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没什么人,只有大梁如今最尊贵的两个人。
皇后和永昌一起出去了。
宫灯高悬,整个夜色都亮如白昼。
一个笑容得体,漫不经心地欣赏起言中的夜景,一个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永昌先开了口:“太子,荒谬无度,竟然喜欢男人?!
“他喜欢谁,又岂是旁人能左右的。”常赫珠随口道:
“当年我们成亲之后,你喜欢上陶冰玉,你父皇母后,还有我,谁能左右得了你?”
永昌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却显得心虚:“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
“太子喜欢男人,怎么就不正常?
“你竟然能容忍这种事?!”永昌重新抬头,道:“那个温别桑,他能为承昀传宗接代吗?!”
“承昀也不能为他传宗接代,正好,扯平了。
....永昌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匪夷所思的事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不会觉得我生承物是为了给你传家接代吧?
皇后一脸惊讶的看过来,永昌神色一僵,转而变得更加难看。
皇后嗓音似有玩味:“真有意思啊宫冀,没想到我在你眼里是这
一个大爱无私的人
“常赫珠......
提及此事,常赫珠的目光含笑,却野心勃勃:“常家的根基都在北疆,我很清楚自己入京是来做什么的,安定司的目标是攘内安外,掌握了安定司我就掌握了自己和敌人的绝大部分情报,这远比在北疆指挥战事要广阔的多。“我生承昀是因为你父皇许诺我,承昀出生之后便是太孙,即便陶氏生十个
八个,也永远都撼动不了他的位置,除此之外,他还答应把安定司交给我打理,赐我惊涛杖,让我可以在盛京只手遮天。永昌根本不想与她谈论这个话题:“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承昀,如果他娶了男妻,那就只能废太子了!他说这话时的时候神色带着几分决绝,甚至是威胁。常赫珠却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你不是一直都想废太子吗?楚王毕竟是你第一个儿子,我能理解。永昌没想到连这话都镇不住她,他道:“难道你就不在乎他的将来吗
“我儿子的将来....”常赫珠轻声细语:“自然是靠本言这个母亲,为他争,为他抢。”
在永昌愣怔的表情里,她径直旋身,眼角余光既轻蔑又不屑:“难不成还等你来给?”
几步之后,她背对着永昌停下,仿佛刚想起这茬一般,随口道:“这是个废太子的好机会,不要担心,本言自有后招等你。”家宴结束之后,永昌一路疾行,皇贵妃匆匆跟着他,道:“陛下,陛下,到底怎么了,可是那个颠后又惹你生气了?陛下!”她不得不小跑起来,拉住他的衣袖,道:“倘若他们一意孤行,陛下倒也不必忍让,他既然非男妻不可,不若便以此昭告天下,另择储....“你想的倒是美!!”永昌一把将她甩开,怒道:“他可是先帝册封的太孙!若是要废太子,除非他做出人神共愤之事,一个男人而.....还没有出手,那颠后就已经准备好应付的手段了!她这是巴不得马上跟朕撕破脸!”皇贵妃神色闪过一抹慌乱,又一咬牙,道:“那就跟她撕破....西王总归是....
“你当是在过家家呢?!”永昌道:“你们想干什么?北疆常氏和平西王因为争储而动用兵马?你是不是疯了?!你当百姓是什么,天下战事是你们想发起就发起的吗?!别人日子过不过了?”
“陛....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一开始,朕就让你不要插手承昀的事情
..不想跟她撕破脸,更不想跟她.兵戎相见,至于你....昌指着她,凝望着面前这娇美的容颜,带着点恕笑道“你....玉,你真....皇贵妃绞着手指,听他斥道:“井底之蛙,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荒谬绝伦!
皇贵妃僵硬地站在原地,呼吸急促地凝望着他负手离去的背影
她攥紧手指,神色之间充满了嫉恨与不甘。
长乐宫,温别桑一进去就看到了几只雪白的兔子。
弯腰刚要去碰,那兔子当即两腿一蹬,窜到了三尺远的地方。
温别桑怔了一下,又慢慢走过去,兔子不紧不慢的嚼着嘴里的菜叶
看上去仿佛完全没有在意他的靠近。
可就在他再次伸手的时候,兔子腾地又跳了出去,三蹦两蹦,跑的更远,但还是可以被轻易看到的地方。皇后噗嗤一笑,道:
“这兔子啊,可会勾引人了,每次都
在那里,看上去好像特别认真在吃东西,
完全没把你当回事,可是你一做出要抓它的动作啊,它马上就变得特别机灵,真是让人又恨又爱。承昀颇有感慨,道:
“确实如此。
“怎么,你也养了只兔子?
温别桑站直看过来,承昀移开视线,道:“刚才看他抓了几次,不就明白了。”
“坐吧。”皇后随意在椅子上坐下,温别桑也走过去坐在旁边,规规矩矩地道:“其实我不是太子的未婚妻。”皇后先看了一眼儿子,后者神色淡淡,看上去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皇后一笑,重新望向温别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
温别桑恍然:“您知道我是来见您的?”
“这倒是不知道。”皇后好奇道:“你来见我是要做什么?
“母后。”承昀及时开口,皇后回神,挥了挥手,女官立刻带着众人纷纷退下。
温别桑去看承昀,一直等到后者示意,才开口道:“我们查到周苍术通敌卖国!
常赫珠挑眉,承昀道:“是君子城谢令书带来的消息。
承昀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常赫珠颔首,道:
“其实我七年前就发现事情蹊跷,只是这老狐狸行事谨慎,一直没能抓住他的尾巴。”
“既然他行事谨慎,我们何不从沈如风那边下手?
