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心刺骨(1 / 1)

章乔语几乎不能规整自己的表情,又惊又恨地看着霍景

捏着从

漾漾手里拿过的针,一手拿着丝线。

在众人震惊犹自回不过神时,他已经将丝线穿过了看不见的针眼,扔进了水碗中,荡起一层涟漪。

那边祁仲景手里的针扎进了自己的手指,他痛的回了神。

“好了。”霍景珩语声平淡,端起水碗走到了幽谷河边,将水碗曝露在月光下,“还不过来?”

漾漾回神,就看到那些小姐和夫人用恨不得将她撕碎的表情看着她。

没人出声,忽然一声啼哭打破了这场安静,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颐谙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她身边的人拥住她在安慰她,她抬起泪眼幽怨地瞪了漾漾一眼,转身跑开了。漾漾叹了口气走到了霍景珩身边,并没有捧过水碗,目光审视着他,问道:“世子和小郡主吵架了?用我来气她?”一如当初他为了让她知难而退那样。

霍景珩眉心微拧,沉声道:“别说傻话。”

“那世子这是何意?”漾漾眼中是疑惑,全无半点欢喜,霍景珩不由心头一拧。

“许愿吧。”霍景珩道。

漾漾莫名其妙,还是没有接过水碗,兰欢雀跃的声音传来:“对,就是这种感觉,先生你就这样画,将这个情景画下来。漾漾看过去,兰欢正站在画师旁边两眼放光,画师对着的方向正是漾漾这里,漾漾本来只是怀疑,但当画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再低头动笔时,她确定了。她提裙走了过去,靠近画师一看,她愣住了。

画纸上是她和霍景珩,这位画师当是国师级别的吧,虽不能完全刻画出霍景珩的相貌,但那神韵包括眼神中温柔都渲染的很好。比漾漾从前找的任何一个画师都画的好,她以前找的画师不但画不出霍景珩的七分容貌,更别提神韵了,后来她也曾想过自己学习作画,但奈何天赋有....后来漾漾妥协了,找了个勉强可以的让画师在霍景珩身边把自己画上,她那一刻,深刻体会了一次“貌不合神也离”的“猥琐”,所以她放弃了。正是因为她没能如愿,那次在西畔画楼看到他和颐谙入画才会那样锥心刺骨,她折腾的日日夜夜,人家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漾漾回过神,此时画师正在画她的脸,她双指并拢沾过墨汁从画纸上划过,她的那张脸就毁了.....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兰欢惊呼:“漾漾!”

画师怔住了,看向漾漾的眼神尤为愤怒。

霍景珩脸色骤沉,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沉在海底深处的黑曜石,蒙上了一层阴影,沉甸甸地看着她。漾漾抽出丝帕揩了手指上残留的墨汁,朝大家盈盈一笑:“从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又贪玩,给世子添了许多麻烦,也造成了许多误会和流言,如今年岁渐长,若是这幅画传扬出去,于世子于我都无益,还

大家莫再将误会加大,玷了世子

在场之人像是听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都怔住了。

霍景珩举步朝她走来,眼底暗沉含着难以置信的沉痛,声音极沉:“贪玩?误会?”

漾漾依旧仰着笑脸:“日后不会再因这种事让世子困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行了个万福礼,款款从霍景珩身侧而过,霍景珩的身形像是凝固一般,久久没有回头。

兰欢不知道为什么大好形势漾漾要这样毁了,跺着脚追了上去。

祁仲景眉头紧锁盯着霍景珩,这一刻他明白了徐驰冉先前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了。

章乔语攥紧了手里的丝帕,因咬合太紧而齿痛非常,唐漾漾拒绝了霍景珩,她居然拒绝了霍景珩!这在她看来,唐漾漾拒绝霍景珩比霍景珩厌恶唐漾漾还要让她痛恨,唐漾漾有什么资

别人和别人

伉俪情深才对!

尤其在听到周围的小声议论。

"现在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大明白?”

“我是这样想的,我不知对不对,你且听听看,这大概是世子对唐漾漾日久生情了,但唐漾漾追了那么多年忽然觉得腻烦了,就不要世子了。”章乔语冷笑了一声,她恨,她太恨了!以至于她笑出了声来排遣那股恨意,眼前一片模糊。

若非当年,当年,八岁那年被困在弗莲塔的若是她,又或者当年她早早提醒了救火队漾漾被困在塔里....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霍景珩不会救了她,她也不会去纠缠霍景珩.....

章乔语又悔又恨地闭上了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啊!”

