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稳稳落实, 乔知懿拿起手机用前摄像头充当临时镜子,微微偏头,余光看着屏幕里的自己, 又小幅度地晃了晃, 盯着那串小流苏看得相当起劲儿。
再三确认后,她转过身正对着他,歪着脑袋:“好看吗?”
沈枢:“好看。”
乔知懿不满了, 嘟着嘴巴:“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呀?你真敷衍。”
有些头疼得笑了下,他轻叹,明明是略显愁闷的姿态,可一眼望去, 却是实打实的乐在其中:“那怎么办,非要我说好看到我想把你抱回房间?”
低沉嗓音一如既往, 不疾不徐, 咬字之间, 尽是斯文矜礼。
但乔知懿知道, 这都是假象。
如他这个人一般,乍一看是高岭冰川,实际上,能被称作“自我”的其实是埋葬在晶体之下的炽热岩浆与滚烫火焰。
熊熊燃烧,不知停歇。
白炽灯的光线落在男人的面庞上,眉宇深邃,利落地切割出阴影轮廓,眼尾泪痣仿若唤醒火山的精灵,定格在光暗之间, 自成鲜活。
乔知懿抬着眸, 将面前人浑身的沉金冷玉尽收眼底, 憋着有点坏劲儿的笑:“然后呢?”
假装看不出来她的明知故问,沈枢靠近两步,掌心自然而然地搭上她腰胯,再一动,指腹摩挲,隔着薄薄的布料,热意直直抵达皮肤。
似是被他烫到,乔知懿不由自主地嘤咛出声,刚想推他,手腕就被他另一只手轻松捉住。
甚至……被拉到了他胸口。
迎着男人垂下的视线,乔知懿直接问:“是要和我做点少儿不宜的事吗?”
沈枢哑然:“大概是这个意思。”
“还‘大概’?真是有够没诚意的,搞得好像是我很期待一样。”才不满意他的回答,乔知懿撇撇嘴,嘟嘟囔囔好一阵。
折服于沈太太放风筝般牵线放线的高超技艺,沈枢甘愿认输,抬手将眼镜取下,随即俯首在她唇上落下一记。
“是我期待。很期待。”
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可哪怕只有一刹那的功夫,也足够点燃某些看不见的东西。
恰似干柴烈火,形若刮骨妖刀。
默契在这一刻成了最大的推动器,两人都不太满意这个连一秒钟都没有的吻,甚至没有过多的余晖转折,便身体力行地演绎一场法式浪漫。
如果说啄吻的重点在于试探与挑逗,那么舌吻便更直白,更汹涌,更尖锐。
温热的触感连同心智都一并扰乱,才刚一开始,就使得人不管不顾地沉溺其中。
“等、等等……”
“唔嗯……停、先停下来……”
耳边传来她求饶般得虚弱轻喘,沈枢不再有动作,静静地看着她又打算搬出什么小花样。
脸颊早就通红,乔知懿根本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他眼中简直像个被煮熟的小虾,只一边大口吸氧恢复呼吸,一边颤巍巍道:“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沈枢扬眉:“是吗?准备了什么?”
“你等我,我上去拿。”乔知懿一本正经地说着,怕他跟自己一道,还特地交代他就站在这里等着就好。
望着走上楼梯的纤细背影,沈枢眯了眯眸。
十分钟后,放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
沈枢不以为然,随手拿出,却发现发消息来的人居然是乔知懿,有些好笑地点开细读。
【你能不能先背对着楼梯口,等我让你转身再看?】
隔着手机屏幕,他却能品出她打字时的羞赧窘迫,罕见的紧张与迫切融为一体,倒是相当可爱。
他回复:【好。】
又是五分钟,总算听到小磨蹭精下楼的脚步声。
因为是背对着,沈枢看不见让她羞于启齿的原因,却能从声音中判断出她此刻的紧张,甚至是可以被称作害臊扭捏的支吾其词。
“咳咳,你可以转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位于眼前不远处的修长身影便慢条斯理地调转方向。
随着他的面庞逐渐被看得完整,乔知懿的心跳声也一阵赛过一阵,猛烈湍急,震耳欲聋,吵得她根本无法冷静地面对他。
更何况……还是穿着这么一套衣服。
喉间滚动,她故作震惊地问:“怎么样?”
