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嘟——

实验室内突然传来一声铃声, 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站在门外，对着格温他们比了比手腕上的腕表，实验室隔音良好，男人张嘴比划着口势。

格温低头看了眼时间, 用文件拍了拍杰森与百鬼丸的肩膀, 说道：“走吧。”

杰森放下了手中的试剂, 隔着口罩，眼睛作疑惑状, “去哪？我们不做实验了吗？”

“一些化学基础实验用不着多少时间，实习生本就是来做杂活的。”格温朝着他们分别发放了一叠文件, 说道：“今天下午还有一群学生要参观奥斯本集团, 我们要作为他们的领队为他们进行介绍，从中挑选合适的实习生, 加入杂活队伍。”

“走吧，菜鸟们。”格温朝着杰森眨了下眼睛，挥了挥手中的文件，率先走在了前面。

“哈, 菜鸟。”杰森推着百鬼丸小声咕哝，“他们对鸟是有什么执着吗？好多年都没有人敢叫我是菜鸟了。”

除开刚刚作为罗宾跟着蝙蝠侠在屁股后面跑的那阵子, 经常有不知死活的反派朝着他叫菜鸟，在经过他的拳头之后，相信那张肿胀掉牙的嘴巴再也说不出什么菜鸟替代品之类的话语了。

结果到了这里居然还有人管他叫菜鸟。

扶着轮椅的手被拍了一下, 杰森低头，百鬼丸坐在轮椅上别扭地转过了身体，他仰着头, 脸几乎快和天花板成了平行线, 眼睛与杰森对视, 白皙冷淡的面上看上去竟然意外的也不高兴。

“你也不喜欢被叫菜鸟是不是？”杰森低头，以为是百鬼丸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困扰。

百鬼丸鼓起了腮帮子，伸手将凑近的杰森推得远远的，杰森的脸被强行推走，两侧脸颊被百鬼丸捧住捏在了一起，好好一张人皮面具差点变成了皱纹皮，脸颊被抓得有点疼，但杰森也不在意，以为是百鬼丸控制不好手中的力道，他挤着张脸含含糊糊说道：“怎么了？”

但是百鬼丸却不理他，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而后唰得扭过了头，气呼呼地推着自己的轮椅走远了，独独留下一脸懵的杰森站在了原地，迷惑地看着已经跑远的百鬼丸。

“难道是因为早上没做华夫饼？”杰森揉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对着柱子上的反射面将自己已经带着点褶皱的人皮面具捋平，与底下的皮肤服贴起来。

路过的工作人员眼神奇怪地看向这位一直对着柱子反射面摸脸的男人，低估了几声自恋。

杰森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万无一失，继续带着他的微笑，漫步走向前台。

然后————

他顿住了。

浩浩荡荡整整齐齐的一堆人群之中，有个身影显得格外的眼熟，熟悉的身高，熟悉的体重，熟悉的肌肉含量。

见着他望过来，还欲盖弥彰地往人群中试图躲藏，殊不知蜘蛛赋予他的那身肌肉在这群知识分子之中显得各位显眼，再配合他刻意躲藏的动作，简直在明摆着在说自己有事隐瞒。

“怎么了？”格温见着杰森站在原地不动，“时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吗？”

“没什么。”杰森不露声色应和着格温，“我只是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大一批学生会来做实习。”

“那是自然。”格温侧头，拿着文件微微遮挡着面部，对着杰森小声说道：“我们虽然赶不上斯塔克集团，但是我们的化学研制与产品研发，特别是在军事合作上，哪怕在全美范围内都排得上前十。”

“实习岗位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自然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作为第一个实习岗位，可是十分抢手。”

说完，格温轻皱了下眉头，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不是被韦恩集团推荐来的吗？韦恩集团在哥谭是内可是首富的地位，争着抢着来实习的人不会比这边少。”

“我们是内定，内定。”杰森回答道，“我们还没出大学就已经被执行总裁给预定了。”

格温低头沉思，杰森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谁知格温突然抬起头，问道：“你们现在的执行总裁到底是谁？”

