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宴寻又带着猫走了。
但是现在却自己回来了,还....要回来哄一哄他。
这大概是楚停云曾经就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只是“躲在车里哭鼻子的家长”这个形容楚总可不认。
他当然没有哭,也不会哭。
年少时母亲严厉的教育,苛刻的训练早已经让他忘记了哭泣是什么。
更何况流眼泪这种行为代表着软弱和无能,他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被贴上这样的标签。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楚停云竟突然觉得眼眶泛酸,连咽喉都开始发紧发涩。
他立刻下意识地想要别过头去隐藏自己此刻的模样,但偏偏脸被宴寻捧在手里,没法动。
“一我没有哭。”
最终,楚停云只能在宴寻的手心里这样反驳。
其实他的表情管理相当不错,除了眼睛有一点点湿润发红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异样。
"好吧。"
宴寻也没跟他争这个,而是说,
“是我看错了。”
这话一出,楚停云刚才想了半天的掩饰说辞和借口忽然都没了用武之地。
没等他再想好重新说什么,唇间忽然一热。
-一楚停云得到了一个吻。
只是唇间柔软湿润的接触。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充满温柔,安慰和爱惜的,简单的吻。
“那我不是来哄你的。”
宴寻说,
"我就是来亲你一下。"
"....."
楚停云说不出话。
这一刻他看着宴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这穿肠烂肚的慢性毒药.....甜了。
所以等青年松开手的时候,他没忍住扣着宴寻的后脑深深吻回去。
恍惚间,楚停云忽然想起以前宴寻也曾有过这样温柔对他笑的时候。
毕竟对方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远远看着冷,靠近了贴上去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暖和。
楚停云非常清楚这点,否则不会对这个人如此着迷执着。
但是后来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龃龉矛盾,争吵伤害,于是渐渐的,宴寻就冷成了一块冰。
“唔.....""
青年低喘地推开他,
“好了楚停云,你不是还赶着去公司?”
公司?
什么破公司。
楚总立刻就想旷工不干了。
他又好了,他又活过来了,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扒光小老公的衣服再睡一觉荤的。
死就死吧。
甚至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还冒出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比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什么的。
但是宴寻这时候已经帮他整理好了衣服
“快去吧,晚上早点回来,等你一起吃饭。
"......."
楚停云动作一顿,勉强点了头。
"好。"
宴寻就下了车,只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来问了一句。
"楚停云,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
毫不夸张地说,听见这句话的那一瞬楚停云的心跳骤停了一下。他紧紧盯着宴寻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些什么蛛丝马迹但对方的表情如常,甚至唇角还隐约带着点温和的笑。
”...9有了。”
楚停云说出这个否定词的时候,只感觉全身都在轻微的发麻。
“噢,那我就回去了。”
宴寻点点头,毫无异样地走了。
这次他没有再回来。
楚停云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确认他不回来了,才开车去公司。
只是开车到半路,他越想越心慌,忍不住立刻停到路边飞速打开手机看看定位。
地图上,蓝色的小圆点安安静静地栖息在家的位置。
" "
楚停云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他在路边缓了好一会儿,等到没那么心慌了才慢慢往公司开。
另一边,宴寻回到了家里。
其实他已经察觉到了今天楚停云有很大的问题,那样大的情绪反应不会仅仅只是因为猫的抗拒。
应该是他们两人之前就有着非常大的矛盾和问题。
所以对方才一直很回避告诉他以前的事情,只挑了一些好的事讲给他听。
宴寻并不愚蠢,也不是傻子。
主要是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实在是有点...好拆穿。
但是宴寻不愿意现在就非得要从楚停云口中彻底把一切事情都逼问出来。
因为他确认过了,自己和楚停云当初应该是因为爱情才结的婚。可能是婚后发生了什么矛盾。
但只要有这个前提在,宴寻就愿意努力去修复他们之间的裂痕。
毕竟,家里有矛盾很正常,家庭关系本来就是要努力维系的。
作为被收养的孩子,宴寻人生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这样的事,因此他觉得也还好。
其实原本他还打算给学姐打个电话聊几句问问以前的事情,至少确认一下他们当初是不是真的交往过。但是宴寻没有找到学姐的电话号码。
微信自然也没加,企鹅联络方式倒是有,只是对方一直没上线,宴寻给她发了不少消息都没回。
宴寻有考虑过直接问楚停云要一下学姐的电话,但后来想想又放弃了。
显然对方很介意他之前的这段恋情,否则不会专门让宴寻去学姐的婚礼抢捧花。
而且楚停云和江家的人关系显然极僵,到了有点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种专门踩雷区,戳痛脚,影响家庭和谐的事情还是算了。
反正都过去好多年了,或许不去把这件事再翻出来也好。
所以,还是慢慢来吧.....
