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1 / 1)

清太子有额娘后 鸦瞳 3243 字 8个月前

这话听着荒唐。

但皇上头一个孩子承瑞便是十四岁得了的, 莫不是也打算叫保成早早成家?

赫舍里有些拿不准帝王的心思,便面挂浅笑,抬眸打量康熙的神色。康熙正半个身子覆在炕桌前, 也在观察猜测她的意思。

——原来是虚晃一枪的试探。

赫舍里松了口气, 却难免觉着心寒,笑笑没说话,只侧过头瞧了一眼胤礽。

胤礽方才就想跳起来反驳了, 如今有额娘授意,自然更有底气些。他从北边的扶手椅上站起身,直奔康熙撒泼耍赖去。

“阿玛!儿子才不要什么格格呢。”

“不如都赐给大哥,他最喜欢‘争先’了!”

“您若非要赏点什么, 不如把南怀仁新上贡的那一架西洋万象镜赐给儿子吧?”

胤礽早就看中了这稀奇的小玩意儿。只是早年宫中只有德国传教士汤若望带来的一架,便没好意思开口。如今既然有多的, 他可就不客气了。

康熙登时笑了。也不知是被逗得, 还是满意于儿子的答复。

他伸手象征性揪了揪胤礽的耳朵:“想得美, 朕打量着去尚书房考校功课之后, 再赐给学业最精的阿哥。”

“那不就是儿子嘛。”

胤礽这一嘀咕,又把他阿玛额娘都逗笑了。

他索性也二皮脸一回,晃着康熙的胳膊:“到时候,阿玛能不能……将铎罗敬献的绰科拉也分给儿子一些,真的只要一点点就行啦。”

康熙被他闹得没脾气,只能无奈道:“用功读书,朕自然会控制着量,慢慢发给你。”

他为了缓和气氛,又转头跟赫舍里解释:“前几年兔崽子吃这东西吃的太狠, 每回赏了他, 不到两个月便光了。如今牙齿都换的差不多, 朕得束着些,免得我大清的皇太子走出去,竟成了个牙都掉光的小老头子。”

胤礽捂着嘴,觉着羞赧,连声高呼着“阿玛”。

康熙便不再揭儿子的短,哈哈大笑起来。

窗外春景如画。

赫舍里扯开唇角也笑了笑,最终,将目光落在东大墙一丛丛的黄木香上。

这样盛放的年纪,可不该被死死钳制,装点了牢笼里的宫瓦。

*

今年入夏早,紫禁城里头早早热起来,六宫又不凉快,主子们难免情绪燥一些,叫各宫奴才们做起活儿来都有些苦不堪言。

景仁宫将这事儿报给了皇上。

“回万岁爷的话,娘娘怜恤各宫主子,想将今年的冰例多给出三成,明日就叫内务府清点发下去。今年入伏早,出伏想来也早,到时候就提前去了冰鉴,也不算奢靡。”

夏槐福身说完,康熙只思索了一瞬,便应下来。

他又吩咐道:“你们主子是个苦夏苦寒的身子,得小心伺候着,冰例不必节省,该取就取。另外,台/湾才进贡了一批凤梨和西瓜,朕叫梁九功挑些个好的,你给带回去。景仁宫的小厨房一向会鼓捣些新鲜的,兴许能叫她有胃口多用一些。”

夏槐欣喜谢了恩,领着人将两筐凤梨、一筐西瓜给抬回去。

景仁宫内。

胤礽正巧来问安,靠在竹帘前的榻上给他额娘打扇。打扇也算是门有技巧的活儿,他不是个伺候人的,扇出的风直迷了赫舍里的眼,压根睁不开,叫她好笑的躲起来。

夏槐进来,跟着打趣儿道:“奴婢还是头一次瞧见这般凶猛的打扇人呢。”

赫舍里笑接:“古有张飞绣花,今有保成打扇。只是张飞是粗中有细,咱们阿哥却是瞧着清贵俊秀,打起扇来像要扇走整个紫禁城。不知道的,还当他是那翠云山芭蕉洞的铁扇仙呢。”

胤礽红了脸,擎着扇子分辩:“儿子……儿子才不是罗刹女,要做也做个孙猴子呐……”

正殿内闹着笑成一团。

夏槐笑够了,招招手,叫人送进来几个西瓜和凤梨:“皇上刚赏了三筐台/湾的贡品,奴婢瞧着这西瓜卖相倒是不错,只是不知凤梨该如何给娘娘和阿哥弄了?”