“嗯？”杰森发出了一个疑惑的语气词。

“我听我在哥谭的朋友说，上次去韦恩集团签订合作协议，在总裁办公室内坐着的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格温狐疑地看向杰森，带了一点警惕，“你们韦恩集团不会是聘用童工了吗？”

“不给工资，不就算不上童工了吗？”杰森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

“？？？”格温往后退了一大步，连带着周围绕着的实习生都以杰森为圆心，空出了一到半径一米的圆圈。

齐刷刷，十分整齐，眼神中带着对可恶资本家居然不给钱的痛心疾首，场面霎时间十分寂静。

连带着百鬼丸都被格温警惕地挪了出去。

“听我解释。”杰森干巴巴道。

“解释什么？”隐藏在耳道中的通讯器发出了来自打工人气愤的声响，鸭子侦探，兼任后勤助手，兼任后背打手，兼任韦恩暂时（在布鲁斯打瞌睡时的）临时执行总裁，提摩西德雷克阴阳怪气说道：“你说布鲁斯每个星期都会给我们五美元作为报酬？”

每周五美元零花钱，还要上能拳打贝恩，下能敲击键盘，嘴能群斗董事会，手能解密谜语人，还要求脚下注意是否有毒藤女的藤蔓。

这薪资待遇，简直资本家看了都落泪。

杰森轻咳了一声，对着周围的群众义正严辞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出于法律角度，大家不要误会。”

周围人这才缓缓聚集过来。

百鬼丸扶着自己的轮椅，蹭到杰森面前，手指毫不客气地戳了戳面前少年的大腿，结实的肌肉哪怕在松散的布料底下依旧存在感强烈，将自己的指尖顶了出来。

“笨。”百鬼丸仰起头，终于找到了机会对杰森说这句话。

杰森不满地回戳了一下。

“呆。”

“咳！”格温在两人面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直到看到两人直起身，格温才满意地对着人群说道：“我叫格温斯泰西，是康纳斯博士的首席实习生，也是本次活动的主要向导，这两位是打火机马龙和火棍马龙，是这行动的副向导，我将会带领你们参观整个奥斯本集团，请遵守相关规定。”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格温才带着他们朝着深处走去，“大家应该都知道，康纳斯博士是爬虫领域的专家和绝对权威，希望创造一个没有弱点的世界。”

公开实验室之中，康纳斯已经收拾好了面容，带着一副黑色低调的眼镜，刚刚还空荡荡的颈间已经带上了一条红色细格纹的领带，看上去是见了什么重要的人出来。

他面色温和，只是摘掉了他手臂的义肢，让残缺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别担心，我当然是左撇子，我不能用不存在的右手进行办事。”康纳斯带着浅浅的微笑，开了个自己的玩笑，让现场的气氛瞬时活跃了起来。

“关于格温刚才提到的，我想创造的世界，你们对此有什么途径吗？”

众多学生七嘴八舌举手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与方法，试图获得来自康纳斯博士的另眼相看，但无一答对，康纳斯只是摇摇头，面上的微笑保持不变。

“没有弱点的世界。”杰森皱紧了眉头，他和百鬼丸退到了大厅的角落之中，康纳斯是人群的焦点，他们这处角落几乎无人在意，“这有可能实现吗？”

百鬼丸低垂着眼睛，在心眼之中摸了摸自己仍然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腿。

这是在真正意义上，百鬼丸看见了自己，心眼之中绿色的义肢变成了白色的实体，当他试探性去摸时，不再是冷硬的木头，而是真正的□□。

他抿了抿嘴，抬头，看着自己的杰森，自己的白光，自己完美无缺的白光，人偶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没有缺点，完美的世界，好。”

没有肢体，没有感官的世界，百鬼丸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再来承受。

杰森蹲下了身，看着百鬼丸，人偶摸着杰森的脸，摇了摇头，“谁都不会受伤，没有缺点，很好。”

