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放见到裴九徵因幻境中的景象而怔然, 正在兴奋,却又见到商砚书随意抬手后,连接着幻境内外的水镜竟是被直接毁去,神色霎时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先前在雾岛同行时他就觉得此人多有不对, 眼下看来, 此人的修为绝不止有元婴期!只是他究竟是谁?仙门何时多出来这样一个尊者?
萧放心中怀疑, 手中也未停, 破天魔剑释出无边煞气,犹如压顶黑云, 汹汹向裴九徵斩来,裴九徵当即回神,他一剑将煞气黑云荡清,同时一道明光如电刺出,其剑势之利,几乎超越了初照面时那准备多时的蓄力一击。
萧放瞳孔一缩, 虽及时抬剑抵挡, 却还是被击退数丈,堪堪停下时,一道鲜血不受控地从嘴角溢出, 可他不觉恐惧,反倒无比奇异般, 看着裴九徵道:“师尊在生气?”
裴九徵神色冷然,虽看似与平常一般无二,但萧放对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孔何其了解, 无论是其较之往常压低了些许的眉眼, 还是随后骤然加快的剑势攻击, 都说明了一个答案。
“师尊果真在生气!”萧放应战的压力陡增, 却兴奋到嗓音都在微微颤抖,他做过那样多令人发指的恶事,可裴九徵总是这样冷淡漠然,喜爱自然没有,可甚至如旁人那般的厌恶也没有,彷佛永远视他如无物,而此刻,终于,终于——!
可是为什么?那幻境中到底有什么触怒了他?萧放方才虽如此放肆挑衅,却自知能触动他师尊的绝对不会是那些污言秽语,更不会是幻境中的淫靡布置,无论是何等香艳的场景,在他这位冷心冷情的师尊眼中,想来也是与白骨骷髅无异的。
他出言试探:“师尊还没回答徒儿呢,对那幻境的感想如何?师尊若是喜欢,徒儿可以再多做些幻境,像刚才那般,一一在师尊眼前展示!”
闻言,裴九徵又是一道前所未有的凛然剑光斩出,但这回将萧放击退口中直接吐出鲜血后,他却是没有再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冷然答道:“你问为师感想如何?”
他抬眸看他,一向冷淡的眸中现出些许居高临下的讥嘲:“萧放,即便在捏造的幻境之中,你都不敢让我爱你。”
萧放瞳孔霎时缩紧,脸孔上的兴奋与癫狂不再,这一刻,他变得无比阴沉。
片刻后,他突然又笑了:“爱与不爱有何要紧?师尊,我只是想得到你,我那极乐殿中可是早就为你留好了位置呐——!”
他说话时黑色魔气不断从他周身外溢,犹如启用了某种禁术,最后一个字落下,魔气滔天而起,剑光破天而来!
裴九徵不闪不避,二人再次战作一起,黑白两道剑光接连闪烁,整个地底溶洞在其可怖威势下都在微微颤动,碎石不断从洞顶滚落。
他们打得这样激烈,而在幻境之中,则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把外界窥看的视线切断后,商砚书终于可以独自享用他的爱徒,他用戴着枷锁的手臂将人牢牢地锁在怀中,随后像是急于品尝般地俯身吻下。
路乘本就因幻象的影响而神智恍惚,此刻突然被人咬住唇畔,也是满脸莫名,张口正想询问,却被商砚书直接趁虚而入,柔软的唇舌撬开牙关,强势地掠夺走他的每一寸空气。
路乘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本能地用手抵住商砚书衣襟敞开的胸膛,想要将其推开,却感觉对方的手臂犹如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他于是又想踢踹,然而商砚书对此早有预见,拉着路乘坐下时便让对方双腿分开,跨坐在自己身上,这样路乘即便想踢,也是难以使力踢中。
在路乘无用的挣扎中,商砚书饕足地舔吻遍路乘唇舌的每一处,最后,终于在路乘因缺氧而面色涨红,手脚也渐渐无力时依依不舍地将人松开。
路乘急喘着,腰带不知何时被解开,衣襟散乱,眸中带着些许湿漉漉的水汽,茫然又可怜,还有些微的被欺负了似的委屈。
商砚书舔了舔唇,刚刚满足了些许的欲望以更猛烈的姿态汹涌再起,不过因为已经尝过了滋味,他此刻已经不像先前那般急切,能够勉强按捺下来,慢条斯理地细细品尝。
“爱徒知道之后要做什么?”商砚书笑着,将脑袋埋在路乘颈间,深深地吸嗅一口。
“做……”路乘被问得又是一阵茫然,但脑内随后好像又蹦出了一段记忆,在他用惩戒手段让师尊屈服后,自然是该步入正题了。
“答对了。”商砚书褒奖般地吻了下路乘的脸颊,他将人微微松开,侧头看向挂满刑具的墙壁,挑选般地用目光在各种狰狞可怖的刑具上一一扫过,最后,像是挑好了似的,他的目光在某一处停住。
