走到一处停下来。

顾予风抬头看看:“三米多高的围墙,不助跑怎么跳上去?”他们来的路上看到了两三个老师,像是在巡逻,助跑动静那么大,必然会引起注意。

四周黑漆漆的,顾予风看着谢辞在周围找了一圈,拿着个破旧的油漆桶回来放在墙角。

“踩着这个上去。”谢辞压低声音,示意顾予风先上。见油漆桶上还有鞋印,

,顾予风扬眉:“这事你没少干吧?

谢辞催促:“快,有人过来了。

两人身高够高,跳起轻松翻过墙顶的栅栏,外面是街道,两人没走出几步,-

一辆熟悉的路虎就开了过来。

彝瘵深珏暑着他:杰叠疆丢儿夫上车。

艺舒碧卖会顾想知道得盯吃在风推他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别这么看着我。”

谢辞:“你怎么知道的?”

顾予风:“那天你来我家的时候,向我爸问过兼言的情况,画家又不是什么保密性质的职业,我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他是谁。谢辞心道这话倒是不假。

爸爸并非刻意隐瞒身份,只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是个没名气的小画家。

顾予风存心要查的话,很容易查到,更别说之前爸爸去小姨家那天,顾予风也在,很多细节能结合到一起。确定顾予风会不会介意。

不过他送画是另有所图,不知道顾予风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也不为避免节外生枝,谢辞给雷启良发了一条消息既然已经说开.

,让对方不用等他。

问题,你知不知道?

了,顾予风顺势试探:“你爸签约的那个代理画廊有"知道。

谢辞发完消息,收起手机,“和对方的合同已经到期了。”顾予风接着试探:“你爸的画突然委托给艺舒,是你的意思?”

谢辞不动声色地接道:“这阵子听老江说

很多人想买我爸的画,但

他精神不好,没办法直接面对客户,也不擅长做这些事,所以我想试试这种方式。

顾予风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来,又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喜欢兼言的画?”

谢辞目视前方

,眼底微微一沉。

顾予风果然已经起疑了,这小子的直觉从来都很敏锐。“那幅画是送给你的。

谢辞转头对上顾予风的双眼,“要是知道你爸爸会这么喜欢,我就送两幅了

顾予风见他态度这么坦荡,若有所思。

内心期盼着那个结果,就下意识地将所有事实和细节往他期盼的方向靠拢,其实只是他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