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 / 1)

按了手印, 两人留在了医学院,因为手术还需要准备明天才能进行。

“天黑后就不要吃饭喝水了,看着点。”

中年人将二人领到郑三郎被安排的房间交代道。

父子二人忙点头。

中年人转身拿着契书离开,中途有一学生跑出来。

“张令史, 我们只给牛和马治过腿伤, 人还是头一回, 能成吗?”

中年人一瞪眼, 气势威严道:“有什么不成, 不都带你们去义庄了解过尸体构造了吗?区区骨伤还不能治?等麻晕了过去, 就当成尸体一样弄不就成了?”

学生冷汗, “张令史这样不妥吧,那可是活人!”

他口中这位张令史是一位仵作, 经验非常丰富,也不知上面是怎么想的将他招来医学院将一身知识传授给他们。

他们可没有做仵作的心思, 可上面说得也对, 想要救治人起码得了解人体,于是这段时间他们都跟着张令史去义庄解剖尸体。

了解人体的内脏分布, 甚至还去荒坟拼过尸骨。

当然他们不敢动手, 动手的是这位张令史。

张令史挥手,“多大点事,对了找那些洋大夫让他们多准备些麻药, 把他们弄进京城, 不是让他们白吃白喝的, 多干点事, 别总想着传教。”

……

中年人离开, 郑老汉转头对小儿子道:“你去问问周边有卖吃食的吗?趁着天没黑让你哥多吃点, 中午也没吃多少。”

郑七赢下, 摸摸褡裢却摸了个空。

他攒下的那点钱不知所踪了,也不知何时被人偷了去。

他有些脸红,“爹,我没带钱。”

他不好意思说钱丢了,怕爹跟着着急,回忆了一下,很大可能是挤公共马车的时候被人摸去。

郑老汉一听从绑鞋的绑带里掏出了一串铜钱,不多,二三十文还是有的。

出门钱也不敢带多,本来打算人先送来,要是能治才回家拿钱,结果遇上了好人不要银子。

“老三要是好了,我们得去感谢那位银行的小哥。”郑老汉将一串铜钱都递给了小儿子。

郑七接过后点头,“到时我和爹您一块去。”

留下郑老汉看着郑三郎,郑七一人出了门去找人打听哪里可以买饭。

“买饭?”

路上一位学生道:“附近没有卖饭的食铺,我们都在学院吃,要不你去那里碰碰运去?不过我们食堂只收饭票,或许你可以拿钱跟人换。”

郑七道了谢,找到了食堂询问了一圈才被告知病人和病人家属可以直接花钱打饭。

要了四个白面馍馍和一盘炒白菜,他端着借来的食盘回了病房。

凑合着吃了一顿晚饭,两人就在病房里打地铺。

不过一夜都睡得不怎么安稳,睡着又从梦中被惊醒。

一早林子清就将医学院定制的玻璃器具送过来,什么玻璃针筒,玻璃瓶子等等。

到了医学院刚抱着器具往里走,就听见医学院要给人开刀划开皮肉矫正骨头这种手术。

林子清交完货,完美混入学生中,跟着去了要做手术的地方。

今日天气很好,太阳高照,有微风,偌大的平地上放着一张高床。

林子清过来时还看到旁边站着几个洋人,嘴里嘀咕着听不懂的语言。

对面明显家属模样的人,此时正一脸担忧。

没多久张令史领着一众人过来,听旁边学生的意思这些都是学院里的老师。

有苍白胡须的大夫过来给病人把脉,后面还有蒙古人装扮的大夫捏了捏断掉的腿,然后冲张令史点头。

张令史开始命人驱赶看热闹的人,只留了学院的老师和几名学业出众的学生。

林子清临走前看见洋人掏出一瓶淡黄色液体递给了张令史。

他还在思索那是什么。

然后思绪就被旁边人的话语给引开。

“不知道这场手术能否成功,可惜张令史不允许咱们看,只留了几个得意门生。”

“哼,你们是温补学派弄什么外伤治疗?连治病都小心斟酌,救不了命治不了病跑来瞎凑什么热闹?”

