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沉沦(1 / 1)

溺于婚色 两块煎饼 1756 字 5个月前

乔知懿全程被抱着带回他在楹市落脚的酒店。

指尖还死死攥着柔软的衬衣料子, 原本平整的衣服被拽出一层层一圈圈的褶皱,盎然是没了再穿出门的道理。

让酒店送份晚餐上来,他遵循她的想法, 先把人送到了浴室。

袖口被她拉住,一低头, 便对上小姑娘一本正经的任性:“陪我好不好?”

沈枢一贯是不会拒绝她的, 一边给浴缸放水, 一边道:“好。”

很快, 浴缸内盛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衣服是被他一件件解开的,她又扶着他的手臂被人送进去。

全程不需要出一点力, 为所欲为又理直气壮。

偏有人就是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皮肤被温水抚慰得舒服,原本紧绷的心弦也慢悠悠地松解开, 她扭头看向某人还衣裤规整得落在身上,立刻起了坏心思。

她捉住他手腕,问他要不要一起洗。

沈枢失笑:“我要进去的话, 那就不是光洗澡了。”

她不听, 故意找茬:“伽蓝哥哥的自制力这么差呀?”

他扬扬眉, 依旧没有进到浴缸里面,反而隔着白瓷与水, 虚虚抱住了他。

动作幅度没有顾忌, 袖口湿得干脆利落。

余光瞥见那圈已经被水鬼占据的衣服料子,她哼着调调笑, 打趣还不如脱掉再抱。

沈枢:“在身边陪着不够, 非得黏在一起陪?”

乔知懿反问:“你觉得腻歪呀?”

他无奈, 只好捏了下她鼻尖, 道:“与腻歪无关, 只是不忍心在这时候闹你。”

顿了顿,他又问:“还在害怕吗?”

“其实也没有多害怕,”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乔知懿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要么活着要么挂掉,哪有需要害怕的其他选项?”

“不许这么说。”沈枢敛眉,指腹擦过她唇角。

虽然不意外她的随口一扯,可大概是小时候在寺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对嘴上的生死看得还是有些重。

低沉清冽的嗓音被温意占满,丝毫不输身畔水温,含着笑:“我们乔知懿乔小姐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乔知懿乐了,想了想,又很干脆地问:“那知道我被绑架,你害怕吗?”

“挺怕的。”沈枢没有隐瞒,甚至不假思索。

“啊”了声,乔知懿的有点意外,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这人可以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就好像“沈枢”这个名字,从一诞生就应该刀枪不入。

听完她的想法,沈枢被惹笑。

短促的一节气音,从喉间溢出,引得胸腔威震。

自作主张地把他衬衣纽扣挨个松开,哪怕知道他不下水,她也依旧想要恶劣地折腾他。

手上折腾还不够,嘴上也不放过,一句句狡黠调戏信手拈来,盎然是打算将这间浴室变成被糖衣炮弹塞满的秘密小房间。

她将小撑在浴缸边缘,再往上又撑着下巴,正歪着脑袋,亮晶晶地看着他:“救我时候的伽蓝哥哥,相当帅气。”

她说得直白,沈枢思绪却错了一拍。

他并不认为这是分数很高的夸奖,自责染上眉宇,说得直白:“抱歉,因为我的事让你遭遇到危险,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第一次在这人脸上看到这种小学生一本正经发誓的认真样,她被逗笑,一边心想某人口口声声不想闹她,一边又将腻歪贯彻到底。

简直就像不演武本,只登文戏的漂亮花魁。

哪怕没有丝毫刀光剑影,也将气氛摆得荡气回肠,让人印象深刻。

戳了戳他的脸,她道:“那就用一辈子来补偿我吧。”

沈枢失笑:“傻瓜,这明明是奖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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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绑架这遭破事对乔知懿也不是半点影响都没有的,她也远远没到自己嘴巴上说得那么豁达。

半夜的梦魇引发了高烧,凌晨时分,她连吐息都是乱掉的。

沈枢也没耽搁,帮她量过体温后就把人送去医院。

她睡得迷迷糊糊,眼睛睁不开,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处在一个飘飘悠悠,浑身滚烫的奇怪地带,心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一团糟,坏脾气在此刻彰显得理所应当。

唯一能成为抚慰品的东西,是把她抱在怀里人的体温。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能有人睡到一半起来,身上温度还能又冷又热的。