“爱徒是第一次,而且不喜欢太粗暴,不如就用这个吧?”商砚书抬手一招,挂在最左侧的那根红绳便飞到他手中。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为师便来教教爱徒这红绳的用法。”商砚书兴致盎然地抬手,想把退开些许的路乘再拉过来,然而绷紧的锁链再次限制住他的行动。
商砚书“啧”了一声,五指按上这碍事的锁链,霎时间一股黑火燃起,这名贵材料所制能压制住灵力寻常修士难以挣脱的坚硬锁链顷刻间被熔断。
他将自己的四肢脖颈俱都解缚后,手中拿着红绳,一步步向低着头的路乘走来。
“爱徒~”商砚书笑容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路乘捂着额头,他一面受幻境所惑,觉得接下来该主动去脱下对方的衣襟,一面内心又生出越来越多的怀疑,觉得眼下这场景很不对劲,尤其是商砚书此刻拿着红绳向他走来,他更是有种强烈的危机感,彷佛面前的是一只缓步靠近的噬人猛兽,而他即将被拆吃入腹。
这丝危机感让他获得了片刻的清明,在商砚书将他搂入怀中,笑吟吟地用红绳缠住他的手腕,另一手则在褪去他散乱的衣衫时,路乘突然抬手,按向商砚书的额间。
“我此法门……”
嗯?商砚书笑容一顿,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果不其然,一股强光蓦然从路乘手中爆散,照彻商砚书的灵魂,将其间所有阴暗污秽顷刻间涤荡扫清。
商砚书神色霎时变得无比平和,一切可怖的欲念想法皆从他心中褪去,他这辈子都没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此刻这么干净过。
但在金光散去后,很快,他又变得无比恼怒,双手按住路乘的肩膀,用力到几近咬牙切齿:“不许对我用光音天经,尤其在床上——!”
光音天经扫净了商砚书的灵魂,也驱退了路乘识海中的一切幻象迷雾,他此刻终于真正恢复清醒,骤然听到这么一句,不由茫然地望了望四周,这哪里有床?
商砚书正要说话,却又突然看向上方,晗光殿不知为何在轻轻摇晃,晃动越来越剧烈,殿顶的房梁装饰在震动中破碎瓦解,却并未砸落,而是溃散为茫茫的雾气。
同一时刻,幻象之外,裴九徵和萧放也是俱都停下交战的动作,抬头观察四周,洞壁剧烈摇晃,白雾从地面的阵法处四处弥散。
裴九徵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形,萧放先前却已经见过一次,这是食梦兽力量紊乱的征兆,先前一次紊乱因为魔修用阵法及时加固而并未造成大的影响,但眼下食梦兽正在施展规模偌大的空间幻术,同时这阵法不久前刚刚因为外人的捣乱而出了故障,此刻再叠加这不明原因的紊乱,恐怕阵法会彻底失控。
旁人见此情景,大概会立即离开阵法影响的范围,可萧放却是眸光闪烁片刻,再度攻向裴九徵,带着一股要拉对方一起毁灭的疯狂。
裴九徵剑锋横扫,同样再次迎上,二人在茫茫雾气中交战,很快,他们的身影俱都被迷雾吞没。
而在幻境中,商砚书也是意识到变故,立即伸手想要抓紧路乘,但路乘却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么一会儿功夫,方才发生的事他已经慢慢回忆起来了,他做那些奇怪的事说那些奇怪的话是因为幻术所控,但商砚书显然不是,对方明显一直清醒着,那么对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就很值得深究了,而且商砚书还用奖励的名义诱哄他走近,禁锢强吻他,方才还试图用红绳绑住他的手腕,做些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看就很可怕的事,因而在商砚书想来抓他时,他本能退开。
就是这一退的功夫,白雾已经涌到两人之间,商砚书想伸手再抓,却只抓到了茫茫的雾气,方才还在身前寸许远的路乘,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
路乘同样失去了商砚书的身影,他再次感觉到了一股失重感,就像他之前坠入幻境时那般。
大雾在幻象内外弥漫,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就将四人尽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