宴寻轻轻呼出一口气。
后面几天一切都好似都回归了正常的家庭生活日常一一
楚停云朝九晚五,正常工作。宴寻则是在家“复习”,飞速将曾经的工作知识和技巧捡起来。
他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吃软饭”,尽管楚停云很乐意被他吃软饭。
除了工作之外,楚停云也开始扮演起了小猫爸爸的角色。
洗澡,剪指甲,喂药这些让猫咪感到不快的事情,宴寻都自己来,而喂饭,喂零食,用小玩具陪玩这些都让楚停云去做很快小猫对楚停云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再凶巴巴了,看见开罐头,还会喵喵叫着来蹭一蹭男人的裤腿。
从未养过任何宠物的楚总对这样迅速的转变感到了极度的惊异。
“很简单的道理啊。”
宴寻蹲在他身边,给他讲,
“你看,小猫如果跟你的每一次接触都发生了它喜欢的事,让它觉得和你呆在一起开心,那自然就会喜欢和你呆在一起,然后慢慢喜欢“相反,如果每次接触都让它感到被控制,压力和恐惧,伤害和疼痛,那它肯定就想要逃走了。”
"“.......""
楚停云忽然看了宴寻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觉得宴寻好像不仅仅只是在说猫的事。
但又像是他自己太敏感,因为心虚反而觉得宴寻总是话里有话。
"嗯,好。"
最终楚停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
叮咚-
是宴寻的手机收到微信消息的声音。
青年起身,去看手机。
一谁会给他发消息?
楚停云瞬间警惕起来,也起身,状似不经意地问
“谁啊?”
"林燃。"
宴寻回答得很自然。
楚停云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他们具体说些什么,宴寻察觉到他的意图,回头去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什么么“"
为了证明这句话的说服力,楚停云还专门把头撇到另一边去。
宴寻没多想,直接说:
“林燃最近都在首都,好久没见,我想去跟他一起吃个饭,顺便问问我妈的近况。”
自从上次见过林燃之后,宴寻也给发过消息,打过电话,但微信对方没回,电话也关机。
林燃说是因为最近电信诈骗猖獗,母亲总信,干脆停了电话。
宴寻这才放心。
不过他还是想跟林燃当面见见,问问对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但两人要见面的消息让楚停云瞬间心头一跳。
因为他不知道当初宴寻跟林燃说了多少关于离婚的事情,但是既然林燃把老房子的拆迁款给了宴寻离婚,他们两个见面势必会提到这件事。再然后......
再然后就瞒不住了。
"不行!"
这样强制否定的话,楚停云习惯性脱口而出
宴寻一愣,有点诧异地转过头来看向他。
“楚停....你刚才说什么?"
楚停云陡然一怔。
[耐心点,别凶他.....
[如果每次接触都让它感到被控制,那它肯定就想要逃走了
"我...我是...."
楚停云没想好阻止宴寻不去见林燃的合适借口。
"不行?"
宴寻皱着眉看向他,问
“楚停云,你是不想我去,还是不准我去?”
"....."
他们因为类似的事情吵过太多次,楚停云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了。如果像以前那样强行逼迫,只会重蹈覆辙。所以这次楚停云做出了和之前不同的选择,他说一一
“我的意思是.....我也想去。””
“你要去?”
宴寻很意外,他其实原本是要打算问问楚停云去不去的,但没想到还没说,对方就主动提了出来。他想了想,点头。
“那好,我跟林燃说一声。
一一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晚上见面聚餐的地点是林燃选的一家火锅店。
兄弟俩都在南方长大,自然都喜欢吃辣。宴寻原本是想换中餐的,因为楚停云看起来不太行。
"-我可以!"
