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被吓了一下,脸色不大好。
“妹妹可是有事?”
宝音笑了笑道:“这瓶子我挺喜欢,不知娘娘能否割爱。”
佟佳氏神色缓了下来,“不过是个瓶子罢了,妹妹想要送给妹妹便是。”
她侧头示意宫女将瓶子抱下去。
宝音笑吟吟道:“我在家时没玩过投壶,对这个规则倒是不了解,我这里倒是有个好玩的游戏,叫她说了规则,一众从未玩过这个游戏的嫔妃们眼睛亮了起来。
宝音看了看周围,四妃和两个贵妃一个皇贵妃就有七人,
“麻烦娘娘再选五位妹妹。”
皇贵妃指了嫔中的五个人,“那就端嫔、僖嫔、安嫔、敬嫔,布常在。”
几位跟来的贵人眼里光暗淡下去,不过也都接受了,肯定是选几位嫔主子,至于布常在,她生育过三公主。宝音命人取来纸,让人写上十二个身份,再裁下来揉成纸团。
几张桌子并在一起,十二个人围着桌子坐下。
宝音将纸团混着洗了一遍道:“每人拿一个。”
外围的贵人们站过来看热闹。
宝音本来想参与进去,但是第一次大家都不熟悉规则,她索性起身将身后一位贵人拉过来坐在她的位子上。“第一次我不参与,带大家玩一遍。”
纳喇贵人有些受宠若惊,捡了手边的一个纸团。
她坐在贵妃和皇贵妃之间很不自在。
宝音其实也没有认出她是哪位纳喇氏,宫里的纳喇贵人有三位。
见所有人都拿到了纸,宝音笑着提醒,“大家先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要放出来被人看到。”
“确认好身份,将纸团放在自己面前。’
"官老爷请亮明身份。”
德妃含笑将纸展开给大家看,“我是官老爷。”
宝音立刻走到德妃身后,“有请官老爷主持游戏,大家记好自己身份,官老爷说闭眼就闭眼,说睁眼就睁眼,喊到身份的才能睁开。“官老爷请说天黑请闭眼。”
“天黑请闭眼。”
十一个人都闭上了眼。
宝音再次提醒。
德妃:“杀手请睁眼。"
三名杀手睁开眼确认对方身份,然后投票杀了纳喇贵人。
德妃:“杀手请闭眼,士兵请睁眼。”
士兵睁开眼确认彼此身份,然后投票选一个人检查身份。
投的是宜妃。
德妃检查完宜妃的身份,对着士兵摇摇头。
这就意味宜妃不是杀手。
德妃:“所有人请闭眼。天亮了。”
所有人都睁开眼。
德妃笑吟吟宣布被杀的人是纳喇贵人,询问她留什么遗言。
纳喇贵人愣了一下,看向宝音。
宝音提醒:“说一下自己何时死的。”
纳喇贵人:“我昨日吃了一块糕点....
