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宪纪君, 我屠了禅院。】

【什么？！】黑发少年的诧异和惊慌通过因果线传达到你这里，但是他冷静下来的速度却超出了你的预料，【好的, 我会通知家主大人, 为您做好扫尾工作。】

【不用扫尾，也不用做任何掩盖。】你甚至还特意在禅院家留下了你的咒力残秽。

附加了魔力, 而且是在和宿傩有了连结后直击灵魂的攻击，你可以保证所有禅院家的人死得透透的, 也不会有化身咒灵的可能性。

【留下痕迹的话, 五条家可能会联合那些中小家族向您发出责问。】作为曾经的加茂少主, 他总是会考虑得更加全面一些。

【这样也没关系吗？】他的语气中，没有指责，没有对你行为的质问, 有的只是全然的担心和关切。

【没关系,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五条悟虽为五条家的家主，但往往一个大家族中的势力并不会是单纯的一股绳。

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压制住其他人的异议, 但在庞大的利益面前, 总会有些人蠢蠢欲动。

更何况，他自己应该也不会赞同你的所作所为。

【对了, 去买个蛋糕，叫上大家,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看着走在你身侧的绿发少女，你稍微垂下眸，

【就当是庆祝了。】

“我们现在去哪？”被你带着来到一家餐厅, 真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她显然还有些茫然。

“先吃饭。”你拉开包厢的房门, 将她推了进去。

“小真依！”一脸担心地接住她的, 是鼻尖红红的西宫桃，“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小桃……”绿发的少女回抱住她，眼泪再一次忍不住落下，“我没事……”

“你还真是有够乱来的。”庵歌姬走到你身边，无奈地叹气。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被吓了一大跳，她完全没想到你会做到这种地步，

“之后呢？你准备怎么办？总监部还有其他家族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样真依也会有麻烦。”

“不会的。”凝视着抱成一团的两个女生，你的嘴角带着笑，“总监部不是问题。”

“至于其他的家族，谁有异议，就跟禅院一样好了。”

“……算了，”庵歌姬妥协了，毕竟凭你的实力，你确实有这么做的资本，而且你一直以来在京都这边表现出来的，都是这样强硬的作风，她也习惯了，“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真依的话，”你已经做好了打算，“让她自己选吧。”

“想做什么都可以，继续呆在学校里也行，不想当咒术师也行，我都会安排好的。”

你知道她本来就对成为咒术师没有什么执念，只是因为作为双生子中的一半，如果她不变强的话，她的姐姐真希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无用功。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强迫自己来到京都校，努力变强。

实际上，知道如果自己不死，真希就不能成为完全的天与咒缚的她早就做好了为姐姐牺牲的准备。

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没有禅院这座大山压在身上，她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咒术界又不会因为少了一个完整版的天与咒缚而崩塌。

就算是对于她的姐姐来说，也更希望自己的妹妹能获得幸福，而不是用她的死亡去换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同在房间内的其他学生们也没人有什么异议，就连最煞风景的东堂也没在这时候说什么奇怪的话。

你魔王的形象在来到京都校的一开始就深入人心，后期有所缓解也只是对着作为学生的他们而已。

实际上你对付那些人体实验室，以及其中那些研究人员的手段，凡是消息灵通点的人都有所耳闻。

不过很显然，三轮霞不在这一行列。

她这个时候也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她所知道的，根据真依和桃的描述，禅院家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封建、愚昧，还会压迫女性。

而看真依现在的模样，你做的应该不算什么坏事吧。

“纸巾在这里。”蓝发的少女小心翼翼地给哭泣的两人递上抽纸，试图安抚她们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

“对了这里还有蛋糕，要不要先吃点？”她有些笨拙地将放在桌子中央的蛋糕推过来，希望哭个不停的两人能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

“为什么……会有蛋糕？”绿发的少女哭得抽抽噎噎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是我的自作主张。”你在她身旁坐下，“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把今天当做你的新生日。”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当做普通的庆祝蛋糕好了。”

庆祝那延续千年的腐朽家族的毁灭，然后重获新生。

“呜哇！”

在听了你的话之后，短发的少女直接扑到了你的怀里，原本已经有停下迹象的眼泪又像开了闸一样哗哗地流，“我愿意的！我愿意的！”

与此同时，东京校。

“所以，你是告白失败了吗？”家入硝子靠在解剖台前抽了支烟，看着再次跑到校医室里来的好友。

“啊这个，怎么说呢，我其实还没表白呢。”恢复正常教师装扮的五条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而且，我觉得那也不算拒绝吧。”

“她说什么了？”

“说我是个好人。”