“呸,什么开刀手术会伤人元气,这才是邪魔歪道!”

“呵呵,我们外科手术可是源于三国时华佗,华佗是我们祖师爷!”

林子清听着觉得有趣,早前他就知道医学院这边分了好几派,好像民间的派别之分也进了医学院中,如今又多了个外伤科直接给派系之纷加了一把火。

争吵的根源在于医学院分配给外伤科的资源太多,不仅有大量资金支持,还组合了军中的军医,不过为了战事做准备,他们只能摸着鼻头认了。

这医院能成立不就是打着培养军医的名头吗?

……

这边学生们争论不休,另一边做手术的场地已经准备完毕,光洁的水泥地上已经被喷洒了一层酒精。

几名洋人传教士远远围观着。

大夫们已经换上了白色棉布做的袍子,头发也被包了起来,面上戴了口罩。

主刀的是军中军医,对于外伤经验丰富。

洗了手,用酒精擦拭,张令史用棉帕子沾了洋人给的淡黄色液体,往郑三郎鼻口一盖,人就迷迷瞪瞪昏迷过去。

这水跟已经失传的麻沸散有得一拼,听洋人说提取涉及物理化学,总之目前只有洋人能提取出来。

商行去年就去江南寻找会医术的传教士,费了好大劲才提取了这一小瓶。

条件是在皇帝面前帮他们说好话,允许他们能在大清自由传教。

这件事将半生奉献给大清的汤若望没有办到,他的弟子南怀仁也没有办到。

不过知道泰山商行的主子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一些洋人看到了希望。

他们热情地分享知识,商行这边还帮忙找了翻译,将他们带来的书籍翻译成汉语,当然传教的书不在其中。

张令史面不改色看着军医划开了郑三郎的大腿,他时刻注意郑三郎,但凡有醒来的架势就补上一块沾了药物的布。

军医满脸狂热,他在战场上也救治过士兵,能撑过治疗时疼痛的很少,哪怕撑过去也很难挨过治疗后的炎症,要是夏日就更难,十个人里活下来一个都是阎王爷开恩。

巧妙地避开血管,他用钢夹捡起一块块碎骨头,旁边的学生也凑过来帮忙,反复检查后确认肉里没有碎骨了,军医才将断裂的两条腿组合起来,中间明显缺了一部分正是碎掉的骨头,

他拿出浸泡在酒精内的钢钉和一块钢板,弯成合适的弧度固定在骨头上,然后又用酒精清洗了伤口,郑三郎虽然失去了意识,身体明显抖动了几下。

见没醒,军医才缝合伤口,一层一层全按照医书上所说,就是手法生疏,缝得有些简陋。

缝制伤口的线用的是泡在酒精里的蚕丝,还留了一道小口等里面伤口愈合后拆线。

全部缝完后,军医看着蜈蚣腿一般的伤口一脸满足。

郑三的伤口已经被用纱布包起来,学生忙着收尾清点工具。

旁边的蒙古大夫拍了拍军医的肩膀,“谭大夫,手艺见长啊。”

军医笑呵呵道:“这一个月给多少牛马开刀了,缝合技术再不长进,我可没脸教学生了!”

正说着有学生拿着林子清今日送来的玻璃针筒,针头就来之不易了,用钢管一点点拉长拉细,最后才做出跟绣花针差不多粗细的空心针头。

光是针头就耗时两月,之前拿来给牛马用,给人用还是头一回。

张令史接过,掰开一个玻璃瓶的木塞子,从里面抽了一些液体,扒下郑三郎裤子,酒精消毒后一针扎了上去……

郑老汉心急如焚在外面等着,郑七蹲在一旁埋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父子二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磨人了。

等到日上三竿,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人已经送去之前的房间了,先不要给他吃东西,何时吃饭喝水大夫会告诉你们。你们要看好他,腿不要动,伤口再裂开可就不好处理了。”

郑老汉一脸喜气,“好好,不动!感谢大夫,回头我给他老人家烧香!”

