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色告白(1 / 1)

溺于婚色 两块煎饼 1608 字 5个月前

那天晚上沈枢比计划的提前赶回,手里还多了份乔知懿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

认出那是只有魔都才有的一家甜品屋牌子,她捧着蛋糕一边嘟囔真罪恶一边大

快朵颐,兴许情绪上来,吃过蛋糕后她还是不满足,心血来潮又问起那首他唯一会唱的歌。

这次,沈枢倒是没有隐瞒。

他说,其实那首歌也是他童年时期,唯一从身为母亲的秦绛口中听到的歌。

当时他发高烧,秦女士推掉了原本的旅行计划守在他床边,为了爱抚被梦魇困扰的小少年,她唱起歌谣,试图哄他入眠。但音乐到底不是秦女士的专业特长,几乎每唱两句就有一句半不在调上。

后来的十几年,他再也没有听过。

仅有的第二次,是在徐沛宜出生的那年,虽然同母异父,可毕竟是唯一的哥哥,他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看望即将满月的妹妹。当时隔着一道门,新婚不久的夫妻二人正围着小公主说笑。

徐沛宜似乎一直睡不着,秦绛想了想,便决定唱摇篮曲哄她入眠,唱的还是那首儿歌,连缘由都差不多,只是唱出的调调,和他之前听过的天差地别。当时屋内的气氛太好,他驻在门外,没忍心打破。

身为丈夫与父亲的徐楚惊讶于妻子还有这一招,还问她以前有没有给长子唱过,而当时的秦绛也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理所当然道:“当然没有了”当然,没有。

两个陈述事实的态度词,在这一刻成为谎言的开端。

只有一扇门的距离,他怎么可能听不清,可那一刻,他又多希望那一扇门能再厚一些,至少不必让他表现得那么可悲。与此同时他才明白,原来曾经的那些亲情温馨,其实都是过去式了,记住的人只有他自己。

而自从母亲再婚、组成了新的家庭,至于父亲那边,他更是从未指望。

他彻彻底底地成为了最多余的那个。

听完这个并不冗长复杂的故事,乔知懿抬起手臂,抱住了他。

“你一点都不多余,你属于我。”

似是为了证实这句话,在后来回北城的飞机上,她给他又改了新备注,并且把截图发过去。

除了看明晃晃的三个字,沈枢又凝着她发来的一串消息,笑意只增不减一一

[喏,你有名分咯!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他很给面子地回道:[开心,激动。]

乔知懿嫌他敷衍,很干脆地又甩过来一个小狗翻白眼的动图表情包。

盯着小狗看了两秒,他笑笑又长按保存,问:[那以前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乔知懿:[是大变态”!]

沈枢:[倒是合适。]

果不其然,又是一张小狗翻白眼:[论厚脸皮,我们伽蓝哥哥绝对是天下第一!]。

回到北城没两天,乔知懿就向金团长提出了提前结束实习期的诉求。

金团长表情复杂,争取一番后看到她依然去意已决,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流程当天内便全部走完,快得让人意外。

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第一份实习工作,说情绪毫无波澜是假的,看看着手里的各色照片,她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做一个合各舞蹈演员的目标。

她不仅仅要跳漂亮的舞,更希望能成为优秀剧目的一部分。

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她将有关自己的比赛、演出的各种资料重新整理,发到了时序舞团负责收取招新资料的邮箱。与每年只作一次招新的琼花不同,时序是两次。

上班年的三月份和下半年的九月份,现在看虽然只是赶了个尾巴,但总体来算时间倒是刚刚好。

正事做完,她看了眼时间刚打算去睡个午觉,玄关方向便传来门铃响

是汀兰的物业,表示刚刚有外卖送到他们那儿,特地指名是重要文件得立刻送到她手里。

乔知懿蹙眉,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外卖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枢点的?

刚这样想着,她便自顾自地摇摇头,如果是他肯定会提现和她说一声,而且也不会用什么“重要文件”类的说辞。打开门后,她果然在物业小哥的手里看到被装得贼拉厚实的牛皮纸袋。

倒真是文件架势。

“谢谢,辛苦了。”她简单说了句,又问:“送东西来的人长什么样?”

小哥道:“就是普通的外卖人员。”

“喔。”

乔知懿若有所思,把门带上后又找来拆快递的小刀,想着打开看看是什么。

随着细微的响动,牛皮纸袋被划来,摆在最顶端的照片映入眼帘。

看清照片里的人,她不由得瞪大眼睛。

为什么会是沈枢!

