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其他人送走之后, 殊灵将淮落峰封闭,对外不见客。
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二人世界,这就很好,殊灵一直想要。
药熬好了, 飞天小猫窜进来咪呜, 晏来归便起身出去。
半晌过后, 晏来归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飞天小猫闻着味道远远就躲到了一旁, 呛得打了个喷嚏。
一闻就知道估计很苦。
小猫在外面用翅膀给药炉扇风,扇得自己整只猫都灰扑扑的。
见殊灵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从主君的身上挪开过, 飞天小猫非常懂事地明白了什么,先黏过去找晏来归要了一道净尘诀,再跑出去待在院子的阴凉地,从头到脚慢慢给自己舔毛。
走之前还特地用猫脑袋抵着门将其关上。
殊灵朝小猫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晏来归用法术将药冰成适合入口的温度后才递给殊灵,道:“把药喝了再休息。”
殊灵看了一眼刺鼻黑糊的药,晏来归递过来的那一刻一股极冲的苦味钻进鼻腔,直冲天灵盖。
他暗含怀疑地接过药碗, 端详片刻,拧眉道:“这药, 是不是故意加苦了。”
他这么说并非空穴来风, 以往殊灵在玄天宗医修这里看伤的时候从来都是精简至上,能开多猛的药就开多猛的药,主打的就是一个毫不心慈手软。
殊灵喝药从来都是一口闷, 看孟苍每次喝药必定都要拌着齁甜的蜜饯压苦味, 每次路过都是轻嗤嘲笑。
但殊灵喝了这么多年宗里医修熬过的药, 没有一碗是像现在这碗一样味道冲得独一无二。
殊灵合理怀疑是不是孟苍那狗东西偷偷让医修给他开的药里面加了点对伤情毫无作用但对折磨味蕾有极大增益的东西。
但时愉反抗医嘱的形象已经全然立了起来, 晏来归不仅不信他说的话, 反而还警觉道:“时愉,你怕苦的话,这里有蜜饯,就算你把医修们说成洪水猛兽,这个药你今天也是必喝的。”
殊灵:“……”
殊灵心道冤枉,他犹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药,再三嗅闻了几次,确定味道就是不对:“以前我喝的药从未这么苦过,定是孟苍蓄意报复。”
“从没喝过这么苦的药,但你总应该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晏来归开始算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就当恶霸当惯了,撵着医修弟子让人家给你开甜的药是吧?”
晏来归痛心道:“良药苦口!”
殊灵:“……”
“再者说,”晏来归已经全然信了殊灵在伤药方面的狡猾骗子形象,半点也不会上他当了:“孟宗主报复你什么,有什么好报复的?”
殊灵噎住。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威胁孟苍替自己谎报病情,这要是说出口了,晏来归指定转身就走,何谈什么在这里盯着他到天荒地老。
但是不说,晏来归这一关同样过不去。
殊灵算是尝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
见殊灵不说话了,晏来归便语重心长道:“时愉,怕苦也得喝药,一口闷一下就过去了,你试试。”
殊灵是真心不愿喝这鬼药,还想操作一下:“这样,我再去找医修开一副……”
晏来归坚决道:“这是飞天小猫亲自守在外面用翅膀给你扇火熬的药,你一口都不喝,小猫会伤心的。”
殿外传来小猫气势汹汹的应和声:“咪!”
殊灵:“……”
晏来归深谙软硬兼施的道理,拿过他手里的药碗放在一边,低头在殊灵的唇角吻了一下,软声道:“把药喝了,你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来,行么?”
殊灵被这浅尝辄止的一下亲吻勾得半点喝药心思都没有,想把晏来归抓下来继续深入,可晏来归此时却稍稍退开了些许距离,道:“先喝。”
殊灵讨价还价:“先亲。”
晏来归抬起身子不让他亲,转身把药碗塞进了殊灵的手里,好笑道:“堂堂剑尊大人喝个药能磨蹭大半年,好意思吗剑尊大人?”
殊灵咽不下这口气,冷笑道:“哪里是本尊不喝,是孟苍下了极苦的药材,他以前惯会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报复我!”
“好好好,怪他怪他,都是孟宗主的错,你喝完药把他原地埋了我都不会有意见,”晏来归顺着殊灵的话胡乱应和着,把药碗递到殊灵唇边,意思不言而喻。
殊灵被那难以言喻的苦药味骤然袭击,想死的心都有了。
关键是晏来归现在认定了他就是怕苦,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晏来归都不、肯、信!
区区一碗药罢了,殊灵斩杀魇魔这些年来,多苦多累都见识过了,怎么可能怕这区区一碗苦口良药!