楚总很倔强。
“....好吧,到时候我们点个鸳鸯锅。”
宴寻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们俩到的时候,林燃已经点好了一
满锅的红油,无数鲜红的辣椒段在上面浮动。
楚停云一看就知道这是场鸿门宴,但这点小伎俩太弱了,楚总丝毫不惧。
他比宴寻大八岁,就算林燃是宴寻的哥哥,他也比对方大五岁。更别提阅历眼界什么的。
总之在楚停云眼里,对方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宴寻倒是皱眉,他跟林燃说
“要不还是换个鸳鸯的吧,这个太辣了,而且我最近有点上火,吃不了太辣的。
“....
林燃看了他一眼,瞬间有种恋爱脑弟弟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
很明显,前不久还闹着非要离婚的弟弟又跟这个男人和好如初了。
所以这个锅底只是一个试探,当宴寻开口提议换锅底还以自己为借口的这一瞬间,林燃就确认了-他弟弟这个婚,离不了了。
啧。
"行,换吧。"
林燃没有否掉换锅底的提议。
他其实本来已经打算尽快离开首都回南城,最好以后跟宴寻天南海北,不再有更深的牵连,最多逢年过节电话问候一声就行。但偏偏,宴寻非要拉着他见一面。林燃本想拒绝,但又怕宴寻追到南城来,最终同意。只是他没想过宴寻会把楚停云带过来。这时,宴寻简单给他们俩彼此作了介绍,双方的态度都很寡淡。
就那种“噢,原来就是你小子啊”的感觉。
林燃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即便对方是静妹的哥哥。他和楚停云之前从未见过,所有的了解都是从宴寻的描述中得来的。豪门总裁,帅气多金,同样也傲慢自负,不近人情。
三年前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他弟弟迷得死去活来,莫名其妙一毕业就草草结了婚。
离婚的时候楚停云还非要把猫扣了戏弄人
逼得宴寻深夜买醉,惨兮兮给他打电话。
同样,楚停云当然对林燃的观感也不好,在他眼里,这个所谓的养兄对宴寻的态度实在太差,还总是问宴寻要钱。当初宴寻身负巨债的时候,还得想办法凑钱给国外的哥哥寄生活....
总之,两个人都看彼此不顺眼。
于是,宴寻左边坐一个林燃,右边坐一个楚停云。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宴寻其实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当面跟林燃说车祸跟失忆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开头宴寻没有直接提起这个话题,而是问了“林燃,你之后是一直都要待在南城了吗?在那边工作?”
“嗯,找了家出版社做编辑。”
林燃顿了顿,说,
“我定了凌晨两点的机票,吃完饭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么着急吗?”
宴寻很意外,
“那妈呢?她眼睛好些了吗?你上班忙的话,我可以把她接到首都来做个检查什么的。”
正好最近宴寻辞了职,也有时间。虽然身上的钱不多,但他还有三十多万的卡在楚停云呢,做个检查绰绰有"她还行,不用你操心。”
林燃的表情忽然变得不太好看,他似乎很抗拒这个话题,语气有点冲。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
宴寻其实已经习惯了林燃这样说话,但是楚停云忍不了。
只是被宴寻纠正了几天,他还是有意识地忍了忍,没直接刻薄地怼回去,而是尽量用还算平静的语气顺着宴寻的话说,“我倒是觉得可以接过来,老人年纪大了,来大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也不错,我在医院有几个认识的朋友,可以挂专家号。这话一出,桌上的两个人都扭头看了过来。
宴寻的表情有点意外,但大抵还是高兴又赞同的,但林燃一下就火了。
他把筷子“啪”地一放,冷冷盯着楚停云。
“那是我妈!不用你们操心。”
他把那个“我”和“你们”字念得很重。
意思明显也把宴寻排除在外了。
“......"""
宴寻有点错愕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好事可林燃却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算了。"
林燃深深吸了口气,忽然站起身
“宴寻,既然你已经结婚了,也不打算离,那你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不要总是插手来管我的生活。”“我们家是养了你十几年没错,但你到底不是我父母亲生的,该还的你都还了,谁也不欠谁的,没必要还有什么联系。最重要的是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联系。宴寻愣住了。
他是抱着和家人重逢相聚的喜悦来的,还专门带上了自己喜欢的结婚对象,想让他们和睦相处。
但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吃饭,林燃就说出了这种话。
他有点茫然,又有点难过。
“为什么....?"
“呵,为什么?”
林燃讽刺一笑,像是终于要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给说出来了。
“我一直很讨厌你,这么多年你难道没感觉出来吗?”
