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竹笑道：“腊八节了, 县学要准备考试，管得不严，我们想着来帮点忙，顺便跟大家一起过节。”

秀嫂子则是赶紧端来一杯热茶, 又把门帘子放好, 推着温小云走到燎炉边, “冷吧？小掌柜快喝茶，去火边烤烤……”

冬天了，做事儿都不方便。

温小云还要多添一笔买炭的钱，不然，那些女工手上就要长冻疮, 耽误干活儿。

她喝了杯茶，打了个抖, 总算是缓过劲儿。

“这样啊, 你们考完是不是就要回家了？”

温元青点头, “家里一直惦记呢，我得早点回去。”

刘竹也想家人了, 附和着要早点回去。

“姐，你昨儿去哪了？我还想着你在家，大家一起喝腊八粥呢。”

温小云一坐下, 就忍不住的想歪倒，恹恹的道：“哎, 我去开源了……”

她把这些事儿大概说了些，整个人都是应付过后的疲惫感，哪怕休息一晚上, 都缓不过来。

温元青在一旁提醒, “赵官人那边, 你是不是也该回去瞧瞧了？”

温小云痛苦闭眼，“是，你提醒得很对。”

现在赵官人是她最大的客户，可不得多加维护？

趁着年前，得把这些事儿都办了。

铜铃叮当响，是柴爷爷送货回来了。

秀嫂子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起身冲出去，一叠声道：“柴叔，你别栓那，我这桂花树才这么点大，都快被两头牛啃死了……”

柴爷爷气呼呼的，“我的牛怎么会啃你的桂花树？不可能，我训了多少头牛了，不会啃你的桂花树，你放心……”

温小云听得大乐，就那么个拇指粗的桂花树，居然能栓两头牛，她其实挺佩服柴爷爷的，训牛的技术杠杠的。

就是可怜那小桂花树，皮都啃掉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秀嫂子还特意在院子空地上竖了根木桩子，就怕柴叔为了图方便，把牛又拴在她的小桂花树上。

日子缓如水波，慢慢悠悠地流淌。

快要过年了，铺子里的生意再次忙碌，刘满跟姚慧累的够呛，吃饭都没时间。

温小云不是压榨员工的人，给了饭补，还专程去替换帮忙，忙得团团转。

一直到腊月十六，刘竹跟温元青也放假了，温小云安排了诸多事务，总算是抽出了时间，买了一堆吃的用的，还有送人的，准备回一趟大杨镇。

为了坐在牛车上舒服点，温小云还特意铺了床被褥，还搭了块布挡风。

不过一路上有些无聊，温小云便让刘竹把书掏出来，表示自己也要学习。

刘竹一边掏书一边道：“姐，你怎么想到要学字啊？”

温小云正色道：“活到老学到老，我还没老呢，当然要学了，多学点总没错。”

温元青在一旁眯着眼，但笑不语。

温小云这还是第一次真实摸到古代的书，从右往左，从上往下的式样，让她有些不适应，但更多的，是那些笔画怪异的字。

不过有一部分字，跟后世的繁体字有点像，她能瞧明白。

学了没一会儿，刘竹就看向温小云的眼神就变了，他上下打量，一脸狐疑，“姐，你是不是早就学过了？”

温小云文盲人设屹立不倒，立刻否认，“就我家那个鬼样子，你觉得我学过吗？”

刘竹点点头，想起姐做生意也利落，很快就一脸佩服，“姐，你真厉害，学一遍就能记住。”

温元青从一开始的假憩，又变成侧身瞧着，见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笑道：“你姐倒不像是学会的，好像是早就会了。”

温小云心头一跳，没想到自己立聪明人设，装过头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要是早就会了，还要你们来教啊。”

温元青笑了笑，也没继续说，而是凑过来帮着温小云一起认字。

温小云也松了口气，认认真真地学习，但遇到熟悉的字，也不敢再表现了，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学，才表示记住了。

刘竹还是很惊讶，连连可惜，“姐，不如你也去念书吧？你学得这样快，我觉得你比元青哥还厉害。”

温元青笑道：“要想她去念书，除非她穿男装，又或是拜个有用的爹。”

也不是没有女孩子读书，但能读书的女孩子，家世便不一样了，哪里轮得到温小云。

温小云没有对抗时代的想法，摇了摇头，“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赚钱吧，至于学习的事儿，我觉得你们教也挺好的。”

到了大杨镇，天色阴沉，朔风凌厉，像是要下雪了。

温小云便拉着温元青，“你在我这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待会儿下雪，天又黑得早，路上不安全，等明儿你爹肯定来接你。”