他不喝,自有晏来归来制裁他,他若喝了,孟苍那个杀千刀的能偷笑一年!
殊灵气死了。
可惜晏来归不懂他们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爱恨情仇,只是从一而终地坚持要殊灵把药喝了再谈其他。
殊灵纵然是万分不愿意,在心上人美色的威逼利诱之下最终还是从了。
晏来归欣慰地看着殊灵一口饮尽,再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两块蜜饯,正想夸他居然没吐,就见殊灵面无表情地在原地顿了半晌,似乎是在极力忍着什么东西。
晏来归大惊失色,赶紧往殊灵嘴里再塞了两块栗子糕,道:“忍着忍着! 别吐,吐了就得重新喝了!”
这招果然好用,殊灵脖颈青筋爆起,努力半晌,终于靠意志和香甜软酥的栗子糕解决了这一大碗又苦又糊嗓子的苦药。
缓过神来之后,殊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枕头下面摸出镜悬剑,一把掀开身上的薄被下了床,提着剑杀气腾腾地一脚踹开门就要离开。
晏来归:“……”
晏来归人都看傻了,真是又好笑又无奈,连忙追出去道:“时愉,你干什么去?不亲了吗?”
殊灵唇齿之间还弥漫着那令人作呕的气息,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这么能让他破防的苦药,他今天不把孟苍片了他就不叫祝时愉!
他冷冷道:“回来亲。”
现在亲什么,怎么亲,他嘴里一股苦药味,亲个屁。
孟苍祸害他就算了,真祸害到了晏来归,那孟苍等死吧。
飞天小猫正忙着给自己舔毛,舔着舔着,面前略过了一道雪白的瘦削身影,小猫茫然抬头,正好和追出来的晏来归面面相觑。
小猫顿时把方才那道不知道是什么的人影抛在了脑后,开心地张着翅膀朝晏来归奔过去:“咪呜!咪呜咪呜!”
主君!亲亲主君!去哪都记得带上小猫呀!
晏来归抬手把小猫抄进怀里,他放出明辞御剑追人,看着远处那道修长身影化作流光,直直钻入孟苍所在的府邸,不消片刻就听见一阵乒铃乓啷从府内传来。
随后两人打穿房顶,破碎的琉璃瓦片散落一地,殊灵怒气冲冲地在半空之中和孟苍迅速过招起来。
晏来归睁大了眼睛,看着殊灵难以捕捉的残影,人都愣了:“时愉!你身上还有伤!”
时愉不是还重伤沉疴难治么!
悠着点啊!
孟苍本来就笑得不能自已,听见这句话简直是乐不可支,他挨了殊灵一肘,差点笑岔气:“魔君大人!您这就有所不知了,你家剑尊大人能抗能造得很,带伤打架一点不落下风!说他是个行动自如的正常人我都信!”
殊灵抬脚踹去,冷笑道:“不仅手脚多,嘴也碎是吧?”
孟苍道:“我可没有,你又不是行动自如的正常人,对吧?”
殊灵连剑带鞘抽了过去,“狗屁不通。”
孟苍内心快要笑翻了。
他都暗示到了这个地步,如何拆穿某些不长嘴靠歪门邪道留人的恶霸,那就要看魔君大人的悟性了。
晏来归无奈地笑了一下:“所以孟宗主真在药里动了手脚吗?”
孟苍轻咳一声,振振有词道:“不过是略施小计尔尔,我相信剑尊大人宽宏大量,定会原谅孟某的。”
殊灵一剑把孟苍抽回了底下的府邸里面。
他悬于半空之中,抬手拂了拂身上的衣裳,足尖一点就飞回了晏来归的身边,道:“走了。”
孟苍稳稳落地,微一拂袖,用法术将方才打坏的房顶重新变得焕然一新,见殊灵要离开了,嘴角噙笑地拱手相送:“慢走不送。”
晏来归:“……”
这一套寻仇打架结束离开实在是太过行云流水,晏来归合理怀疑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合跑过来打架的事情也许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还多年好友呢,多年陪练沙包还差不多吧。
晏来归疑惑地看了一眼冷脸拽着他离开的殊灵,对殊灵伸手左捏捏右捏捏,新奇道:“不疼啊?”
