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演周结束,金团长履行承诺,要带整个舞团的人到上海“团建旅行”。
时间定下四天三夜,落脚点定在市中心附近的星级酒店。
因为抱着要好好玩一圈的打算,乔知懿提前三天就开始做攻略,将网上几个有名的打卡地点特别标注,连拍照的衣服都选了小十套,配饰更是大大小小装满了两只首饰盒她收拾行李时沈枢端着咖啡路过,忍俊不禁:“乔知懿小姐,你给我的架势好像是要去十天半个月。”抬起脑袋瞪了他一眼,乔知懿毫不客气道:“光领带就塞满了两层抽屉的花孔雀有什么资格说我!”喝了口手里的咖啡,琥珀色的眼眸隐在透明镜面后,男人似笑非笑:“可我好像也没有全都收进行李箱?”才不理他,乔知懿冲他吐了吐舌头,故意道:“你就可劲儿啰嗦吧,反正等我去了魔都,你就得一个人独守空房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给我打电话诉苦!”沈枢笑笑,没有点破。
出发当天。
乔知懿穿了条浅蓝色的的碎花连衣裙,修身设计,缎带挂脖款,柔软的蝴蝶结自脖颈后侧垂落,露出半面瓷白玉背,清纯勾人,风情万千她推着正红色的行李箱,与唇上色泽桴鼓相应。
和舞团的其他成员一起登机后,她将手机放进随身小小包,随手拉下遮光板。
因为赶巧,舞团成员的位置都是分开坐的,她闲来无事想着反正也是打发时间,干脆翻起航空公司的宣传画册看起来。这时候,眼角余光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
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来者身量挺拔,自携独一份的压迫感。
他戴着口罩,大半张脸被黑色遮盖,唯一出来的的五官,是眼睛。
不自觉地被那颗小小的泪痣吸引,乔知懿傻眼了。
一时间,心脏被意外与惊喜填满,她唇瓣颤着张合,刚开口,连声音都是虚浮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并不意外她第一眼就认出自己,沈枢落座后又在她眼前晃了晃机票,幽幽道:“公费出差。”
出差?
一边纠结他居然特地瞒着自己,一边又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暗自惊喜,她怎么
可能看不出来这是蓄谋已久
久,毕竟沈大总裁远赴魔都出差,怎么可能坐经济舱。
她憋着笑,胸口的不知名小动物也开始摩拳擦掌。
忍不住偷看了一圈坐在后座的舞团其他人,确认她们的注意力都在其他方面后,悄然放下心。
呼吸频率被不自觉放缓,她的手掌动了动,越过两个座位之间的扶手,像小鱼似的滑去他的领域。
指尖被迫察觉到她的温度,沈枢一顿,却没有阻止。
任由她进一步的侵略。
偷偷牵住他的手,乔知懿凑得更近,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这样,有点像偷情诶?”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薄唇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不动声色地回握住她的手,他轻描淡写:“能和这么漂亮的太太偷情,是我的荣幸。”
话音刚落,两人视线相对。
刹那间,眼底涟漪一览无余。
他说的笃定认真,明明是荒谬至极的玩笑话,被他这么一接,反而是呈现一种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且无法反驳的认真。青天白日之下,喧哗红尘之中,乔知懿心口跳跃起一阵不可言说的晦涩情绪。
以一种雀跃的,沸腾的姿态,久久不能平静。
她偷偷将脑袋倚靠在他肩头,小声问:“你去魔都出的什么差呀?”
沈枢:“有个人工智能商业化方面的峰会论坛。”
乔知懿哼着小调:“所以现在的‘偶遇’是故意给我准备的惊喜?”
“不喜欢?”
“喜欢死了。”
刚下飞机,乔知懿便立刻解锁“不熟”模式。
跟着大部队前往定好的酒店,路上随意看了眼手机,正好瞄到某人发来的消息:[到酒店记得和我说一声。]乔知懿回了个傲娇猫猫的表情包:[偷情偷上瘾了?]
[阿尔忒弥斯]:[好像是有点。]
[阿尔忒弥斯]:[太太,你先生不会很凶吧?我们这么偷情,他会不高兴吗?]
