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春夜(1 / 1)

溺于婚色 两块煎饼 1760 字 6个月前

宴会厅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复古的钢琴曲与小提琴此起彼伏,乐色蹁跹。

绰绝灯影下,光与安交织缠绕,朦胧美感铺与她五官,肌色瓷白,唇色殷红,鼻尖小痣灵动招摇,极具攻击性的美感毫不遮掩。偏偏,这样的一张脸,却破天荒得让人品出几分委屈调调。

目色一垂,最后定在被她掐在指肚间的玻璃酒杯,以及沾在杯口边缘的浅淡唇红。

招摇且艳丽。

很衬她。

天底下可能也只有乔知懿能摆出这幅姿态,委屈巴巴,偏又脊梁直挺。

像被风雨撞伤翅膀的燕雀,又类同傲然优雅的天鹅。

二者之间,像又不像。

“乔知懿。”他突然唤了声。

突然被喊大名,乔知懿没好气地掀起睫毛看过来:“做什么?”

"想不想报复回去?”

他勾唇,问得直白:“顾星娅现在和容净程订婚了,她以前欺负过你,不如我现在欺负欺负容净程,帮你出气?”出气?

乔知懿听得一愣,但又立马反应过来这位市侩商人所谓的“出气”。

想到这一茬,她立刻拨浪鼓般摇头:“还是别了吧,用钱砸人那也是钱啊,多不值当!”

越说越带劲,她甚至惋惜至极地叹口气,掰着手指头算:“你要是真有那闲钱,不如多给我买些首饰,对了对了,我想买辆车很久了,我哥老是和我炫耀他刚入手玛莎拉蒂,“贱”死了!”还没剥离拨浪鼓的皮囊,就立刻化身连珠炮,一口气说个没完。

乐于听她嘟囔,沈枢闲闲而立,欣赏着面前美色于一刹那的转变,仿若荼靡重生,菱蕊复苏。

不自觉间,唇边多了分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的弧度。

临了,他轻哂,口吻松弛:“乔小姐说的很有道理,钱确实不能乱砸,以后我还得向乔小姐多学习。”“就说嘛,”被奉承话捧得飘飘然,乔知懿扬着小脸,狐狸眼闪亮亮的,仿若偷养了一整个宇宙:“算你有自知之明。”真不禁夸。

沈枢笑了下,随口提起:“对了,当年救你的那个服务生呢?救了乔家的宝贝疙瘩,不得一飞冲天?”难道从他口中听见这么幽默的形容词,乔知懿被逗乐,原本因为陈年旧事而残存在脸上的愁容也顿时消散干净,她如是道:“不知道,我哥

这时候,又有圈内人过来打招呼,沈枢被拉到一旁。

十分钟后总算得了个空闲,他没有着急回到乔知懿身边,而是走去另一个方向,翻出手机同乔砚铭发了条消息。[当年那件事你怎么和乔知懿解释的?]

对方回得很快,应该是正好在看手机:[哪件事?]

沈枢言简意赅:[游泳池。]

乔砚铭迅速反应过来:[那件事啊,没怎解释啊,就说是个服务生救的,反正大小姐心大,我说会替她报恩,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没几秒,又冒出来一条绿泡泡。

乔砚铭:[放心,她不知道救她的人是你]

看着冷冰冰躺在聊天框里的一行字,沈枢没有再回复

按灭屏幕,他将手机放回原位,鬼使神差的,想起九年前的那一幕。

想起那个因为呛水而昏迷的小公主,以及心脏病发痛苦到底的顾小少爷,以及....担心名声一落千丈而害怕至极,甚至哭着求他别将那件事讲出去的“老朋友”。他不是多心善的人,之所以选择隐藏真相,除了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当时沈家和顾家是合作伙伴。如乔大小姐说的,他不是个好人。

一直都不是。

从懂事起最大的善举,可能也只是碰巧路过时听到呼救,顺手把她从泳池里捞出来。

没有耽搁太久,沈枢回身去找乔知懿。

让他意外的是,自己不过离开一刻钟,酒量差但不自知的大小

且就因为几口鸡尾酒下肚,脸颊熏上酡红,眼神涣散得厉害。

他略无奈,捏了捏她侧脸的软肉:“真是不长记性。”

乔知懿正处于微醺的状态,察觉不到什么同感,只感觉到有人在欺负自己,皱着好看的眉头,气呼呼地就去扯他袖口:“喝点酒你也要管啊,沈大总裁精气神这么足,怎么不见你去给山区小朋友"我少送了?”

沈枢好笑地反问,但转念一想,自己居然和醉鬼论是非,属实也是疯了。

他抬手去扶她:“得,祖宗,先回去休息吧?”

乔知懿轻哼,撇折嘴角,娇纵脾气半点不遮:“你背我。”

话音刚落,也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张开双臂,示意他蹲下。

理直气壮到不像话。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乔知懿在说话时甚

至都是眯着眼睛的,慵懒气十足,餍得像只疲软幼猫。

明明是在亮爪子,却让人觉得“撒娇”才最适合与此时此刻划上等号。

薄唇抿了抿,他故作严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乔知懿咯咯笑了,催促他快点转过身,恃宠而骄:“那可说不准。”

与此同时,宴会厅的另一个方向。

贺青瑞不好容易从人群中走出来,想着去甲板上醒醒酒,可没想到刚抬头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到。

火速掏出手机,他给容净程发消息:[你猜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

容净程:[什么?]

