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登时轻笑出声。
看着两个老头胡闹,还挺有意思,他拿起小馒头蘸着酱菜吃,还饶有兴趣地夸了一句:“果然自己做的就是好吃。其实是灵泉水的功劳,他在琢磨怎么往应天府给他爹娘送一点,他不确定这灵泉水离开他比较远还有没有功效。朱标看着二人吃的满面红光,心想他爹娘还没享受到,不行,他得送去。
于是一
宋濂过来抓他读书,李善长过来抓他肯定任务,结果他人跑了。两人还在为一口奶香小馒头暗暗较劲,失去目标顿时面面相觑。朱标上马,带着十几个随从,快马走了。
“此番回京,过两日再来。”
他交代一声,捞上朱棣,人就远了。
朱棣:?
他手里还拿着教小孩读书的小木棍,一转眼就被人掳走了。
快马疾驰,不过隔日功夫,便回家了。
朱标刚风风火火地回春和殿洗漱,正在擦头发呢,就见朱元璋和马皇后大踏步走进来,见了他,马皇后眼眶就红了。“标儿!”她忍不住上前摸摸他瘦削的脸颊,心疼地不像话:“瘦了,黑了,人倒是精神很多。”
朱元璋端坐在太师椅上,闻言满脸欣慰:“你此番去了凤阳,可有什么感悟,等会儿写了折子拿来。”朱标:?
他这好爹一见面就布置任务,那他就要坏一把了。
和凤尾村不同,皇宫中若是龙体欠安,怕是要死伤一片,故而他亲自拿了茶叶,亲自倒了水给爹娘泡茶,嘴里说得可好听了。“爹,娘,标儿一去月余,心中最挂念的便是二位的身体。”
"爹,喝茶。”
"娘,喝茶。"
趁着敬茶的间隙,他将灵泉水混入其中,看着朱元璋大口饮下,而马皇后小口小口的啜饮着。
“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
朱标不等他说完,就露出小恶魔的微笑,递出早已准备好的草纸。最近他备着的草纸消耗得太快,已经快用完了。朱元璋还想说话,却捏着草纸,大步流星地往茅房去了。
见马皇后满脸疑惑,朱标也带着小恶魔的微笑,递给她一卷草纸,温和道:“娘,你快去。”
马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了,顿时不再多说,扭头就走。
一个时辰后。
朱元璋面色黑沉地端坐在太师椅上,一拍扶手,他都不愿意回想他方才的狼狈模样,想他朱重八一世英名,竟然栽在自己儿子手中。顿时愤怒爆喝:“朱小标!你好大的胆子!
他中气十足地喝声把马皇后吓了一
跳,她本来也有
点不高兴,想给朱标一锤,但朱元璋一吼,她又条件反射地维护。
“作甚!”她拍回去。
朱元璋气势顿时消了些,对上妹子的眼神,无奈道:“那他也不能给咱俩下巴豆。
马皇后这才看向一旁的朱标,她有点伤心,却还是耐着性子问:“标儿,为何?”
朱标头发还没干,他用细布捏着水分,闻言笑眯眯道:“爹,你先别生气,深呼吸。”
他并不害怕朱元璋生气,因为这真是好东西。而对方吼归吼,眼神中不解居多,并未有任何猜忌。
朱元璋觉得自己气得快没有呼吸,并不想深呼吸。但他细究下来发现,确实不太一样。
他最近为着人才不够用的事儿着急上火,整宿整宿睡不着,头昏昏沉沉的快要爆炸。
但是此刻,好像神清气爽。原先所有的难受,都随之褪去,整个人舒爽至极。
他这才认真地打量自家老大,就见他穿着最简单的布衣,然而一身气度沉稳内敛,面色光洁如玉,眸光湛湛,一看就是气血充足精神饱满。他琢磨出味儿来,又看向一旁的马皇后,笑着问:“妹子,你觉得怎么样?”
“我嗓子好像不痒了?”她惊奇,她近来有些想生病,晚间鼻塞,喉咙痒,请了太医来看,也没什么效果。还想着不成,就换个太医。
但是此刻,她身体所有的病疴尽去,心情也明媚许多,花是艳的,草是绿的,天是蓝的,就连桌上的点心,她亦觉得香甜。整个人状态都好了许多。
马皇后顿时满脸欢愉,握着朱标的手,咋看咋喜欢,笑眯眯道:“还是我儿子厉害。”
朱标腼腆一笑,温声道:“是吧,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厉害。”
刚出来的朱棣就挨着马皇后站着,急得乱转,心想为什么不把白胡子老爷爷的事情告诉父母。
小朋友心里憋了秘密,简直要憋疯了。
马皇后见他着急,迟疑片刻道
“需要草纸吗?”