“阿尔忒弥斯”是她给他新换的备注,取意为希腊神话中的月亮与狩猎女神。
其实一开始想到的时候觉得不太合适,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简直不能太合适。
看着最后两句“茶味十足”的调调,乔知懿觉得如果不是在外面,自己怕是会笑得前仰后合
[忘了问,你在哪家酒店?]
沈枢很快便发了酒店名字过来,她复制粘贴进地图APP,一看距离,立刻放弃去找他的意图。
抵达舞团下榻的酒店,领了房卡她就开始计划晚上的安排。
“知懿,我在网上看到这儿附近有家餐厅,三十年的老招牌了,我们一起去啊?”邵文清用手肘碰了碰她小臂,主动问。乔知懿捏着房卡看过去,将原本堵在嗓子眼的婉拒烂下肚子,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同意一起去吃那家魔都风味。去吃晚餐前几个女孩先回各自的房间放东西,邵文清刚和乔知懿定好待会儿出门的时间,后脚就被舞团的另一个女孩拉住。“怎么了?”
“你还和乔知懿走那么近呢?你那点事你不知道?”
邵文清皱眉:“什么事啊?”
那个女生看了眼话题中心人物离开的方向,确定她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才神秘兮兮道:“你不知道啊,她被包/养了。”“你胡说什么呢!”邵文清板起脸。
“我胡说什么了,你没看见每天来接她的是什么车啊,那可是保时捷卡宴,是咱们努力一辈子连个轮胎都未必买得起的豪车,你一大学没毕业的女学生,怎么可能不仅有车还能配司机?”“我觉得你真是疯了,”邵文清觉得无语,就这种理由就开始传黄谣,实在是可笑:“人家正常交往的男朋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包养了?人家男朋友上次来你又不是没看见。”“就是看见了才说啊,那男的手上戴着婚戒呢,那张脸我之前还从热搜上看到过,星渚集团的大boss,身家千亿,真正的豪门霸总,关键!结婚了!”邵文清没应声,那女孩接着道:“你什么时候见乔知懿戴婚戒了?她介绍人家也没用老公丈夫这种词吧,那还能有第二种可能吗?”“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像那种只有长相的漂亮女生沦落到那种圈层,谁知道发生过什么,我可听人说了,那种圈子里被包/养的女孩子可没什么好下场,有的人还被当礼物送出去,给好多人上呢!”她越说越起劲,表情也越来越夸张,好像亲眼见识过一般,说得信誓旦旦。
也正是因为过于认真,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高挑身影。
“你知道这么多内情啊,那也和我说说呗。”
乔知懿陡然出声,音量不大,却像是在安静的走廊里扔出一记炸弹。
那个女生整张脸都变得刷白。
而一旁的邵文清也皱起眉,担心被误会成一丘之貉,连忙道:“知....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文清姐,今天晚上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饭了,我例假提前,痛经疼得厉害。”她每个字都落的生硬脆冷,是不是真的痛经也让人不敢探究。
邵文清皱着眉头,也不好多说什么:“没事没事,那你好好休息。
"对了。"
乔知懿突然偏头看向一旁的女孩,眼底冷意十足,明明是在笑,却半点温度都没有。
“你知道诽谤犯法吗?”
“你知道你刚刚是在侵犯我的名誉权吗?
“你知道我可以找律师告你吗?”
她笑眯眯地抛出三个问题,让脸色本就不好看的女生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朝她走近一步,乔知懿面色愈加寒气逼人:“别看见点什么听见点什么就奉为真理,你怎么知道你就有接触那些事的资格说着,她嗤笑一声,嘲讽之意半点不藏。
话里话外也骂得简单明了。
懒得继续欣赏她的恐惧表情,她知道反正无论自己说什么有些蠢人都会自顾自地梳理出一套新的“侮辱定论”。反正在他们看来,真相是什么样不重要,把你贬得一无是处才是最关键的。
与其和他们的奇葩脑回路掰扯,她更愿意将时间留给更有意义的事。
似乎忘记了前脚才刚搬出来的“痛经”,她直接乘电梯下到一楼,照着地图按照最开始的攻略计划觅食。魔都的天气比她想象得还要潮热,虽然没倒霉到赶上回南天,但除秋的气候也算断然算不上清爽。
这大概就是南北方最割裂的差异。
可不等她抵达那家沪菜馆,沿途路上遇见的某人,彻底把她初来乍到的好心情搅得粉碎。
对方看见她时也稍显意外,但依然柔柔地打着招呼:“知懿,真是好久不见了呀!”