当然不疼。
但是当晏来归稍微使力的那一刻,殊灵面色不变,可是身体却蓦地微微颤抖了一下,道:“……不疼。”
晏来归瞬间收回手,歉然道:“抱歉,我下手重了。”
殊灵偏头看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说完,晏来归小声抱怨道:“明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非得撑着一口气跑过来同别人打架,怎么想的?你不要自己的身体,我还要。”
那一刻,为数不多的良心悄悄冒头指着殊灵骂了个狗血淋头,殊灵下颌微绷,言简意赅道,“……错了。你的。”
虽然但是,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算了不管了,这不是重点。
方才殊灵剑尊和宗主怒打一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爬出来看戏的弟子也不少,这一看,正好瞧见了旁边抱着飞天小猫的魔君大人。
玄天宗对晏来归的看法褒贬不一,但晏来归救下了宗里一整个弟子试炼秘境的灵兽,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后面越传越离谱,说晏来归是魔域的御兽师,过来偷他们灵兽的都有。
但有孟苍坚持不懈地澄清安抚,加上殊灵对晏来归的态度明显不是针锋相对的敌人,那时候玄天宗的弟子们就大概明白了上面的态度。
谣言是传来传去见不到实锤的,晏来归救灵兽、救剑尊大人、救弥灵州和为神域使主动给魇魔抓走是有无数人证兽证追着魔君想报答的。
加上修仙界内网这段时间爆火卖断销的《殊途有君同来归》,魔君剑尊怒斩无数cp粉,一时之间产粮无数。
作为剑尊半个娘家人,该拿什么态度出手,大家也心知肚明。
所以在看见晏来归怀里抱着伸懒腰撒娇的小猫,与他们剑尊大人并肩前行低声絮语之时,在场大部分人明智地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默默掏出了自己的弟子令牌,嵌入留影石,怼着两人并肩同框的画面疯狂留影。
话本里千言万语,都不如自家出门就能碰见魔君和剑尊并肩同行来得令人激动。
殊灵剑尊在宗内冷酷无情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年底弟子考核的时候谁抽到殊灵剑尊,谁就已经可以哭丧着脸开始准备下一年的重考了。
和宗主也是,剑尊和宗主有着多年同僚情谊,但即便如此,他们见到的也并非什么师兄弟兄友弟恭的场面。
互帮互助的同时互相陷害落井下石热衷于花样坑对方,所以像现在这样两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唯独对魔君大人,诶,他们剑尊大人的态度就极其地不一样了。
平日半点亏都不肯吃的剑尊大人,被魔君从玄天宗掳去魔域这样那样,清醒后不仅没有大打出手不死不休,居然还帮着魔君澄清说话。
剑尊大人从来不收徒,经典名言收徒就是为了气死自己,然后转头收了改头换面伪装混进宗内的魔君大人,甚至还盯得死紧,一副生怕别的长老抢走的护食模样。
和宗内所有人的交谈都是无比的干脆利落,指有事说,没事滚,说完转身就走。
对魔君大人就是凑得极近神色和缓,就是那眼神,总忍不住往人家怀里的小猫身上瞥,要不是迟迟没有动作,不然他们真要以为剑尊大人想把猫拎走换自己上去了。
听魔君大人小声抱怨也完全不会不耐烦,甚至还会低声认错。
苍天,说剑尊大人被夺舍了大家都信。
不是被夺舍,就是他超爱。
难怪那最近新出的话本可以大爆!
只是没等弟子们躲在身后疯狂留影无声尖叫,一股冰冷的气息就骤然降临。
所有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殊灵剑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冷冷道:“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拿着留影石令牌的弟子一僵:“……”
晏来归从身后赶了过来,好奇道:“怎么了,时愉?”
殊灵在弟子们含泪的目光中把所有留影石全部没收,正准备销毁,下一刻看见了其中一张。
宗门小弟子们不敢靠太近,所以基本都是从后面留影的。
殊灵瞥见其中一张,他与晏来归两人肩抵着肩,偏过头低声交流,这个角度还能看见晏来归含着微微生气和责备的灵动紫眸,两人肩头处还枕着一颗毛茸茸的白色小猫头,正对着面前打哈欠。
殊灵要销毁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地将所有留影石通通没收,并警告道:“没有下次。”
弟子们含泪看着殊灵收好所有留影石,肉痛道:“我们知道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他们要状告剑尊大人私藏留影石不予销毁呜呜呜!!
殊灵深知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道理,神色微微缓和:“角度选得不错。”
弟子们:“……”
一颗都不给他们留啊!一颗都没有!
见殊灵毫不留情地收拾完宗内的弟子们,晏来归好笑道:“他们拍得确实挺不错的。”
殊灵扬眉道:“我也觉得。”
“所以你的伤势是不是没有这么严重啊,”晏来归眨了眨眼,冷不丁问道。
殊灵一边带着晏来归往回走,一边面不改色地低声道:“不严重。我睡一觉就好了,什么药都不需要,放我一个人自愈就行。”
晏来归忍笑,他伸手捏住飞天小猫的一只爪爪,佯装不悦地打了殊灵的肩头一下,轻哼道:“不许装可怜。没用。”
他可算是回过味来了。
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地跑出来找人打架,那看来精力恢复了不少。
小猫没伸爪子,拍那一下不痛不痒的,殊灵权当没看见,道:“那什么有用?”