一道尖厉的叫声听得人胆战心惊,霍景珩身形一震,祁仲景已经跑到了跟前,肃然道:“好像是兰欢!霍景珩眼中闪过一层惊慌,瞬间没了人影,祁仲景紧随其后。

章乔语见状不由自主跟了上去,那些小姐夫人也莫名其妙跟着跑了过去。

幽谷河的另一头兰欢在水里一手揪着漾漾一手揪着颐谙,二人在水里上下浮沉使劲扑腾就是往下沉去,兰欢脸上的血色殆尽,尽是恐惧,想要拼命抓住她们,奈何体力有限,竟被她们的求生欲拽着一起下沉“啊!”岸边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扑通”两声,有人先后扎进去了水里!是霍景珩和祁仲景!

“来人呐!来人呐!”所有人叫喊着,却因这边园子辽阔又人迹罕至,只有一些侍人敢来。

“小郡主落水了!你们快去喊人来!”有人急切命令侍人,侍人撒腿就往内园子去了。

章乔语捏着丝帕,瞪着眼睛看着水里的人,天黑的水面一片漆黑,更不用说水底了,若是漾漾没被救上来...她正胆战心惊,就见霍景珩倏地冒出了水面,抱着漾漾很快游了上来。

他紧紧抱着漾漾,沉稳的脸色全都皲裂,满眼的慌张捧着漾漾的脸:

'漾漾......"

他将漾漾翻过来拍着她的背,还好漾漾呛水时间不长,又有兰欢拉着,很快就吐出水来猛烈咳嗽着,霍景珩眼底一松,将她抱在怀里:“宣太医!”他冷喝一声,抱着漾漾往西苑疾步而去。

这边祁仲景也把兰欢和颐谙拉了上来,见颐谙只是呛了水人还清醒,转头就对着兰欢劈头盖脸的怒火:“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女英雄嘛!这么不自量力!你还想一个人救她们两个!”兰欢被吼的也是一肚子气:“难不成让我看着她俩死吗!”

“你不会等我们来吗!”

“等你们来她们两个早就沉下去了!这么黑的水沉下去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你!你!你气死我了!”

“你你你也气死我了!”

两人拌嘴,忽然一旁传来一阵哭声,是颐谙。

兰欢见她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脸上更是惨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生了恻隐之心,抱住她,冲祁仲景喊道:“还不带我们去西苑换衣服!”

祁仲景这才消了怒火如梦初醒让侍女扶着她们去了西苑。

莺莺正到处找漾漾,听闻有人落水了,心里一急拉着人就问:“谁落水了?”

“颐谙小郡主,不过世子已经救上来,庄主不必担心。”

莺莺松了一口气撇撇嘴:“谁担心她了!看到漾漾没有?”

“没看到。”

莺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继续找漾漾。

侍女打开门从厢房里走出:

“世子,小姐的衣服已经换好了。”

霍景珩疾而入,漾漾半靠在床上,见他进来一双余惊未了的眼眸直直看着他。

她的青丝飘泄,侍女虽然已经将她的头发擦干,但还是一缕湿润贴在脸颊边,她的眼眶微红,雪白的脸蛋透不出一点红色,嘴唇也是苍白的在烛火下的渲染下娇柔又楚楚,受了惊吓的她,望着他的眼神委屈又疑惑,没有了之前的冷淡。他的心突然就揪在了一起,他做到了她的床边,正要开口,漾漾拿起一旁的灯烛照着自己的脸:“世子,你仔细瞧瞧,是不是救错人了?我不是颐谙郡主。”她的语声很平静,但因方才呛水还有点沙哑,霍景珩心头一滞,想起之前对她那样坏,那样冷漠,此刻都一寸一寸剐着他"我没认错,漾漾,我从来没有认错过。”

漾漾轻轻“哦”了一声:“认错也没事,反正我也得救了。”毕竟她还不想死。

她说的这样稀松平常,霍景珩莫名心尖一疼。

“咚咚咚”有人敲门。

霍景珩神色又变得清冷:“进来。”

是太医,他向霍景珩请了安,就要上前,见到漾漾先是一愣,脱口道:“不是说是小郡主落了水?”这又是谁?漾漾眨了眨眼,看向霍景珩,看吧,大家都知道你救错人了。

大概是霍景珩觉得这种看错人的事情对于他来讲是一种污点,他的脸色很差,语气不善让太医给她诊脉太医不敢再多言,望闻问切了一番,下了定论,只是受了惊吓。

这时祁仲景大大咧咧地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太医来了!快去看看兰欢!”

霍景珩目露不悦:“吵什么。”

祁仲景干咳一声:“唐漾漾很严重?”

“我不严重!兰欢怎么样了?我也去看看她!”漾漾真要下床来,被霍景珩按住了肩膀,她讶然抬眼。“躺好,兰欢水性好,她没事。”

这时侍女端着参汤走进来:“世子,参汤好了。”

霍景珩端了过来,祁仲景连忙问:

"那边呢?”