胤礽瞧见那一身刺的凤梨,眼睛顿时就亮起来。

赫舍里只瞧一眼,便知儿子有了主意,笑道:“听阿哥吩咐吧,他在吃上颇有心得,咱们也能跟着享口福。”

胤礽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着这东西削皮泡淡盐水会好吃,入菜佐饭也能好吃。他跟夏槐一一讲清楚了,定了今日晚膳用一道凤梨焖饭,一道凤梨炖排骨,其余的叫钱公公自个儿拿主意。

至于斑斓凤梨蛋糕能不能给额娘做出来,就得叫小厨房好好研究几日了。

上灯之前,晚膳摆上了桌。

小豆子如今也大了,随身侍候着,看着眼神给太子爷布菜。

胤礽吃相很好,又总能吃出滋味,叫看得人也生出食欲来。他尝了一口笑道:“钱公公果然是有真本事的,该赏。额娘快尝尝这焖饭和排骨,定能叫您开开胃口。”

赫舍里笑着点头,尝一口焖饭着实酸甜开胃,还透着股清香;再用一块裹着酱汁的排骨,肉吸收了凤梨的滋味变得口感丰富,却不留一丝腻味了。

她跟着儿子有说有笑,竟也用去一碗焖饭,半碟排骨并其余蔬菜各样。

焖饭胀肚,母子俩便都没用汤汤水水。

赫舍里苦夏是件头疼事,前些年本有好转,自从儿子搬出景仁宫,没人张罗着吃食,好像又有些倒回去。

胤礽听说之后,便特意写了一册“每日膳食”的单子,按照春夏秋冬,四季轮换着供额娘挑选。

今日又添了两样能叫额娘喜欢的,他也着实欢喜。吆喝着道:“小豆子,取笔来,孤再把这两样写进去。”

赫舍里弯起了唇角。

这便是她养大的儿子。

这般“赤心相待,推诚相与,也不会缺少防备任人宰割”的性子,是她不会宣之于口的、最大的骄傲。

*

六月末,沿海地方总督、提督会同上书,提及“海上贸易税无定例,为商民所累”之事。

康熙在大朝会上提起,御门听九卿之间吵了一个来回,实在无趣,甩手散朝。

最终,这事儿还是在南书房议定了——

“几位爱卿所言有理,便传朕旨意,在澳门、宁波、漳州和江南的台山设立海关,作为粤海、浙海、闽海和江海的四海贸易地,设官收税。一应税利=例,由沿海各省提督商议酌定。”

处置完海贸税官的事儿,已经入了七月。

正是最热的时候,旁人都在躲懒偷闲,一步也不愿到外头去,康熙却得去北巡了。

赫舍里犹疑片刻,还是去了趟养心殿。

康熙难得见她主动过来一趟,连忙起身迎上去,免了行礼。

赫舍里便问:“皇上这回出去,怎么身边也不带几个人?梁九功毕竟不能事事都为皇上分忧,要不要臣妾陪您一道去?”

帝王笑着抚了抚赫舍里的脸:“朕可舍不得。”

他牵着赫舍里进了西次间坐下,安抚她:“今年天太热,加上九月底便要南巡,朕北巡便会缩短些时日,四十日尽可归来。舒舒坐镇后方,好好养着身子,等朕回来,带着你和保成一道去看江南风光。”

这番话应是含了真心实意的。

赫舍里便侧过头用手抹了抹眼,这才满载万千柔情地看着他:“皇上事事念着臣妾,臣妾自然也是一心只有皇上的。”

她凑上前,倚在玄烨怀中,耳语道:“舒舒不在三郎身边,还望三郎保重龙体,早日归来。”

……

圣驾出宫,公众一应事务照旧由景仁宫打理,只有碰上难以处置的大事或喜事,才会惊动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位老人家。

七月末,长春宫便有了一桩大喜事。

僖嫔侍奉多年,终于怀上了龙胎。

赫舍里坐在暖阁榻前,笑意盈盈瞧着身边的人:“算算日子,这一胎该是六月末怀上的吧?如今才一个多月,你可得小心着身子。”

僖嫔对自个儿的肚子里揣了个小人,似乎还有几分不习惯。她总觉着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姐姐的孩子才掉了,她就怀上,实在是……

比起这孩子,她更在意这宫中唯一给她温暖的人会不会伤心难过。

赫舍里自然留意到僖嫔那无处安放的忐忑神色。

无奈笑着叹了口气:“你啊,本宫真是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牵起僖嫔的双手,侧身坐着望向她:“今日你我只论从小长大的姐妹情分,不谈别的。姐姐不怕与你说句交底的话,若有一日,这副身子果真撑不住了,宫中能叫我愿意托付保成的人,便只有你一个。”

“哈宜呼,你是我的妹妹,也是二阿哥的姨母。无论是为着你、抑或为着二阿哥能过得好,我都是真心实意希望你能有个孩子。若能一举得个皇子,日后才不会任凭风吹雨打凋零而去呐。”