接下来一局紧张的官匪博弈开始。
一局结束,所有人都沉迷于这个紧张又刺激的游戏里。
第二局开始没多久,皇帝来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有贵人慌忙行礼,她们才发现皇帝来了。
皇帝含笑道:“继续玩,不用在意我。”
怎么可能不在意他。
宜妃娇嗔地挽住他手臂,“皇上来得正好,帮臣妾参谋一下,臣妾上把可是被当成士兵给杀了
皇帝看向宝音,看到她的打扮后,眼神变深。
皇贵妃脸色说不上好与坏,“表哥可不能下场,表哥下场我们可玩不过。
皇帝笑道:“对,我看着你们玩。”
宝音全程没说一句话,全然当他不存在。
玩了两把,确认游戏细节她们都熟了,她找借口离开,皇帝也被拉着坐上了她的位置。
宝音走在外面,脚踩着雪吱吱响,旁边河里的冰都很厚了,也看不清下面游动的鱼
她想着要不再弄个滑冰比赛,北京的冬日里不去什刹海溜冰总觉得缺点什么。
身后传来咯吱声。
宝音回头见到梁九功快步走来。
梁九功喘着白气,“我的娘娘嘞,您怎么跑这边了,河边滑,小心摔跤。
宝音问他有什么事。
梁九功恭敬道:“皇上听说您喜欢景泰蓝瓶,命奴婢挑几个给您送去。”
宝音一听,来了兴趣,“我要亲自去挑。”
皇帝手里的可都是极品,再说他的私库她还没去看过。
皇帝的私库在哪里,这个宫里众人皆知,就是内务府的广储司。
广储司有六个库,银库、缎库、茶库、皮库、瓷库、衣库。
皇帝赏赐、宫宴所用银子都从私库出,私库收入来源主要是皇庄供给,还有每年重大节日收的礼。
宝音去的是瓷库。
瓷库是按照品类分的,她挑了几样明朝的瓷器又看中了几个紫砂壶。
不得不说皇帝品位是真好,黑色的紫砂壶上用金色珐琅彩绘制了亭台楼宇和山水,
宝音初看也被惊艳到。
再往里还有宋朝的国宝瓷器,她就没再看了。
今日算是大丰收,带着一堆瓷器回了延祺宫,皇贵妃应下的景泰蓝大宝瓶已经送来了。
宝音欣赏了一番,留下几样本朝的,其他都送进库房收起来。
上回皇帝说要学西洋知识。
宝音闲下来的时间都用来编书了。
加减乘除是为小孩子准备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是为皇帝准备的。
身为一个学霸,哪怕初中的知识已经忘记得差不多,翻一翻思维导图,将旧知识再拾起来也不是很难。看着窗户外的阳光,她将几点记起来的光学知识写在纸上面。
“唔,有了教科书,是不是还差粉笔和黑板?”
宝音冒出这个念头来。
很快抽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了要求,让人送去乾清宫去。
皇帝离开御花园已经一个时辰后,也没想到一场游戏竟然耗费了那么长时间。
刚回南书房,将几个儿子叫来检查学业,就听梁九功的上报。
皇帝接过纸,看了一眼。
然后将纸丢回去,“让武英殿造办处按照要求去做,尽快送来。
宝音闭关三日,初步整理出了各个学科可以教授的第一个知识点。
然后就听见身边兰儿提醒。
“这个月三十号是景仁宫小阿哥的生辰,娘娘可需要备礼?”
宝音愣了一下,“皇子生辰要送礼吗?”
其他皇子倒是不需要,这不是景仁言这位有点特殊吗?人可是皇贵妃的养子。
没有皇后,皇贵妃就是后宫之主,对于低等的小答应小格格来说,皇贵妃才是她们的顶头上司。
别说皇贵妃的养子过生辰,就是景仁宫里那只狗过生辰都有人巴结送礼。
兰儿提醒并不是想为主子做主。
“主子您最近跟皇贵妃主子走得近,合该备一份。”
宝音思索该送什么样的礼物。
要是可以,她很想送个蒸汽火车玩具,让这群古人见识一下科技的厉害。
可惜橡胶树还没运回来,没有橡胶就无法解决密封问题,倒是可以用松脂,只是遇热松脂就软化了。不过就算有橡胶,想要短时间做出火车玩具也没那么容易。
许多零件都需要一点一点打磨,这可不是后世的工业化强国。
很快她眉头松下来,火车玩具不行,自行车可以手搓出来。
齿轮可以用铁水浇筑,再打磨。
她在纸上画出一辆一米长的儿童自行车,后面带着辅助轮不用怕摔倒。
下面将自行车各个零件分解出来,连链条都分解出来了,她就不信做不出来。
车轮就用木头的,木轮已经用上了几千年,工匠会挑选合适的木材不需要她指手画脚。
宝音画完,本来打算叫内务府的工匠来,要是看不懂她可以解说。
然后她得到了拒绝。
“没有皇上下旨,私自进后宫是重罪。
宝音:......
她灰溜溜去找皇帝。
"是给小四的生辰礼?”
