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我们是新来的实习生，打火机马龙和火棍马龙。”

人来人往的大厅内，格温?斯黛西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等了许久, 手中的资料翻看了多遍，终于听到了两道男声出现。

“很高兴认识你们。”格温抬起头，伸手示好，却惊讶地发现面前的一个家伙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的。

那个名叫打火机马龙的家伙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睛, 伸出手与格温相握绿色的眼睛看着她很是温和，“我弟弟火棍因为先天原因，下肢行走困难只能坐轮椅, 希望你不要在意。”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朝着格温笑了笑，看上去十分乖巧可人，人畜无害。

“当然不。”格温摇了摇头, 她半蹲下身子，同样朝着这个叫火棍的少年伸出手, “很高兴你们能来到奥斯本集团实习。”

少年的手指修长洁白, 但温度却格外的低，格温担心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还特地询问是否需要一条毛毯。

火棍马龙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道：“谢谢, 不需要。”

“他身体的温度是天生的，基本没有任何问题，请问能带我们去见诺曼奥斯本先生了吗？”打火机马龙跨了一步, 挡在了格温面前, 对着面前的女孩笑着说道。

“哦, 当然, 诺曼奥斯本先生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你们很久了。”格温直起身子, 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诺曼奥斯本的办公室在奥斯本集团大厦的最顶层，上面不仅仅有诺曼的办公室，还有他们最私密顶级的实验室分布在其中。

棕红色的全木大门恢弘大气，格温屈起手指在门上前敲了敲。

“奥斯本先生，新来的实习生报道。”

低沉的男声透过厚重的大门从内里响起。

“进来吧。”

格温躬身打开了大门，目送着两位少年进去，才轻轻地闭上了大门，发出闷闷的碰撞声。

诺曼奥斯本的办公室极其宽大，正中间就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而身后，巨大的落地窗窗明几净，站在这边，几乎能能俯瞰整个纽约市。

诺曼奥斯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听着声响，转过头。

诺曼年近五十，保养的良好的脸上却不免皱纹堆叠，他低头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们是打火机和火棍？”诺曼翻看着手下人传来的资料，“你们还有一个父亲叫火柴？”

“是的，先生。”打火机神色自然，“这是我们一家的特色。”

“那你们母亲呢？”

“我们没有母亲，如果可以，我会建议我们的父亲找个名叫火柴盒的母亲的。”

诺曼摁下对这家人独特的性癖不做评价。

单从资料上来看，这对兄弟的履历都很优秀，越级从哥谭大学毕业，都拥有双学士学位，成绩优异，由韦恩集团推荐来奥斯本工业做暂时的实习生。

能和韦恩企业达成联系，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于是诺曼也没多想，匆匆签署了文件便将他们放了出去。

“你们很优秀，期待你们能在奥斯本集团之内有好的体验。”

诺曼本人也没什么总裁的架子，他走上前拍了拍两位英年才俊的肩膀，眉眼之间净是温和的笑意，还俯下身询问火棍是否有特殊的需要。

见着火棍摇头表示婉拒，诺曼这才将他们送出了房间。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正巧与哈利奥斯本错身而过。

“打火机，火棍，火柴盒，你们还有再烂一点的主意吗？”

“闭嘴，鸭子，这是b起的头，他如果不是叫火柴我也不会接着他的思路取名。”

打火机马龙——杰森托德笑着朝过往的人员挥手示意，随即撇过头，不耐烦地对着联络器对面的家伙说道。

“入侵到他办公室的监控了吗？”

“诺曼奥斯本办公室的监控是假的，根本入侵不了。”

杰森轻轻地啧了一声，推着百鬼丸的轮子走进了实验室。

做戏要做全，恰巧百鬼丸双腿行走有些勉强，正好当了最佳的挡箭牌。

实验室采取全封闭结构，进出都要通过消毒杀菌，穿上专门的服饰之后才能进入，为了方便每一个人的隐私，还在消毒室内安装的窗帘。

杰森眼尖地看见了实验室中陈列的一堆蜘蛛，各式各样，色彩斑斓，里面甚至还有蜥蜴之类的爬虫，总而言之，简单概括——

基本都在百鬼丸的食谱上面。

杰森有些发愁地蹲下身，借着自己的身子遮住了头顶的摄像头，对着百鬼丸小声说道：“我们商量个事，我回去今天多给你几颗糖，实验室里的东西你别吃，OK？”

百鬼丸懵懵地透过心眼看过去，琳琅满目的“小零食”。

但是一想到另外一个诱惑物是糖果，百鬼丸简单评估了一下，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杰森直起身，很自然地在监控底下抱住了百鬼丸，让消毒气体进行前面消毒，顺便把百鬼丸的轮椅也消个干净。

滋———

一分钟后，消毒室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两人从中迈出。

接待他们的格温恰巧是这个实验室中的一员。

格温朝他们笑了笑，浅金色的头发在灯光底下微微泛着光晕，她俯身轻声对着一旁沉迷做实验的中年男人说道：

“实习生来了。”

中年男人这才如梦初醒，从实验体上抬头。

“打火机，火棍——”男人喃喃私语了几下，“哥谭的名字真奇怪。”

“你好，科特康纳斯，实验室的负责人，叫我康纳斯博士就好。”

中年男人看上去和蔼可亲，个头算不上太高，身材削瘦，当他转过来的时候，杰森才发现这人的右手居然是机械的义肢。

“我之前是军医，这是战争留给我的后遗症。”康纳斯博士并不在意杰森的目光，更何况里面只有惊讶，并没有其他什么令人不适的情绪。

“我很抱歉。”

