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空小姐？差不多准备一下可以出发去听证会了。”加茂宪纪敲响了你的房门。

“……进来吧。”你其实还没起。

听证会的时间安排在下午, 早上真依已经照常起床上课去了，你强撑着精神送她出门之后，又倒回去睡觉了。

你后悔用因果线连上五条悟了。

他真的好吵。

你其实没有按照他想要的那样去控制他, 只是留了条因果线让他能够跟你联络罢了。

你才不会那么轻易地改变自己的想法，你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你做。

只是糊弄他一下还是很容易的, 你说你控制人还是蛮费劲的，而控制实力越强的人就越耗费精力, 所以为了减少消耗, 不到必要时刻你不会控制他。

他信了，不管是真信还是半信半疑，至少他愿意把你放开认真听你讲话了。

昨晚他直接回了京都的五条本家, 按照你的指示冷着一张脸在家里转了一圈。

你根据加茂宪纪先前告诉你的资料，找出了那些被列在名单里的，想要对你发难的老头子。

期间伴随着五条悟各种叽里呱啦的解说。

由于你让他保持面无表情, 也不要说话，可把他憋得不轻, 所有对于家里的抱怨和吐槽全都顺着因果线传到你这里了。

而且不知为何兴奋过头的他压根都不想睡觉，一直在跟你找话题聊天, 你哄着真依的同时还要哄他, 那叫一个心力交瘁。

之后好不容易把他也给哄睡了, 你还得因为这个变故临时修改计划。

保险起见，每次计划有变你都会使用左眼的能力去【看】接下来的走向，确保未来不会因为这点变化偏离方向，于是又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在你喊真依起床，目送她出门去上课的时候, 其实你刚通完宵, 一晚都没有睡觉。

刚缩回被子里没一两个小时, 加茂就来提醒你出发去参加听证会了。

那帮该死的老头子，明明同在京都，为什么要把会议地点安排在那么远的地方。

京都高专本来也被设在深山老林里，要赶到会议地点，还得坐几个小时的车。

“空小姐？”小心翼翼开门进来的加茂只能看到你从被子外面露出来的几缕白发。

“……嗯。”你好困，一点都不想动。

可这样不行，你将盖着的被子掀开，尝试坐起来。

尝试失败。

你的上下眼皮像是被厚厚的胶水粘住，怎么也睁不开。

“空小姐……”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黑发的少年耳根都泛起红色来。

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穿着这身美惠子给你准备的轻薄睡裙，镶着层层蕾丝的布料很精致漂亮，同时也是有一点透明的朦胧样子。

那个时候的他因为突然的视觉冲击脸红了一下，之后很快因为被控制的原因顾不上其他。

但是如今他的心情和当初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又太过梦幻，直到现在他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宪纪君……”

“是。”他单膝跪在你的床边，等着你的指示。

你伸着手四处摸索了下，很快被他给握住，“我在这里。”

顺着他的动作，你直接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全部的重量挂到他身上，

“就这样走吧，我在车上再睡会……”

“可是，您的衣服……”

“你帮我换吧。”实在是太困了，你连自己脱衣服都懒得脱。

“好……”黑发的少年此时头上快要冒出蒸汽来了。

待你真正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听证会召开的地点，只是仍旧躺在黑发少年的怀里没有下车。

打理你的生活那么久，他也知道你不喜欢穿这里的传统服装，觉得又碍事又不舒服。

于是他给你换上的，是美惠子塞在你衣柜里的一套女士西装。

跟你前世上班常穿的一套很像。

从他怀里坐起来，你捋平衣服上暂未成形的褶皱，有种怀念的感觉，

“听证会开始了吗？”

“没有。”加茂宪纪摇了摇头，“我通知他们原地等待。”

“为了那些人不值得影响您宝贵的睡眠时间。”

他是怎么做到这样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这么合你心意的。

“做得很好。”你抚上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空、空小姐！”

啊，一秒烤熟了。

现在黑发的少年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不是自己梦中的幻想了，

“您不要突然这样逗我啊。”

“讨厌吗？”

“不是，您这样一来，我都没有办法思考了……”他用袖子掩着半边脸，却挡不住一路蔓延的红色，“我还是希望能在一会儿后的听证会上给您帮上些忙。”

“到时候如果我表现得好的话，可以在回去之后得到双倍吗？”

他真的是，会害羞的同时又意外地胆大。

你嘴角的笑意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取决于你自己。”

-

“居然还迟到！”

“还让我们在这里等！”

“目无尊长！”

“女人就是女人，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没错，这样的人怎么能当……”

“哐！”

“当什么？”你把手插在西裤的兜里，一脚踹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真是让人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你想起了很久以前你去跟拖欠尾款的甲方公司干仗，不，是理论的场面来。

“有什么意见，不如当着我的面来说说。”

