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沈枢推门而入
乔知懿等得昏昏欲睡,一双乌黑似曜石的眼眸眨了眨,水光潋滟,徒添倦气
视线不假思索地定格在那道挺拔身影上,她不满地嘟起嘴:“你好慢。
那件双排扣的黑西装被他随意丢到沙发上,沈枢略有无奈地走近,看了眼腕表时间:“现在回乔家倒是刚好,走吧?没有第一时间应答或是站起来,乔知懿指向办公桌上的照片,狐狸眼笑盈盈:“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变态,居然把我照片摆办公室里!”钦,你不会是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变态癖好吧?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沈枢道:“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见他不慌不忙,乔知懿抿唇,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还是说,你真暗恋我?
沈枢顿了一秒,唇边噙起浅淡的弧度,称不上是多真情实意的笑,反倒是揶榆的意味占了大多数,
“有自信是好事,但倒也不必这么有自信。”沈枢如是说着,哂了下:“照片是给时不时来突击检查的老爷子看的,总要装个‘夫妻和睦’的样子。他说得一本正经,让人挑不出半点纰漏,
这的确是个满分答案。
乔知懿努努嘴,不知名的神色云彩充斥在胸口,有些难以形容
似是察觉到她的小情绪,沈枢眯了眯眸,俯身:“怎么,很失望?”
没想到男人会突然靠近,乔知懿僵坐在沙发上,微微抬眸,目色便被尽数收拢到他的眼睛中
他摘掉了眼镜,可不知道为什么,气质反而比比先前在照片里看到的更为冷峻,尤其是这么过于近的距离来看。熟悉的雪松沉木气侵袭而来,刹那间,乔知懿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四肢百骸都开始发麻震动,腾不出丁点儿逃跑的力气
两人的鼻尖不过两寸距离,暧昧又亲密,
少有动作,便能更进一步
见她不躲,沈枢有些意外,甚至生出点恶劣念头,想要趁这个机会做点更过火的事。
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看见刚刚还“瑟瑟发抖”的人突然来了精神,猛地推开他,朝门口跑去
”失望你个头!谁管你!
乔知懿的脸后知后觉地红起来,一时间也摘不清楚是起与方才的状况,还是因为用了太大的劲儿去推他。她背靠在门前,一只手还直接扶上了门把手,像是已经做好了下一秒就冲出去的打算。
被她的反应惹笑,沈枢重新站直,慢条斯理地看过来,启唇吐字:“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本来就是!‘
乔知懿恶狠狠地哼了声,继而又道:“还有,我很不喜欢你刚刚和我说话的调调!
沈枢扬眉,仿若期待:“所以呢?
“所以一’
乔知懿似笑非笑,将重点形容咬得清脆:“我认为我还是更喜欢你在床上的样子。
“床上的伽蓝哥哥,很、勾、人!
话音刚落,她也不管对方是个反应,二话不说就来开门逃离犯罪现场
久违得听到那个称呼,被形容作“很勾人”的沈枢没脾气地笑了下。
喉间溢出一节低沉气音,转瞬即逝
果然是胆子大了,都敢调戏他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甜香,好像是荔枝融了蔷薇,恰到好处的取量调配闻起来不仅不觉得腻歪,反倒是抚慰身心。他知道,那是她独有的。
黑色宾利抵达乔家老宅时,刚过七点
饭菜已经端上桌,香味扑鼻,热气袅袅。
看见沈枢,乔爷爷明显是最高兴的那个,但因为退居二线多年,上了餐桌倒也不提生意,反而是围绕作为父亲的乔梧虽然没有那么热络,但也多问了几嘴有关两家项目合作的事。
乔知懿坐在一旁,虽然听不懂他们聊的内容,可光看眼前这一幕,止不住地想笑
觉得颇有一种“你来文斗我武斗”的架势。
沈枢似乎很搞长应付这样的场面,一顿饭吃下来谦逊温尔,礼数周到,就连送给每人的礼物也都是逐个分析的成果,可谓是送到了心坎里。晚饭吃到一半,话题急转直下