她蹙眉,将七八张照片一起拿在手里,挨个看,可当确认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时,表情愈加沉重。照片中,十六七岁的少年神色阴翳,低敛着眉宇,哪怕五官清隽却丝毫见鲜活生气,甚至死气沉沉。最后一张与其他的不同,少年不再穿校服,而是浅色的住院病人服,关....他的手腕在流血!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枢,乔知懿看得心悸,情绪好一阵散乱。

而附在照片的下面,是一份通过照片打印出来的病历。

病历的名字清晰地落着“沈枢”二字,字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亲生笔迹。

而名字的下面,则是更加刺目的三个字。

一心理科。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纸张,心跳如雷,罕见得萌生出些许不知所措。

随着手上动作一页页翻过去,从时间到病情皆一览无余,是他的十五岁到十八岁。

而在病症分析的一览,更是由主治医生龙飞凤舞地写下“抑郁症”三字。

她没想到,有关他的事,是以这种方式呈现眼前。

这时,被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的心情很乱,连摸手机的动作都显得慌张凌乱,甚至都忘了看来电人是谁,就条件反射地滑动接通。下一秒,男人含笑的温润嗓音从听筒中钻出:“怎么样,惊喜吗?”

周启玉!

乔知懿咬牙:“你侵犯了他的隐私!”

周启玉哈哈大笑:“这种时候你居然还顾着隐私这种事?”

“得知自己和一个前心理病患者结婚,有什么想法?你就不怕哪天他病情复发,变成个疯子?”

乔知懿忍无可忍,不想再听下去,冷冷吐了句“与你无关”便挂断电话。

手机被牢牢握在掌心,她看向散落一地的照片与病历,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起身将它们挨个整理好。她要去见他。

半个小时后,她抵达星渚集团的总部大楼。

前台小姐姐早就因为金秘书对她很眼熟了,刚想给金秘书打电话让他下来接人,就看见老板娘淡淡表示不需要。已经来过太多次,按下楼层数字便便直接前往他办公室,中途一丝犹豫都没有。

沈枢刚结束一场和海外公司的视频会议,金秘书站在一旁做简易汇报,才刚开始,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看见是她,原本横在眉宇间的浅淡冷意顿时一扫而空,沈枢抬手,示意一旁的汇报先停下。

金秘书稳定发挥,果断离开后顺便把门带上。

沈枢:“怎么突然过来了?”

乔知懿开门见山,将手里的牛皮纸袋放上他办公,咬着下唇:“这个,刚刚周启玉送过来的。”

桌瞥了眼那沓厚实的文件夹,沈枢扬眉,似笑非笑:“果然是以这种最蠢的方法送到你面前。”

乔知懿听得一愣:“你都知道?”

“比你早看到一天,他想拿这些威胁我,让我停止对周氏集团的打压,我拒绝了。”

他面色泛着冷意,视线只在那些照片上停了一秒,太过短暂,瞬间到让人根本揣测不出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嘴角不自觉怒了努,她没有涂口红,饱满的唇此刻正是最自然的樱粉色。

她微皱眉心:“为什么拒绝他?你不是不希望我知道吗?”

“我想,你是误会我了。”

沈枢动了动唇,可却不见喜悦神色,且恰恰相反,眼底呈现一堆说不清道不清的晦涩情愫。

“我并非不想让你知道,只是担心当年的事会成为哽在我们之间的石头,那些事说到底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可它应该成为一把双刃剑再伤害“我怕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怕你知道了一切好奇心的劲头过去,你对我失去兴趣,甚至,会怕我。说着说着,他摘下眼镜,琥珀色的瞳仁在正午时分的光线下没了平时那般深不可测,反而盈上细碎光点。似是自嘲般,他道:“知懿,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一样就立刻开始幻想另一样,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渴望和你有明天后天,乃至一辈子。”他说得认真,每个字都随着他唇舌的鼓动而混着厚重力道。

情绪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原本伪装了一路的冷静也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她吸了吸鼻子:“是不是刺向我的剑,我自己说的才算。”

“沈枢,有关你的过去,我想听你亲口说。”

并不意外她的态度,沈枢没辙地笑笑,取出保险箱的钥匙,又将病历本的原本拿出,就这样明晃晃地摊开在她眼前。一并展露的,还有自己最不堪、最脆弱的过去。

他幽幽道:“这是完整版的,如果你看完后还愿意陪在我身边,那我再说。”

乔知懿没有看,甚至一把推开,态度坚决:“不是我陪你,是我们彼此陪伴。”

“沈枢,不,沈伽蓝,我喜欢你,我想和完整的你在一起。

“你愿意告诉我吗?”

喉间滚动,他承认自己还是输给了她。

输的一败涂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