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陈采莲将自己从那条鲤鱼精身上得到的珠子给了中原中也之后, 整个人的头发逐渐变成了银白色。
虽然容貌没有改变,但是这头发逐渐变白的模样属实吓坏了羊的众人,省吾甚至面色难看的偷偷问他是不是患上了癌症。
对比陈采莲没有过多解释, 只是说明异能力导致的,对身体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中原中也在得到那个神奇的珠子之后, 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
冬天来临之时,他似乎没有以往那么怕寒, 每天都像一个行走的人体恒温空调, 精气神也比以往好了很多。
除此之外,中原中也开始做很多奇怪的梦。
【阿蓬】
这个名字一直在他的梦中环绕。
中原中也看见自己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榻上,抬头就能看到那薄如蝉翼的雪白纱帘, 还有床头上雕工精美的并蒂莲。
空气中弥漫着香薰的味道,耳边有燃香在高温中轻微【噼啪】的响声。
阳光从窗外折射进来,窗边的枝桠被那艳阳照射的翠绿绿的, 时不时还有清脆的鸟鸣。
莲就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袍,翘着二郎腿神色悠哉的躺在靠窗边床上, 拿着一本用麻线编织起来的书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
现在的莲看起来年龄很小,差不多12、 13岁的模样, 身子骨很纤细, 苍白的皮肤和乌黑的长发,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脚腕上还带着孩子们才会带的朱砂脚链。
不。
中原中也愣了愣。
在他的认知里,孩子们不存在这样的习俗和习惯。
这并不是他的记忆,是【他】的记忆。
莲小小年纪长得已经非常漂亮,整个人穿着丝质的白色里衣, 腰间还佩戴着一条坠着和田玉的腰带, 脸上的表情非常鲜活, 看书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便会扬起眉梢,哈哈大笑。
“阿兄。”:中原中也听见自己开口。
“明天就要出初试了,你不紧张吗?居然还在这里看话本。”
初试、话本。
这些都是在中原中也认知中不存在的东西,但是他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
莲闻言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有些不满的扔下了手中的书。
中原中也看到莲从床上坐了起来,两条雪白的小腿晃晃悠悠的垂在床边,全然没有莲往日中的端正与知性,反而充满了孩子般的童趣。
莲看不理会他,下床穿鞋,手掌捋了一下自己那一头泼墨般的长发,翻了个白眼晃悠悠的就走了。
“阿兄,阿兄,你怎么不理我?”:中原中也听到自己有些焦急的呼唤。
莲的声音远远传来:“你玩儿你自己的,我去温书。”
“真是的,看我躺下了一会儿就要说我,你怎么和爹娘一样?”
中原中也没由来感觉自己心头一阵委屈。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想让他回来陪自己直接说不就好了?
中原中也有点想翻白眼,但是却感觉自己眼眶中逐渐盛满的热泪。
然后他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中原中也:“……”
紧接着,中原中也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莲的长发在午后的阳光中染着金韵,秀丽明艳的面孔挂着一副不满的表情出现在他面前,鼻尖的莲香味愈发愈浓郁。
他看着莲面色漆黑,红唇紧抿,双手叉着腰,低声呵斥:“不许哭了!”
“你倒是好!不用跟着爹娘交际奔波、也不用读书,整天像个富家小爷一样想干嘛就干嘛,有事儿没事儿还要哭两声——你一哭,娘就要骂我,爹就要打我。”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哭的好像更凶了。
莲的神色逐渐染上焦急,最后有些心虚。
他将中原中也从床上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颠,声音逐渐无奈:“好了——你不是我弟弟,你简直就是我的活祖宗,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在莲的怀中带着哭腔开口:“我要去看花花。”
“阿兄,花开了,我要去看花花。”
屋外大概是海棠在盛开。
清风绕去,带起一片阵阵弥香。
【阿兄,带我去看花。】
中原中也在床上睁开双眼,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到太阳穴,他感觉到心中莫名的悲恸。
橙发少年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朦胧的蓝瞳眨了眨,手指轻轻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现在是早上7点多,外面有点冷。
中原中也理了一下心情,舒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下床穿衣服。
中原中也转了一圈,发现莲不在。
他随手抓过在旁边kuku干饭团的芥川龙之介询问:“龙之介,你看到莲了么?”
芥川龙之介顶着被莲用推子推成清爽小平头的发型,银色死鱼眼非常不满的盯着中原中也,皱眉:“他有外面来的朋友来找他,就在平时给孩子们上课的那间房间里。”
中原中也:“?”