朱棣:?
天杀的草纸,他早被折腾过了,况且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朱标回来,就是送灵泉水给爹娘,现在任务完成,心头那股劲就卸了。困倦顿时涌上心头,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那我睡会儿。”马皇后满脸怜惜,这个儿子打小就懂事,如今看着,越发的像个大人了。
“那你睡,我们先走了。”
这么久没见,这实在是想念的厉害,在听见他回来的消息时,就迫不及待来春和殿看他。
如今见他一切安好,便也放心了。
朱标将两人送出春和殿,礼数周到地躬身行礼:“爹娘慢走哈。”
等他睡醒,天色已经昏黄,眼看着就天就要黑了,不过这沉沉的一觉睡醒,整个人都舒服很多。
农家小院固然有风情,这高枕软卧亦让人沉迷。
吃惯了清粥小菜,再来吃宫中的饭菜,他就觉得,真乃人间美味也。
等收拾妥当后,他这才去了武英殿。朱元璋依旧端坐在御案前批折子。
“爹。”朱标上前行礼,就见对方头也不抬,点了点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随即笑着道:“批折子。”现在李善长被他下放,少了一个丞相,他要做的事就更多了。
朱标坐在他跟前,乖乖批折子。
他只用把请安折子给批了,其他需要裁夺的放在八八爹面前就行。
爷俩忙到夜深了。
“喝一杯?”朱元璋道。
他的压力很大,新朝建立,秩序混乱,人才匮乏,他每天不知有多伤脑筋。
刚开始,他还想任命自己一起打仗的老伙伴,然而他们都起势于微末,打仗确实很有一套,但是拿起笔杆子,和文人打起交道来,那就不成了他捏了捏眉心。
一如这次的圈地案,凤阳县罢官的罢官,始作俑者斩不了,剩下的也都不能重办,让他心里憋了一堆火,烧得难受。他奉行乱世用重典,你饶了他一次,他不会觉得是你的饶恕和善良,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天下稳定,没了共同的敌人,那必然会重现君臣夺权,东风压倒西风,他要做那东风,不要做那软蛋。想要更治清明,就要拿出态度来。
朱标看着朱元璋眉宇间凝结的愁绪,也有些心疼,点头道:“好。”
他喝过一次酒,高中毕业的时候,大家聚会,大家喝了一件啤酒,当时谈天说地,说以后的理想,说以后的规划。没想到,穿越大神直接给他移到大明来了,以前的那些话,便都不作数了。
武英殿要酒,很快就送来了,一并还有一桌子小菜。就算是皇帝,在青黄不接的四月,桌上也是以腌菜为主,新鲜菜就那么几样。“这圆葱拌木耳吃着不错。”朱标夸。
他起身给朱元璋倒酒,笑着道:“爹如今看起来龙精虎猛,活到一百九十九。”
“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他笑眯眯道。
朱元璋端起酒杯,在口中品味一番这句词,顿时心生敬佩:“词虽然短,却豪迈豁达,你这番游历,收获不浅。”朱标笑着道:“不是我自己的感悟,借用他人罢了。”
朱元璋点头:“你这个年纪能理解,已经很好了。”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越高兴,乐呵呵道:“老大,那你这回还去吗?”
