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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猫咪法则 道玄 2538 字 10个月前

陪程似锦度假的这段时间,宛如一个缤纷美丽的梦境。

她过度温柔。这种温柔带着令人沉湎的迷惑性。程似锦那些亲密温热的触感席卷他的灵魂,他为此禁不住心神颤抖。程似锦每天都会像陆渺索求的那样抱紧他,漆黑的长发落在他的身上,渐成一种无法挣脱的罗网。他乖乖地靠在她怀里,被这些浪潮一般的柔情拔除爪牙。但每次对视时,陆渺又深切地明

白,程似锦只是宠着

,依旧没有在他身上投入什么多余的情感。

是张默初的出现,让陆渺发觉,原来她不是天性冷酷,也并非不容情爱。

只是不轻易萌生。

程似锦对那段终于可以称之为“前段恋情”的过往毫不避讳。她说两人是同学,那支钢笔是她

给张默初的毕业礼物,张默初是一个会为

人失去自我的类型,他会压抑自己的人格,付出感浓烈得让人心生不忍。

陆渺在旁边听的时候,下意识问她:“你会遗憾吗?遗憾他不能跟你在一起。”

“不会。”她回答得清楚平淡,“我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程似锦有一双沉郁的、看不清情意的眼睛。陆渺凝望着她双眼,心中思绪浮现一一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笨蛋拼命地挑战她,想让她另眼相待。程似锦对那样强烈的感情,都能因为不合适而弃如敝屣。爱总是流向并不缺爱的人。她不需要靠爱上别人来获取感情。

度假结束后,陆渺将作为倒计时出现的日历撕掉一页。

那是陆拂出院的倒计时。

他在心中筹备了很多次对话的预演,想要在最后那一天到来之前主动告诉陆拂。陆拂必须知

道家庭的变故

这是无法掩藏的,但另一件事一一他成了程似锦的情人,陆渺却难以启齿。

出院前的倒数第三天,陆渺将家里发生的事委婉地告诉了他。

窗台上放着一盆冬日水仙,水仙花上凝着浇水后滚动的露珠。少年沉默着,低着头听他哥哥的坦白讲述,他轻轻地咳嗽,依旧体弱苍白的脸上泛起潮红,随后,陆拂用手掩住了脸颊,说的第一句话是:...哥,你可以早点告诉我,我不用猜得这么辛苦。”异常的细节太多了,哪怕他一时被蒙蔽,后续其实也

能反应过来。只是陆拂也不想让他哥担心,选择缄默不语,安静地装一个傻子。

"抱歉。"

“为什么对我道歉?”陆拂说,“应该是我拖累你们才对。我该对你说抱歉。

这是陆渺最不想听到的话。好在陆拂没有再自责下去,他的心中虽然王

味陈杂

但并没被这个怀疑了很久、只是第一次确认的消息冲击到,尚能自控,于是细问:“那我住院和做手术的钱是....“跟朋友....的。”陆渺说

"程老师?"

“嗯....""

花叶上水珠滑下,落入盆中,映着冬日里没有彻底化干净的底层霜花。

当天下午,程似锦提前下班。她给陆渺找了一位烘焙师傅,是国际知名的一位大师,让渺渺能学得更快一点,他做甜点似乎挺有天赋的。回到金林别墅,送陆渺去医院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回了车库。程似锦照例把一楼的唱片机关掉一一在播陆渺往里面新加入的《保卫黄河》。昂贵的机器把波澜壮阔的声音细节传递出来,随后在她的手下戛然而止。程似锦上楼,看到陆渺背对着她的身影。

他抵着一个柔软的抱枕,似乎刚洗了个澡,吹干的头发发梢还带有一丝蒙蒙的雾意。程似锦从后面抱住他,手臂越过陆渺的身侧,在茶几上拿起一杯他自己磨的咖啡。好苦。

程似锦对黑咖啡并不陌生,她只是奇怪陆渺居然不加糖,于是低头贴过去亲他的唇,在唇齿间尝到相同的味道一一浓烈的苦涩酽麻了舌尖,她将这份浓郁的苦味吞咽下去,低语:“怎么喝这个?”

陆渺没回答,他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一分一毫也没有挪开,随后张开手臂主动地缠上去,热情地啃咬她的唇。无尽的苦涩渐渐变为浓稠的甜蜜与热切。他颤动的眼睫不时刮过程似锦的鼻梁,轻轻的泛着一股隐约痒意。程似锦把办公才戴的眼镜摘了,随手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两人都没有听清它掉落在地毯上的方向。程似锦拢住他的肩膀,环紧他的腰。

陆渺热情又柔软,拉着她的手解开衣扣。他像一只缺失安全感的小猫,不停地挤进她的怀里,在她身边软乎乎地磨蹭....可他又跟平常不同,他的主动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意味仿佛有雷声轰鸣着落下,一瞬的电光映亮着两人的眼,程似锦突然停下动作。

窗外依旧是美丽的庄园景象。寂淡温柔,只有细细的风声掠过露台。

所谓的雷电轰鸣,似乎只存想于他的眼神里。

程似锦敏感的触角发现了异常:

“渺渺?”

