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囚笼(1 / 1)

“商道友!小马师叔!”卢新洲好不容易暂时将元婴魔修击退, 想要前来救援,却只见眼前一阵白雾卷过,等白雾稍稍散去,视野再度恢复, 无论是路乘还是商砚书, 全都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刻, 萧放站在一面水镜旁, 镜中是杀阵内的景象,裴九徵早已不复初入阵时的端庄冷然, 往日总是一丝不苟的白色衣袍被血刃切割得破破烂烂,遍布斑驳的血痕,虽形容狼狈,但因其那张俊美绝世的脸孔,反倒显出一份凌虐的美感。

萧放见着这一幕,兴奋到牙齿都在打颤, 他双手紧攥住水镜边缘, 用力到指节泛白,青筋凸起,快了……快了……

裴九徵脸上现出迷茫的时刻越来越频繁, 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很快, 他就将完全坠入梦中,跟其他受食梦兽操纵成为傀儡的人不同,他坠入的梦境不是由自己内心所想生成的美梦, 而是萧放借食梦兽之力结合空间法阵精心编织出的幻境囚笼, 他在其中准备了诸多惊喜, 就等着他这位高天明月般的师尊进入其中一一品鉴体悟。

雾气越来越浓, 一切都在照着萧放预想中的发展,可就在大阵完全启动,浓郁白雾将裴九徵的身影吞噬的那一刻,萧放面前的镜面似乎故障般的闪了闪。

萧放脸上的兴奋神色稍缓,眉眼微微蹙起,他仔细对着镜面端详,片刻后,浓雾微微散去,现出那重幻象空间中的景象,是一座华丽宏伟的大殿,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其间景致和布局几乎跟清霄峰上的晗光殿一模一样,唯独在晗光殿后殿,裴九徵往日所居住的寝殿之中,景象有些许不同。

裴九徵性格淡漠,寝殿内装饰也是简约为主,除了书案和打坐用的蒲团,几乎不设其他用具,可此刻房屋墙壁上却是挂满了镣铐刑鞭之类的刑具,而在房屋正中,那裴九徵平日里打坐的蒲团的四周,也是搭建了一座刑架,刑架上垂落着几条锁链,观其长度和位置,似乎恰好能将人四肢吊起锁在这里。

只是,本该被吊在这刑架中的裴九徵却并未在此,寝殿内空荡无人。

萧放正在惊疑不定,就听有属下急匆匆前来汇报:“尊上,食梦兽的施法被人打断,大阵虽启动了,却似乎出了些故障。”

“谁?!”萧放倏地转头,目光可怖至极。

“好像是……”属下硬着头皮,“是、是一匹白马……”

“马——?”萧放轻轻重复,他阴沉可怖的神情中,似乎又多了几分难以预想到的奇异和惊愕。

属下正要细细汇报方才食梦兽那边的变故,但突然的,空荡无人的幻境中有“吱呀”一道推门声响起,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身影走入殿中,也走入水镜的视野中。

萧放瞳孔一缩,此人是……

商砚书在幻境中游逛着,他还是第一次来到承天剑宗,剑宗殿宇虽然华丽宏伟,却着实没什么惊喜感,只感觉跟世人想象中的仙门一般无二,实在是了无趣味,直到他走入晗光殿的后殿,推开裴九徵的寝殿大门。

商砚书先看到了摆放在寝殿正中的刑架,又看到了挂满墙壁的刑具,他无聊的脸孔上终于生出些许兴味。

他先走到挂满刑具的墙壁旁,拿起一副形制特殊的锁链端详,这幻境的制造者倒是颇有想象力和创意,这满墙的刑具,倒是有不少是商砚书从未见过的。

他揣摩了一会儿这副锁链的用法,又走到了那座刑架旁。

这两条锁链,应该是锁住双手的,那么旁边这个锁扣机关是干嘛的?商砚书十分富有探究精神,“咔哒”一声,他直接将自己的一手锁了上去,又去拨动锁扣机关,感觉到锁链收紧,手臂被迫抬起后,他恍然到,是用来缩放长度的。

而且他同时注意到,锁扣旁还有一个插销,可以控制锁链的位置,如此配合长度的调节,想来可以将人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

除此之外,这锁链本身也很有名堂,除了能压制住被缚者的灵力,观其上铭刻的阵纹,似乎还能随操纵着的心意,释放出催情的毒素,或是一种疼痛却不致命的雷击刑罚。

商砚书盘膝在蒲团上坐下,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这刑架上还有多少惊喜,突然听到殿外有脚步声响起。