朱标点头:“去,我们在研究怎么让小麦增产,除开天气影响,再有就是施肥、麦种、耕种方式等,我打算仔细研究研究。朱元璋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顿时笑了,温和道:“这些交给司农司丞就行,你是太子,不必操心这个。”“他们要是能行,早都做了,大明的粮食多了,才能更好的繁衍生息,爹你想做什么,岂不是简单许多。”朱标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看着那浑黄的颜色就有点难以下咽,强忍着别扭喝了一口,结果嗓子有自己的想法,直往外让。一点点的酒液沾在喉管,让他不住呛咳,直到眼泪汪汪。
朱元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方才还夸你稳重,这就原形毕露了少年。
朱标猛灌了一口茶,蔫哒哒道:“这么难喝,你们怎么还爱喝。
“这是男人才懂的快乐,你是小孩,当然不懂。”朱元璋笑。
朱标苦大仇深地看着酒液,最后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不喝了。只殷勤地给朱元璋倒酒,他在总旗、村民那看到的酒,都是白酒,怎么宫里反而是黄酒。爷俩喝了一顿酒,朱元璋颇有些千杯不醉,喝了个肚圆,脸也不红,气也不喘,眼神也不迷离,看着极为清醒。朱标就笑:“那我明日就回去了,马上要犁地种秋,我想租个上百亩地,种些东西来。”
说着他又想到红薯之类,不由得心中一动,他给朱元璋倒茶,这才笑着道:“儿子出去,闲来跟商人聊天,还得知一个消息。“什么?”朱元璋漫不经心问。
朱标压低声音道:“他说他之前在沿海地区做生意,接触很多人,也有许多番邦人士。”
“听说海外有国家,他们那里有非常耐旱的作物,说是跟西疆那边的气候一样,种出来的粮食有千斤之数!”正出神听着的朱元璋,听到千斤之数,手中的茶盏都撒了,他震惊地探过身子,紧紧地盯着朱标,沉声道:“你确认?那作物有千斤?”他连忙起身,将地球仪拿出来给他看。
“你指指,哪个地方?”朱元璋眉眼热切。
朱标:?
好家伙这个时候连地球仪都有吗!简直震惊了他的三观。
每每当他以为古代不如现代先进的时候,便有一些很震惊他的东西出现。从嫁接西瓜苗到火锅、无烟煤、火炕等,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无尽。现在连地球仪都有。
他真的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还不一定有人家土著懂得多。
他转动着地球仪,心中激动,来回看,对着心里的世界地图核对,然后发现这时候哥伦布还没出生,自然无从做他的航海家发现新大陆,而南美洲也没被发现。他在心里仔细计算年份,他就庆幸自己是大一穿越。高中的知识都还记得,他回想着历史,红薯原产地是南美洲,在15世纪由西班牙殖民吕宋时传入吕宋,而一个福建商人冒着生命危险将红薯藤编入吸水绳带回大明。解了多少人的饥荒。但是离这个时间,还有差不多百余年。他就在琢磨,在此之前,应该怎么说。但是系统有良种,他只需要跟朱元璋交代一声,到时候拿出来不突兀就行。
“那粮食长什么样子?”朱元璋连忙问。
朱标就笑:“说是有的跟芋头那样大,但是味道不一样,吃起来甜甜的,也更为饱腹,能亩产上千斤?还有的说是跟黄豆那么大,但是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一个果实能脱三两籽,一棵庄稼上就能长一个果实,也是上千斤的产量。“还有一个是也是跟芋头有点像,吃起来不甜,产量亦是上千斤。”
朱标一边回忆一边说。
在现代,这些作物的产量还要再翻倍,但是现代科技发达,还有化肥、农药、良种等因素,和古代不好比,他就减了些。朱元璋听得呆住。
“若咱能得此作物,岂不是老天开眼?”
他一听就惦记地不行。
但是看了看地球仪上朱标指得位置,便皱起眉头,大海深不可测,如此遥远的距离,又如何能至。他不停叹气。
“不对,既然被人知道,说明和咱有贸易的国家亦有。”朱元璋眉眼灼灼:“咱会关注番邦的,也会跟他们好好地交流感情。朱标笑了笑:“这确实远的没边,而且我也不确认,但还有一个消息,我是确认的,倭寇在我朝沿海作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那种火山频发的小岛上,必有矿藏。“矿藏?”朱元璋眉眼一凝。
朱标点头,压低声音道:“他说他也是偶然间过去看见了,那里有巨大的银矿。”
“他如何得知?”朱元璋皱眉,若是有银矿,必然是有重兵把守,不肯轻易被他人得知。
“因为他父亲就是矿工,却被人蒙冤打死,他心中含恨,便逢人就说,只是无人相信罢了。”
“说是他爷爷那辈的时候,周防国的大内弘幸在睡梦中得到了妙见菩萨的亲自启示,告诉他领地中
中的银峰山下埋着数不清的银子,开采至今,却不足万分之一。"
朱元璋眉眼微垂,他看向一旁的大儿子,不疾不徐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感觉的到,大儿子很不喜倭人。
他也不喜。
父子俩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朱标笑了笑,眉眼冷厉:“不管是真是假,这么大的收获,值得一探。
那可是在十六世纪能出口全世界三分之一的银矿。叫谁谁不馋。
“银峰银....朱元璋满脸若有所思,笑着道:“我会安排人去探,若如你所言,那咱就要好好地谋划一下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么多银子就躺在地底,任人采撷,谁能忍得住。
朱标笑了笑,乐呵呵道:“爹,你早点睡,我在宫外发现好东西了还跟你说。”
说着他又给朱元璋倒白水喝:“喝点白水,醒醒酒。”
朱元璋:.......