皇帝听她说明来意后,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纸。
东暖阁内,几张地图贴在屏风上,宝音看出来跟
后世的地图有几分相像,应该是出自洋人之手。
皇帝重用南怀仁画地图,她也不是没听说过。
想来这些便是了。
皇帝只扫了一眼,“这车有点怪异。”
“儿童车,小孩子会喜欢。”
[要不是年龄不合适,我还想整个扭扭车。]
“小四要是有,也得给小三准备一个。
他不是一个厚此薄彼的阿玛。
宝音:“这没问题,不过到底是四阿哥的生辰,先送他,三阿哥的晚两日吧。”
皇帝点头,吩咐人去喊内务府大臣。
宝音羡慕到流口水。
[这个时期最好的工匠都在内务府和工部了,这要是给了我,两年我就能搓个原始版汽车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挖点人,这些有手艺的工匠后世那都是大师,干的活都能评个非遗,哪怕不能挖到人,帮我培养出一批能用的人手也行啊!]皇帝正巧说到这事,“我给你拨几个人,供你随时造东西。”
宝音眼睛亮了,“能放在宫外吗?”
皇帝轻笑道:“送给你,随便你养在哪里。
宝音拍了拍胸口,"我养,那点银子我出得起!”
[最好将这些技术整理出一套完整的体系,自古多少工艺失传,不就是没有记录下来吗?]
内务府总管飞扬武快步走进来。
“奴才给皇上、娘娘请安。”
皇帝带着笑道:“起吧。”
“飞扬武,这张纸你看看,内务府工匠能否做出来?”
梁九功将纸转交给飞扬武。
飞扬武恭敬接过,只扫了一眼便道:“回皇上,上好的木
十日就能做出。
宝音:“要用上好的钢。”
[铁就算了,就怕硬度不够,玩几天就断了。]
飞扬武:“是,铸模子需要时间,完工需要半年。”
[半年?半年黄花菜都凉了。]
“皇上,您不是说分我几个工匠吗?不如现在就给我,我自己花钱去做。”
[还不如绕过内务府呢,我记得后世有个小故事,乾隆喜欢吃鸡蛋却不舍得吃,鸡蛋是他吃不起的东西,内务府给他报价十两银子一个。][一辆自行车能需要几天?用石膏做个模型,再用翻砂模往里注入铁水,不就做出主体了吗?再打磨打磨毛刺能花费多少时间?][半年该不会是加一个部门,往里面添一些走后门来捞钱的人吧?]
皇帝看着飞扬武的眼神变冷了。
哪怕内务府总管不时地换,还是断不了他们想要捞钱的手。
十两银子一个鸡蛋,他都不敢想象内务府后来贪了多少!
大冬日里飞扬武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不知这位是后宫哪位娘娘,这话就是诛心之言呐!
飞扬武辩解道:“皇上,铸造模子需要工匠一点一点磨,错一点都要重新来,半年时间已经是加急赶工了!皇帝,“多罗靖定贝勒,此事不必你管了。”
"下去吧!"
皇帝有些犯愁了,宗室挑不出合适的人担任内务府大臣了。
宝音可不知道他愁这个,她收起图纸,“内务府接不了,我就让我的人去办了。”
皇帝瞧了她一眼,“我将你阿玛提到内务府大臣,你看如何?
宝音愣住了,她重新坐回去。
[他是怎么想的?]
皇帝拉过她的手,“方便你调集匠人做东西。
宝音奇了,“皇上不怕我阿玛贪污?”
“你之前不是想挣钱吗?内务府就是我的钱袋子,交给你一段时间,让我看看你挣钱的能力
“你阿玛他不敢,我不信他有胆子在你眼皮底下贪污。”
西山门头沟,这里大大小小的课堂少数也有一百多个。
近日京师购煤的数量骤降,一群窑主心焦之余凑到一起。
“总不会是涨价才降低销量吧?”