没有精神病，肢体能痊愈。

百鬼丸觉得这对所有人都很好。

杰森轻轻嗯了一声。

“跨物种基因改造。”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回答。

人群骚乱，给说话的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该死！”杰森暗骂一声，“他不知道密探需要保持低调吗？”

难得碰见感兴趣话题的彼得一时没忍住，说出口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啪得一下，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了，独留一双惊慌的眼睛露在外面。

但是康纳斯博士倒是很有兴趣，说了声；“继续。”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彼得，彼得进退不能，再加之康纳斯博士的鼓励的眼神，他缓缓得放下了手。

“患帕金森的人制造多巴胺的脑细胞会慢慢消失，但是斑马鱼却有能力控制细胞再生如果把这种能力给帕金森患者，他就能治愈。”*

他的蓝眼睛在灯光底下发着光。

格温抱着文件在，看着那个少年在灯光底下侃侃而谈。

“格温是不是也觉得他太过显眼了？”杰森想着，决定找个什么机会就把这个一点都不懂潜伏的小子扔出去。

彼得讲到半途突然蜘蛛感应一响，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抱着自己的双臂，警惕地看向四周，但没发现一点异常。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康纳斯博士朝着他问道。

“额——”彼得有些尴尬地低头，试图去看眼他偷的倒霉蛋孩子的卡片，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康纳斯博士，他是我的同学。”格温出面替他解了围。

见状杰森也走到了康纳斯博士面前，身形灵巧地挡住了康纳斯博士的视线，“康纳斯博士，你不是说你还有什么工作没有完成吗？”

与此同时，百鬼丸使唤着轮椅跑到了彼得旁边，假装一副轮椅故障，自己行动不了的假象。

果不其然，彼得小步冲到了百鬼丸前面，天蓝色的眼睛满是担忧，“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阿尔弗雷德会原谅我撒谎的。

百鬼丸眨了眨眼睛，默默在心口勾勒出老管家的面部轮廓，小声地说了声抱歉，随后打开了嗓子上的变声器。

清朗温柔的嗓音从百鬼丸的喉咙口冒出。

“那边的实验室，请。”只要话语说的短，就没人在意到他的口吃。

“哦，好。”彼得点头应下，看向手下这位好像叫火棍的先生，总觉得身形有点熟悉，腿还出了问题，实在是很像百鬼丸。

但是他的嗓音，面部容貌，年龄又跟百鬼丸看上去相去甚远。

他仔细打量了下，将他推到角落，悄悄询问道：“百鬼丸？”

“？”百鬼丸满脸都是无辜，他温声问道，“百鬼丸是谁？”

脸部动作，表情，身体都没有任何变化。

真是他认错了？

彼得心里泛着嘀咕。

“彼得先生。”当他们转到角落的时候，百鬼丸突然对着彼得喊道。

听着名字的彼得下意识俯身嗯了一声，随即听到了一声，“傻子。”

这时彼得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并没有暴露名字已经晚了，只见那人坐在轮椅上手臂猛地向下一挥，砸在了彼得的后脖颈处，随即一团喷雾笼罩了彼得的嘴鼻，彼得的意识彻底陷入了昏迷，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瘫倒了下来。

百鬼丸眼疾手快，将彼得扒拉到了自己的腿上，不至于让人直接五脚朝天，摔个四仰八叉。

百鬼丸有些忧虑地戳了戳彼得脸颊，“彼得，呆。”

杰森真应该来看看彼得，不然不会每天说我是呆子。

百鬼丸费力地将人塞回车上，想着。

被百鬼丸挂念的杰森正在和康纳斯博士拉扯。

“刚刚那个少年呢？”康纳斯博士走出去几步，又倒退了回来，眼睛在人群之中张望，却是始终没看见那个聪明的孩子。

“他好像有事已经回家了吧。”杰森不动声色说道：“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卡迪克怎么样？基础扎实，成绩常年也是第一。”

“不。”康纳斯博士眉头皱起，摇了摇头，他摩挲了下自己的眼镜，闭着眼思考片刻，随即睁开眼，万分肯定说道：“帮我要到之前那位少年的联系方式，实习生我现在只需要他一个就够了。”