“亓国君主沈如风?
“正是。”承昀道:“如今周苍术为相多年,在朝中根基稳固,一身铜皮铁骨,想要动他难如登天。可是沈如风就不一样了,他多疑暴躁,容不得旁人侵犯,如果我们能通他动手,沈如风必定要重启周苍术这个奸细。”“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不能准确得知周苍术和沈如风究竟如何暗通款曲,也不清楚他们这些年里都做了什么交易,所以没有下手的空间,可若能帮他们制造一笔交易,从此处入手查探呢?”"你的意思是......
温别桑看着承昀,仿佛今天第一次认识他,常赫珠也一脸赞赏,道
承昀坐直,余光看了一眼温别桑,发现他也一脸悖讶,顿时感觉扬眉吐气,正色道:“不过这些事情,还需要舅舅和表哥配合。”“可以啊儿子,青出于蓝了。
常赫珠饶有兴趣,道
“看看有没有需要为娘搭把
长烛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蜡身渐短的时候,皇后亲自送他们离开了长乐言,道:“关于你和阿桑的事情,我已经跟你父皇说过,不出意外,他应该会下旨赐....温别桑道:“可是我们约好,只做一天的未婚妻。
承昀神色暗淡,常赫珠又是一笑,道:“我还没说完,此举也是想要看他如何应对,如果赐婚
和废太子的旨意一起下,承昀,我们和你父皇,就要不死不休了。”
承昀目光沉寂,嗯了一声。
温别桑似有明悟,道:“您在试探?
“正是。”皇后没有隐瞒他的意思:
"这件事是我的谋
,我想看他究竟还在不在乎承昀这个太子,给他一个机会,他到底要不要废了承昀。”
看过来的眼神,隐隐带着些歉意:
“把你扯进来情非得已,希望不要因此影响了你和承昀的关系。
“没关系。”温别桑立刻摇头,道:
“我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皇后莞尔,承昀一时也忍俊不禁,温别桑继续道:“既然此事涉及谋划,那便尽管拿我去用吧。反正我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有没有赐婚都左右不了我的想法。”没有发现母子二人的脸色,温别桑又道:“那若是他赐婚之后,没有废太子怎么办?
“那便说明....”皇后留意儿子的表情,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他对承昀还留有情分。”
“不好说。”温别桑道:“也许是温水煮青蛙呢,反正他已经娶了男妻,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与大位无缘,万一很多人才都流到了楚王那边怎么办?”皇后微怔,旋即若有所思,道:“阿桑考虑的很周到,这一点我都没想到呢。
温别桑抬了抬下巴,带着几分小小的骄傲,道:“那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如果他真的赐婚了,也不一定就是好心的,我看他总是故意欺负承的,坏得很。皇后笑出声,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们会防备的,天色很晚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温别桑嗯一声,道:“皇后晚安。”
转身步伐轻快的钻上了马车。
承昀的心情忽明忽暗,这会儿已经有些复杂,道:“母后不是一直说父皇不喜欢我们,我表现的越恃宠而骄他越是放心?怎么这会.....“我是随口说说。”皇后看向马车,道:“阿桑是个好孩子,干干净净的,如今固然不喜欢你,也在为你着想,千万不要负了他。承昀点头,道:“我近来总觉得不安,上次那个...."
“不必担心。”皇后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道:“陶冰玉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倘若她当真敢对我下手,我自有法子让她好看。“您知道的,我的梦......
“我知道。”皇后握紧他的手,神色依旧明媚自信,道:“凡其所梦,必会发生,我会让它发生,但我不会有事,好吗?”温别桑从马车车窗里探出头,皇后笑着朝他挥挥手,道:“快去吧。
承昀上了车,等到马车离开宫门,到了再也看不见皇后的时候,忽然伸手,一把将温别桑搂在了怀里,直接将脸埋在了他的肩头。温别桑歪了歪头,道:“怎么了?”
承昀沉默了一阵,抬眸道:“你怎么突然又不在乎赐婚了?”
温别桑他的脸推开,在他怀里坐直,看着他道:“我看你刚才很担心皇后,她怎么了吗?”
“因为听皇后的说法,这应当是有必要的。
“暂时没事。”承昀握住他的手,又道:“若父皇当真赐婚,你便是我的太子妃了。
他看上去并不想谈皇后的事,温别桑点点头,道:“是的。”
承昀道:“这么讨厌我,就愿意顶着我太子妃的名头了?”
“只有你才会在乎这些虚名。”温别桑道:“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啊。
“.....我若说开心,你定是要泼我冷水。
温别桑笑了下,忽然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承昀:.....看什么??
“看你哪里和皇后像。”温别桑说:“为什么她人这么好,你就这么差呢?”
承昀有气无力,直接靠在了一旁的车壁上,抱着他的手也软了下去。
温别桑又笑起来,自己朝他倾斜的胸口趴去,还主动爬了爬,伸手勾他的下巴,承昀微微抬起下颌,又偏过头,没好气道:“再这样咬你了。”“喜欢咬。”
承昀:“
....."
温别桑把手伸到他嘴边,软软道:“轻轻咬。”
“...你让我咬我就咬啊?”
温别桑又朝他身上爬了爬,承昀不得不伸手将他扶住,重新抱着人坐好,低声道:“你想干什么呀......温别桑拿手拨弄他的嘴唇,看着这张俊美到不该长在宫无常身上的面孔,眼睛闪着点点滴滴的渴望。小声说:“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