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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初被挤到了一边, 没有办法,他只好退出去,把空间让给其他人。

从人堆里挤出来的简获连滚带爬地找到了裴晏初,见裴晏初没事, 他松了口气:“少爷, 幸好你没事。”

裴晏初打断了他的话:“出门在外不要这么称呼我, 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简获:“?”

他顺着裴晏初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是被大家拥抱的夏渔, 他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动。

“少爷,先生还在等你。”

“让他多等一会儿。”裴晏初毫不在意, “我还没有和渔妹告别。”

简获:哦豁,完了。

裴晏初先前口口声声说要追求夏渔,简获虽然担心但也没有怎么劝阻,毕竟裴晏初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他知道该什么时候收手。

可要是裴晏初动真感情的话……那可太糟糕了。

裴晏初摩挲着下巴:“感觉这个时候很适合有一大捧玫瑰花,你去给我买来。”

简获:“……”

发癫别发他头上。

一个女人越过他们,朝着夏渔走去:“请让一让, 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伤员。”

听她这么说,众人发现夏渔也受了伤, 于是纷纷散开。

医护人员得以把包围圈里夏渔带走检查。

夏渔听出来这是最开始指挥她的那位女机长的声音, 根据其他人的介绍,她知道女机长名叫苏鸢。

苏鸢身形高挑,她伸出右手, 放在夏渔的头发上, 轻轻揉搓:“做得很棒, 小渔。”

听到苏鸢这么亲密地喊着她的昵称, 夏渔一愣, 她来不及骄傲,她将脑袋抬起一点弧度,好奇地问:“姐姐你认识我?”

“唔,单方面认识。”苏鸢继续揉搓,“而且我不是姐姐哦,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阿姨。”

阿姨?夏渔震惊了,这个漂亮姐姐明明这么年轻!

不管怎么说,夏渔先向苏鸢表示了感谢。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苏鸢笑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所有人平安落地,你实现了我的愿望。”

每次启航都是一种考验,空中不比地面,飞机一旦出了点小问题,那都将会是无法挽回的惨剧。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苏鸢都非常喜欢和感激这个小姑娘。

见夏渔已经乖乖地坐在了救护车上,苏鸢拿出手机,问:“要合个影吗?”

夏渔一口答应,并且摆出了拍照必备的剪刀手姿势。

给夏渔检查的医护人员也不禁弯起眉眼。

原本以为挽救那么多条生命的新机长会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年长大姐姐,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乖巧的妹妹。

她不禁问:“当时你害怕吗?”

夏渔从来没有过害怕这种情绪,她每时每刻都对自己充满自信。更别提这还是游戏,就算有点失误读档就好了。

她昂首挺胸:“我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因为我很强。”

哎呀,是一个容易膨胀的小姑娘。

周围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给她检查的医护人员没笑:“你的手脱臼有点严重,脑袋还不清楚会不会造成脑震荡,保险起见去医院详细检查一遍。”

“不用吧。”夏渔挠挠脸颊,“接一下就好了。”

医护人员死亡凝视着夏渔。

“哎,你不就是那个不听医嘱的警察妹妹吗?”

有人通过夏渔的发言认出她来,她给周围的人介绍着夏渔的事迹:“上个月月末的银行抢劫案你们知道吧?就是这妹妹拿下的那些劫匪。她多处中弹,沈、我们医生让她好好休息,她醒来不久就出院。”

“你别说,上次她烧伤也是在我们医院,幸好那时候没什么大事,她倒是老老实实地住了几天。”另一个人接话。

“或许你们还记得前不久的制药厂爆炸事件,某个女警同样是多处中弹,也是不听劝,好好的病房不住,偏要到处转悠,真担心她的伤口崩开。”

好,夏渔现在知道害怕了,她举起双手:“好的,我去。”

她的表现又逗笑了周围的人。

*

另一边,死里逃生的乘客互相表达过对生还的喜悦后,都拿出手机给家人报平安。

任义押着短发下车,远远看见了自己的队员,招手说:“这边。”

宿游还是有点眼色的,他带着姜兴生他们走到了任义面前,几个人围住了短发。

任义指了指飞机里面:“还有一个给机长下毒的犯罪嫌疑人,降落的时候他没有听从乘务员的指令,现在昏迷不醒。”

“老任,你们是被劫机了?”宿游不理解,“而且为什么开飞机的是夏渔?”