温元青看看天色，没犹豫地留下了。

大杨镇这边，女工的环境已然大变样，院子里挖了火塘，围着火堆做事，热热闹闹的，也不觉得冷。

见温小云回来了，妇人们纷纷笑着打招呼。

“小掌柜回来了。”

“小掌柜，你看着长高了哦……”

温小云笑眯眯地让大家洗手，又拿出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是一些酥饼和高粱饴。

“来来来，大家洗洗手过来吃点，一人分一点儿，带回家给孩子也尝尝……”

妇人们都很高兴，“谢谢小掌柜。”

“小掌柜破费了……”

方氏也很高兴，拉着刘竹问东问西，生怕他受了什么委屈。

温元青见大家都忙着，便自己坐在火堆边，悠然自得地烤起了火。

温小云忙完事儿，一过来就道：“舅母，小月牙呢？”

“你舅舅带着，在家呢。”方氏无奈摇头，“他从县里回来后，整日里不知道乐呵什么，入了冬后，也没活儿了，他照顾得比我还精细，干脆就丢给他了。”

温小云也替舅舅高兴，挣钱了，是该乐呵。

她也不敢多休息，钱可只等勤快的人。

赵官人得知她回来了，还要请他吃饭，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他可听说这小丫头手艺不错呢，而且她那皮蛋，让自己的生意好了不少。

他也才从外地回来，年底盘账，事儿可多了。

雪后初霁，正适合请客吃酒。

温小云一看到赵官人，便一脸惊诧，怎么赵官人看着，又胖了点？

“小丫头这什么眼神？”赵官人拍她脑袋，也不太介意，问道：“今儿请我吃什么？”

温小云眼神真诚又担忧，转着圈地打量，“赵叔，你比我韩叔两个加起来都重了。”

说到这，赵官人也无奈的叹气，他也想减重，无奈根本减不了一点，一顿饭不吃，他就饿的受不了，好不容易忍住一天，第二天就报复性的大吃大喝。

别说减了，把他自己都折腾得病了两回，差点没命。

温小云也连着叹气，“赵叔，你这身子太危险了，心悸的毛病是不是又严重了？”

她是真的担心，赵官人实在太胖了，之前是双下巴，现在直接三层下巴了，脸上的肉挤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赵官人便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事儿说与她听，不是他不想减，实在是减不动。

温小云听完后，看了看手里拎着的东西，犹豫起来。

“赵叔，我想着你可能瘦了点，还准备给你做些好吃的，可你这样肯定是不行了，你得好好注重饮食，先从吃食上注意，再加以运动，肯定能瘦下来的……”

赵官人闻言，有些激动：“你有办法？”

温小云抿唇，一脸为难，“有是有，但也需要赵叔你忌口……”

赵官人一听这话，就连连摆手，“我再也不想忌口了，挨饿的滋味太难受，哎，一辈子就这么些年，吃吃喝喝的过去得了……”

温小云见他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连忙劝道：“你先别拒绝呀，不如我先做一顿，你尝尝，再决定要不要忌口试试？”

赵官人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我挨饿，行不行？”

温小云见他确实想减，便挑挑拣拣地做了一顿没什么油水的饭菜，精瘦肉加一点绿叶菜，拿料汁拌在一起，为了照顾赵官人的口味，还弄了点荤油。

看起来好看，但吃起来肯定没那么有滋味儿。

赵官人倒是吃得挺有滋味，“这就是你说的注意饮食？”

他夹了筷子切成丝的精瘦肉，塞进嘴里，“嗯，我看你拿水煮，想着得多难吃，没想到就这么调一下，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淡，没油水。”

温小云见他不挑食，也稍稍松了口气。

“叔，你该忌口了，但忌口不是让你不吃，只是少油少盐，当然，这是第一阶段，等将来，还是要稍稍忌口的……”

她也算了解赵官人的饮食习惯，典型重油重盐的代表，味道越重，他越喜欢。

这顿饭赵官人还算满意，不过他还是嘟囔，“我可听县里的掌柜说了，你请人家吃了一顿好饭好菜，咱俩可是一个地方的，不能厚此薄彼。”

温小云将手里的篮子给他看，“本来真想给你做一顿好饭菜的，没事儿，咱们时间还多着呢，等你瘦身成功，我一定给你做一大桌子菜，行不行？”

赵官人知道小丫头一贯机灵聪慧，对她的主意还挺期待，毕竟这么些年，他是真的越来越胖了，用尽办法也没用，不知喝了多少苦药，家里也很苦恼。

“对了，老韩今年过年回来不？”