摸起来还怪舒服。

抵达医院后,医生经验丰富,轻车熟路地做了一系列措施,最后只对面前身姿挺拔的高大男子交代了些用药事宜。

向医生道谢后,沈枢的注意力又无可避免地全部挂在她身上。

濒临四十度的高烧是在两个小时后才褪去。

他帮她量了体温,看着体温计上明晃晃的37.1℃,也算是松了口气。

乔知懿并不知道这一晚上有人替自己提心吊胆了半宿,只知道自己再睁开眼睛时,除了无法忽视的医院消毒水味,便是正坐在床边的清隽面庞。

见她气色好了很多,沈枢便问她早餐想吃什么,乔知懿转着眼睛想了想,一股脑报出三个北城特有的传统小吃。

言外之意,两人心里都很明白。

沈枢淡笑,道:“待会儿有人来接你回北城。”

以为又是能者多劳的金秘书,乔知懿撇撇嘴,开始为打工人鸣不平:“那你可得给人家加工资啊,一天天得跟着你到处忙活。”

沈枢顿了顿,哑然失笑,却没有将话说尽。

一个小时后她才知道,原来男人口中的“有人”,是她亲哥乔砚铭。

男人风风火火地来到病房,一上来就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乔知懿憋笑:“胳膊腿都挺全乎,好着呢。”

乔砚铭黑着脸:“你要是不好好的,我就得冲到警察局给那姓周的捅刀子了。”

乔知懿一本正经:“哥,故意杀人罪判得挺重的,我不想以后去监狱隔着玻璃给你打电话。”

乔砚铭:“……滚滚滚。”

咯咯笑出声,乔知懿接过他特地带来的食盒,打开一看,发现是蟹黄小笼包,还配了口感甜滋的浓汤。

看她食欲不错,乔砚铭若有所思,头一转,立刻盯上旁边那位。

“你,跟我出来。”

说着,乔砚铭一把拉住沈枢的手臂,把人往病房门口带。

病房外,消毒水的味道比屋里还要浓一些。

正值医生们带着规培生查房的时间,周遭算不上安静,反而总能听到不间断的交谈声。

从医生到患者,再到满脸思虑的陪护。

乔砚铭开门见山:“周启玉你打算怎么处理?”

眼底是凛冽霜寒,沈枢半靠在墙壁,面色情绪寥寥,沉静淡漠,全然不见慵懒闲散。

身后靠着的白色墙壁与灰色衬衣相得映彰,反倒是愈加衬得气质高不可攀,淡漠疏离。

他言简意赅:“法律制裁。”

乔砚铭点点头,没有挑破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凶狠戾气。

简直就是神话传说里的屠戮修罗。

不动声色,从容自若,可掌心翻覆间,便是摆在明面上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一刻的沈枢,才更符合外界对他的形容。

如是想着,他又朝病房方向看了眼。

因为门没有关严实,透过留出来的些许空隙能隐约看见她在进食的模样。

他忽得想起很多年前,当时她才六七岁,因为进餐礼仪学得并不好,被家里特别请来的礼仪老师好一顿教训,可为了早点结束,只能强忍着眼泪去吃东西。

家里人告诉她,作为乔家的千金小姐,吃饭时是最讲究的时候,要做到优雅端庄,不能丢了乔家的脸。

事实是她的确做的很好,可也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变得并不期待任何宴会。

对于当时还在上小学的她来说,那不是社交场,而是一台需要无时无刻保持光鲜亮丽的展演。

他随口喃道:“吃饭这种事,确实是随意些比较好,哪有那么多背负全家人的道貌岸然。”

因为离得不远,沈枢自然是一字不差得听进了耳朵。

十几年前的过去历历在目,幻灯片似的闪个不停,最后停在此刻,他幽幽启唇:“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不应该是枷锁的持有者,而是丰满羽翼的放飞者。”

乔砚铭笑了,重新看向他:“把公主交给你了。”

沈枢哑然,只道:“是公主,也是我的救世主。”

当天中午,乔知懿就回到了北城。

回到熟悉的环境,身心一并跟着轻松下来,明明不久前还高烧不退,结果一下飞机就立刻喜上眉梢。

从机场出来后,乔砚铭原本打算送她回汀兰,结果大小姐摇摇头,反倒是一本正经地问:“你今天还有工作吗?”

看着她憋大招似的乖巧,乔砚铭萌生不好的预感:“没。”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兴致勃勃道:“那就麻烦哥哥给我当一天保镖吧,我想去逛街!”

乔砚铭:“……”

不受控制地想起几年前的经历,他抽了抽嘴角,刚想拒绝,但低头对上面前人充满期待的表情,又想到几个小时前他赶到医院时看到的一幕,冷冰冰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无奈地晃了晃车钥匙,他用下颌指向机场大门方向,言简意赅:“走吧,你今天的消费我包了。”

“哥哥万岁!”

收着力揉了把她脑袋,乔砚铭毫不客气:“心情好喊哥哥,心情一般就直呼大名,姓沈的平时到底是怎么忍受你的?”

乔知懿憋笑,一字一句道:“他挺乐在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