“你一出现,我的亲情就被分走一半。我残废了,你却健康,我成绩平平,你永远名列前茅,我高考失误只勉强念了个二本,你全市状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现在我只能回家乡找个将就的工作,连相亲人家都看不上我,你却能留在首都,有房有车有钱,还跟一个富二代结了婚,未来一片美好。”“宴寻,你觉得,我为什么讨厌你?”
"....."""
宴寻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一....都是这么想的吗,林燃?”
“对啊,一直都是!这么多年我看着你就难受,就恨!所以我没有办法跟你好好说话,我也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过弟弟。”“知道鸠占鹊巢吗?你在我心里就是那只斑鸠,听清楚了吗!”
林燃眼睛发红,激动的情绪似乎已然到了某个极点。
“今天这顿饭就是为了来跟你说清楚,宴寻,要是你真觉得我们家对你还有点恩情,那就拜托你以后不要跟我联系,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完,他转身拉开包间的门,直接就这么离开了。
“.......""
整个包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就连楚停云也对林燃突如其来的爆发感到惊异,原本他以为这顿饭会是自己和林燃有些摩擦,却没想到反而是宴寻和他闹崩了。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林燃单方面和宴寻断绝了关系。
但惊愕褪去,楚停云所有的注意力就落到了宴寻身上。
“宴寻....."
“没事。”
他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迷茫和无措,
“我....我可能要去一趟洗手间。”
楚停云站起来想和他一起,但却被宴寻一把摁住了肩膀,
“我想一个人去,没事的....快。”
说着,他就拉开门走出去了。
没多久,楚停云也阴沉着脸出来,不过他没去跟着宴寻,反而追上了出了店门的林燃。
他当然不是为了宴寻挽留什么,毕竟在楚停云看来那样只有无限索取的家庭断了也好。
以后他和宴寻就是彼此的家人。
他们以后就只有彼此。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让楚停云的心脏隐隐发烫。
但在这之前一
“既然要断,那就断干净吧。”
林燃因为这句话忽地一顿,转过身来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楚停云哂笑,
“那三百多万可是你们林家的拆迁款,跟宴寻没关系。留个卡号,现在我就给你打过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当初宴寻问家里借来跟他离婚的钱,楚停云当然半个子儿也不想要。
但是他又没法直接还给宴寻,否则就会暴露,正好趁着今天这件事直接还给林燃。
“不需要!那不是他借我的,是我还给他的。”
“这才算两清。”
林燃说完,不再停留。
既然如此,楚停云也就不追了。他还得回去,怕宴寻从洗手间出来找不到自己。
另一边,洗手间内一
宴寻用冷水洗了把脸,缓了半天意识才逐渐有点清醒。
他当然知道林燃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原本最近联系的时候,对方语气都挺好的,宴寻还以为长大之后,他们俩的关系能够缓和....
难道就这样断绝关系了吗?
他的家.....这样变成陌生人了吗??
林燃不要他了。
或许,之前对方说母亲手机停用也是骗人的。
他们有可能都不想要他了,所以一直不主动联系他,也不见他....
无数颗冰冷的水珠从宴寻的脸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洗手池里。
思绪纷杂间,宴寻忽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巧啊,宴哥?”
这个称呼很快让宴寻意识到了是谁。
他闭了闭眼,瞬间整理好情绪。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见了站在后面的江宇珩。
对方仍是一副笑脸。
“你和我哥也来这里吃饭吗?”
宴寻很清楚楚停云对这个弟弟的态度,再加上上次抢捧花事件,宴寻也察觉到了对方这张笑脸之下的恶意。他没有理会江宇珩,转身就打算离开。
却没想到江宇珩忽然往旁边一跨,恰好挡住了宴寻的路。
“宴哥,我今天只是来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
江宇珩侧过头来,低声笑着说,
“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楚停云发现不了,他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母亲,江家和陈家也是姻亲,合作了十几年。“他不.....连我爸也绝不可能亲手斩断江家最重要的臂膀。你懂吗?”
"....."
失忆的宴寻当然不懂。
他完全不明白江宇珩在说什么,而刚被林燃亲口要断绝关系的宴寻也完全没心情跟他说这些。
"让开!"
下一秒,他就面无表情地用肩膀撞开了江宇珩,径直离去。
回去的时候,楚停云仍在包间乖乖等他。
"这个还是太辣了。”
男人看向他,语气里无意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寻寻,我们回家吃好不好?”