他还是有点好奇，老韩能抵得上自己一半的重量，说明胖了，看来日子过得好起来了。

“韩叔不回来，他说趁着学塾里放假，准备去拜访往日的同窗，不过他准备开春回来看看，到时候见你，可别怪他笑话你呀。”

赵官人跟韩官人从小一起长大，相处间随意了些，但暗暗地争斗是免不了的，闻言，减肥的决心又上了一个度。

温小云便在大杨镇多逗留了三天，在赵家厨房折腾了好些天，为赵官人量身定制了减肥餐，主旨就是少油少盐，尽量把赵官人的口味给淡下来。

赵家人都表示很欢迎她，尤其是赵大娘子，她与赵官人少年夫妻，眼看着他从一个青葱少年长成一个大胖子，实在是心痛。

“不能让他偷吃什么油盐重的东西，尤其以后什么大肘子烧鸡烧鹅烧鸭的，一概不许，他要是实在受不了，勉强让他吃根鸡腿……”

“……还有那个料汁，前期加一点油水，绿叶菜也别给多了，多给精瘦肉，一点荤腥都不能要……”

赵官人这次也算下了狠心，狠狠坚持了两天，但第三天眼睛底下就有黑眼圈了，说是半夜饿得睡不着。

他捧着一大碗拌得五颜六色的肉和菜，富贵人家，便是冬天的绿叶菜都特别多。

“小云呐，我想吃鸡腿。”

温小云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思考是不是弄得太狠了，毕竟刚开始呢。

“鸡腿可以，但是饭不行，你今天要是坚持住了，明天可以吃半碗饭。”

赵官人听到明天可以吃半碗饭，顿时高兴了，又坚持了一天。

赵大娘子对温小云是真心感激，虽然是个小姑娘，但只要能劝得动丈夫，便是三岁小儿的胡话她都愿意听。

“小云，你再跟我说说，还要注意些什么？”

温小云便将注意事项再多说了遍，“大娘子，赵叔这是长年的重油重盐，现在发狠心忌口，很不容易，千万别让他反复，这对身体不好。”

赵大娘子听明白了，就是趁着过年不用出门子，彻底将他的饮食给淡下来，为了丈夫的饮食，府里的鸡鸭鱼肉全都撤了，跟着吃那些没滋味的东西，真的是下狠心了。

她唤来身边最贴心的丫头，眼神一眯，“左右老夫人已经发话了，你带几个婆子，把秋梧院的门给我死死守住，那贱蹄子再敢做吃的勾着官人，给我往死里打。”

温小云不小心听到了后宅争斗，表情有些不自然。

赵大娘子看到后，笑道：“小云，不如留在府里过年算了，我家官人就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太听，偏偏就听你的，我想着请你在府里坐镇，会不会更好？”

要不是温小云的年岁实在太小，她还以为是丈夫要带回来的女人呢。

温小云很是抱歉，“对不住，大娘子，我也很想留下来，但我身上的事儿太多了，还要给赵家酒楼里运送今年最后一批货呢……”

赵大娘子十分惋惜，让下人拿了不少东西，送给温小云。

温小云没接，她是真心想帮赵官人，不是为了利益。

但她还是答应了赵大娘子，以后会经常回来看看，还跟赵官人加油打气，“赵叔，我回去把韩叔再喂胖点，你放心，等你瘦了，他肯定不笑话你。”

温小云点了最后一批货，就出发去了小刘村，途经苦栗村，她还是下去走了一趟。

昨儿半夜落了场雪，苦栗树下安安静静的。

到了大伯家后，温小云喊了一声，姚氏从后院转了过来。

“小云，小云回来了？”姚氏特别热情，“快快快，快进来。”

温小云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时间不多，“明儿就要回县里，所以早早来辞年，大伯母，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一匹布，一斤糖，还有些干果和一斤肉，算得上厚礼了。

姚氏高兴极了，拉着温小云说话都哽咽了，“小云，以前是我对不住，你可千万别记恨……”

温小云安慰了她一番后，便出发前往二伯家。

孙氏对温小云也热情，但稍稍淡了一点点。

温小云知道她还在气自己把大山给送回来了，也不在意，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送掉后，便启程离开。

今天过后，她的贤名应该还能再提升一点，这对她做生意很有好处。

人是群居的，尤其是乡下地方，人际关系不仅需要维护，还需要大方做样子。

路上碰到了三太奶奶，她忍不住问了句，“三太奶奶，过年了，你还吃猪食吗？”

三太奶奶脸一黑，顿时就要骂出来，被一旁围观的人给拉住了。

“哎呀，小云这是关心你呢，别生气……”

到了村长家后，温小云便热情多了。

温元青看她来了，笑着给她倒茶，“还以为要去县里才能看到你呢。”