没了镜面的遮挡,男人眼底的变化几乎是避无可避地闪现。
熟悉死了他这个反应,乔知懿的脸更红了。
沈枢也没想到,她口口声声说要给自己的礼物,原来是她自己。
而且还是这样的她。
黑色的紧身连衣裙很有特点,抹胸配超短裙,腰线被掐得盈盈一握,雪色肌肤大面积地曝露于眼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轻松收拢所有注目。
过膝款的黑丝袜与裙摆之间隔出一定的距离,仅存的珠光莹白称不上安然无恙,细细的吊带将其隔绝出全新领域。
最有趣的,莫不过她头顶的兔耳发箍。
明明是格外性感的装扮,却又站了可爱一头,两种几乎完全违背的风格,在她身上被落实得恰到好处。
魅惑的妖精,怕是也不过如此。
第一次穿这种兔女郎装扮,乔知懿还是羞耻得难以适应,不自然地拢了拢耳边碎发,她小声道:“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会,”沈枢浅笑走近,毫不吝啬地施予赞美:“很漂亮,也很适合。”
乔知懿顿了顿,欲盖弥彰道:“我警告你别乱来喔。”
沈枢:“都这样了还不允许乱来,乔知懿,你这是真欺负我啊。”
“谁欺负你了,哪次不是你欺负我?”才不想被这样污蔑,乔知懿忍不住嘀咕,可一句话还没说实,身体就陡然失重。
她惊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托着臀放到了岛台上。
下意识地搂住他脖子,她轻嗔几声,只犹豫两秒,就还是没忍住吻上他喉结。
沈枢:“只亲喉结?”
掀睫瞪过去,她美其名曰:“才不要让你吃现成的。”
她刚说完,下颌就被大掌的虎口锢住,下一秒,便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逼得抬起头,成了不轨之徒的盘中餐。
因为下楼前才喝过玫瑰冷饮,随着唇与齿的交锋,那股馥郁甜气便被顺势渡进了他口中。
混着一呼一吸,让人意乱神迷。
几乎是本能性地夹紧了腿,可他站在双腿中间这样用力,反倒是像邀请。
邀请他的汲取,邀请他的采拾,邀请他的进入。
随着一吻终结,沈枢仗着两人之间距离趋近于零,目光不动声色地向下,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位花费心思的兔女郎小姐。
居高临下的视角,精巧锁骨再向下四指三寸,蜿蜒的沟壑曲线开始撕扯理智。
黑与白的对比过分强烈,视觉神经成了盘中餐,连带着中枢神经都被染上一层模糊情愫,他没有多言,又倾身吻上。
猛烈的深吻再一次拉开序幕,且因为她的不抗拒,愈演愈烈。
她双腿在他腰后交叉,细长若脆藕的手臂软趴趴地搭在男人肩头,乌睫轻阖,脸颊染着浅淡红晕,像是生气寥寥的精巧偶人。
红唇微张,连吐出的字都是虚浮的。
似是已经等不到回卧室,沈枢抱着她走向沙发,将小考拉平稳放下后,他抬手取下领带,可却没有着急丢走,反而盯着后者多看了几秒。
乔知懿眨了眨眼睛,刚想问怎么了,可不等开口,双手的手腕就被他捉住,紧接着,那刺目的红便以一个巧妙的捆绑方式将它们稳稳制服。
她瞪大了眼,哪怕想躲,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枢轻描淡写地控制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听话,乖一点。”
“沈枢你混蛋!”温柔力道自腕间传来,乔知懿狠狠瞪着他,又羞又气。
瞥了眼已经成为砧板鱼肉的手腕,热浪从耳根蔓延,根本遏不住:“你是变态吗!快点给我松开!”
“松不了。”沈枢不紧不慢地启唇,单指送进领带,稍微用力便轻松将她双手都高举过头顶。
身体惯性的原因,她不受控制地挺起胸脯,身前起伏愈加招摇。
“呜唔……”
已经被亲红的唇再度被噙住,乔知懿生出点叛逆心思,扭着腰表达不满。
可他们挨得太近,稍微一点肢体碰触,便轻而易举引发滔天热浪。
乔知懿喉间溢出嘤咛呻吟,身体猛地瑟缩,颤得格外厉害。
那只黑色的兔耳朵发箍早就不知所踪,长发散乱,有一部分不算听话地搭上锁骨,倒是给原本的姿态平添几分与众不同。
他一贯是位有耐心的猎手,哪怕连品尝餐点,依旧风度翩翩。
可就是这样一副贵公子的做派,却在不假思索间自顾自行尽荒唐。
唇边弥出不成曲调的音色,眼角渗出些许湿润,生理感官使然,她根本控制不住。
这时,耳边又传来他含笑的无奈调调。
“果然是水做的,上面哭,下面也哭。倒是上下一条心。”
她轻哼,才不服他的形容:“老色鬼!”
沈枢哑然,顺势接道:“小色鬼。”
兴许是刚做完坏事的缘故,男人的声线比之平时还多了几分磁性低沉,好听得直磨耳朵。
扛不住他用这样的调调,乔知懿轻哼一声,干脆想转过身不理他了。
看出来这是大小姐打算自己爽过后便“冷落”自己,沈枢也不急,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后背,可看了没几秒,便又很干脆地动手把她又掰了回来。
“你干什么!”乔知懿怂了。
沈枢面不改色,将她一只腿抬得更高,慢条斯理道:“想坐实一下乔小姐对我的称呼。”
说着,他眯着眸子,咬字复述:“做个——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