你慢悠悠地走进去，顺便扫过坐在对面的那些人，将他们的面孔和你昨晚看到资料中的一一对应上，

“也让我听听看，各位是有什么打算指点的。”

你态度强硬的登场明显和那些老头子曾经所预期的发展完全不相符，一堆皱巴脸皮的老橘子有点颤颤巍巍地缩了下脖子。

可随后一想到即将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又梗着脖子硬气了一点，

“听证会开始原定的时间在半小时前，你迟到这么久，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这干等着，不觉得对总监大人太过不尊重了吗？！”

所谓的咒术界总监，不过是你掌握的老头子中的一员罢了。

眼前这老东西，连你的势力范围都不知道啊。

也是，除了跟你关系密切的一些人以外，其他人只知道上层出了些变故，行事方式有了改变，并不知道幕后操纵者是谁。

“是吗？那么总监大人的看法是？”你的嘴角带着固定弧度的微笑。

“一切听从空大人的安排。”

“什么？！”对面的老橘子开始发现情况似乎有所不对了。

“那就开始会议吧。”让你看看有多少人敢冒头出来。

会议的参与方一共分为四个阵营，作为裁判的咒术总监，提出要求的五条家，由平民咒术师和加茂家组成的第三方代表，还有你。

来自五条家的老橘子一脸义正言辞，“现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校长，空，于昨日屠杀禅院全族，破坏禅院家主宅建筑群及坟地，这一事实，你是否承认？”

原来禅院家的祖坟也被你扬了吗？你原先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大概是位于他们主宅后面吧，在你最后的一击里一同被毁掉了。

“别想说谎！现场留有大量残秽，经过对比，与你的咒力痕迹完全相符。”

“是我干的，怎么了？”你仍旧保持着微笑，“另外，我只是在乐岩寺校长出国出差期间的代理校长，并不是正职。”

对面的老头们都对你的承认感到惊讶，在他们的想象里，你应该会抵死不认，然后在他们一项项摆出的证据面前被迫低头，最终不甘地束手就擒才对。

“还有，那么你的任命没有递交许可上报总监部，作为全国唯二的两所咒术高专，校长任命怎可如此儿戏，理应被革职处理！”

连这种事都能找到借口来攻击你，他们真的是闲得蛋疼啊。

“然后呢？”

几个老头被你的反应搞蒙了，面面相觑一会儿之后，决定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

“既然你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现在立刻束手就擒，我们代表五条家提议判处你死刑，并在死刑前赔偿禅院家的所有损失，并将京都校校长职位转交监管机构。”

什么赔偿禅院家的所有损失，除了东京校的真希和伏黑惠以外，禅院已经死绝了。

他们是打算借着五条悟作为老师以及监护人的身份侵吞这些东西吧。

“说完了吗？”你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叱！”

一个球状物掉下来，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好了，下一位。”

死一样的寂静。

随后。

“你怎么敢的！这可是当着咒术总监的面！”五条家的另一位长老叫起来，并试图向从一开始就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五条悟告状，“家主大人！你快阻止她！”

他提到的两人在此时保持了一致的神态，

“一切听从空大人的安排。”×2

【空~大~人~】某人轻浮的声音带着荡漾的尾调传到你这里。

【五条先生，请不要在这个时候逗我笑。】

在老头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尊敬的家主大人睁着一双没有感情的六眼转过头来，比出了一个作为五条家的人再熟悉不过的手势，

“【苍】”

在蓝色的光炮下，一点渣滓都没有剩下。

“好了。”你环视了一圈，“接下来还有谁有什么意见需要发表吗？”

“我有！”加茂宪纪站了起来，“我代表加茂家指认禅院家以暴力、胁迫等方式强迫女性，侵犯其生命安全权及人身自由权。”

“以囚禁、暴力等行为对儿童实施虐待行为。”

“私自豢养咒灵，用咒灵对人实施不法侵害。”

“……”

随着黑发少年一点点将禅院的恶行指认出来，他之前准备好的材料也被分发到那些不明所以的平民咒术师手中。

真了不起啊。

这是他在知道你做了什么之后连夜去搜集的信息和罪状，就算有着你给他的信息渠道和加茂家的协助，这也是非常值得你惊叹的程度了。

“综上所述，禅院作为御三家之一，不仅没有做好维护咒术界安定的本职，还一直在压迫底层咒术师，其恶行令人发指，理应伏诛。”

他就差说禅院罪有应得，你是在替天行道了。

“同意。”坐在裁判位置的咒术总监在你的操控下将这次听证会的结果盖棺定论，

“禅院犯下恶行，自此逐出御三家的行列。”

“空大人的行为合情合理，判处无罪。”

“第三方代表可有异议？”

看完传单的平民咒术师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原本被五条家拉拢召集来的他们这时候反倒站在了五条家族的对立面。

“无异议！”×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