“这年头怎么会有那么不长眼的劫匪?”

后面跟着下来的霁恣青回答:“宿游同学,你忘记了吗?我教过你们开飞机。”

霁恣青当年对夏渔很感兴趣,但后者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上进。没有办法,霁恣青只好用这种借口把人骗过来。

而宿游一直对霁恣青抱有敌意,每次夏渔去霁恣青那里学技术的时候,他都跟着,顺理成章的也学了点东西。

“那是直升机,和客机能一样吗?”

“然而事实就是她成功了。”

宿游无法反驳。

换做是他的话,根本无法完成迫降任务,或者说根本没有勇气坐上驾驶座——那可是几百条人命。

难不成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他突然很想听听夏渔和塔台之间的对话,想听听她到底是带着什么情绪在驾驶。

霁恣青把平头带去找医护人员,说实话这种人死不足惜,但事情还没理清:平头是怎么下的毒?为什么会被机长喝下?飞机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故障?

宿游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任义,果断选择跟在霁恣青的身后。

宿游到的时候,正看到夏渔在和一个金发男人在说话,那个男人和夏渔的发型差不多,只不过比她要长一些。

做他们这行的会时刻关注新闻消息,宿游认得这个看起来就不正经的男人——首都裴家的少爷,裴家有权有势,连家在他们面前都不够看。

宿游走近一看,这个裴姓男居然还抱着一大捧玫瑰花。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哪来的玫瑰花?

#买的#

再仔细一看,夏渔居然簪有一朵玫瑰。宿游看了几眼,他私以为她更适合向日葵这种亮色的花朵,玫瑰太华丽了不配她。

前方的裴晏初听到了脚步声,他没有回头,继续笑盈盈地和夏渔聊天。

而夏渔对他爱搭不理,她接通了电话,在和电话那端的人聊着。

“嗯嗯嗯,我已经没事了,完全没问题,我超厉害的。”

“诶?你已经到了?”

夏渔站起来,在一众背景板中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背景板几人组:。#

裴晏初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谢执那张沉闷的死人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顿时脸色一变,扭头问跟班:“他俩认识?”

简获无语了:“少爷你追人之前都不查底细吗?”

裴晏初从不查底细。如他所说,他就喜欢抢来的,女方什么情况他都不在意,毕竟和他地位相当的他都见过,没见过的其他人不足为惧。

裴晏初沉思,他确实听说过谢执有个宝贝的妹妹,但从来没见过,他把人保护得很好。

难不成就是渔妹?

然后他就看到谢执走了过来,扫视了他们一眼后,抬手摸上夏渔的脸。

裴晏初侧头:“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简获也沉默,他也想知道。

谢先生当初不是对他说夏渔是他的妹妹吗?这种亲密的动作不像是成年兄妹之间能够做出的动作。

“订了婚的关系。”霁恣青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他们两个是未婚夫妻。”

裴晏初:哦↘哦↗。

他把玫瑰花扔给简获抱着,陷入某种贤者状态。

谢执用大拇指把夏渔眼尾的血迹擦掉,顺便假装不经意地取走了她发间的玫瑰花。

将玫瑰花扔在她的身后,谢执忧心不已:“我们找时间去拜拜吧,你最近沾上了不少脏东西,总是遇见这种意外。”

被当做脏东西的几个人:“……”

简获:该拜拜的是他们才对吧,她应该去驱邪。

“这是正常现象。”夏渔说,“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的。”

毕竟她是玩家嘛,不搞点刺激的怎么留住她的心?

想着谢执总是担忧她的生命安全,她安抚他说:“你放心,我不会死掉的。”

可恶,她对他从来就不是这个态度,她凭什么双标!

宿游浅浅嫉妒了。

裴晏初也嫉妒了。

这个谢执说的全是废话,她怎么就不当做没有听见?

谢执亲自监督夏渔上车去检查,临走前,夏渔停顿了一下,看向刚才的背景板。

背景板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不露声色地绷直了背。

“对了,教唆案的证据都在任队那里,你们今晚要审讯吗?”

宿游面无表情:“你回头看那些警车。”

“哦哦哦,也就是不审讯吗?”