朋友?
橙发男孩想起对方那扑朔迷离的身世,还有梦中光怪陆离的场景,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妙。
“慢点吃别噎着。”:他拍了拍芥川龙之介的肩膀,想要离开——
“中也。”:赶来的白濑诚一郎打断了他。
中原中也:“?”
他看着白濑诚一郎面色似乎有些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向他开口:“中也…他们正在谈一些事情…有些不方便,你等一会再去吧。”
中原中也:“……”
橙发男孩表情困惑的看着白濑诚一郎。
他不知道是不是莲让白濑诚一郎和他说这些话,但是他感觉现在心里有点不爽。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中原中也遵循着自己尊重对方的原则,朝着白濑诚一郎冷静的点头:“好,我等一下在过去。”
……
时隔快一年,【陈采莲】和【姜雪衣】两个马甲再度汇合。
禅院直哉此时已经醒了,他看着周遭快赶上印度贫民窟的场景几乎两眼发黑,想要疯狂掐自己的人中。
观棋抱着禅院惠站在自己身边,他的正前方则站着一个白短袖白色长发的少年。
那白发少年长得极美,看到姜雪衣立马露出恭敬的神色,双手作辑:“晚辈见过血衣老祖,老祖大驾,不胜荣幸。”
禅院直哉:“……”
血衣,老祖。
尼玛的这个名字听起来更加不妙了。
他惊恐的发现保本麻衣会的好像挺多,多人场景转移这种能力都被她给弄出来了,这个恐怖妖女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他之前怀疑过保本麻衣是不是什么妖魔咒灵或者咒物的受肉。
但是看着对方一直没有中断的时代认知,还有人际关系,禅院直哉产生了一个更恐怖的想法———
她,不会是从很早之前,一直活到现在吧?
这个想法让少年毛骨悚然。
……
姜雪衣笑眯眯:“这是直哉,禅院家的小辈。”
【姜雪衣基础算法】非常有意思。
姜雪衣早年过的很不好,因为她那个叛逆的性子;罪人坊、妓院、下层窑子,甚至是军营,几乎轮了个遍。
这导致她刚入魔道之时极端恨男,跟她起冲突的男修士,甭管对方是对是错基本上都是死。
姜雪衣每天不是在跟男修打仗、就是在杀男修的路上;两眼一睁就是挑衅男修、或者被男修挑衅,最迷茫的时候就是男修非但不惹她、甚至还跪地求饶。
这种癫狂的行事风格在持续了两百年之后逐渐收敛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随着境界修为的提升心境也跟着上去了,还是心中的怨气都杀的差不多了,反正她整个人越来越随和,笑容都变得开朗不少。
突破金丹之后,姜雪衣开始非常注重个人的心灵满足感。
她爱显摆,爱让别人捧场,很爱装逼,你把捧的越高兴、越能让她感觉身为高阶修士的虚荣心,她就越和颜悦色,待你如自家小辈。
姜雪衣在禅院家憋了差不多十几年,不能装逼让她非常痛苦,没有那些人的众星捧月、拍马屁,更是让她感觉世间无知己。
禅院直哉最幸运的有两点。
第一点,他惹的是元婴时期的姜雪衣。
元婴时期的姜雪衣心境相对稳重,比较通人性,加上灵宠观棋的控场,不至于时时刻刻都在发大癫。
如果他碰到的是金丹期之下的姜雪衣——把他先卖到鸭子店轮个一圈再放柴火堆里烧死那是基本操作。
第二点,相较于陈采莲离得太远不现实,禅院直哉的出现很好的满足了姜雪衣喜欢装逼的虚荣心,留下他就相当于留下一个有趣的玩意,也算是目前无聊生活中的一点调剂品。
姜雪衣享受的就是他人惧怕敬畏恨不得跪地求饶,丧失一切尊严的模样。
她现在看着禅院直哉的眼神非常和善,给陈采莲介绍禅院直哉之余,顺便介绍禅院惠和观棋——
“这是惠,也是禅院家的小辈”
“这是观棋,我早年间有幸得到的一条灵宠,是条玄金蟒。”
陈采莲对观棋抬手作辑。
“……”
禅院直哉看观棋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这不是人啊?
蟒。
这是条蛇啊…
陈采莲将桌子旁边的几把椅子摆好,请大家上座。
轮到禅院直哉时,姜雪衣开口:“他不上桌——直哉,你去拿那个小板凳坐旁边。”
禅院直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