这殿中诸多布置显然是为裴九徵准备的,那么会来到这殿中的人,似乎只有……

旁人听见此人名号,大抵早就惊慌欲逃了,商砚书却不躲不闪,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以一种单手被缚住的姿态,饶有兴致地等着对方到来。

然而,殿门再度被推开后,走入殿中的却并非商砚书原本所以为的人,他瞳孔微微睁大,现出些许意外,随后却是难以掩饰的兴奋狂喜。

路乘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不是小白马的样貌,而是曾经跟商砚书相处了十年的人类少年模样。

被卷入白雾时,路乘就像是被卷入了风暴中,身体一阵失重,他四蹄扑腾,却难以稳住,于是无意识中变成了手脚更灵活的人形,而等到失重感消失,来到这重幻境空间中,他脑海中好像又平白多了许多的记忆。

记忆中,他是某位仙尊座下的大徒弟,仙尊不嫌弃他出身低微,言行粗鄙,耐心地教导养育他,渐渐将他从一名大字不识几个的乡野少年,教导成众人眼前德高望重的大师兄,而他也在仙尊日日的悉心教导中,对其渐生情愫。

这份情愫自是不该有的,只是情不知所起,一起便难以自抑,他不敢在仙尊面前表现出半点内心的心思,直到某一次,仙尊在入定打坐时,他看着对方闭目敛眉的容颜,看得有些痴了,不自觉伸手,想要触碰一下对方的脸颊。

就是在这一刻,本该毫无所觉的仙尊睁开眼,那一眼冰冷又漠然,像一面镜子,映着他痴迷的姿态。

之后就该是他受到太微殿的审判,然后他被逐出师门投入魔域成为新一任魔尊……路乘脑子里在接受这段记忆时莫名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这段记忆的后续却跟他原本所想全然不同。

他在苦苦哀求仙尊宽恕无果后,竟是恶向胆边生,直接将其关押囚禁,旁人只以为仙尊在闭关突破,却全然不知,仙尊是被他囚禁在了寝殿之中,其他弟子在晗光殿前广场如练武修习时,仙尊便在后殿被锁链赤身裸体地吊起,受他的凌辱。

而今日,如往常一般指点完师弟师妹们修行,路乘以光风霁月大师兄的姿态走回寝殿,即将对这位素来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师尊进行新一轮的折辱。

他在记忆驱使下,恍恍惚惚地迈步进入殿中,殿中刑架上果然锁铐着一人,不过没有赤身裸体,衣冠倒是很整齐,而且见到他的神情不是往日那般的厌恶躲避,反倒非常兴奋般,看向他时瞳孔中闪动着难以掩饰的光亮。

好像有点不对……路乘迷迷糊糊,即便感觉不对劲,但还是照着那重记忆所示的,冷冷唤道:“师尊,你还是不愿看我吗?”

商砚书露出一副奇异神情,含笑道:“爱徒在说什么?为师这不是正看着你吗?”

无论是路乘说那句话前,还是说完后,商砚书都直直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专注紧迫得像是锁紧猎物的鹰隼。

路乘没有搭理,只按着脑内的剧本走下去,他叹息一声:“师尊若是肯配合些,徒儿也不想这般粗暴。”

说着,他右手前伸,想去拉动锁在商砚书颈项上的锁链,那锁链采用特殊的结构,被拉起时同时也会缩紧,而他的师尊也会因灵力全失,在锁链勒缚下,不得不因窒息仰头。

但是,路乘伸手却摸了个空,他内心再次冒出疑惑,这里的锁链呢?

商砚书低下头去,在路乘伸手停留的地方观察片刻,似乎突然明悟了什么,笑吟吟道:“爱徒若是想玩,为师自当奉陪到底。”

他在路乘面前,慢条斯理地拿起刑架上的各种枷锁,一一将自己的四肢脖颈锁住,最后又将脖颈上那根连接的锁链体贴地递到路乘手中,明明他的衣冠俱都齐整,但动作间,竟是显出几分露骨的邀请。

路乘终于抓到了东西,脑内剧本似乎又能进行了,于是他继续道:“师尊,这么多日下来,你有什么姿态徒儿未曾见过,何必再让自己吃这些苦呢?”

他拉紧锁链,让商砚书被迫仰头看着自己,同时另一手伸出,细细地描摹对方的眉眼脸庞。

商砚书眸光下移,跟随着路乘抚摸着自己的手指一起移动,他灵力并未全失,因而颈项上的束缚尚不够让他窒息难耐,但在路乘此刻用指尖沿着他眉眼抚过时,他的呼吸却是不自觉粗重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眸光越发明亮紧迫,犹如兴奋至极,再难以忍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