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乔知懿毕业已经快两个月了, 可有关两人的婚礼在圈中却迟迟没有动静。
也因此,一帮好事人群除了看热闹,更开始乐此不疲地传起乔知懿与沈枢婚内不合的传闻。
起初还只是逗乐的玩笑话,可没几天, 等落到当事人耳朵里, 就成了——
“我听说, 知懿要和你离婚?”
沈枢手里的笔顿了顿, 掀睫看去:“哪儿听来的?也不嫌折寿?”
乔砚铭笑道:“哪儿都是,我上午去星海签合同, 他们盛总还问我是不是真的。”
“假的。”将钢笔的笔帽盖上,沈枢神色淡漠,不见半分涟漪。
他越是淡定,乔砚铭就越忍不住揶揄:“你这幅反应,会真的让我以为乔知懿嫌你年纪大。”
沈枢哂道:“大舅哥,我记得我们两个同岁。”
乔砚铭耸耸肩, 假装也没听见, 也顺便拒绝成了和“老”这个字牵扯上一丝一毫。
因为这趟来是为公事,两人没有聊太多,临走前, 乔砚铭又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模样,问:“对了, 周六的慈善晚宴你去吗?”
“去,霍老已经把慈善拍卖会的名录发我了。”
听到他的答案,乔砚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离开不久, 沈枢回到办公桌前, 鼠标点了两下, 原本被调成最小页面的拍卖会名录再次以最大化的方式弹出来,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数张极其亮眼的珠宝近照。
熠熠生辉,明光璀璨。
哪怕只是出现在冷冰冰的图片里,也半点不掩风华,被时间沉淀过的美感迎面而上,以最直白的方式勾起欣赏着的赞许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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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老爷子办的慈善晚宴,几乎是宴请了北城大半名流。
当晚七点。
两人同框现身,自是轻松引起诸多关注,不停有人主动上前攀谈敬酒,沈枢一一回应,不疾不徐,从容儒雅。
挺括的黑色西装被撑出气场,精巧入微的苏绣刺绣着于肩头,娇艳欲滴的栀子配稚雀,不仅没有削减清冷孤傲的气质,反而将其恰如其分得衬出柔和。
不是之前在魔都买的那件,而是某人因为实在是喜欢,特地又去订制了新的。
乔知懿手里捏着杯香槟,没有喝,而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身侧人应对每一次觥筹交错的从善如流。
总算得了空隙,她坏笑着咬耳朵:“果然是我们声名显赫的沈大总裁,想搭船的人这不得排到法国?”
沈枢勾唇,屈着食指敲了下她额头,万般纵容:“那不想搭船的,甚至还笑话这艘船的,倒是只有你一个。”
乔知懿:“这一整艘船都是我的,我还不是想搭就搭?”
将小姑娘面上的狡黠尽收眼底,沈枢没有反驳,格外乐在其中。
不远处,同是晚宴受邀宾客的贺青瑞发现了两人间的端倪。
身旁还有别的人正聊得火热,话题中心,正是那两位“婚内不和的联姻反面教材”。
懒得搭理他们,贺青瑞望向男主人公胸口的蝴蝶胸针,又看了眼大小姐身穿的落有蝴蝶元素的礼服,嘴角溢出一丝笑。
这两人,倒是比谁都喜欢在对方身上玩暗语。
距离晚宴结束后的拍卖会还有些时间,一整天没吃东西的乔知懿有些扛不住,也懒得摆架子,直奔餐点区。
手里的小蛋糕吃了两口,一抬头就注意到沈某人正被突然出现的贺青瑞喊住不知道在聊什么。
盯着那道清隽身影看了会儿,她心血来潮,翻出手机跳转到相机模式,仗着没有闪光灯,卡擦好几下。
约莫五分钟,两人一起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冲贺青瑞摆摆手算作打招呼,她又将手机递给沈枢,粲然一笑:“沈先生蛮帅的嘛。”
不等沈枢开口,贺青瑞就率先直直倒吸一口气:“你俩真恶心,受不了了!”
说着,他扭头就走,完全不打算继续当电灯泡。
没管他,沈枢垂眸,视线落在掌心的手机,看清屏幕里自己的侧脸,不自觉勾唇:“既然这么喜欢,不如用来当壁纸?”
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机,乔知懿哼笑,戳破道:“某些人喔,为了多给自己挣点名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心机得嘞!”