过来吩咐的学生一脸高兴,特意说了军医的性命。

不过最后还交代了一句,“得感谢牛痘娘娘,是她老人家开的这医学院,你们也是受了她老人家的恩惠。”

“啊,原来是牛痘娘娘她老人家!”

如今京城谁不知道牛痘娘娘是谁?

自去年种牛痘后,今年开春可有谁听过得了天花这种传闻?

没有天花出现,一些家里有幼儿的也宽心很多,生怕一个不注意孩子就染上了天花。

下午郑老太忍不住带着儿媳妇也来了,这父子三人一走就没了音讯,郑老太再害怕还是跟人打听路后找了过来。

过来后得知三儿子这条命保住了也是喜极而泣,一家人守着郑三郎,仿佛苦日子就要过去了一样。

郑三郎这头一个开刀的例子在这里,成为医学院所有师生研究的对象,也不准人离开医学院,吃喝都由医学院安排。

伤口痊愈后困住腿的木板拆掉改成了石膏,郑三郎也能坐着轮椅外出放放风。

郑老汉和郑老太在医学院找了一样活就是清扫卫生和帮大夫学生洗衣服。

郑三郎这个开刀活下来的例子,京城内不少医馆得知消息跑过来一探究竟。

就连郑家附近的那个医馆也收到了消息,过来看郑三郎情况。

得治医学院这边还招人,不少人将儿子徒弟塞了进来。

不少人守着自己家传宁愿失传也不外泄,不代表不想吸收别人家的好东西……

郑七跟林子清混了个眼熟,两人真正熟悉起来还是一同去盛京的队伍里。

郑七没敢说自己已经从学堂退了学,现在想回去也回不成了。

三哥手术成功后,他爹总算是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催促他回学堂。

郑七都退学了哪里还回得去,正好听医学院的学生说起这次上面组建了商队要去草原,顺便招几个能给畜生治病的好手。

郑七本来还没想着自己去,一听走一趟给五十两银子还保证安全顿时心动了。

五十两全家三间房卖了都不够。

有这钱他就可以重新找一家书院读书了,家里用钱也能宽阔些。

他主动去打听,商队收外人,若是打杂拿的钱没有大夫多。

不过他到草原后可以帮忙推销产品卖出去有提成,干得好,说不定拿的钱比大夫还要多。

郑七一咬牙就应了,他三哥这伤没一年好不了,家里之前都靠三哥撑着,这次治伤虽然没花什么钱,可一家五口嚼用也不少。

那十多了银子不一定能留下多少,三哥补身体也需要银子。

这样一想他就下定决心,收拾了包袱跟郑老汉说回学堂便跟着商队走了。

林子清也是自己主动加入商队的,理由跟郑七差不多,想着挣钱。

他看中了一套小院子,可以将母亲妹妹从女学堂搬出来一起住,只是手里还缺一些,上面从各地方抽人去草原,他也报了名。

路上年轻人不少,很快大家就都熟了。

到了天津乘船到岸后再赶赴盛家,在盛京南边的庄子歇息了一晚,第二日离开时队伍里的人肉眼可见变多了。

京城的五月大家都脱掉了皮袄,到了草原皮袄又给套上了。

草原早晚都很冷,越是往北,春天来得越迟。

见到了第一个部落,林子清等人才知道商队来干什么,竟然是收购羊毛!

羊毛这东西收来有什么用,可见商队明显当做大买卖,他们也不吭声了,忙着推销他们负责的商品。

有可以拎着走到煤炉和铁锅,还有漂亮的玻璃工艺品。

威风凛凛带着淡蓝色的狼,人头大,一个要十头羊,部落头人也肯换还说便宜。

至于茶叶那更是通销货,每个部落都大量购买。

最畅销的还是铁锅。

林子清凑到一老人那里好奇地询问,“不是说满蒙是一家吗?怎么草原这边朝廷还限制卖铁锅?”