“一群贱皮子,往年冬日涨价也没见不买,今年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秋日限量供应,让其他地方的煤入了京?”
“没听说有外地煤进京啊!”
“老姜,你不是派人去打探了吗?打探出什么了?”
一脸上修剪整整齐齐胡子带着皮帽的中年人回道:“京城里多了个卖煤的铺子,价格比我们秋日里卖得还便“什么?!"
"是谁家违背了约定?不是说了不能降价卖吗?”
美窑主摸了摸顺滑的胡须道:“这人大家应该很熟悉,秋日里不是来了一伙人来买煤粉,就是那伙人。中秋节那会儿,门头沟来了一群人,不要煤块,单单要没什么用的煤粉。
这东西每家煤窑窑口都洒了不少,一听有傻子要要,连夜将地皮铲了卖了。
“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煤粉粘了起来,卖的价格只有咱们的三成,这价格咱们非亏本不可。”
“这不是砸咱们饭碗吗?我看,咱们的窑挖得也够深了,不如就封窑吧!”
封窑是窑主常用的手段,只要窑封得多,碳产量就会变少,一变少煤势必就要涨价。
只要涨价,朝廷就得满足他们某些需求,比如打击某些低价抢占市场的不法商贩。
"这个办法不行!”
朝廷也不是没有应对方法,每口窑都有认开的牌照,随意关了,顺天府可是会来调查。
“那去找衙门做主?”
姜窑主道:“没用,那伙人是泰山商行,背后主子传闻是宫里主子。”
一群窑主面面相觑。
有一个一脸横肉的窑主咬牙道:“难道就没有治他们的法子?”
忙一年就指望冬天发财了。
姜窑主沉吟:“我听说安家官报跟泰山商行的小报有私仇,不如将消息透露出去,要是那些买碳的人知道买回去的是不值钱的煤粉.....“哈哈,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瞧瞧,区区一个煤铺子竟然大言不惭说赞助一场滑冰比赛!”
安善优看着别人家小报占有的市场越来越广,将他家小报挤得没了生存空间,就不由生气。
这日小报重点宣传了煤铺子将要赞助一场滑冰比赛,比赛场地就在什刹海。
下面还列了比赛规则和奖品,最下面是报名地址。
今日报纸一出,到下午外出滑冰的人数肉眼可见暴涨。
“东家,我打听到一个消息....."
主编小声道。
“我手下的人去西山煤窑问过了,那煤场秋日里从他们那里采购了大量煤粉,也就是说泰山商行卖平民的是连劣等煤都算不上的煤粉!
安善优眼睛亮起来。
“快,竟然还有这种事?我们小报可不能见到这等奸商欺骗百姓,一定要爆出来!
隔日,官报不约而同刊登了这个消息,将某个煤铺子打成了奸商行列。
顺天府张吉午看完小报后又拿起了官报,一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换上常服往菜市口走去,不是他不想去别的地方,而是菜市口更有性价比,这里烟火气息浓厚,内外城还有城外的人都往这里来。还是那个熟悉的茶馆,说书先生念起了滑冰比赛,“冠军有一百两巨奖,亚军是五十两,季军二十两,前十名是五两优秀奖。”“哇,一百两!泰山煤铺可真有钱!”
一百两多少人一辈子都没看到长什么样子。
毫无疑问,对于平民来说一百两就是一笔天大数字。
一家人吃喝二十年都用不完。
张吉午见所有人都热烈讨论着滑冰比赛一事,怀疑煤铺子卖的煤块是煤粉做的这件事还未传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街溜子模样的走了进来,大声喊道:“大家可知道泰山煤铺卖给咱们的煤块是煤粉做的,不值钱的煤粉呐,天杀的奸商!”茶馆讨论气氛依然浓烈,压根没有人理会他。
街溜子青年咬咬牙,走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大声问:“你们知道泰山商行卖的煤是劣质煤吗?”
坐在桌边的老汉悠悠道:“知道啊,人家卖咱的时候就说了呀。”
"可是耐不住它耐烧,它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