贺青瑞:[沈枢居然在背乔知懿!我的天,俩人往那里一站跟演偶像剧似的!]

[你是没看见,沈枢脸上的那表情哦!]

容净程似乎见怪不怪:[人家都领证了,合法的]

贺青瑞不依不饶,酒劲儿都被震散一大半:[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枢,能让他这么没底线惯着的,目前为止好像也就乔知懿一个了吧?]容净程:[目前这个词用错了]

贺青瑞乐了:[难不成还会是一辈子啊,放沈枢身上不可能的]

容净程:[就得看某些人够不够坦率了]

与此同时。

回到船舱房间后,乔知懿耍赖,说什么都不从沈枢的背上下来,甚至圈着他的脖颈,越搂越紧。

沈枢没辙,哄道:“你先去洗澡。”

“你给我洗?”作劲儿涌上,乔知懿将下颌压到他肩头,明知故问。

见软得不行,沈枢叹了口气,只好来硬的。

好不容易将小祖宗送到浴室,沈枢将她抱在流理台上坐稳,怕她嫌凉,又随手找来自己的衬衫垫在下面。乔知懿只是微醺,不至于看不见这一切,嘟嘟囔囔,阴阳怪气:“沈先生对沈太太还真贴心。”

她声音有些小,语调又因为被酒气浸润,念起来黏黏糊糊,一连串听下来好几个咬字都辨认不清,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沈枢蹙眉:“说什么?”

乔知懿轻哼:“没什么。”

也不再追问,沈枢将手穿过她腋下,慢悠悠地去拉拉链,交代道:“乖乖洗澡,别再和上次一样睡着了。”他手上动作慢,还老是不经意摩挲到她皮肤,乔知懿怕痒,忍不住动了动,嘴上也不停:“这么怕我睡过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是你给我洗。沈枢神色淡然,半点饮酒后的晦暗都瞧

可偏偏,从唇齿间滚出来的话,却是大相径庭,且俗气到难入风雅。

不着,冷静疏离。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邀请吗?”

他如是说着,搭在雪肩的细长吊带也随着被剥落,露出大片肌理。

俏丽的粉,无暇的白。

裙子只褪下半边,更显风情妖娆。

是远超过先前的触目惊心。

胸前止不住得一凉,连带着脑袋也清醒一二。

乔知懿的手扶在他锁骨下两寸,微微抬眸,视线黏在他刀刻斧凿般的俊美面庞,尤其是那双琥色瞳仁。一瞬间心间翻涌,心跳莫名加速。

她犹豫着开口,和他贴得更近:

“沈枢,你喜欢我吗?”

沈枢一怔,眼底滑过几分难以辨认的情愫。

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好似从未改变。

他幽幽道:“以后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意料之中的答案。

乔知懿没有太大的反应,本就草履虫大小的期待值被碾碎,反而冷冰冰地哼了声。

看吧,姓沈的果然也只是把她当合法床伴,喜欢这种了不得的感情,怎么可能在他们之间出现!

容妤果然没有她了解他!

如是想着,乔知懿直接抬起膝盖,狠踹了下男人的大腿,把他赶走:“我要洗澡了,出去出去!”并不意外她的态度转变,沈枢摊摊手,表示自己就在外面,有需要可以随时喊他。

走出浴室,沈枢顿了一秒,还是回头了。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虽然看不见里面,可却能借灯光隐约瞧见模糊人影。

脑海中闪过她红透的脸,都属于她的馥郁香气好像依旧围绕在侧,搅得心神微乱。

自嘲地笑了下,又久违地冒出两分烟瘾。

他这种人,何谈喜欢,又有什么资格去聊喜欢。

他不配的。

订婚酒会结束后,大部分的宾客都离开宴会厅。

将顾星娅送回房间,容净程又接到母亲的电话。

“阿程,你有没有见到小妤啊?”

容净程蹙眉,没多想:“她没在房间吗?晚上的酒会她没来。”

容母慌了:“我本来想和她说与王家相亲的事,结果到她房间也没找着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捏了捏鼻梁眉心,容净程习惯性地安抚:“不会有事的,您先回房间休息,我让人去找。”

“好好好,那就交给你了。虽然没血缘,但小好怎么说也是你侄女。”

“嗯,我知道。”说完,容净程挂断电话。

其实不需要过多的人手,简单的排除法就能解决。

轻车熟路地摸到甲板后侧的房间,果然一推开门就瞧见一道纤瘦的身影。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瓶酒,正扶在玻璃窗前,安安静静地看星星。

“容妤?”他试着喊了声。

听见熟悉的声音,容妤立刻回头,小脸尽是醉意。

一看就是喝大了。

悬着的心放下来,他走近,随手将酒瓶抽走,一本正经:“小孩子不要喝那么多酒,你该回去睡觉了。容好依旧坐在原地,半点没动。

容净程垂着眸,欲再次开口,可第一个字还没发音,便听到她醉醺醺道:“小叔叔,我有事想问你,你能不能靠过来软绵绵的语气,倒是他印象里的小绵羊模样。

容净程没多想更没设防,俯身将距离缩短。

可没想到,下一秒,一个清脆的啵唧便落到了侧脸。

他错愕万分。

不等反应过来,便听见“小绵羊”含糊不清地嘟囔起来:“容净程,我真的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