苏韵仪是标准的温婉长相,眉眼如画,端得也是窈窕淑女的架子,一笑起来更是亲和力十足,也难怪被北城名流圈的人喊了好多年的“第一名媛”而对于乔知懿来说,她还有另一身份让她更加难以忽视。
她是沈枢的前联姻对象。
只是当初她为了小男友连夜出国,直接放了第二天订婚宴的鸽子。
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
忽得想起某人之前提到过的“天时地利人和”,她忍不住深想,出国逃婚的苏韵仪,应该算是人和吧?毕竟也是熟人,乔知懿不好假装没看见,原本想着客套两句就走,谁知道对方似乎对格外热忱,话题从南飘到北“对了,我听说后来是你成了沈枢的联姻对象,真是不好意思啊,当年因为我的任性害的你进了火坑。”乔知懿表情寥寥,反问:“对了,韵仪姐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三年爱情长跑,是不是也快要领证了?”苏韵仪的神色明显变得不自然,她轻咳道:“我分手了,之前是我太幼稚太自私,这次回国也是打算肩负起自己“这是好事,那就恭喜你了。”
和苏韵仪分开后,她也没多少食欲了,刚从附近的奶茶店买了杯冷饮,就正好接到某人的电话。
得知她还没吃饭,沈枢态度直接:“位置发我,我让金秘书过去接你。”
乔知懿翘起嘴角:“你这么黏人的吗?”
沈枢一顿,几秒后从听筒对面传来一声低低的笑:“是有点,所以来不来?”
也不口头给出答复,她果断地挂断电话,又反手将实时位置共享过去。
颇有几分欲擒故纵的架势
手里的青柠饮是三分糖少冰,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捧在手里,竟喝出了全糖的滋味。
金秘书效率相当高,哪怕是在人生地不熟的魔都也仅仅只花了二十分钟便接到人。
前往那家五星级酒店的路上,她又随口问起峰会论坛的事。
抵达酒店楼下,隔着车窗玻璃,她一眼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挺拔身影。
他没戴眼镜,口罩也摘掉了,休闲款的咖啡色衬衫瞧着慵懒随性,领口没有一板一眼地系在最高处,剩了两颗扣子,露出半截脖颈,喉结轮廓清晰可见。他身材比例太优渥,宽肩窄腰长腿,西装革履衬得斯文矜贵,平常的打扮也丝毫不逊色。
刚下车,她便毫不客气地将随身小包丢进了男人怀里,表情忿忿不平。
沈枢扬眉:“心情不好?”
乔知懿轻哼,也不想装“懂事的乖乖女”,开门见山:“我刚刚看见你前女友了。
沈枢蹙眉:“我哪里来的前女友?”
她当然知道没有,但就是为了刺激他存心这样讲:“差点就订婚,难道还不是前女友?”
话说到这里,再没听出来她指的是谁就不合适了。
沈枢哑然,并不认可她口中的那个形容词:“那按照你这个道理,我们已经领证了,前面也能算作谈恋爱?”自知理亏,乔知懿才不回答。
虽然道理都清楚,可情绪一上来,还是忍不住地不想给他好脸色。
沈枢没辙,抬手捏了下她鼻尖:“我没谈过恋爱,在你之前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不要自己给自己找醋吃。明明是轻缓徐柔的语气,可偏偏,每个字钻入耳蜗,就轻而易举地把她心房搅得天翻地覆。
自尊心作崇,她不甘心让自己表现得弱势,故意找茬:“你在那方面的表现可一点也不像是新手,怎么,没谈过恋爱但经验丰富?”沈枢靠得更近,嗓音醇沉,几乎顺着她耳廓落下没一个字,紧接着重重砸在她心口。
一时间,心跳频率好一阵乱飞。
“太太赏脸,给了我进步和学习的机会。”
“有无师自通,也有勤能补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