“审也不叫你。”

夏渔转身要去找傅队。

“不审,行了吧!”

苏鸢坐在车尾,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戏。

年轻真好啊。她发出感叹。

*

飞机平稳落地并不是事件的终结。

剩下的人还要探查飞机事故的原因。

当晚,等平头清醒后,任义和傅松声两人一起审了平头。

平头是个不经审的人,任义脸一黑他就全都招了。

被大背头羞辱后,平头气势汹汹地离开,实际上就是去下毒——因为他听到大背头要喝饮料。

早在上飞机前他就对大背头怀有杀心了,他把毒药粉末装在感冒胶囊里。

一有了机会,他就赶紧下毒。

“谁知道那不是给贝释的。”

平头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对他没有好处,他就引导警方说:“那空姐也真是的,给机长的东西也随便放。”

“机长也是,飞行途中喝什么饮料,也不怕出现意外。”

审讯的两人对平头的发言不置可否。

这种垃圾人见得多了,他们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能冷笑一声。

至于飞机故障,那边给出的调查结论是飞机安全维修不到位。

“这不是挺好的吗?”

傅松声来探望夏渔时把这件事告知了她。

夏渔不明白傅松声在若有所思什么,她很开朗地拍拍他的手臂:“难不成你以为是有谁故意对飞机动手脚想让我们都死掉吗?”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都是游戏为了让玩家开飞机而设置的,不要在意逻辑。

傅松声望着不长心的夏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将这件事翻篇,谈起了正事:“我们预计下午会去把颜与鹤带回警局,证据收集得差不多,只要在审讯中将他击溃,让他招供就行。”

“好,我马上出院。”

“你有点脑震荡,还是休息吧。”

“我不。”

“……”

“你哥……”傅松声提了一句,“昨晚上帮忙的路人的损失由他全部报销了。”

他的本意是让夏渔多关心关心家人,案子的事情放一放。

但夏渔的关注点错了,她惊叹:“我们家这么有钱吗?”

那么多路人的车子,那得多少钱啊。

傅松声起身打算走人,夏渔赶紧拉住他:“你等等我,我也要跟着去抓人。”

好倔强一新人。

傅松声妥协了:“你松开,我会等你。”

傅队在她这里是有信誉的,夏渔正要松开手,突然病房门被推开。

抱着一大束红玫瑰的裴晏初踏进了病房,他从玫瑰花后探出头来,笑着说:“渔妹,惊喜吗?”

还没等夏渔说什么,傅松声带着迟疑的语气开口了:“晏初哥?”

听到这个称呼,裴晏初才把注意力放在房间里的第三人身上。他的目光滑过傅松声的脸,滑到了后者裸露的手臂上,夏渔正握着那个地方没有撒手。

他陷入某种沉思。

夏渔:“你们两个认识?”

“嗯,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邻居哥哥。”

夏渔想起来了,这个邻居和傅松声一起目睹了叶亦晴的死亡。

裴晏初思考完了,他的目光往上滑,开始辨认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听到傅松声这么说,他也想起来了:“你是小声?”

傅松声点头,顺便给好奇的夏渔解说:“我们做了十年的邻居。小时候我爸妈忙生意的时候,都是晏初哥在照顾我。”

懂了,是老父亲的老父亲。

裴晏初的辈分在夏渔心里一下子就拔高了,她说话都带上了尊敬的语气:“邻居叔您好。”

裴晏初:“……”

谁是你邻居叔!

“你可以和小声一起叫我晏初哥。”

“好的邻居叔。”

“……”

好多年没见,裴晏初的变化很大,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但好歹是照顾他多年的哥哥,傅松声给裴晏初递了话头:“晏初哥你是特意来探望夏渔的?”

好弟弟。

裴晏初把花往夏渔怀里一塞,成功分开了这两人,他满意了。

他站在夏渔的面前,撩了撩额前的碎发:“99朵玫瑰,很衬你。”

带着玫瑰花来探病……又不是求婚。

傅松声沉默地看着裴晏初。

等会儿,金发,长辫,玫瑰……任队说的脏东西不会就是晏初哥吧?

别人来探病该说什么话?

