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心思
我看着那双朝我伸来的手, 怕我犹豫的动作令他生疑,连忙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
江明濯似乎对我真的没什么兴趣。
他眼睛很快移开, 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些患了失语症,或者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孩子身上。
他半蹲着身子,跟那群小孩子聊天。在江明濯身上的,是和同龄男人完全不同的气质,温和矜贵,又带着点冷漠, 光是从挺拔的身姿,和一举一动的沉稳优雅,就能看出家世和教养都很好。
男人那张精致俊美的侧脸, 骨相漂亮,但干净之余, 似乎带了点邪气,小孩子们或许察觉不出来, 他们只会单纯的觉得这个大哥哥很温和, 耐心。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今天的小孩子,多了几个我完全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而每天都会准时来的徐亚今天也不在了。我莫名的有些紧张, 门口两侧都是保护江明濯的保镖,他们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主人。
“你怎么哭了啊。”江明濯抚摸着一个小女孩的脸颊, “有哥哥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吗?”
优雅舒缓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是江明濯独有的沉稳冷静的语气。
他从头到脚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声音都听的人耳朵痒痒的。
“我的玩偶不见了。”小女孩被江明濯拉着手,哭哭啼啼的, 我之前几次都没见过她, 也许是刚来这样的地方, 爸爸妈妈也不在身边, 她害怕的往江明濯怀里钻。
“长什么样呢。”江明濯对她很耐心。
女孩说话很慢很慢,“是这样……是熊……”她比划着,但是语无伦次的,其他小孩子也凑上来,江明濯以前可是最讨厌这种场合的,他嫌弃小孩又哭,又喜欢闹腾,现在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江明濯微微蹙眉。
我和他在一起足足五年,我都能猜出来他想解决问题的方式是什么。
再给小女孩买个一模一样的就好了。江明濯和蒋棹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直接,他们认为金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如果还有麻烦,那就是钱还不够多。
我微微侧身,看着身旁高大的保镖,支吾了会,“我……我要去找一趟,医生。”
对方戴着墨镜,我压根判断不出他们的情绪。他们看向了江明濯,对方正陪着孩子们聊天,察觉到下属视线,他挥了挥手,对方才允许我离开。
我迟钝的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她替我开了新的药,又简单问了我几个问题。
医生有些欣喜:“小芙,你恢复的不错,我看再过几个月,你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我……”我一着急,就说不出话,我只好比划手语,询问医生,“为什么今天徐亚没来?江明濯……不,江先生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做志愿者,而且多了好几个以前没见过的孩子。”
医生笑了笑,“YK通讯本来就是我们医院的赞助方之一。这次,江先生又给了我们不少钱,很支持我们失语症儿童治疗的工作。至于那些孩子,是YK公司员工们的孩子,他们也都是些被父母疏于关心的小孩,江先生把他们都带过来,他是很善良。”
江明濯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坦然,那么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然后医生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打趣,多了几分亲切,“徐亚啊,听说他今天还有最后一门考试,暂时来不了。小芙是不是比起江先生,更喜欢跟他相处?”
“嗯……”我低低出声,但坐在我对面的医生眼底却浮现出些许尴尬。
我扭头,江明濯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瞳仁漆黑,嘴角带着很淡的笑意,眼神里毫无温度,再加上那极具上位者的气场,我和医生都不知道,他到底把我们的聊天听进去了多少。
江明濯声音听不出异样,“我让人给小孩送了些玩具,这样可以吗。”
医生连忙起身,她看到江明濯的表情,诚惶诚恐,甚至带着天然的畏惧。
江明濯的权势和跟她之间巨大的阶级差距让她无法平等的跟他对视,她垂着眉眼,“江先生,当然可以的。小孩子们都喜欢玩这些。”
“那就好。”江明濯轻笑了声。
医生的紧张并未消弭,她好像更觉得自己得罪了江明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江明濯依旧没有看我,转身离开了,医生一直颤抖,直到江明濯的身影彻底消失,我连忙扶住她,希望她冷静下来。
我明白她这样害怕江明濯的原因。虽然江先生和蒋太太撕破脸离了婚,但兄弟俩关系却十分好,二人势均力敌,企业联合,对整个帝国州的震慑都是压倒性的。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江家的继承人,我看着医生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心,我用手语安慰她,“你想多了,江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他对小孩子都那么善良,又怎么会对你斤斤计较呢?”