晏来归把飞天小猫放到地上,让它自己去玩,道:“哪些是真的?”
殊灵敛了神色,他怕晏来归真的生气了,于是低声道:“都是真的,不过是听起来很严重而已。陈年顽疾旧伤沉疴都不碍事,每次治得个七七八八,便不会有后遗症。镜悬毕竟是神剑,它上任剑主就是因为动用了镜悬完全解封的力量,影响到了根基和寿命,封印完魇魔不久后便陨落了。”
“经脉碎裂也是真,不过玄天宗医修用药都很大胆,短时间内起效猛,扛得住增益神速,扛不住加倍反噬。”殊灵道。
晏来归:“……”
晏来归震惊:“这,你们这也太猛了。”
看殊灵的样子,他估计次次都是扛得住的那个。
殊灵低笑了一下。
他注视着晏来归的紫色眼眸,静了许久,道:“所以,你要离开么?”
你会因为我不择手段而疏远我么?
晏来归偏头打量着整座宫殿。
殊灵显然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原地起的宫殿空旷又干净,只有一套桌椅,还有一张巨大的硬榻。
只是内殿布置实在是稀少,飞天小猫进来飞半天都不一定撞得到东西。
晏来归上次买的风灯被殊灵放在了床榻里侧,他方才打量的时候才看见,不免有些新奇。
殊灵的镜悬剑似乎也是放在枕头底下的。
殊灵背手站在原地,神色宁静,眼神却紧紧盯着晏来归的表情变化。
晏来归看着他一副紧绷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很不客气地往殊灵的床榻上坐,无奈道:“我看着就那么像会因为心上人装可怜骗我心软心疼,所以就不留下来的铁石心肠之人?”
晏来归道:“我认真想了想,我觉得装可怜骗人心软的某位剑尊大人最可恶了,作为惩罚,我今天就要赖在他的床上,霸占他的床、宫殿和风灯。”
殊灵只听了前半段,便已经猝然变色,低声道:“来归……”
晏来归拍了拍身侧的床榻,想示意时愉躺过来,然而殊灵也不知道睡点好的,床板梆硬,他默默把拍得生疼的手收了回来,话锋一转道:“但如果他现在上床好好养伤,养好伤前不许再乱跑乱打架,我就原谅他。”
“……”殊灵顿住。
随后晏来归就见殊灵大步往这边走来,蓦地将他拥入怀中,哑声道:“来归。不要生气了。”
晏来归被他警铃大作的模样逗笑了。
他伸手捏开祝时愉的脸,让祝时愉看着自己,好笑道:“时愉,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你看看我像是生气的样子么。”
殊灵紧紧盯着晏来归的脸,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眉尖微松。
晏来归伸手碰过祝时愉的脸侧,在他唇上温柔地亲了一下,小声道:“如果他养伤期间真的做到安分守己了,那我就会告诉他……”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祝时愉按着倒在了床榻上。
祝时愉膝盖抵在晏来归身侧,呼吸紊乱地俯身下去,主动索要了一个深入的吻。
晏来归好生安抚了他半晌,终于寻得机会偏开头,道:“停停停,等一下,你能不能让我说完再亲。”
祝时愉居高临下地盯着身下的人,从混乱的神智之中勉强扒拉出了两分神智,勉强按耐住自己:“行。你说。”
“第一,”晏来归道,“你的床榻能不能换个软的。”
跟个苦行僧一样,这么睡觉不硌么。
祝时愉:“……”
祝时愉被这一个乍听无厘头细听很合理的要求拉回了几分清醒,默不作声地一挥手。
晏来归只觉脊背下面躺着的硬床板忽然变了,他整个人悄无声息地陷入了一片柔软之中。
晏来归很满意。
他捉住祝时愉探入他衣襟乱摸的手,竖起了两根手指,煞有介事道:“第二。”
晏来归弯了弯眉眼,轻声道:“如果他能乖乖养伤,那我就会告诉他,就算他没有受伤没有装可怜,我也会很想找机会与他黏在一起的。”
他轻哼道:“谁想天天出生入死流血流汗啊。魇魔爱谁杀谁杀,我胸无大志,只想把时愉抢回家藏着,天天和我待在一起。”
“……”
祝时愉的心都不会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哑声说道:“说完了吗?”
晏来归眨了眨眼,道:“说完了。”
话音刚落,炙热而毫无保留的吻便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