夏渔抱着花,紧急开动自己的大脑,她没有选择搜索帖子,而是颇有底气地说:“您的到来令这间房间蓬荜生辉。”

敬谦词都有了,这不得给她个满分?

裴晏初闷闷地笑了几声:“渔妹你真幽默。”

没了花挡着,他的脸完整地露了出来。

夏渔发现了亮点:“你被人打了?”

裴晏初按了按眼角和嘴角,确实感觉到了疼痛:“哎呀,渔妹你太受欢迎了。”

关她什么事?

夏渔:“难道你是在飞机上撞的?话说回来,你没有去接受治疗吗?我记得你的右手抬不起来了。”

“小问题。”他并不在意,“不过渔妹你居然在关心我,我好感动。”

“既然是小问题你就不能赖我哦,当时是你自己没系好安全带。”

……这是在怕他碰瓷?

失策了,早知道就该让她负起责任来。

“渔妹——”

夏渔跳下病床,她把花放上去,对裴晏初说:“我把位置让你,你还是检查检查吧,小心得脑震荡。”

说完,她推着傅松声往外走:“快快快,晚点人就跑了。”

傅松声回头看了裴晏初一眼。

裴晏初心念一动,招呼说:“小声,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找机会聚一下?”

傅松声:“好。”

等到两个人都走了,裴晏初靠着病床,思考人生。

简获从外面走进来:“少爷,我说过了,夏小姐不是你能拿下的人物。”

裴晏初:“我最喜欢挑战不可能。”

“……”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

今天是颜与鹤新剧路演的日子。

场内场外都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颜与鹤的粉丝,就连树上都挂满了人。

夏渔叹为观止,颜与鹤居然这么受欢迎吗?可恶,她也想成为这种顶流巨星。

然而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偏要犯罪。

“听说小鹤要准备开演唱会诶!”

“真的吗?一年了,小鹤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旁边有粉丝兴奋地讨论着这件事。

似乎有人把夏渔也认成了粉丝,见她脸色毫无波动,就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被人看着,夏渔想了想,诚恳地说:“我觉得应该不会是真的。”

因为他马上要进监狱了。

粉丝:“怎么会这样?小鹤已经很久没发新歌了。”

他以后也不会发了。

“好歹在演戏,说不定能梦一个ost。”

不太可能,说不定他演过的戏都会下架。

夏渔在心里一句一句地反驳粉丝,粉错人的下场啊。

好像项姐也粉他,不过项姐应该已经知道颜与鹤罪证确凿。

她再次摇头。不追星保平安,除非是追她。

路演接近尾声,耳麦里传来傅松声的指令。夏渔拨开人群,找到了傅队他们。

一行人来到了后台,颜与鹤正在化妆室卸妆。

他的经纪人正在和他说话:“不是说好开演唱会?你怎么又变卦了?”

颜与鹤没有回答。

敲门声响起。

经纪人转身去看,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疑似颜与鹤恋爱对象的女警察。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来的话,经纪人会真的怀疑他们两个在谈恋爱——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但来的警察还挺多。

……这不是更糟糕了吗!

别是他家艺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傅松声举起自己的证件,让经纪人看了后,说:“这边有个案子需要颜与鹤先生配合调查,请颜与鹤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经纪人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他其实是不敢相信颜与鹤会犯事的。可来的是刑警,案子只大不小。

他憨厚地笑了笑,然后冲过去看着慢悠悠卸妆的颜与鹤,压低声音问:“你犯啥事了?睡粉?嫖.娼?吸毒?”

经纪人是资深圈内人,对圈内的糟心事了如指掌,无非就是这几件事。

虽然颜与鹤表现得清心寡欲,但那只是外表,谁知道他内里是什么样的。

“没有。”

没有警察怎么可能会上门!对于他们这些公众人物,一般没有确切证据,警方通常都不会直接找上来。

经纪人咬牙切齿:“你先给我透个底,我好公关。”

“不用公关。”

颜与鹤起身:“我又没有犯罪。”

死到临头还嘴硬!

经纪人气急了。

颜与鹤确实不当一回事,他端得一副自在悠闲的模样:“警官,还有几分钟我的律师就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夏渔听到身后传来皮鞋踩在地面上的踏踏声。

她回头。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单边眼镜的男人抱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过来,他眯着狐狸眼,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