这跟他知道的不一样,现在是满人做皇帝,满人又跟蒙古联姻,怎么卖给草原的铁锅还限制数量?

老人没说理由,只回了一句,“草原也不平静。”

林子清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等过了几年才意识到不平静是什么意思。

这次商队并未往里面进太多,商队里给畜生看病的大夫帮着解决了牛羊马常见的病后,就受到牧民热烈欢迎。

林子清等人这才明白商队为何要大手笔招这些给畜生治病的大夫过来。

在草原畜生就是牧民的财产,给畜生治病的大夫不管是哪个部落都受到欢迎。

起码能保证一些部落不会动小心思,今年抢杀了这些大夫,明年人家肯定是不来了,有想到动手的也得掂量一下。

回来的途中还遇见了大批草原上的贵族,一打听是去木兰围场觐见皇帝。

这些大部队都带着牛羊一块过去,都是提前两三个月出发。

看见商队还拦住他们跟他们换取货物,一听要收不值钱的羊毛,干脆找个水源地停留了几日就是为了将羊毛剪了卖给他们。

泰山商行的商队在草原收羊毛收得风生水起,京城这边皇帝也准备起身去避暑山庄。

当然出发前先将小汤山的太皇太后接回了宫。

小汤山那边内务府也派人去休整了,圈了很大一块地准备修建行宫。

这活落在了宝音手里,皇帝私库没钱,就得想办法让内务府运转起来赚钱。

宝音刚想将纳兰佟桂叫来,想起纳兰佟桂被查出帮人包揽词讼,看在她的份上人没事,官职却免了,一家人又被赶回了盛京老家。

也就是说来京城一年又得回去了。

宝音不知道纳兰佟桂是什么心情,她的心情却很痛快,还让人送了五百两银子当作回去的路费。

这钱还是去年入宫家里凑的,她给还了回去也算是跟过去告别。

往后她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新的内务府大臣是一个陌生的宗室,按照皇帝的说法就是人没什么才能,胜在听话胆子小。

她在乾清宫见过后,就点头了。

吩咐下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皇庄的土地亩数给整理出来。

第二件事内务府总管太监则被她叫了过去,没多久内务府便跟车行下了一笔轴承和弹簧的订单。

去年东巡今年该轮到西巡,五月出发到底是晚了,行程更改为避暑后再西巡。

这次去避暑山庄只带了大阿哥和太子这两位年长的阿哥。

蒙古那边有点不安分,这次去承德避暑也有敲打蒙古部族的意思。

身为皇帝的儿子肯定要参加狩猎,不仅要参加还要有优异表现,一来宣告大清后继有人,二来也有练兵震慑不安分的部落的意思。

皇帝可没忘记准格尔部不久后会反。

离出发还有半个月,乾清宫已经传出要随驾的名单,出人意料四妃是一个没带,只带了皇贵妃和几个低等的答应常在。

名单出来不提多少宫中摔碎的茶杯,就连去乾清宫送补品的嫔妃都多了不少。

“带皇贵妃也能理解,皇贵妃失了孩子,带她出去透透气很正常,怎么叶赫那拉贵妃也没在名单上?”

御花园内几个小答应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你不知道吗?叶赫那拉贵妃失宠了,她阿玛办错了事,内务府大臣职位都被免了,全家都被打发回了老家,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盛京就有不少流放的官员,说好听点是回老家,说得难听点就是流放回了老家。

“皇上还迁怒到叶赫那拉贵妃身上,没见这次出巡名单上都没她吗?”

“嘘,昨日皇上不还招她去乾清宫伴驾,这算失哪门子宠?”

“大胆!何人在胡言乱语?”