“没事。”康纳斯博士上前一步，看的却不是杰森而是坐在困意上的百鬼丸。

“可怜的孩子，你的双腿怎么了？”

灵魂白白的，发着光，温和而明亮。

百鬼丸并不排斥他的靠近，于是任由康纳斯博士握上了他的手。

“是，天生。”百鬼丸慢吞吞地说道。

一时间，这抹白光晃动得更温柔了。

但是百鬼丸不喜欢他的视线，刺人，带着过强的情绪与不可告人的目的性，哪怕百鬼丸看不见，长年累月肉/体的锻炼与心眼的敏锐，都能让他敏锐感知得到。

于是百鬼丸悄悄用了个技巧，灵巧地挣脱开了康纳斯博士的手。

康纳斯也不在意，反而情绪更加高涨，他强硬地从杰森手里截断了百鬼丸的轮椅，推着他在实验室各处走动。

“火棍！”康纳斯慷慨激昂，“你来我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旨意。”

格温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开始了。”

杰森皱了皱眉，紧跟在康纳斯身后，但是这个博士执迷于百鬼丸，对身后老大一个大活健全人视而不见。

“我们奥斯本集团通过对蜘蛛以及蜥蜴的基因研究，分析，重组，致力于制造出一款能够增加细胞增值速度与改变既成人体DNA的药品！”

“到时候，无论是你的腿，还是我的手都可以变得与正常人无异！”

“你知道基因重组吗？它———”

百鬼丸虽然对算数什么的并不了解，可以说是一头雾水，但好在他记忆力好，又是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亲自教导出来的，更别提哥谭是个现成的化学物理实验基地。

———反派没几个博士学位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出自阿卡姆。

也算是耳濡目染，能够回答得上康纳斯的提问，不至于露馅。

但是百鬼丸耳朵边听着，嘴上迎合着，心眼却不自觉转到了别处。

黑色的心眼小角落之中，百鬼丸眼看着他的白色与其他白色，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差不多贴上。

杰森没在意到百鬼丸的心眼变化。

他不动声色地从康纳斯身边退到了格温身旁，低下身子，轻声问道：“我知道科学家都有点精神问题，但是康纳斯博士这个情况……？”

他看上去温文儒雅，墨绿色的美瞳遮挡了凌厉的蓝眸，再配上他专门做出来的表情，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初入社会不久，温和礼貌而又极度好奇的学生。

———成功悄无声息钻入了对方的防线之内。

“康纳斯博士原本不是这样的。”格温小声跟杰森科普道：“最起码我当初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科学家，只是略微痴迷于实验，但是从上个月起，我们接到新的实验素材之后，康纳斯博士就像是变了人。”

“变得痴迷，狂热，偏执，整天呆在实验室与办公室之间，很少回家，对手臂的执着也到了一种新的地步。”格温皱了皱眉头，补充道：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老板的压力，上面几次三番下来催实验进展了。”

上个月？

杰森心想，刚好是哥谭魔神出现的时候，真的那么巧合？

但他暗暗环视一周，看到的只有各式各样，身形小巧的蜘蛛，没有看见什么蜘蛛魔神剩余的残骸。

他假装感兴趣地绕着实验室走了一圈，佯装随意地问道：“只有我们这个实验室在进行蜘蛛实验吗？”

“怎么可能？”格温笑着回答，“做蜘蛛实验几乎是奥斯本集团几大重点产品之一，当然不止我们这个实验室，但是更高等级的实验室我们实习生可进不去。”

咕噜噜，不知什么时候，百鬼丸摆脱了康纳斯，推着自己的轮椅转了过来，有些不高兴的撞在了杰森的膝盖上。

杰森以为是因为他对百鬼丸见“死”不救，让百鬼丸不开心了，他好脾气地半蹲下身低声说着些什么。

格温看着刻意隔在她和打火机之间的火棍，眉毛微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后退了一步，撤回自己放在杰森身后的手，接着对杰森解释道：

“只有康纳斯和他资深的得意门生才有可能进入。”格温随手拿起了一组实验数据塞给杰森，“我们这群实习生还是别妄想了。”

“现在，这位好奇先生，麻烦做你的工作去吧。”

康纳斯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内漆黑一片，他打开灯，到处都是摆放整齐的棕褐色试剂，占满了他的整个空间。

康纳斯的办公室不同于其他，外墙几乎都是特殊的黑色材质，若是杰森一看，必能认出，这就是他们在哥谭地下实验室与下水道中出现的特殊阻隔金属。

康纳斯痴迷地走在镜子前，喃喃自语，“我遇到了和我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这说明就连上天都在指引我完成我的任务！”

镜子中的人勾起了嘴角，温和而深邃地看上康纳斯，两双完全一致的眼睛相互对视，康纳斯上前一步，贪婪地抚摸着镜子之中的自己，举起了自己机械的右臂，畅享未来自己完美健全的模样。

而后他紧紧地将额头贴在镜子之上，喃喃自语着奇怪的话语，冰凉的触感与皮肤相接，冰冷刺骨，康纳斯痴狂地迷恋着这种奇妙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

砰—砰—砰—

大门被敲响了。

“康纳斯博士，诺曼先生邀请您去他的办公室。”秘书小姐彬彬有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道了。”康纳斯从镜子之中起身，直视着镜子，镜子之中的康纳斯依旧健康完美，他盯着镜子，镜子之中的康纳斯勾起完美的嘴角弧度。

康纳斯看着他，同样也勾起了嘴唇。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