陆渺看着她,抓着她的手指,低声问:“我在。我在.....什么不继续下去了?”

“你在想什么?”她单刀直入地问。

陆渺想了几秒,回答:“我在想.....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什么?”程似锦有一瞬的微怔。

这段时间太过平和顺利,陆渺也几乎没有什么烦恼可想。他对程似锦的依恋之情与日俱....这样美好的、堪称童话的生活,让程似锦想不出他主动打破的理由。所以陆渺突然这么说,她居然一时没有理解。

“我想...”他轻轻地重复,声音有一点颤抖,但很快稳住,“我想跟你恋爱。你可以和我交往吗?我会把你之前付的医药费计算清楚,慢慢把钱还给你。”如果他一直欠程似锦的,就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说,请你跟我交往。

所以陆渺下意识地这么想,他非常焦虑,每一个音节都隐隐地发颤,倾吐出来的字眼像

象是从身体里剖离自己的五脏六腑,把一切伪装矫饰都撇在一旁。他不敢看的,可是想到“不可以当玩笑、不可以不正式”,又强迫自己盯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地、坚定地望着她,说了下去。

“我不想做你的情人。我们可以恋爱吗?你能不能....”陆渺停顿了一下,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对程似锦来说,跟一件惊天的麻烦事没有两样。“你能不能喜欢我。”他说,....点点也好。”

程似锦松开手,她站起身,拉开临近落地窗的椅子。

她的黑发披散在身上,宛如一道顺滑的瀑布。程似锦的心情被猛然搅乱了,她收回视线,没有跟陆渺对视。“真是荒谬...”程似锦的喉咙泛起一阵痒,她忽然很想点根烟,指腹克制地在桌沿摩挲,内侧成形的薄茧抵着边缘,“我跟你讲过,别用感情来玷污我们的关系一一对吧?你忘了。”她盖棺定论,以一句“你忘了”,随后道,“现在就放弃这个想法,我可以当你没说过。”

陆渺慢慢地靠近,他道:“我没有忘。”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程似锦不解道,“你觉得我会接受?你觉得我会对你说,是啊,我喜欢你,我们开始交往吧?”她的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根烟,程似锦自己不经常带打火机。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点燃香薰蜡烛的长柄火柴,刺啦,红磷蹭地一声擦出火花。她用火柴点了最后一根烟:“你弟弟康复了,所以你不需要我了,想出这个办法跟我划清界限。是这样么?”陆渺想要立即矢口否认,但他的喉咙却控制不住地哽咽,特别是面临被对方拒绝的场面。在数秒的寂然沉默后,他说:“不。要是、要是我能够达成所愿,我会跟小拂坦白一切,求他原谅我。”程似锦很少在室内抽烟,她这一刻也没有抽,这种混着薄荷的烟草味儿对她有一丝精神的镇定作用。燃烧的烟灰从她指间落入玻璃缸里,程似锦忽然用力地把烟尾碾进里面,细烟从中折断,她的指尖几乎猛地触到了里面未灭的火星。陆渺眼皮一跳,他上前抓住程似锦的手,对方却瞬间反扣住,忽然攥住他的衣领勒紧。两人的距离骤然缩小,周围的空气顷刻间粘稠起来,令人窒息。她的指尖的一缕薄荷烟灰味道,像是毒药般遁入身体。

程似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她是真的不清楚,一个人在这么安逸、什么都不需要操心的环境下,竟然还对所谓的“爱情”贪恋着迷,她以为陆渺不至于笨到这个地步,不至于对她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需求。她有过很多情人,那些人在提出这种要求时,就会立刻被程似锦像扔掉一件装饰品一样扔掉。但陆渺对她这么说,她居然会感觉到愤怒。“你让我很失望,”她说,“我对跟你谈恋爱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陆渺对这样的回答,并不算毫无预料。

她会宠溺一个人,但不会轻易投入感情。连陆渺自己都知道,就算他一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情人,他也会想尽办法地靠近她、讨好她,成为她生活中的调剂品,可一旦程似锦答应,她就要为正式的恋爱关系负责,就要做出回应和付出。这是一笔非常不划算,纯粹亏本的买卖。程似锦是个聪明的商人,她不会答应。

但她收敛情绪,以自己强大的自制力把这股没有缘由的愤怒压制住,再次给了一个机会:.....宝宝。她甚至唤得很温柔,“别乱想了,我可以配合你掩藏事实,告诉陆拂我们是恋爱关系,而不是你为他做了什么。我也可以帮你照顾他,小拂就算出院,身体也不能工作吧?”程似锦指下就是陆渺的喉咙,精致的喉骨在她的触碰下颤抖地吞咽了一下。陆渺轻轻拢住她的手腕,前所未有地、掏出了这样不能被改变的态度:"程似锦。"

