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赶上国庆, 乔砚铭手里的一个度即将投入运营,在正式对外开放前,特地邀请圈里的几个熟人先去玩一圈。
沈枢和乔知懿自然在受邀之列。
出发前夜,乔知懿洗完澡从浴室走出, 边走边用毛巾擦头发, 肩头挂着细细吊带, 米白色的睡裙垂感极重,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略有晃动。
刚从书房回来的沈枢一抬眸便看见她这幅样子,熟稔地接过毛巾, 又问:“我帮你吹?”
乔知懿回眸看他,亮晶晶的瞳仁中倒映出男人清隽五官深邃眉宇,眉梢染上灵动,活脱脱小狐狸成精:“好呀。”
吹风机就摆在浴室的架子上,伸手一抬就能摸着的距离。
骨节分明的长指顺势钻入发间,温热与湿软相处, 随着吹风机的热气滚入, 淡淡的香气登时弥漫,四溢扑鼻。
沈枢低声问:“换洗发水了?”
乔知懿“唔”了声,道:“没有呀, 应该是护发精油的味道。”
说着,她又坏笑了下, 故意问:“是不是很好闻?”
手上动作没停,沈枢道:“很适合你。”
“是个小众的国货牌子,我当时还差点因为它朴素的包装错过呢, 还好没贯彻‘颜值即正义’。”
“该说不说有些国货牌子真是被藏得好深好深, 包装设计也就算了, 宣传才是一点都跟不上……”
她嘟嘟囔囔随口吐槽, 明明是自己平时并不涉猎的洗护用品,他却神色自若听得认真。
偶尔回应,绝不打断。
堪称满分的倾听者。
将头发吹得只剩发尾留点湿意,乔知懿喊停后主动把吹风机放回原位,全然没注意身后拿出手机的某人发出去的消息。
【去查下一个叫‘星芒’的洗护牌子,没问题的话拟收购协议,这周之内给我结果。】
【好的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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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村位于斓岛湖附近,除了很有特点的住宿环境外,一些度假村标志性的户外活动场所更是半个不少,更是包含了几种当下时兴的娱乐项目。
从剧本杀到酒吧,再从露天温泉到草地舞台,甚至连猫咖都囊括了。
乔知懿看到的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半开玩笑感慨乔砚铭这背后绝对是有高人指点。
因为是私人行程,没有秘书没有助理,沈大总裁将墨镜别在衬衣领口,一手拉一只行李箱,倒是颇有“公主家小跟班”的派头。
乔砚铭过来打招呼,揶揄道:“这破恩爱没少见你们秀,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虽然近期被不少人追问这个问题,但亲哥倒还是第一次问,乔知懿抬手将鬓边碎发挽至耳后,也不正面回答,反嘴一句:“按理来说不应该先让我们喝你的喜酒吗?”
拍了拍她额前的棒球帽,乔砚铭装凶:“我跟空气结婚?我敢办你们敢来喝吗?”
一边将帽子扶正,乔知懿笑道:“敢呀,为什么不敢。”
没聊两句,乔砚铭就接了个电话,让随身助理将房卡交给他们。
乔知懿捏着薄薄的磁卡,看着上面的数字,莫名被戳笑点:“1818?”
沈枢扬眉:“怎么了?”
乔知懿:“你高中学政治的时候,老师有没有教过怎么记住有关马克思的知识点?”
小幅度地扯了扯嘴角,沈枢揉了把她脑袋,随即朝电梯走去。
当天晚上,特地举办了场泳池派对。
沈枢因为一场推不掉的跨国视频会议就没有参加,乔知懿则是换上泳装和圈子里的其他女孩一起闹得彻底。
她来就是度假的,自然不打算委屈自己。
圈子里的其他女孩也都是热闹性格,仗着她还没有举办婚礼,美其名曰“单身周末”,可劲儿地疯。
乔知懿酒量一般,酒品更差,刚被送回房间就吵着要听睡前摇篮曲,不等沈枢点头或摇头,大小姐就毫不客气再在他锁骨上留下两排齿痕,清晰得使人心悸。
不想跟醉鬼论是非搭理,沈枢眯了眯眸,直接把人扛起朝主卧走去。
脑袋还迷迷糊糊着,乔知懿只能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连地板都好像漂浮在半空中似的不真实。
她翘着双腿乱晃:“沈枢你放我下来!”