“对了,你和知懿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问话的人是乔奶奶,
被那三个字震惊到,刚含进嘴巴里的小馄饨立刻像着了火似的,她艰难吞咽,偏偏后者存心作对,卡在半道不上不下,“咳咳一
乔知懿被噎住,刚抬头,便一眼看见被递到眼前的温水,
以及,男人那只佩了婚戒的手
好看得像美术图册里能用来临摹的范本。
没有多想,乔知懿接过水就开始猛灌,耳边再度响起沈枢泰然自若的回答。
”知懿连大学都没读完,过论这件事还太早了。
乔奶奶不依不饶:“你们可以先计划着啊,再说了,知懿马上大四,又不用天天往学校跑,别说备孕,就算是怀了也不耽误啊!乔知懿瞪大了眼,有些慌。
沈枢依旧反应淡淡,直言道:“与知懿无关,是我目前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话说到这里,态度已经明朗了。
一顿饭结束,乔知懿马不停蹄地跑回房间,生怕那个无疾而终的话题被再次提起
她是真的怕了。
沈枢没有和她一道,而是被岳父大人喊去书房谈别的事情,她也懒得等,很干脆地洗澡睡觉。
甚至不忘给基人发消息
[我睡了喔,回来的时候小点声]
一楼书房的门再次打开,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总算得空能看眼手机,刚打开,视线便第一时间落在那行置顶消息上。
看完最后一个字,他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沈枢。
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回头就看到嘴里叼着烟的乔砚铭
只见他指了指后花园的方向:“聊聊?
按灭手机屏幕,沈枢颔首,没有拒绝
他不是第一次来乔家,可到后院的小花园倒是第一次。与沈家老宅不同,乔家这儿的花圃只养了一种花,是栀子周遭气氛静谧,偶尔能听到不远处的蝉鸣虫响
接过乔砚铭递过来的烟和打火机,沈枢熟稔地点上,却没有着急吸:“怎么了?
乔砚铭开门见山:“我听说,你在查当年周家的事?”
沈枢没有否认,淡淡应下
夹在两指之间的烟似是被刻意冷落,明晃晃的尾部光点于夜幕月色下分外招眼。
见他坦然,乔砚铭默了默,才道:“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
沈枢笑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最看不了他这幅狐狸成精的样子,乔砚铭乜过去一眼,毫不客气:“我怎么觉得你就在等我这么说呢?沈枢矢口否认,无辜掺半:“怎么会
乔砚铭:“得,别的事我也懒得问你,反正就一句话,你自己想怎么作我不管,但你的任何选择,都绝对不能伤害到乔知懿。两人认识太久,彼此的脾气也摸得八九不离十,很多话说起来也更为直接。
夏夜的风滚着燥热气,可月光的倨傲清冷却丝毫不减。
任由指尖的烟徐徐燃烧,明明一口没抽,却不知不觉只剩半截。
”放心,真到了那一步,我会主动提离婚。
十分钟后。
再三确认衣服上没有残存的烟味,沈枢才回到卧室
推开门,本以为已经深度睡眠的女孩却呆呆地坐在床上
一双脆穗般的白皙手臂就这样搭在被子上,神态惺忪,睡眼朦胧,连头发丝都在翘,盎然是睡到一半刚醒来。随着门扉关紧,乔知懿含糊不清地问:“才结束啊?我爸喊你聊了这么久?'
沈枢面不改色;“提及的事情有些多。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答案并不重要,乔知懿是睡到一半被需梦惊醒的,此刻扔心有余悸,不踏实到了极点睫羽轻颤,她看向他,理直气壮地拍了拍大床一侧:“你快点过来给我当抱枕,这个新床我睡不惯!‘沈枢望着她,疏离冷色悄然退散,
算下来,这好像他们在床上闹别扭后,她第一次如此邀请。
很快,本就不算多的距离缩减到仅剩两步。
空气中的香气比起在办公室时换了味道,少了些许明媚蓬勃的生命力,但却在淡雅清新的范畴更进一步。这次不是香水,倒更像是沐浴露
小幅度地垂首,面前的女孩穿着乳白色,类似公主裙似的睡衣,黄丝花边,缎带蝴蝶一个都不少
领口是方形设计,理不清的丝丝缕缕围得凌乱
黑发之下,自的惹眼。
很乖的装束,但好像又不只有乖
将最后两步走完,他笃然启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