他可以不喝吗。
想想下午时在茅房出不来,他就觉得腿软。
但还是喝了。
孩子的一片心意,些许蹲茅房算什么。
朱标看着他满脸壮士断腕,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走咯~”别问,问就是快乐。
在没有任何娱乐的古代,能够捉弄亲爹,也挺好玩。
他回去睡了,但是凌晨三点就被薅起来上朝。
朱标:?
他忘了回来还要上朝。
匆忙穿上衣裳,洗脸刷牙就往武英殿奔。
他又想起刚穿越那日,他也是这样急匆匆地踏着月色,那时还天寒,冻得瑟瑟发抖。
如今竟也已两月有余了。
再次站在金銮殿中,他边上的李善长走了,徐达练兵去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但很多人看着他的眼神非常热切,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朱标有些不解。
就见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眉眼柔和,腰带高抬,看着就透着股子愉悦劲儿。
因着凤阳圈地的事儿,朱元璋看谁都像犯人,他们已经很久没看见开心的皇帝了。
呜呜呜求太子殿下别走了!
他们现在才知道,天机示警为什么会让他们保太子的寿命,这简直太重要了。
等下朝时,朱标和相熟的几个叔伯客气打招呼,就见众人满脸激动地看着他。
朱标:?
一群老头这么热切炽热,怪烦人的。
“怎的?”他努力平和。
一旁的郭兴感叹:“殿下,您这次回来,就别再出门了吧。”
他们需要他。
朱标就笑了:“明日我就走了,趁着年轻游历四方,过几年就回来了。”
郭兴:?
几年!他都担心自己活不到那时候,那日天机示警,他郭兴的名字大如闪电,他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哎,殿下,父母在不远游啊!”郭兴都要哭了,唐胜宗这个蠢货圈地被查出来,他们几个勋贵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陛下盯上了,真怕他们活不到对方回来。朱标有些好奇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郭兴感觉到来自陛下视线的压迫感,连忙矢口否认:“就是担心殿下,倒也没别的事儿。”
看着几人退去,朱标这才有些疑惑地看向朱元璋,压低声音道:“大家咋了?看见我跟救命稻草一样,那眼神炽热得不像话。”“一看就没憋好心。”朱元璋冷笑:“因为唐胜宗的事儿,咱最近确实心中不快,他们觉得压抑了吧,不好去找你娘,就来找你了。”朱标点头,笑眯眯道:“懂了懂了。”
也没什么大事。
他只要不表态就没事。
朱标刚要回春和殿补眠,就见朱元璋拉住他,眉眼灼灼,压低声音道:
“给咱倒杯水?”
他视线下移,见他手里捏着草纸,顿时有些无语。
他爹瘾还挺大。
放着他的面,朱标认真倒水,然后双手奉上。
朱元璋一直在盯着他的动作,想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
偷偷放什么东西,然而他盯着看了半晌。
什么都没有。
老大的动作干净到不可能有东西落入杯中。
朱元璋垂眸,慢慢地品着,觉得这水实在好喝,他也有点舍不得朱标走了。
“标儿,你在宫里开辟一片地,搞你那个什么麦种研究。”
一想到他马上喝不到就忍不住想留他。
“我给你送了那么多的麦子,吃着也会有这种清甜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可能是观音菩萨撒下的杨枝甘露吧。他随口道。
朱元璋:......