侍女道:“小郡主和兰欢小姐那也送了去的。”

“你们都出去吧。”

霍景珩下了逐客令,祁仲景正要领着太医去兰欢屋里,也不没想多留,但他心中有事,走的就比太医慢了一步,等太医走出门了,他复又折回,皱着眉头瞧着霍“你....不去瞧瞧颐谙?”他斟酌再三,还是问出口了,他倒是没说颐谙哭得很伤心,眼睛肿的像核桃。霍景珩看了他一眼,凉凉道:“把门关上。”

祁仲景关上门前看了漾漾一样,担忧更浓。

房里只剩下了霍景珩和漾漾,一时安静地连火星子的跳跃都听得见,漾漾以前总是期盼着和霍景珩独处,从没想过会有今天这样觉得手都无处安放了。漾漾率先开口:“你还是去看看小郡主吧,你救错了人,她一定很伤心。”

“漾漾,我没救错人。”霍景珩静静看着她,很有耐心地纠正她。

漾漾愣了一下,半晌道:.....好吧。

.....并不相信。

若是以前,即便是欺骗,漾漾也会甘之如饴地信以为真的,但自从颐谙来了后,他三番两次为了颐谙抛下自己,也曾因为两人同时受伤而弃她不顾,她怎么可能再相信他呢。但如今,相不相信已经无所谓了,漾漾笑了笑,没有应答。

霍景珩眸色微沉,用汤勺舀了一勺参汤送到漾漾跟前,漾漾微愣想要去拿过来:“我自己喝。

霍景珩却侧过手,淡然道:“这碗烫手。”他又将汤勺送到了漾漾唇边。

漾漾看着他,没有张嘴,他似也不急,就那样举着,那双藏着神光的眼

凝视着她,漾漾终究抵不过避开眼推开了他的手。

“世子,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漾漾的声音很轻。

霍景珩晃了一下神:“是。”

漾漾听到深吸了一口气,笑了一声,抬眼看向他:“其实你不必如此,当年毕竟是你救得我,我追你这么多年只当报恩也罢,但也的确给你造成了许多困扰,从前是我不明白,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若我想强求了呢?”霍景珩道。

“嗯?”

漾漾愣了一下,忽然门被踹开,莺莺的声音划破了这个房间的安静。

“漾漾!是你落水了?”莺莺冲了过来,拉着漾漾的手左瞧右瞧,“有没有伤着?”

突如其来的莺莺却让漾漾整个身心都放松了,轻快笑道:“我没事!”

“傻丫头,你都落水了,有什么好笑的!”

莺莺这才看到身边的霍景珩,脸色一冷:“或安世子啊,久违了,你也在啊,漾漾有我这个姐姐照顾就好了,就不劳烦世子了,漾漾我们回家。”莺莺不由分说扶着漾漾起来,轻纱披肩给她披上,漾漾也正想离开了。

霍景珩没有阻止,跟着她们走到了门口,目送她们走出西苑,他看着漾漾,直到她消失在西苑大门,她都没有回头。走回去的路上莺莺观察了几遍漾漾的神色,确定她没有异常,才问道:

"是世子救了你?"

漾漾点头。

“你有什么打算?”

漾漾想了一会:“备一份谢礼吧。”

莺莺松了一口气,爽快道:“放心,姐姐替你办妥。”

“还有兰欢,也给她准备一份厚厚的大礼!”漾漾说着,忽然站住了脚,神色慌张起来,“姐姐你在这等等我,我去去就回!”“你去哪?”莺莺在后头喊着。

漾漾一边回头一边往前跑:“我去看看兰欢!”

差点把她的第一救命恩人给忘记了,她又一路小跑回了西苑,问了侍女兰欢的房间,她径直走过去,经过了一件点着灯烛的房间,里头有细细的哭声,很是委屈的样子,漾漾不由放慢了脚步,

好奇地往窗子里瞥了-

这一瞥她立刻倒退了几步,惊怔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颐谙,那坐在她床边那英挺的背影就是霍景珩了?刚刚颐谙似乎也抬眼了,但她不确定颐谙有没有看到她,万一以为她是来偷听的,那多丢人啊。

漾漾捂着嘴,看了看周围,想从别的路绕过去,却听到里头颐谙的哭腔:

“景珩哥哥,是因为颐谙近日和那位王公子走的近了些,你生气了,故意气我的是吗?才丢下颐谙不管.....漾漾背脊一僵,莫名想起曾经她被迫带着颐谙逛学宫的时候,颐谙也曾说过小时候她接受了一位小公子的糖果,霍景珩就很生气了。所以,今晚霍景珩的反常,其实是....吃醋嫉妒?因为颐谙和别的公子亲近了,所以他也来和自己亲近,就是为了让颐谙也尝尝吃醋嫉妒的滋味?若是如此,那霍景珩的目的达到了,人家颐谙哭得多伤心啊。