程似锦有点焦躁了。陆渺叫她的全名不是一次两次,她第一次觉得刺耳。

“我不想跟你做床伴,”他说,“你只把我当宠物。这不是对你的指责,只是我更贪心一些,我不讨厌你,我一点儿都不讨厌你,我喜欢你。我知道你觉得我很不现实、很不聪明,觉得我痴心妄想。但是....我不能不对你说。”....可以做我女朋友吗?”陆渺道,“一年,一个月.....天也好。

他想说一辈子的,但这几个字太沉重。程似锦讨厌沉重的、麻烦的东西。

她的手倏地紧了紧,衣领上遍布被握住的褶皱。

“一天?”程似锦闭上眼,想要平息这种愤怒,可她已经克制得够多,她需要的是释放,爆发地、破坏地释放,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掐住了陆渺的脖颈,浅红的指痕落在颈侧。陆渺没有反抗,他低下头,握住程似锦的手,在她的手心里贴了贴。程似锦钳住他的下颌,跟对方四目相对,那一刻,才看清他眼底湿润的眼泪。一口气堵在胸口里,面对这双盈盈的泪眼,竟然找不到释放的出口。程似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淡道:“把你的恋爱幻想放到别人身上吧,还有,如果这是你跟我划清界限重新生活的方式,好,那你做到了。她松开手,起身离开。

金林别墅是她的住所,要走也该是陆渺离开。他反应过来后追出去

,只见到程似

锦下楼的背影,她暴躁得反常,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对问及行程的任何话都没有回应。

一辆鲜红的超跑扬长而去。

别墅主人的低气压影响到了所有人。卓管家望着跑车在眼前消失,回过头,看向楼上的陆少爷,斟酌了片刻:....吵架了吗?真是奇了。

卓然也有点发懵。他工作经验丰富,对东家的性格也颇为了解。程似锦平常不高兴的时候,一般只是为了工作和事业,会散发出那种疲惫倦怠、像是阴沉下雨天的感觉。他没见过程似锦快要像爆竹炸开这样鲜明的恼怒陆渺勉强道:“不能说是吵架吧....歉,我说错话了。”

但他不觉得自己是说错。

如果现实残酷惨淡,他不会因为现实惨淡就逃避。既然程似锦能对张默初投入感情,她明明也是会喜欢别人的....不喜欢自己,大概是因为,他还不配吧。一件收藏品不知何时被摔得粉碎,四分五裂地躺在脚下。

张特助没有表情的脸都凝滞了一瞬,抬头,看到往日根本不会住公司的程总靠在办公桌

力,旁边一个摆放古董和收藏品的博古架空了,墙壁上之前从其他人那儿买来的画一

一陆渺曾经拍卖出售的作品,画框被摔碎的裂纹如同蛛网

程总穿得有些薄,脊背的形影被天光映照,勾勒出很有力量感的线条。

公司里有给她准备的套房。但她似乎一夜没睡。

特助走上前,低头巡视了一会儿,没在地上看到什么重要文件,心立刻压回了肚子里。同时庆幸想到:成这样还能感觉到在工作上理智尚存,不愧是我的完美上司.....至于摔碎的这些,是程总自己的财产。张瑾打电话给楼下,叫了个保洁。她看到程似锦手指上被火星灼出来一个水泡,尽职地递过去创可贴程似锦一言不发地接过来,低头盖住水泡,道:“开个晨会吧。”

“老板,太早了。”张特助道,“还是吃个早餐再说?”

程似锦叹了口气。

特助知道她应该没胃口,把包里的糖分给老板。程似锦含在嘴里,很甜,糖块鲜明的甜融入舌尖,但她隐隐还是感觉到一咖啡仿佛还残留在她的舌根上,成为了记忆的一部分。

“你说......""

张瑾即刻打断:“老板,我是钱性恋,不懂男人。”

“...."”程似锦转过身,瞥了她一眼,“那提一提速吧,钱性恋。

她说得提速,是指公司项目的进展。

接下来的三天,程似锦都没有去任何地方,她一直在公司。顶头上司一刻不停的投入和监督,让各位高管支发麻,集团上下都跟着不约而

同地加班提速,既幸福又痛苦地一边拿高额加班费,一边希望程总不要给这么大

她三天没有回去。

这大概是一种冷处理。陆渺其实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被拒绝,他提前联系好房东,在一个便宜的小区租了房子,置办东西,把陆拂出院的手续一个个地跑完,每天晚上,他都会回金林别墅,抱着小狗在正厅等她。他和小狗都不太能熬夜,后半夜总是会睡着。

他半夜醒过来时,小狗已经在怀里睡着了,陆渺望着别墅外昏暗的道路,呆呆地看了很久。

三天后,陆拂出院的日子到了。陆渺收拾了一下东西,搬出别墅,他知道自己再等下去很不要脸,近似到了可耻的程度。他跟小狗道别。

小狗蹲在原地看着他。陆渺松开行李箱,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耳朵,说:“今天妈妈就回来了。”

他低语道,“我不添麻烦,她就会回来的。我知道你也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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