“现在民间便有流传,说咱出生的时候,天生异光,村人疑是火灾,还过来救灾呢,你倒好,直接观音菩萨赠你的杨枝甘露。”朱元璋吐槽。
朱标嘿嘿一笑,乐呵呵道:“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管他呢。
他说着,就跟着八八爹一起去武英殿批折子,看着他案牍劳形,他有点心疼,想着一定要把他八八爹的身子调理好,因为批折子管理国事真的很累。他不想干。
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想躺平吃吃喝喝来着。
但还是被抓着干活。
一忙,天就亮了,马皇后送来两人的早膳,笑着道:“这次用的面,是老大送家来的麦子磨的,尝尝。朱元璋顿时感兴趣了。
烧饼作为经久不衰的存在,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这样属于麦子原本的甜香味,被炭火炙烤,散发着焦香。碳水入口,就已经让人心生满足。更别提还有一股特殊的清甜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吃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
“真香。”马皇后满足极了。
他家老大就是好。
朱元璋点头。
“确实好吃,不敢想咱小时候能吃上一口这样的烧饼,该有多幸福。”
朱元璋感叹极了。
朱标也跟着尝了一口,想起来历史记载中,马皇后在朱元璋落难快要饿死时,把滚烫的烧饼揣进怀里。可她那时候,也是个娇气的小女孩。
若不是爱极了,又怎么可能如此。
“真香。”他感叹。
刚吃过,就见朱棱、朱棡、朱棣、朱蘅、朱芜结伴过来请安,四人见了朱标,立马扑过来扑进他怀里,围着他团团转。“大哥大哥!”朱芜往他怀里钻,伸着两条小胳膊,软乎乎撒娇:“哥哥抱。”
奶里奶气的小声音,迷得赶紧俯身给他抱起来。
“好芜儿,你真是可爱,小脸肉嘟嘟的。”朱标笑眯眯道。
“大哥,他们也想喝你亲手倒的茶。”朱棣见他们亲热半天,这才催促。
朱元璋总算知道,为什么昨天朱棣这小子是这样。
“对,赶紧去给他们倒水。”他也添了把火。
三个小朋友:?
一杯水有什么稀罕的。
但是当他们接过茶盏,闻着里面清甜的味道,顿时迫不及待地饮下。
朱棣挨个发草纸。
学着朱标之前那小恶魔的笑容,连幸灾乐祸的语气也一样:“哥劝你们赶紧找马桶。”
朱芜歪头:“肚肚疼。”
一旁的奶母赶紧把她抱走了。
朱樉还要再犟两句,就感觉到局部不太好控制了,他捏着草纸扭头就走。
看着他的表情,朱棣爽了,终于明白那时候大哥看他的心情了。
“嘿嘿嘿..."
他还没笑完,回头就对上朱元璋深邃的眼眸,他瞬间跳到朱标身后,可怜兮兮道:“我就逗他们一”没别的意思"
朱元璋冷哼:“我看你是皮痒了。”
朱棣捂着自己的屁股,灰溜溜地走了。
而朱标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温和道:“没事,他在凤尾村地时候很好,教小童读书很有耐心。”
朱元璋顿时朗笑出声:“那可不,那是我朱重八的儿子!”
马皇后:“哦。”
“当然也是咱妹子的儿子。”
朱元璋话锋当时就变了。
这次该朱标笑了,他乐呵呵道:“我学会了一种做花露的法子,娘,我给你做点花露放着,你兑蜜水喝,听说能美容养颜,让娘永远十八。”马皇后笑得不行,打趣道:“老妖怪也不会永远十八啊。”
“那我娘是仙女,怎么能一样。”朱标信誓旦旦。
朱元璋:?
你小子这么会哄你娘,简直是增加我哄的难度。他暗暗记在心里,下次编编说辞,用来哄妹子。
马皇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朱标先是叫人去街上买蒸馏设备来,他看见有白酒,就知道街上肯定有蒸馏设备,叫人去买来,给马皇后做花露她其实不缺花露,但亲儿子做的没有。
又让侍卫去花市买大食玫瑰花花,要多多的,最起码要一百斤。
朱元璋:.......