距离大床只差三四步,沈枢自然不可能听,可醺醉的她又实在是太闹腾,怎么都不肯安分下来,他没辙,只好抬起手在拍了下,聊表警告。
可虽然是警告,力道却根本不重。
以至于……意味深长。
乔知懿一张脸登时便涨红,她没想到这老混蛋居然会以这个姿势打她,耳根更是一汩一汩地躺着热意。
不等她开口质问,人就被摆上了大床,独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铺天盖地地倾下,恨不得将她完全笼罩。
眼前覆上一片阴影,他突然靠近,她下意识阖眼,胸口激起某些浓稠躁动,似是在期待一般雀跃非凡。
可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期待的触感却久久不落,她皱起眉头试着眯起小缝,立刻就将面前人似笑非笑的玩味神色尽收眼底。
意识到自己被虚晃,乔知懿立刻恼了,对着他肩头就是一阵猛推,口齿不清道。
没想到她喝醉后力气能这么大,沈枢被推得后撤两步,稳住身体后才略显苦恼地笑叹道:“祖宗,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管我,我就烦你。”乔知懿轻哼,理直气壮,表情凶得直白。
沈枢笑笑,转身走向桌台,不知道拿了什么又折回来。
乔知懿晃着脚,原本的小皮鞋已经被他在不久前脱掉,没了鞋袜遮挡,染在指甲上的桃粉色绚烂非凡,迎着灯光,盎然是多情之姿。
酒意退了一半,她呆呆地看着男人重新站立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的环境下,竟然意外觉得温馨。
可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还没几秒,原本一身清贵气的沈枢竟然就这样直愣愣跪了下来。
哪怕是单膝下跪,也惊得她下意识瞪大眼睛。
“你——”
“乔知懿,结婚吧?”
没说完的话被拦截在半路,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后面几个字,她不由得错愕,唇瓣微张,视线落在他掌心的钻戒,刚平息的心跳再一次蓬勃有力。
罕见地有些难为情,她不好意思道:“我们不是都领证好久了嘛……”
“可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对你求过婚。”沈枢将将戒指从戒托上取出,又牵过她的手:“总觉得缺了很重要的一环,现在我想补上。”
任由他捧起自己掌骨,乔知懿眼睁睁地看着那枚粉色的公主方钻被一寸寸推入自己指根。
说来好笑,这d还是她第一次在中指的位置戴戒指。
毕竟和他一开始就是已经领证的状态,虽然最开始因为抗拒不肯戴戒指,但后来开始戴也是直接圈在无名指。
中指与无名指戴戒指的寓意不同,象征的状态也是不同的。
“去而复返”的经历,怕是其他人很难拥有了。
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乔知懿望着那颗估算得超过十二克拉的粉钻,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并不是清单上的内容吧?”
沈枢掀睫,从善如流:“不是你给我的清单,却是我的清单。”
说着,他扯动唇角:“想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你好,总觉得当下做得不够多。”
他说得认真,熠熠光彩越过透明的镜片,几乎是砸进自己心口的。
原本平整的土地被撞出一片斑驳,可偏偏不仅没有引出荒芜贫瘠,反而生生不息。
古怪,但让人上瘾。
她小声嘀咕:“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沈枢哑然:“你是我最重要的珍宝,全世界独一无二。”
“我怎么会认为做得足够多,只嫌不能更好。”
钻石有象征着忠贞爱情的寓意,它更是被视为两人在爱情上结合的见证者,以不朽之名,跨越时间。
乔知懿自认她是理智的,当然也知道从数理化的角度来说钻石本身并没有那么珍贵,可扪心算下来,让她无数次说“愿意”的缘由,并不是钻石本身。
是你的话,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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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婚礼的事,沈枢不愿意假手他人,哪怕在筹备阶段有数不清的人献策,可真正能入耳并且被认真考量的,只有那一个人。
婚礼采用西式风格,地点定在爱尔兰的庄园。
因为是跨国举办,在邀请宾客时也做了充分的准备,毕竟其中也包括一些老一辈的,私人飞机全程待命。
因为兴奋得有些睡不着,婚礼前夕,乔知懿拉着沈枢说想去逛逛。
沈枢自然不会拒绝,可没想到刚吃完宵夜,大小姐就因为没有注意餐厅前的台阶崴了一步。
脚腕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委屈了刚穿第一次的高跟鞋。
折了。
她略有心疼地努努嘴,一抬头,就瞧见面前的人已经自顾自蹲下身。
“走吧,背你回去。”
说着,他回眸,眼底盛满柔软笑意:“沈太太。”
乔知懿抿唇,也懒得客气,直接将掌心扶上他肩头,哼着小调:“那就麻烦乔夫夫啦。”
月色皎洁,风势清凉。
沿途所经过的建筑物是自成一派的爱尔兰风格,是在国内难得一见的异国风光。
这个时间还能看到在外面玩闹的小朋友,后者也看到了他们,也不说话,就傻笑着目送他们擦身,甚至还一脸好奇地又回头看。
发梢被卷起一层,随即懒洋洋地又贴回来,蹭得脸颊发痒。
搂着他的脖颈,饱满殷红的唇贴上男人耳廓,她小声吐字:“taim i'ngra leat。”
简短的一句话顺着齿缝溢出,最后滑进他耳膜。
不算很标准的发音,却因为诉说者软趴趴的调调,震得心魂一颤。
taim i'ngra leat。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