僖嫔听到赫舍里提起“撑不住”三个字,已经脸色微变,使劲摇着头不愿听下去。

赫舍里却一定要说完。

她温和笑着,一如幼时那个包容照拂妹妹的远方表姐,为她挽起鬓边碎发,擦去满面泪花。

僖嫔便忽然想起了她与姐姐小时候初见那日。

那年她不过七岁。赶上盛夏,表姐才被送回老家来避暑,正瞧见阿玛新娶的继妻苛责于她。左右也不过是“今岁不做新裙子”的鸡毛小事,但她一向胆大,是自个儿定要争回来,吵嚷之间,阿玛出手打了她一耳光。

阿玛也不是头一次责打,她早就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刚进门时还温和有礼的表姐变了颜色,站在她身前,笑着替她说话。表姐言谈间字字珠玑,没有一句不敬之词,却臊得阿玛跟他那位继妻都红了脸。

她还记得,最后是表姐笑着将她牵在身侧。

“老话总说‘衣不如新’,妹妹也就是小孩性子,寻个新鲜罢了,表叔父何至于生气呢。我这里正巧有些宫中赐下的新料,花俏了些,拿去给妹妹玩吧。”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因为这句没有明说的偏袒,她默默记着这份好,追随了姐姐许多年。

僖嫔用力抹去眼底将要垂落的泪,承诺道:“姐姐放心,这个孩子我定会生下来,也一定会守着姐姐与二阿哥,长命百岁,子嗣绵延。”

赫舍里便点了点她的额角:“怀胎最忌多思多虑,且好好养着吧。我得了块好玉料,命内务府打了一对羊脂玉手镯来,咱们一人一只。玉能辟邪养人,你戴着它,姐姐心里也安心一些。”

夏槐笑着从外间进来,奉上一只油润细腻的脂白镯子。

的确是难得的好东西。

僖嫔觉着太过贵重,本不想要。但瞧见赫舍里腕子上已经戴好了一只,与她那只一模一样,也便犹豫着谢恩接下来。

她自小未能与姐姐穿过一样的旗装,戴过一样的首饰。

今日,总算圆了幼时的梦。

*

八月正是暑热。赶在康熙回宫之前,延禧宫那位沉寂了半年,终于憋不住气了,吵着嚷着要面圣,说自个儿是被冤枉的。听闻皇上出宫北巡,便又要求与皇后娘娘见一面。

赫舍里听人来报,漫不经心勾唇,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乌拉那拉氏总算是回过味来了。这事儿咱们未必没有露出马脚,只怪她慌了神,反应不急无法自辨,才被皇上亲自摁死了罪名。”

夏槐也到:“这一局输了便是输了。如今再叫,除过惹人生厌,还能得什么好?”

“她一向都是个不清醒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大阿哥走上这步路。”赫舍里将刚冰好的羊乳冻丢了一块,喂给脚边热得哈气的小甜瓜,“永和宫那头没动静?”

小甜瓜不大喘气了,殿内骤然安静下来。

逢春便摇头:“永和宫的沉得住气,每日只按皇上要求的抄经礼佛,只用素斋,若不是五月里曾悄悄派人给她阿玛乌雅威武递了话,奴婢都要被骗过去了。”

夏槐忍不住嫌弃:“延禧宫那位单纯就是溺爱大阿哥闹得,这永和宫的倒是恰恰相反,没听她问起过一句三个孩子过得如何了,连她一向最疼爱的六阿哥也没问!表里不一到这般程度,也真是叫奴婢开了眼界,她若是去戏楼里头唱两曲,指不定也能成个名角儿呢。”

赫舍里弯唇,被夏槐的话逗笑了。

永和宫的一向最爱她自己。

大难临头的时候,儿子们一点都帮不上忙,她可不就冷着了。

因着这一点,赫舍里确实有几分担心。乌雅氏到底跟她阿玛传了什么话,竟能这般沉得住气。

她想不出,便起身道:“左右无事,离得又近,就随本宫去瞧一瞧她们吧。”

*

延禧宫内,乌拉那拉氏抄完经,用过素斋,脸已经成了菜色。

夏天的耳房里头实在太热,她难受得待不住,便出了屋,想去前院树下纳纳凉。谁知才在树池边坐下,就瞧见觉禅氏的宫女从御膳房提膳回来,她只消一闻,便知道里头有荤菜。

长达半年之久不吃荤,乌拉那拉氏简直要发疯了。

五月的时候,大阿哥趁着此事淡下去,悄悄派人来送过一次吃食,被觉禅氏抓了个正着,一下子捅到皇后跟前。

自那之后,大阿哥再没派人来过。

乌拉那拉氏不觉得自个儿的儿子有问题,将一切都怪罪在觉禅氏头上。外加这个“辛者库贱婢”竟是踩着她,才一跃从从使唤小女子晋为常在,与她平起平坐的,叫人如何能甘心!