没有辩解更没有否认,沈枢道:“怕再不心机,哪天又被传要被你踹掉。”
有关他们的谣言乔知懿其实在昨天就听到了,甚至还是从顾星格这个已经不在北城名流圈里混的人口中得知的。
她听着好玩,甚至格外期待这人的反应。
现在看来,确实还是蛮有趣的。
很快,拍卖会即将开始。
虽然名义上不存在所谓的阶级性,可观看以及参与拍卖会的位置还是决定了一切。
作为星渚集团的掌权人,沈枢自然收揽最佳视野,还没正式开始,工作人员就将实体的拍卖目录送上来。
排在前几位的都是古瓷字画,乔知懿兴致缺缺,翻页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察觉到她的变化,沈枢偏头问:“都没有能入眼的?”
“那倒不是,”乔知懿抬眸,顺嘴道:“你知道的,我对这些文艺气息太重的艺术品没什么欣赏细胞。”
她说得委婉,沈枢却不由得勾唇。
抬手帮她把目录册的页数往后翻动两页,不疾不徐道:“那这些呢?也没兴趣?”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过去,乔知懿眼前一亮,顿时恢复灵动活力。
她抿唇:“我果然是个俗人。”
沈枢:“这哪分什么俗不俗,顶多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乔知懿:“我就知道!”
沈枢扬眉:“知道什么?”
乔知懿:“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会顺着我呀,你知道你这种情况叫什么吗?”
她表情认真,让人不忍心打断,情不自禁地想要将这话顺下去。
心口被勾起丝丝缕缕的涟漪,沈枢不动声色:“叫什么?”
乔知懿一字一句:“恋爱脑!”
怕他不懂自己的意思,她又补充了半句:“就是那种在感情上毫无理智、特别不清醒的行为!”
“那就没理智吧。”薄唇掠起浅淡弧度,笑意直达眼底,久久不散。
话音未落,他去拉她手,掌心的温热悄然弥漫:“我理智清醒太久了,也想试试做个疯子,你是唯一变量。”
随着拍卖师登场,拍卖会正式开始。
虽然是慈善拍卖会,可就连暖场的拍品也是寻常拍卖会上难得一见的珍品,其中更是出动了历史意义非凡的清代瓷器。
很快,拍卖会进入尾声,仅剩最后三件拍品没有登场。
首当其冲,是一顶来自上个世纪初,顶尖藏品级的珠宝皇冠。
而镶嵌在皇冠中间的,正是当前全球最大的粉钻——玫瑰头颅。
刚一亮相,便引得全场惊呼。
其中九成以上都是女士。
起拍价便定在九位数,也是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与一部分划清界限。
竞到最后,价格已经抵达八亿五千万。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结束时,位于最中间的顶级包厢却突然传来参与竞价的声音。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惊骇众人。
“十亿。”
虽然猜到这人会出手,可却没想到他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釜底抽薪。
特地等到尘埃落定才喊出价格,还看准对方的底线,直接落了个他指定不会继续加价的数字。
走的每一步,都落在最精准的打击位置。
唇瓣弧度根本压抑不住,乔知懿又开始得了便宜还卖乖:“打算送我讨我欢心啊?”
仿佛十亿只是丢出去买个白菜或者听个响,沈枢抬起手,圈在无名指处的素戒扎眼异常:“用沈太太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我为了博点名分,费尽心思。”
他说得一本正经,乔知懿听得忍俊不禁。
啧,果然是老狐狸,大尾巴狼,心眼多死了。
拍卖会结束,不想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寒暄浪费时间,沈枢和乔知懿比大队人马提前离开。
月光倾洒,云雾朦胧。
如梦如幻之间,仿若童话绘本中的成自由出逃。
可偏偏,就是有手拿魔王剧本的大反派拦住路中间。
看见是自家亲哥,乔知懿努努嘴,表示先去车上等。
沈枢颔首,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大舅子身上。
后者懒洋洋道:“你今晚倒是高调,怎么,这么怕谣言,真担心她把你踹掉?”
沈枢幽幽启唇:“不正确的谣言,本来就应该停下。”
“更何况,”他顿了顿,视线微动,佯装不经意间掠过那到正在上车的纤细身影,心间一动:“再高调也是应该的,她值得。”
乔砚铭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想起刚刚遇见贺青瑞听他提起的一嘴,啧道:“你们两个,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