这么多。
他也没拦着,就拦着他忙活胡闹。
朱标帮着批折子,等鲜花买回来,让宫女清洗过后,又晾在外面,说是等没水分就可以了。
等到半晌,鲜花就干了。
这下彻底忙活起来,朱标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光是小黄门就够了,把无烟煤点燃,然后水烧开以后,就能看到有蒸汽从冷凝管中“哇哦。”朱标感叹。还得是明朝,啥都有。
这么多鲜花,让小黄门和宫女忙了半晌,看着最后琉璃瓶中分装的花露,他不由得笑起来。
“去兑了白水来喝。”他想先尝尝。
这蔷薇花露芬馥异常,留香持久,在宋朝的时候就很常用,日常兑水喝,做头油、香饼香丸都可以。接过小宫女递来的蔷薇水,他不由得一饮而尽。
蔷薇水原本就扬名好几百年,这加了灵泉水以后,以为更美好了。他都喜欢喝。
“这两瓶送去常府,就说请大小姐用。”朱标笑着道。
一旁的小黄门磕头应了,这才退下。
朱标又叫小宫女兑水,送去给皇帝喝,剩下的叫小黄门拿着,全送去给马皇后。
他到的时候,就见里面坐着一个貌美的女子,穿戴瞧着比马皇后还贵重几分。
但面上恭谨柔和,正说着话,哄马皇后开心。
“请母后安,请郭宁妃安。”朱标笑着行礼。
郭宁妃并不敢受他的礼,连忙起来回礼,笑着道:“太子殿下风采日盛,瞧着又精进不少。”
朱标客气点头,心想,幸好不是说太子又长高了。
马皇后连忙谦虚,笑着道:“檀儿如今两个月了,瞧着越发玉雪可爱。”
两人客气一波,朱标等两人说完了,这才笑着道:“今日制的蔷薇水已经分装好了,小黄门抬着在门外,母后可要看看?”马皇后笑着招呼:“快送进来。”孩子的一片心意,让他极为高兴。
“怎么这么多。”马皇后问。
“您看着用,这蔷薇水能兑水喝,能做蜜水用,还能做头油、面脂、香饼,够您用几日了。”
朱标笑着解释。
要不然这还要回凤阳,他都想一口气给她全部做好。
他就喜欢做这些小东西。
马皇后笑的合不拢嘴,半晌才温和道:“好好好,难为你惦记着。
她拿了两瓶出来,递给一旁的郭宁妃,笑着道:“你且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若是不成,尽管送回来。”她知道这个喝了会拉肚子,也知道她不敢送回来,其实有点心疼这两瓶。
朱标见马皇后收下,便躬身行礼,笑着道:“那儿臣告退,你们聊。”
说着他就走了。
郭宁妃满脸艳羡:“太子殿下不光生得丰神俊朗,还极为孝顺,看看,回来这一日,也要给你做点蔷薇水送过来,真真令人羡慕。马皇后淡淡一笑:“你膝下有檀儿,近来陛下在跟我商议,说是要给几个皇子晋封,我把你家檀儿也算上了。”郭宁妃顿时泪盈于睫,连忙起身行礼,满脸感怀:“还是皇后娘娘念着臣妾。
马皇后笑了笑,看着郭宁妃告退离去。
朱标刚回春和殿,就对上两双幽怨的眸光,就见朱椟和朱棡冷哼一声,幽幽道:“大哥,你怎么能帮着四弟欺负我们呢。简直-
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朱标上前,摸摸两人的小脑袋,温和道:“那你们想不想我?”
两人原本撑着想说不想,没忍住疯狂点头:“想!”
两人都到了变声器,声音一个比一个粗嘎刺耳,听得朱标想捂耳朵。
朱椟见他表情不对,自己闭上嘴巴。
一开口就是嘎,他也很无奈。
甚至学会了装深沉。
朱标看看朱灰,又看看朱綱,两人眼神中带着孺慕,半晌朱樉戳了戳朱綱,那个眉眼映丽的少年这才开口。“大哥,这回去凤阳,能带我们去吗?”他们也好想去,在大本堂憋着读书有什么意思。
朱棣已经跟他们显摆过了,他在那当大将军,还教小孩读书,他们也想。
还说能听见青蛙和蝉的叫声。
他还能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把他们给羡慕坏了。
朱标有些头疼,带一个好带,带仨就难了,但是看着他们眼巴巴的眼神,朱标还是笑着道:“可以带你们去,但是要遵守民间的习俗和法纪,不能透露自己是皇子,也不能仗着是皇子就欺负人。两人点头如捣蒜。
朱标这才道:“那你们去跟爹说,他同意了我就带你们同去。”
两人耶了一声,也不去找朱元璋,就去缠着马皇后,说得可好听了,什么他们要与民亲近,了解民生,以后才能更好的爱民如子。还把朱标叮嘱他们那一套给说了出来。
“不会告诉别人我们是皇子,会好好的了解农作物,会好好读书。”
朱樉恨不得对天发誓。
只要让他出去玩,做什么他都愿意。
马皇后思虑片刻允了。
两人这才欢呼一声,又去找朱元璋说,他倒是没说什么,就是一句话:“听你大哥的吩咐,若是惹他不高兴,咱揍死你们。”朱樉嘿嘿一笑:“爹你放心!我把大哥当爹孝敬!”