杰森张嘴刚想找个什么借口敷衍过去，但没想到————

“所有实习生的电话都在登记本上，你要是没搞到他的电话，我明天要是见不到那个少年来，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杰森闭嘴了，事实证明，一个天才足以让另外一个天才瞩目。

再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杰森只好叹了口气，说道：“是的，康纳斯博士。”

当彼得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了百鬼丸凑过来的灰褐色眼睛。

他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翻身下了床，惊慌地说道，“我要去，我要去……”

彼得穿衣服的动作缓缓停下了。

“我要去哪里？”彼得捂着自己发疼的脑袋与后脖颈，试图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但所有的记忆都到了他回答康纳斯博士为截止。

剩下的，他什么也记不清了。

百鬼丸安静地坐在床边，确认彼得没有回忆起任何事情，才慢吞吞地说道：“彼得，昨晚，被人，送回来的。”

“送回来？”彼得捂着自己的脖子，疑惑地转过头。

杰森手里拿着游戏机，眼睛专注于面前的电视游戏，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很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对啊，昨晚你被奥斯本集团的人送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四脚朝天，像是一只已经麻痹的蜘蛛。”

“奥斯本那群家伙说道，你在参观奥斯本集团的时候走散了，好像是因为低血糖之类的缘故，他们看到你一脑袋砸到了走廊柱子上，发出了嘭得一声。”

“鼓起了老大一个包。”

彼得下意识摸了摸，果然，老大一个包，摸的时候痛觉明显。

彼得呲牙咧嘴。

“有个叫康纳斯博士的助理打电话跟你说，要不要来他们那里当实习生。”

杰森转过头，挑着眉，眼神中带着彼得看不懂的情绪，“你要去吗？我劝你最好别去，你第一天去参观就昏迷了，说不定你和奥斯本气场不合。”

百鬼丸配合地点了点头。

彼得后知后觉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去奥斯本大厦，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哈利，哈利的遗传病，奇怪的大蜘蛛，还有特殊的科学实验。

夜晚的蜘蛛侠或许不能简单入侵奥斯本集团，但是作为高材生的彼得却是轻而易举。

彼得不想让杰森和百鬼丸为自己操心，于是只好傻乐道：“什么时候你也相信气场这种奇怪的东西了？”

“本叔下岗被裁，我需要找个能赚钱的岗位，奥斯本集团既能赚到钱又能锻炼技能，再说康纳斯博士可是知名权威，我去了，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杰森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

就连百鬼丸都莫名带着一种爱怜，摸了摸彼得的脑袋。

“？？？”彼得捂着的自己脑袋，迷茫的瞪大了双眼。

“什么？？！”

实验室里传出了少年惊天的呐喊。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打火机马龙（杰森）擦拭着手中的试管，略带嫌弃地瞥了仰天呐喊对我彼得，“嘴巴别张太大，等会你口水万一掉下来了，试剂就被污染了。”

彼得拉了拉自己的口罩，表示对方这是无理谴责。

“我们没有工资吗？”

格温没好气得将试剂注射进实验动物体内，她回头对着彼得说道：“我们是实习生，是来学习的，不收我们费用就不错了。”

“这位洛克先生？”

彼得尴尬得别过头，昨天用的别人的名字，幸亏他及时止损，加上格温助力，才没有暴露。

如今用回自己的名字，还是难免觉得有些许尴尬。

但是实习，还是奥斯本那么大的集团，居然没有工资！

彼得蹲下了身子，捂着自己的脑袋，心中捂着自己空荡荡的钱包。

他还没有考驾照，也不好意思借用杰森他们的车辆，大白天蜘蛛侠明显不能出没，而且还是在奥斯本集团那么显眼的地方。

彼得只好搭公交加跑步加叫了一小段uber，钱贴挤进去不少，还被告诉实习生根本就没有工资。

彼得欲哭无泪，觉得为了正义的事业与他亲爱的朋友哈利，他实在是付出了很多。

咕噜噜，轮椅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停到了彼得身边。

彼得抬头，看见了火棍那张温和的，慈眉善目的，一看就非常有同情心的面庞，觉得火棍一定是来安慰自己的。

彼得站了起来。

“彼得。”火棍柔声细语，“本来就没钱，现在退出，来得及。”