..."
宴寻轻声应下。
两人一起出来,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等着了。
只是车子没开多久,一直看着窗外的宴寻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停车!"
他声音很急
"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靠边停了。
“宴寻-"
楚停云没喊住他,因为这时候宴寻已经飞快下了车,朝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幸好这时候是绿灯,还算安全。
楚停云定睛一看,发现对面路边的拐角,林燃正和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女人激烈争吵
那很可能是宴寻的养母。
楚停云顾不得其他,也追了上去。
宴寻没听清他们俩在吵什么,只是跑过去一把拉住林母。
“妈...."
他有点激动,又很开心,或许还有些刚才被林燃一通狠话伤到了的委屈。
此刻的林母因为争吵而满脸涨红,回头看清宴寻的脸时,忽然愣住。
这时候林燃的脸色大变,他完全没想到母亲会
找到首都来,也没想到宴寻会和她正面撞见。
“妈!”
他立刻就要上前来把母亲拉开,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
啪-
那是一道很清脆的巴掌声。
宴寻被打得一下偏过脸,脑子嗡嗡的,根本没反应过来。
“宴寻!我们家养了你十几年!十几年!好吃好喝,供你读书,可你怎么..怎么能连房子的钱都要抢走!”林母情绪激动,她死死抓住宴寻的衣服,噪音尖锐地质问他,
“那是我们林家的房子,是你哥哥后半辈子的指望!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拿这个钱?”
“你不是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吗?你不是有好工作了吗?随随便便就能挣几十上百万,你还钓到了一个豪门富二代,小楚多有钱啊,你缺你就问他要啊,为什....."追过来的楚停云看见宴寻被打了,立刻就红了眼,条件反射就要冲上来还手,却被后者死死拉住。“别....楚停云,别对她动手。”
"妈!"
同时,林燃也总算把她从宴寻身上撕下来,用力拉开
“你能不能别闹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那钱是我给的,我主动给宴寻的!”
林母转过头对他尖叫:“就算是你给的,那他也不应该要!”
林燃实在感到无力。
“为什么不能要?当初我出国的钱,治病的钱不都是宴寻给的吗?现在只是还给他。
“凭什么要还!”
这句话更刺激到了她,女人用手指着宴寻,对林燃几乎是咆哮着说
“那本来就是他欠你的!那些钱他就应该给你,要不是他,你爸爸当初怎么.....
"妈!"
林燃恼火到了极点。
“你不要总是这样把一切的原因都怪到别人身上!”
".......""
宴寻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明明一巴掌也不算是什么重伤,可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怎么也喘不过气。
努力了好半天,他才勉强听清楚两人争执的重点。
“什么钱....?""
"楚停云,她说的是什么钱?”
楚停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但这时候宴寻已经不想知道具体的细节。
“还给她....."
“不论什么钱,都还给她!”
宴寻死死抓着楚停云的袖子,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
“我不是.....还有一张卡还在你那里吗?””
“有多少钱,现在立刻,全还给她!”
楚停云的拳头紧了又紧,宴寻这副模样简直让他心疼得都在滴血。
他们结婚三年,就算吵架再激烈,也从没动过手。
区区三百万而已。
竟然让宴寻挨了一巴掌。
这一刻楚总恨不得直接去银行取三百万的现金,立刻砸到这个女人的脸上去。
只是今天没把那张卡带在身上,于是他就给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楚停云厌恶地将支票丢给她,
“滚吧,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宴寻面前!”
看见母亲死死攥住支票的那一瞬间,林燃的表情简直难以描述。
懊悔,恼恨,痛苦,愧疚,屈辱.......
但无论如何,这场闹剧最终都以这样的方式落了幕。
楚停云带着宴寻上车,半路上让司机找了家便利店去买了个冰袋。然后把沉默的宴寻抱在怀里,轻轻地将冰袋敷在他的伤处。一路上,他都不说话。
楚停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把人抱着,用冰袋尽量减少宴寻身体上的疼痛。
回家后,宴寻走在前面,楚停云去给他倒水。
就在这时,楚停云忽然感觉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宴寻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好半天都没说话。
于是楚停云也没说,就这样安静地让对方抱着。直到腿都站得有些发麻,他才听见宴寻慢慢开口。
他说-
“楚停云,我以后好像....."
“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