她脸色好了些,我给她倒了杯柠檬蜂蜜水,这才从办公室走出来。
江明濯就在走廊。
他右手指间夹着正徐徐燃烧的烟,并没有抽几口,只是任凭烟雾往上燃着。
走廊很安静,他也很快察觉到我,江明濯回头看了我两秒,将烟熄了。
“行了,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他这样对我说。修长的手臂伸出很远,尽显优越的比例。“过来。”
我下意识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这已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了,我根本无法抗拒。
江明濯低头看着我,嗓音有些低:“你会说话了。”
我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得这个动作欲盖弥彰,我克制着想要远离他的冲-动,点点头,纤长的眼睫止不住颤,“嗯……我一直……在做……康复训练。”
江明濯那双没有温度的黑眸紧紧锁着我。
我只想把自己伪装成第一次跟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说话,手足无措的模样,我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害羞的少女,忍着剧烈的心跳,发出很柔弱的声音,“江先生,你……不进去吗。”
手指在轻微的颤抖,心跳声剧烈,我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要违抗自己想要求饶的本能,实在太难了。
江明濯嘴角微不可闻地勾起。
“水真多。”他抬手,指尖还轻缓地在我脸上滑动,所及之处都是一阵锐利,令我恐惧的颤栗感。
他指尖黏腻的水,让我意识到,我哭了。
我竟然被江明濯吓哭了……我神智有些恍惚,江明濯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耐心地替我擦着眼泪,他扇形眼弧轻轻撩起,眸光其实并不高傲和冷淡,算得上十分温柔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把手帕收回到大衣外套的口袋内。好脏……我想,那上面都是我的眼泪,被湿漉漉的眼睫打湿了,
江明濯怎么能把它若无其事的拿回去?
“你害怕我,是不是。”江明濯淡淡开口,像是聊天气似的,说的十分随意。
我连忙摇头,我说,“我……讨厌烟味,闻到……会流泪……难受。”
这不算是谎言。离开江家后,我在加油站附近的便利店工作过一段时间,江明濯和蒋棹虽然也有抽烟的习惯,但他们很少当着我的面,而且那烟丝的味道只是苦涩,却不难闻。
便利店那些男人们的烟卷刺鼻又让人难受,即便老板怕我被男人骚扰,专门让我在店里做搬运工作,但我依旧被这味道刺激的落下了毛病,太浓厚的烟味总是习惯性的让我落泪。
江明濯轻轻“哦”了声,“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却不敢看他,眼神躲闪。
他笑了笑,“我给他们买的礼物到了,你也可以进去看看。”
我颔首,江明濯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我,“先吃点甜的吧,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唔……”我想拒绝,可江明濯已经将糖纸剥--开,把那颗草莓牛奶味的糖喂到我的嘴边,我只能被坡张开嘴,迎接着糖果,却没注意到江明濯盯着我的唇,眼神越来越深沉。
糖被强应的推进来,一下子草莓的香气和牛奶浓郁的味道在口腔化开,我的舌见轻轻抵着,吃都吃的,总不能再把这颗糖吐出来,但我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聚集在江明濯的手指上,他的手指轻轻摩挲,有些暧昧。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要飞出身体了。
“好了。”江明濯说道,“恢复的话就跟我进去吧,那些小孩子都在找你。”
我被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压根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只好默默地点头。