彼得又蹲了回去。

他可以下班之后变成蜘蛛侠飞回去或者再去找点其他门路，总之，他绝对不可能退出奥斯本。

随即他又盯着打火机和火棍看了看，还是觉得这两人的脸，似曾相识。

他悄悄走到一旁，给百鬼丸和杰森分别打了一通电话。

“怎么了？有事说？”熟悉的杰森简单粗暴的话语。

“彼得，有事？”百鬼丸断断续续的声音也没有问题。

彼得支楞着脑袋看了下，打火机和火棍正在专心做实验，嘴甚至都没动下。

真是自己错了？

——“不愧是蜘蛛。”通讯器对面，提姆卡断了对面的通话，斜靠在椅子上，调侃道，“直觉那么准确，明明你们的脸和瞳色根本不一样。”

要不是提姆实时监控，将电话转接过来用变声器应付，还不知道要怎么打消怀疑。

谢了。

杰森将试剂倒入，打着暗号对着提姆说道。

彼得收起手机，刚往前一步，就被康纳斯博士拦了下来。

杰森，百鬼丸和对面的实习生交换了下位置。

“彼得对吗？”康纳斯慈眉善目，“跟我来。”

他们不给人留下一点窃听的机会，直接带回了办公室。

彼得站在办公桌前有些焦躁不安，康纳斯博士进去取了什么东□□独留在他呆着这边。

不知为何，这里的办公室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阴冷灰暗，高科技布满特殊金属的墙上却偏偏多了快多边形的残缺镜子，看上去格格不入。

蜘蛛感应在疯狂地向自己预感着不妙。

但是同样的，彼得什么也没感觉。

彼得对着墙上的镜子看，镜中的自己同样穿着一身白大褂，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头发凌乱，还有几根散到了额头上，看上去很不正式。

彼得凑了近，想将自己的额发整理干净。

他与镜子之中的那双蓝眼睛对视了上，本来只是在整理头发，但是突然间彼得的都能合作慢了下来，他凝视着镜子之中的自己，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相同的弧度，两双蓝色的眼睛相互对视，露出同出一辙的无辜清澈模样。

眼白在逐渐扩大，嘴角微微浮动，逐渐上扬形成硕大的微笑看着镜子跟前的彼得。

我有…在笑吗？

彼得颤动了下自己的嘴巴，僵硬平直，没有任何曲线。

他根本没有做任何表情动作！

突然间，镜子中的自己突然眼睛发白，嘭得一下，朝着自己铺面而来。

“啊！！！”

彼得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向后退步，这一下就碰到了身后温热的存在！

砰！砰！砰！

心脏在疯狂跳动，蜘蛛感应几乎化成了实体，在自己脑神经之中敲击。

危险！攻击！反抗！

彼得直楞着双眼，反手转身就是一个起手势，蜘蛛网蓄势待发，却在这个关键时机，他看见了康纳斯博士困惑的神情。

蜘蛛感应瞬间消失，所有正常的知觉也在霎时间回归了体内。

发生了什么？

“彼得，你怎么了？”

“我——”彼得护住康纳斯博士，再度朝着镜子看去，但他只看见了相同的表情，相同的动作，神情一片自然，没有什么另外一个自己嘶吼着扑向前方，之前的一切都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觉。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彼得捂着自己的脑袋，闷闷作疼，先是昨天的昏迷，今天的失忆还有错觉，他真的最近太累了？还是蜘蛛毒素的因素。

“等会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不过现在，我有东西想给你看看。”

康纳斯博士坐在了桌子后，他带上了金属义肢，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朝着彼得给出了一串数字规则运算。

“听说你很聪明，不知道你对这个，有没有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