乌拉那拉氏抬声:“站住。”

那宫女只得停下。

“拿的什么东西,递过来给本宫瞧瞧。”已经废去妃位,褫夺封号半年了,她依然没改了这份带有荣耀的自称,仿佛延禧宫还是她做主一般。

小宫女犹豫不决之间,觉禅常在从里头出来了,阴阳怪气:“姐姐如今是越发不顾忌规矩了,莫不是饿急了,打算抢了妹妹的午膳?”

乌拉那拉氏不屑道:“凭你也配?贱婢。”

“是,妹妹出身是比不得姐姐,只不过姐姐出身正黄旗包衣佐领下,不也还是要被皇上骂一句‘贱妇’、‘毒妇’吗?”觉禅氏掩唇笑了笑,“姐姐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乌拉那拉氏实在不擅长嘴上机锋,气得不行,也只能憋出一句:“你、你、你也敢对本宫落井下石了!”

觉禅氏弯眸,掀开自个儿的膳食盒子,端出一碗酱色澄亮的狮子头,走到乌拉那拉氏身前。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

乌拉那拉氏怔了怔,仰头看她。

“这宫里从来就不缺落井下石的人。”觉禅氏将那碗狮子头全都倒在地上,笑道,“正如姐姐当日对我百般轻视,我今日便一一还给姐姐,才不至于失了礼数,叫人骂一声‘辛者库贱婢’不是?”

狮子头的酱汁砸落在地,溅到了乌拉那拉的旗装上。

她没来得及发火,赫舍里带人绕过木影壁进来。觉禅氏并一群宫女太监连忙跪下,乌拉那拉氏晚了一步,到底还是服了软。

赫舍里没叫她们起来,摇头斥道:“你们要吵要嚷,关起门来本宫管不着,只是一点,不可浪费粮食。皇上一向节俭,又重视农桑,此事若被他知晓,你这个常在只怕还没焐热,就又要飞了。”

觉禅氏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叩首赔罪。

赫舍里摆摆手叫她退下,看向乌拉那拉氏。

不过半年,曾经四妃之首的惠妃如今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是为着儿子,她那股精气神倒还竖着,不算趴下。

赫舍里心中虽有一丝怜悯,但见过乌拉那拉氏的眼神之后,便明白她爱子心切,绝不会放弃。

那么,她自然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斗倒乌拉那拉氏,叫大阿哥再无仰仗。

赫舍里站在皇后仪仗的荫蔽之下,乌拉那拉氏依旧跪伏在炎阳地里。

许久,赫舍里勾唇道:“本宫听闻你有冤情,便来特意告知你:若有什么话,都一并等到皇上回来,你亲自求见吧。”

她说完,抬起下巴转身离去:“本宫等着你高墙彻底倾塌的那一天。”

乌拉那拉氏身子一颤,紧紧攥住了手心。

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大阿哥。

*

永和宫倒是宁静的很。

赫舍里到时,乌雅氏已经完成了每日的祈福“功课”,正在抄一份额外的《地藏菩萨本愿经》。西配殿里头热得紧,她出了许多汗,竟也不喊不叫,还能沉心抄默。

赫舍里瞧了一会儿,不免皱眉。

——就是这样沉得住气,舍得下孩子的品性,才会叫她觉得棘手。

她换上笑脸,走进殿中夸赞:“妹妹倒是难得的好耐性呢。”

乌雅氏连忙起身行礼。也笑道:“嫔妾不过是闲来无事,为太皇太后抄一份经书,祈求她老人家身体安泰,无病无灾。”

赫舍里坐在明间的主位上,不免有些意外。

太皇太后一向从未过问过永和宫,乌雅氏是德妃的时候,都未曾搭上这条脉,如今……是因着五公主送去慈宁宫的缘故吗?

乌雅氏打算利用五公主重新复宠?

不,她应当没这么天真。

赫舍里不再多想,开门见山问道:“妹妹每日潜心在永和宫问佛,何时竟与老祖宗有了联络?妹妹静坐宫中,却还真是个忙人呢。”

乌雅氏便也笑了,那笑容看着柔柔弱弱,却是皮笑肉不笑的,里头还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挑衅自得。

“娘娘说笑了,嫔妾哪里能得老祖宗青眼。只不过是阿玛递了喜讯进来,说皇上跟前有一位一等侍卫,是遏必隆太师的第七子,名叫阿灵阿。正巧嫔妾的妹妹与他年纪相仿,两家有缘,便结成了亲家。”

“这经书,是钮祜禄家要献给太皇太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