再次推开康复教室的门,我看到那些小孩子怀里都抱着巨大又精美的玩偶,兔子,棕熊,北极熊,松鼠……教室里也几乎被各种各样小孩子喜欢玩的东西填满了,当江明濯再次进来,小孩子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他们团团围过来,江明濯也笑着看他们,“喜欢吗。”
“哥哥,你真好。”
“我好喜欢哥哥啊,我圣诞节一直想要这只熊,可是妈妈说我已近有了熊妹妹,不能给我买熊哥哥,谢谢江先生送给我。”
“你对我们真好。”
小孩子是很容易因为收到礼物对一个成年人放下戒心的。何况,江明濯一身看上去就价格昂贵的西装,还有张让人格外喜欢的英俊的脸,让孩子们对他十分的信任。
我在一旁,还是平时总喜欢和我聊天的小女孩拽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一旁。
她神秘极了,从身后忽然拿出一个兔子的玩偶,“小芙姐姐,你是不是因为没拿到难过啊,我偷偷给你留了一个。”
小兔子玩偶很可爱,软软的,身上似乎还散发着香气。
她跟大人似的,看着我抱着玩偶呆呆地,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哭,小芙姐姐。”
眼看着其他孩子都围着江明濯,只有她还在我的身边,我有种淡淡的不真实感。小女孩示意我低头,悄悄地踮起脚,在我耳旁说:“他们都很喜欢江先生,我不是。我有点害怕他……就跟你一样怕他。”
我眼睫不安地颤动,我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想到连小孩子都看出来我的紧张与不安。
“我,我不怕。”我欲盖弥彰的抱紧她,小声的跟她解释。
“你都吓成不会动的洋娃娃了。”她对我微微皱眉,“你一看到他,就习惯性咬嘴唇。就像这样。”
她学着我的模样,轻咬着唇,看起来柔弱,无辜,还有点委屈的可怜感。
“在聊什么?”江明濯忽然出现。小女孩也抬起头,她立刻埋进我的怀里,不说话了。
“没有……”我抱紧女孩子,对他说,“她只有一个玩偶,但是看到我没有,她把她的送给我了。”
小女孩抬起脸,她眨着圆润的乌瞳,很是乖巧,“我可以和其他人一起玩,但是小芙姐姐的话,她没有玩偶就太可怜啦。”
“是吗,你也想要啊,小芙。”江明濯看着我,他轻淡笑了下,甚至心情很好的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我下意识的想要咬唇,却马上想起女孩的提醒,抱着她,对江明濯说:“我有吗。”
“当然有。”江明濯说,他笑容未散,“不过,你得帮你的小芙姐姐去挑一挑。因为哥哥忘记买她的了,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你愿不愿意。”
小女孩抬头看我,江明濯揉了揉她白皙脸蛋,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
“那好吧。”她声音很软,可爱极了。
“你的糖……”我示意江明濯给她一颗。
“就那一个。”他说。江明濯从我手里把小女孩单臂抱起,拿起她的小书包,看着我:“走吧,去给你选一个,你喜欢的玩偶。”
小女孩乌黑的瞳孔直直看着他,“可是,我还得等爸爸妈妈回家。”
“哥哥送你回,放心吧,不会把你弄丢的。”江明濯薄唇掀起浅淡的弧度。
他让一直在门口等候的助理留在这里,等待其他孩子的父母接他们回家,至于这个总是很依赖我的小女孩,则是被他抱着,坐上了在门口等候的迈巴赫车子里。
车子低调,但内里却格外奢华,米色真皮座椅,华贵的桃木装饰,一切都让小女孩觉得格外新奇。到了附近的店里,她拉着我的手,在巨大的玩具店里穿梭,半人高玩偶,各式各样的限量乐高……她一会儿摸摸那个,一会儿又好奇的让我把鲨鱼玩偶抱下来给她。
江明濯距离我们不远,我看那些被小女孩摸了下的东西,他几乎都会吩咐人结账。
女孩把我拉到了货架后,替我买了个最大的垂耳兔玩偶,淡淡的粉色,蓝色宝石眼睛,她把兔子塞入我怀里,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小芙姐姐,我刚才看了一圈,这个是最乖的,要七万块呢。”
“……可是,我。”
“拿上吧,他又不缺钱。”
这句话被身后的江明濯听到,他忍不住笑了笑,“放心,我买得起。”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红。
江明濯把小女孩喜欢的那些玩偶和乐高都买下来,吩咐司机放到后备箱。而小女孩玩了一天,也累了,她搂上我的脖子,动作也很依赖,整个人软软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睡着了。