温小云耸肩，“这里也是我的根呢，再说了，村长爷爷帮我那么多，我不得好好回报啊？”

村长听到这番话，笑得直搓手，看到一大堆的东西后，更是高兴的直夸温小云。

“好孩子，小云，你来就来，还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他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东西收得毫不犹豫。

温小云也是场面话信口胡来，把村长夸得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温元青送她出去，“明年见了。”

温小云点头，习惯性地朝他摆手，“明年见。”

温元青一愣，随即也伸出手，笑着目送她远去。

温小云还有些可惜，一直不见大宝，不过现在天气那么冷，应该是在家呢。

她没去大宝家，三太奶奶那个人嘴贱，说的话也恶心人，但这种瓜田李下的事儿，她还是应该注意点。

扭头直接去了小刘村，把方音跟刘汉高兴坏了。

“我正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方音端着一盘子干果，放在温小云面前，“可算回来了，怎么在镇上待那么多天？”

温小云抱着小月牙逗弄，把事儿粗略讲了些，“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舅母你别忙活。”

刘竹跟着道：“娘，姐有事儿呢，你别瞎耽误功夫，等明年开春，你带着小月牙去县里看看，姐那有地方住。”

温小云给刘家带的东西就更多了，不过，其中还有方家的一份儿。

“舅母，你帮我跟方家外公、方家舅舅说一声，这些礼物也帮我送去，以前真是多谢他们了。”

总算是将该联络的联络了，该送的礼也都送完，温小云又带了一板车方音准备的东西，安安稳稳地回了县里。

正好赶上小年夜。

秀嫂子正在喂牛，顺便朝路口张望，看到柴叔赶着牛车回来，兴冲冲地朝屋里喊：“小海，小掌柜回来了。”

温小海穿着新做的棉衣，圆滚滚的，带着护耳帽，头顶还有两个猫耳朵，跑起来一晃一弹的，白胖的脸蛋吹得通红，居然有点可爱。

温小云扯住他的脸，“没给我惹祸吧？”

温小海哎哟叫了两声，捧着脸喊：“姐，疼疼疼……”

他揉着脸，没好气道：“哼，自己回去不带我，留下我在这干活儿，你是我姐吗？”

温小云拍他脑袋，“你以为是什么好活儿啊？知道路上多冷吗？”

秀嫂子帮忙搬东西，“哟，好多菜干啊，都是好东西呢，这豇豆干，拿来炖肉可好吃了，还有酸菜呢……”

温小云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秀姐，这是你要的种子。”

秀嫂子宝贝似地接过去，“好好好，等明年开春我就种上，买菜可太花钱了，自己种又方便……”

温小海趁机瞄了两眼，不好，里面好多红红的豇豆种子。

竟然还有好几粒扁扁的苦瓜种子，天呐……

小年夜，温小云帮着秀姐做了两个菜，豇豆干烧肉，还有酸菜鱼，大家都吃得特别满足。

过了小年，温小云便惦记着瑶娘那边，小飞过来传话，他们一家三口，准备来温小云这吃年夜饭，还要住一晚。

秀嫂子便忙活开了，吃一顿饭简单，但住一晚就要铺盖，还要多准备两个燎炉，不然晚上睡觉会冷，被子也要烘一下，不然不暖和。

温小云去了铺面，见刘满跟姚慧还在店里坚守呢，赶紧给两人包了个大红包。

姚慧：“谢谢小掌柜，给小掌柜拜个早年。”

刘满：“谢谢小掌柜，小掌柜来年发大财。”

温小云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大家一起发财，今儿你们就休息吧，等开年，嗯……初五吧，就要开工了。”

刘满一愣，“这么早？”

姚慧也有些发怔，初五，年都没拜完呢。

温小云一点不慌，钞能力谁能拒绝？

“初五到元宵节，每天三倍工钱，来不来？”

刘满还犹豫了一下，姚慧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刘满笑话姚慧，“你头点得倒快，给自己攒嫁妆，就是不一样啊。”

姚慧脸红得不行，“你别笑话我，等你定亲了，看我不笑话你？”

温小云给员工放假，她作为老板却没法子放假，过年生意也很好啊，她舍不得那些钱，只能自己当老黄牛了。

还带上了温小海，姐弟俩硬生生守到了腊月二十九。

把方小飞给乐的，笑说温小云掉进钱眼子里了，方吉茶铺小年后就休息了。

温小海在一边想附和又不敢接话，抓耳挠腮跟猴子一样。

自从跟姐姐守店后，他是累得头疼脚疼，浑身哪哪都疼，这下子彻底老实，再也不说姐姐干什么都不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