朱棡捂脸,他让开一点位置,方便他爹揍二哥。
于是朱元璋就给了朱椟一个大巴掌。
“胡闹。”他笑骂。
朱樉:........
哭哭,嘿嘿。
见他又哭又笑的,朱元璋也有些无奈:“滚。”
朱樉和朱棡快乐地滚了。
回春和殿后,见朱标正在桃树下看桃子,两人快乐地滚到他面前:“大哥,爹已经允了。”
朱标点头,笑着道:“那你们去收拾行礼,带些没有花纹的棉布衣裳,发冠也带木质的就好。
两人乖乖回去准备了。
朱标看着两人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光看儿时,谁能想到两人会有后世那样的恶劣脾性。
可见人都是会变的。
“殿下,胡大人、唐大人求见。”有小黄门上前禀报。
朱标有些好奇,就点头:“传。”
两人很快走进来,连忙恭谨行礼,唐胜宗都想抱着朱标的大腿哭一场,他还是没忍住感叹:“殿下,您终于回来了。他的任务进度停滞不前,他都要急疯了,左相可以借着西瓜跑路直接去凤阳找太子殿下,他现在是平民身,他根本不敢去。而且陛下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死人差不多了。
他也很诧异他为什么没被处斩,后来想想,这可能就是殿下为他做了什么,要不然以陛下嫉恶如仇最恨贪官污吏欺压百姓的性子,必然定斩不饶。唐胜宗连忙道:“近来应天府城郊,已有许多户人家装了火炕,再多却推进不成了,....草民想着,去凤阳一带推行如何?”他的任务进度以千户为单位,一千户才涨一点点进度。
朱标点头:“可。”
唐胜宗听着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纵然有鲜血自喉管涌出,他还是熟练的咽下,找了一个省力的姿势坐着。而一旁的胡惟庸连忙道:“殿下,臣先前做的蜂窝煤,您还没见过,这次是想让您看看,帮忙掌掌眼,看还有什么不符合的地方朱标挑眉:“可。”
他一赞同,胡惟庸连忙说,小黄门就提着煤炉在门外侯着。
“传。”朱标道。
随着他话语落下,就见两个小黄门抬着陶制的煤炉进来,两个抬着瓷制的
“这里面就是蜂窝煤,陶制的里面已经点燃了,而瓷制的还没有。”胡惟庸说起来头头是道。
“你看这上面放水壶放铁锅都行,这下面的小盖子拧上火就小了,打开火就大了。”
他很得意自己的作品。
“陶制的价钱低,寻常百姓也买得起,这瓷制的贵些,分带花纹和不带的,各种价位都有,任君挑选。胡惟庸细细讲解,说完了就眼巴巴地看着太子,这唐胜宗因为火炕捡回一条狗命,他就更加上心了。朱标上前看了看,有些意外,因着这煤炉和后世的已经相差无几。
“可以,看着还不错,胡大人想得很是周到。”朱标笑着道。
然而-
胡惟庸起身跪地,紧接着眉眼晶亮道:“听闻殿下在凤阳村落中,村民洗漱多有不便,臣不忍百姓受苦,想着若是这好物件能卖过去,大家洗漱的勤快了,百姓也能舒坦些不是。朱标挑眉。
怪不得历史评价胡惟庸是小人,他真的很会揣摩人的心理。
他确实比较介怀不刷牙不洗澡,满头虱子和跳蚤乱爬,但村落中条件有限,能维持日常洁净洗把脸都不错了。说是担心百姓受苦,把百姓二字换成殿下,便更加通顺了。
“可。”他点头。
胡惟庸连忙又磕头,一脸感激道:“臣谢殿下隆恩,帮臣这样的大忙。”
他笑着道:“因是卖给百姓,臣也不求盈利,能顾着上下人工的费用和成本就行。”
他满脸都是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朱标不是很放心,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着道:“胡大人一心为民,真是不愧于清廉正直的名声。”他跟清廉正直可没什么关系。
“都是殿下提携的好,没有殿下的慧眼识珠,犹如伯乐,哪有子中今日。”
胡惟庸满脸谦卑。
他一垂眸,就对上唐胜宗目瞪口呆的震惊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