一声呵斥下得小答应们花容失色。

宝音和惠妃从假山中走了出来。

今日惠妃突然邀请她逛御花园,宝音本来还纳闷她的目的,这会儿听了这些小答应的揣测之言,顿时明白过来了。

惠妃这是想和她结盟。

惠妃或许真觉得她失宠了,不,是想让她自己觉得她已经失宠,二人背后都站着明珠,若是合力支持大阿哥,大阿哥的希望很大。

难怪方才惠妃总说大阿哥孝顺之类的话语。

她有些无语,要是也是穿越,真是刚入宫的萌新怕是落入这番算计中。

至于支持大阿哥夺嫡?

想多了,狮群里的老狮子怎么可能允许出现年轻的狮王?

寿命长的皇帝还是老老实实点别落了个圈禁下场。

一群小答应吓得跪下,惠妃训斥了几句,转头询问她。

“贵妃娘娘要如何处置她们?枉议主位主子是要受到宫规惩戒。”

宝音挥挥手,“没那么严重,就罚回去抄写十遍《三字经》吧。”

她才不说抄什么佛经,抄《三字经》更好,多吸收点知识,免得大脑空空,被人当炮灰使。

几个答应满脸感激赶紧退下了。

惠妃很意外,意外她这般稳得住,哪怕城府极深的德妃隔一段没被皇上想起,也会借着六阿哥的名义将皇上请去永和宫。

“贵妃娘娘可回去想想,妾这边时刻等待您的答复。”

她暗自提醒了一句二人中间都有个明珠才告退离开。

宝音也没在御花园多留,她事情多着呢可没时间跟她猜谜语。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北方还是很凉爽,这日是皇帝出发的日子,仪仗队很长,跟随的官员士兵也极多。

宫妃们留在乾清宫大门目送御辇离开,浩浩荡荡的队伍厉害,皇宫似乎也跟着空了。

这次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跟着去了,没了皇贵妃,转眼宫里位份最高的主子就剩下两位贵妃。

钮祜禄贵妃怀有身孕,身子日益重了,藏在自己宫里闭门不出。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延祺宫。

宝音也没有让后宫妃子失望,皇帝离开的当天她就宣布隔日在御花园开了宴席,允许嫔妃宴请诰命夫人进宫赴宴。

实际上就是给后宫嫔妃一个见家中亲人的借口,别说只这一件事出来,她的人缘就好了很多。

出宫第一天皇帝刚出京城,上了官道都察觉到这次出巡的马车跟以往大不相同。

他将内务府总管给叫了过来。

“朕乘行马车可是改造过?”

马拉着省力不少,关键是不怎么颠簸了。

去年东巡的官道虽然修过,也只有靠近城池的官道铺了黄土,荒野的道路还是很烂,进山后更是连路都没有,搞得皇帝都不爱坐马车,大部分时间骑马。

这回他也打算忍耐一日,没想到这车坐着比往常要舒服,哪怕颠簸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颠得人肚子疼。

内务府总管赶忙道:“回皇上,半个月前贵妃主子让内务府跟车行下了单子购买了轴承和弹簧,那边派了工匠和内务府的工匠将马车都改造了一遍。”

他似是提前准备从怀里掏出了两样事物呈上来。

梁九功赶忙接过来。

皇帝观察了一番,又询问,“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边的马车可有改造?”

“都改了。”

内务府总管声音里带着情绪,“就是这银子花的有点多,车行那边一套轴承弹簧要一百两银子,内务府这边订了六百套,花了六万两银子。”

在内务府总管看来,贵妃这是谋取私利,将皇上的银子往自己商行倒腾。

这样赚钱的买卖不应该掌握在内务府手里吗?

皇帝笑了笑,“这钱花得倒是值。”

光是提升马车速度就值了,遇见战事后勤能跟上可是能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

皇帝不在乎花钱,他要看到钱花在哪了,花得值不值。

落在车行跟被内务府的人贪掉可是两码事。

车行买卖会缴税,若是被人贪掉这些钱恐怕会被藏起来很难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