漾漾往回走着,默默想着,幸亏自己没有像从前那般,霍景珩稍微示好怜悯一点,她就无比欢喜了,就不计前嫌了,幸亏她没有再闹出这样的笑话。她又想,原来情人之间也可以这样试探对方的,让对方着急吃醋,不像她以前但凡有哪位公子亲近她,她都生怕他误会。漾漾站住了脚,原来他的确没有认错人,而是故意的。

原来君子如玉的或安世子,为了心爱的人也会用些手段的。

她抬头望了望夜空,站了一会,恰巧一侍女走过:“三小姐在这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漾漾低下头,微微一笑:“我想去找兰欢,迷路了。”

侍女笑道:“那三小姐不必去了,祁公子已经带着兰欢小姐离开了。

既然兰欢离开了,那漾漾自然也不会久留,提着裙摆就疾步离开了。

漾漾和莺莺离开紫夜洲不久,大公主就被急昭入宫了。

皇上听说了霍景珩下水救人的事雷霆大怒,大公主一进御书房,皇上就大喝:“你立刻让珩儿和那个女子断了!马上断了!”大公主笑吟吟走过去扶着皇上坐下:“老爹您没头没尾说谁啊?”

皇上瞪她一眼:“你少在这装傻,还能说谁!那个让珩儿不惜身份下水救人的女子!那个第二山庄的三小姐!你别说你不知!珩儿众目睽睽之下不顾身份救了她,珩儿那样的性子,你别说他对那个唐漾漾没什么,你立刻回去让他和她断了!还有那个唐漾漾也将她打发了!”大公主索性也不装了,甩手坐在一边:“我不去,要去,您自个去,您也知道珩儿的性子啊。”

“你!”皇上吹胡子瞪眼,简直拿这个女儿没有丝毫办法。

大公主也不是真的要气自己的爹,放软了姿态看向他,凝重道:“当初妹妹的事您忘了?”

皇上蓦地一怔。

“您说珩儿的性子,若是我们将唐漾漾打发了,处置了,他会怎么做?难道您想看他步上妹妹的后尘?”一提到“妹妹”,大公主便红了眼眶,气势盛怒的皇上也颓败地泄了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浓浓的恨意。“不管如何,珩儿绝不能娶商户之女为妻!”

大公主没有应答。

翌日,章乔语约了漾漾在食语斋,漾漾如约而至。

“漾漾,你昨晚没事吧?”章乔语一见漾漾就拉着她手关切道。

漾漾微微一笑,借着坐下的空挡拂开了她的手。

“昨天世子救了你,你们....事吧???

漾漾喝着茶看了她一眼:“你指什么?”

章乔语笑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听说了一个传闻,说是小郡主在和世子闹脾气,为了一个公子对小郡主示好,被世子瞧见了,所以世子正生小郡主的气,昨天他又对小郡主那样,我怕他迁怒你。漾漾想起昨晚听到的话,不由低头笑了一声,抬眼眼底一片清明:“他没迁怒我,还亲自喂我吃了参汤,不过我拒绝了。”章乔语的笑容有点僵硬:“是,是吗,”缓过神来,她道,“是该拒绝的,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过就是小孩子无聊胡闹罢了。”

漾漾打断了她的话,若是经过昨晚这一遭,漾漾还看不清章乔语到底藏了什么心思,她真是蠢钝如猪了。章乔语果然愣住了,漾漾歪靠着椅背,闲适地拿了一杯茶一口一口呷着,慢条斯理道:“你知道的,我做什么都是一时兴起的,更何况是或安世子那样的天之骄子,多有趣啊,能给无聊的日子增添许多乐趣的章乔语像是要戳穿她的谎言:“那你怎么追了这么多年?还多次为之神伤?”

漾漾轻飘飘道:“还是无聊啊,又没有比他更好更有趣的人出现,就玩着咯,现在觉得无趣了,就不想再玩了,谁知世子好像当了真.....她停顿了一下,凑近章乔语,故意问道:“乔语,你昨晚瞧着,他是不是当真了呀?”

她看着章乔语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心底畅快满意地靠了回去,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我是当了真。”

漾漾捏着杯子的手一抖,心尖发颤地抬头看去,“啪”的一声,手里的杯子掉了下来,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她怔怔看着门口。霍景珩就站在门口,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隐忍着狂怒眼底猩红地看着她,心尖掠过一阵尖锐的痛楚。漾漾说的话就像是一把把浸了盐水的利刃,狠狠割过他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