我抱着她坐在车上,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女孩的影响,我竟然也慢慢的困倦起来,尤其是车窗外的景色始终保持一致,眼睫无力的垂下,但我强撑着,抱着女孩。
车子很快开到了郊区某个中产聚集的社区,一栋漂亮的白色房子外。女孩的年轻父母从屋里走出来,从我怀里接过了熟睡的女儿,江明濯则是吩咐司机把那些东西统统送给他们。
这对儿父母显然被江明濯的阔绰吓到了。
我只觉得困极了,我模模糊糊的看着,眼睛里是江明濯高挑颀长的身影,他礼貌的跟女孩子的父母道别,回到车里,除了冷森森的空气,还有江明濯身上雪后松木的清冽气息。
“她的爸爸妈妈没说什么吧,”我忍着倦意问他。
“……没有。”江明濯冲我露出笑容。
也是有点温柔的,他的五官的确很有迷惑性,让我怔了下。江明濯虽然出身豪门,可他身上却仿佛天生带着股看起来耐心温和,实际高不可攀的亲和感。看起来很好说话,却并不好相处。
我的脑袋迟钝极了,眼前的江明濯似乎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抬手抵着额头,眼眶也越来越烫,直到我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猛地撞入面前硬邦邦的男性胸膛。
“如果我们也能有个女儿就好了,小芙。”
我只能听到耳边覆上的灼热滚烫的气息。
“也给我生一个,好吗。”江明濯的声音又低又温柔,在漆黑安静的后车座,挡板升起,没人注意到这个封闭的空间他到底会做什么,我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但又由于困倦,马上带着我沉坠到最深的黑暗里。
这次的梦境,比以往都要让我觉得陌生。
我看到了一栋十分陌生的古典华丽的别墅,也看到了江明濯。他比我记忆里还要陌生,看起来更加成熟,俊美,但也愈发的阴沉和消瘦,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颓废至极的男人是他。
他眼眸里却压抑着难以克制的痛苦,紧紧的握住了床旁伸出的那只苍白无力的手指。
“小芙……”他在喊我的名字,“别离开我,别丢下我,求求你了。”
江明濯卑微的恳求着,我这才发现,原来躺在那里已经无力说话的女人,是我。我看不清自己的脸,但我知道,这是我和江明濯的结局。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对我一见钟情,从此开始全方位的控制我。
我没有爱好,也没有梦想,甚至没有朋友。
蒋棹压根没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早在他回国前,江明濯已经把我送到了距离帝国州几万公里远的地方读书。后来,我和江明濯在当地的教堂举行了婚礼,但我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人生早已被他控制的彻底,完全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我郁郁寡欢,结婚不到五年,我就因为抑郁自杀过几次。
江明濯找人看着我,但我还是找了个机会,从窗台跳了下去。在我的葬礼上,江明濯也自杀了。
紧接着,我们在“游戏”的安排下,再次相遇。“游戏”控制着江明濯,却又无法彻底的掌控他,他渐渐地有了“自我意识”。他把我留在了江家的别墅,亲眼看着我和蒋棹在泳池旁相遇。
如他所料的那样,蒋棹也爱上了我。但蒋棹无法接受江明濯是自己的情敌,他把江明濯赶了出去。我依旧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身边的男人只是从江明濯换成了他的哥哥蒋棹。
这次,我活的稍微久了些。甚至和蒋棹有了个孩子,不过我讨厌蒋棹,那孩子还未出生就被我背着他强行流掉了,蒋棹气的发疯,把我关在家里,和我再次拥有了一个。
我几乎崩溃,这次,我差点杀了蒋棹。
在他亲吻我的时候,直接拿花瓶砸他的头,蒋棹看起来强势,冷漠,却有极为严重的凝血障碍,只是被我砸了一下,头顶的鲜血在不断地往下流,鲜红的颜色从他的眼睛,染红他的下颌,脖颈……血停不下来。
在他昏迷期间,江明濯回来,掌管了哥哥庞大到可怕的商业帝国,我宛如战利品,从蒋棹身夏,辗转到江明濯身夏,我很快又去世了。
第三次,江明濯想办法让蒋棹和其他女人结了婚。但他在国外遇到我,离婚后疯狂追求我……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直到蒋棹也开始有了记忆……我的大脑头疼欲裂,江明濯简直是疯了,最后一次,他和蒋棹早在遇到我之前就“商量”好了,我名义上会嫁给他,实际上……我是两个人的。