“噗嗤。”家入硝子直接笑出了声，虽然这可能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是一想到五条悟被人发好人卡，她真的忍不住，

“所以她说虽然你是个好人，但是你们不合适？”

“她说我可以自私一点。”白发男人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看起来有些茫然。

“噗咳咳咳，”更想笑了，家入硝子嘴边的烟都快叼不住，“好奇怪的说法。”

自私一点的五条悟是什么样子的，她尝试想象了一下，是一挥手说要买下所有的甜品不让其他人吃？还是完全不做任务把事情全部丢给别人？

“那样的话很多人都要遭殃吧。”整个咒术界都会完蛋。

“过分了啊硝子。”五条悟要闹了，“我是那么糟糕的人吗？”

“不是说的如果是自私版的你嘛。”她当然知道好友不是那种人。

“难道说，她是喜欢那样的？”白发的男人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维拐进另一个方向。

“倒也不至于，”家入硝子把烟头熄灭，阻止了他往这个方向继续思考下去，“不过这句话确实不像拒绝，她还有说什么别的吗？”

“她说谢谢我为她做的一切，之后就不用了。”

“……这真的是拒绝。”

“但是啊，但是啊！”五条悟揪了把自己的头发，难得地有些失态，“她那个时候的表情，看起来都快要哭出来了啊！”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要放弃吗？”

“才不要。”白发的男人孩子气地撅起了嘴，“她又没有说讨厌我不是吗？”

“会说出那样的话，明明是超喜欢我才对。”

没说讨厌并不代表喜欢吧。

东京校的校医将手边的医案收起，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成功，但是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校医室在此时进入一片宁静，直到被突然闯入的伏黑惠打破，

“五条老师！”

一路跑过来的黑发海胆头少年呼吸都还没平复，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京都校、那位、她、把禅院屠了!”

-

这就是你说的计划吗？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心中怀着这样的疑惑，五条悟带着两个学生瞬移到了京都。

你们聚餐的行为没有什么掩饰，有点消息渠道的人很容易能知道你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等等，先生，这是别人的包厢，您不能进！”

“抱歉，”白发的男人用包裹着无下限的术式的手推开挡在面前的服务生，动作轻柔但却显示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来，“我这边可是有急事。”

“真依！”

强行拉开包厢的移门，禅院真希大声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

短发的少女在你怀里缩了缩，没有想起来见她的意思。

真希的目标一直都是成为禅院家家主，她却直接许愿让你把禅院家毁掉了，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有什么事吗？东京校的几位？”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五条悟和伏黑惠。

“空小姐有空和我谈一谈吗？”白发的男人嘴角仍旧挂着笑，只是和往常的似乎有了些区别。

“也行。”也是时候了。

你正准备起身，这时候在你怀里的真依反倒不乐意了，

“不要！！！！！”

她揪着你的衣服前襟，几乎是尖叫着出了声。

这是哪里来的防空警报响了。

你的耳朵受到重创。

“不许走！不要走！”她的眼泪又有继续的节奏，你的衣服都快被浸湿了。

再这么哭下去要脱水的吧。

好吧好吧，你放弃了原本起身的意图，她现在压根不能接受你离开她身边，手也一直紧紧地抓着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带来一点点安全感。

此时坐在你另一边的加茂宪纪小声地告诉了你一个消息，

“五条家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要求召开听证会，他们准备在听证会上联合中小家族和平民咒术师向您发难。”

“我已经告知家主大人做好准备，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站在您这一边。”

“行。”你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随后转头看向门口的三人，

“几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请先回去吧，毕竟今天是我们学校学生重要的日子，对于我的行为有什么异议都可以等听证会上再说。”

这就是拒绝沟通的意思了。

高大的白发男人站在门口，几乎挡住了所有走廊上的光线，他没有什么动作，看得一同跟来的伏黑惠神色有些担忧。

“五条老师……”

京都校的其他人见到他们没有离开的意向之后，一个个神色也开始紧张起来。

“小真依现在不想听这些事，你们走吧。”西宫桃站了起来，认真地对撑着门的真希说话。

“抱歉，但是现在可能没有时间。”三轮霞的表情有些忐忑，但在开口之后，她的语气也慢慢坚定起来。

“如果是来问责的话，就没有开口的必要了。”机械丸的话没什么情绪波动，但话里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空她不想聊，没听到吗？”东堂的反应就更直接了。

加茂宪纪从你身旁的位置站起来，走到门前，姿态强硬地按住了门上的凹槽，

“还请离开吧，五条家主，以及这两位。”

“加茂学长……”在伏黑惠逐渐睁大的眼中，包厢的门在三人面前一点点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