扭曲的,恶心的感情让我产生了迷茫,我“苏醒”了过来,
“啊!”我发出痛苦欲裂的声音,但这反抗实在太微弱了,我惊恐地睁开眼,身体热得像是即将要融化。
幽暗的灯光下,有一颗黝黑的头颅在我的熊前,他紧紧抱着我,“小芙,我爱你,我好爱你……”
我想要挣扎,却怎么都醒不过来。我清楚地感知到江明濯吻着我,他的东西在我伸体里,这场对我来说单方面的星爱似乎永无尽头,整个人被他从里到外掠夺了一遍。
呼,呼……我的大脑里一片白光闪过,眨了下眼睛,泪珠顺势滚落,江明濯按住我,笑了笑,“小芙,你是我的,我爱你,你不能离开我,我们会有个孩子,我保证,这次你嫁给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江明濯又抱紧我,低头吻我,浓稠的爱意在我的身体里,不肯停歇。
车子好像颠簸了一下。
我猛地睁开眼,因为做了噩梦,恐惧让我的背后又起了薄汗,我依旧在那辆迈巴赫的后座里,身旁的江明濯穿着整齐,体面,他正低头看着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后座亮起了暗橘色的灯。
“……”我条件反射性的低头。但什么都没有。格纹大衣依旧在身上好好地穿着,针织衫下的皮肤白皙柔嫩,毫无痕迹,除了背后渗出的汗之外,我好像真的只是做了个梦。
我真的心理问题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我的面色苍白极了,我眼睫轻颤,看向江明濯:“我,我怎么了。”
“你睡着了。”江明濯的声音很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眸暗沉而深邃,有股冷冷的感觉慢慢侵蚀上来,我忍不住发抖,声音也哽住了。
我低下头,“我想,回家。”
“去哪。”他问,换了个交叠腿的姿势,带着股贵气感,好像梦里那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和眼前优雅的贵公子压根不是一个人。
“西区公寓……”细不可闻的柔弱声音从我喉咙轻轻划出。江明濯给我的精神和身体上的折摸让我只想离开他,我不能回我和余序的公寓,只能寄希望于叶风麟那里。
江明濯缄默半晌,忽然,突兀的发出一声很轻柔的叹气,“你看看外面是哪里。”
我转过头,一栋高耸入云的豪华公寓楼就在视野里,公寓的墙壁仿佛在夜色中发着光,我有些惊讶,很快,我开始害怕起来,为什么江明濯知道我住在哪里?
他却神态镇定依然冷静,“叶风麟跟他父母吵架,虽然出院了,但他坚决不肯回家,叶风麟名下安保最好的房子,只有这里。”
江明濯的眼神里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嘲讽,他掩着眼睛里的深沉,微微一笑。
“我的私人公寓恰好在这里也有一间,所以顺道把你送回来而已,没什么事就下车吧。”
温和,悠然的嗓音完全听不出任何的异样,难道是我的噩梦?我浑浑噩噩的推开了车门,迟疑着朝公寓走去,直到我坐上私人电梯,一路直达来到了叶风麟家里。
是梦吗?我病的越来越严重了,也许我该听那个医生的建议,每晚找个人陪我睡觉……
叶风麟本来很生气。
但看我这幅恍惚的模样,他长眉下的黑眸里划过一丝不解。
我抱紧他,小声求他,“陪陪我,不要让我晚上一个人……”
叶风麟眉眼认真,他默默地抱着我,倒是没说话,我微微仰起头,他垂眼时那种玩世不恭的散漫神态似乎收敛了许多,变得认真而富有责任感。
我松了口气,趴在叶风麟的怀里,躺在床上默默地睡了。
这一晚过去,我的精神果然好了些,我穿着毛绒绒的拖鞋走下楼,公寓管家今早做的是法式煎面包片,黄油烤酥,鲜果汁,海鲜蔬菜沙拉和漏奶华。
佣人拉开椅子,让我在叶风麟对面坐下,我拿起餐刀,才轻轻地在洒满了可可粉的面包上切了一刀,浓郁粘稠的牛奶沿着面包缓缓滑落,我的小腹那里一阵一阵地收缩着。
明明是令人食欲大开的甜品,我却觉得恶心,忍不住到了卫生间,把本就吃的不多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管家在门口等我。
我擦干了狼藉,走出浴室,看着管家,我想了想,叫住她,请她替我买一些避孕的药物。
“您应该提醒叶少爷做好保护措施才对。”管家是一位年龄大约在三十多岁的女性,听我这么说,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和对叶风麟的不认同。
“麻烦你了。”我的拳头松了又紧,脑袋里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