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新心里面心急火燎的, 但面上还是好声好气地安慰了祝成蹊一番,然后又火急火燎地往赵三爷家里赶。
也幸好这会儿晚了,很多人都收拾收拾回去了, 要不然一见他这样,准得好奇, 然后非要留下来看热闹。
不过三爷还在院子里低头编着, 周立新急匆匆的脚步一顿, 停了几秒钟后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一屁股坐下,说:“都看不见了,你也歇歇, 别伤了眼睛。”
赵三爷瞄了周立新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我又不累,这个就快好了,顺手编完, 省得留个尾巴, 倒是你过来, 有事儿啊?”
周立新点点头,“是有点事儿。”
赵三爷:“啥事儿, 你说。”
周立新也没说是祝成蹊过去找他告状, 而是自己听到了村里面私下的传言。
他道:“所以我过来问问你们宏日到底啥情况,要是没这打算那自然最好, 赶紧找个人把婚结了, 你也好早点抱重孙子, 省得你自己老是惦记。”
“要是有的话……”周立新顿住一秒, 继续开口, “三爷,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宏日是个好孩子,但人祝知青是啥身份,家里又是啥身份,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那真要说有啥人能配得上她,那也得是林书记那样的或者这两天来咱这儿指导的周同志那样的。”
“因为他们是在一个水平,彼此之间说话都能明白,像我们这样的我是太清楚了,我这些天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但很多时候根本就不明白他们说的有些话是啥意思,还要让他们给我一点点解释……”
“你就说说他们这样的,是咱们这种大老粗能肖想的吗?更何况这要是换了你,你愿意把自己辛苦养大的这么优秀的孩子嫁到千里之外人生地不熟,还要啥没啥的地方?”
“再说了,人祝知青本身的能耐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小庙根本就留不下这样的大佛,她早晚有天是要回城的,所以你赶紧叫宏日断了这样的念头,赶紧让他结婚,不能再墨迹了……”
周立新又说了些祝成蹊刚才告状时说过的话,“……真到那时候,她申请调走,村里面的人得因为这事儿记你们一辈子的仇。”
这给赵三爷都说懵了。
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停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你打哪儿听来的传言,我咋不知道宏日啥时候对祝知青起心思了?别不是人瞎说吧?”
“我要是没听到信儿,我能这么火急火燎地过来?”周立新皱着眉:“就今天,刚才才发生的事儿。”
“当时村里好些人都在,还有不少在那儿瞎咧咧说宏日要真娶祝成蹊,你们家就得下血本,还给出主意的,说的就好像只要你们家愿意,人家祝成蹊就得嫁进来一样,关键这些话还都是当着她的面说的,你就说说这事儿气不气人吧!”
“不止你们家,那群嘴上没把门儿,啥话都往外说的我一会儿也的一个个过去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真是一天天闲的,我看是最近日子太好过了,让他们都闲出毛病来了……”
虽然周立新起初因为赵三爷的缘故还是收敛了火气,但这会儿还是没忍住骂骂咧咧开了。
赵三爷也在愣过之后清醒过来,放下草编,边走边说:“我过去问问……”
周立新就跟在了赵三爷的身后。
屋里面,舒兰正在厨房里烧饭,赵宏日在给赵延军洗澡。
反正都是男人,赵三爷也没什么顾及,直接闯了进去。
开口就问:“宏日,你今天干啥了?你啥时候对人祝知青起心思了,你疯了你吧你?”
赵宏日和赵延军都被忽然闯进来的两人吓了一跳,但很快,赵延军就重新靠在了泡澡桶里面,开口问道:“爹,发生啥了,你这么生气?”
“你自己问问宏日他今天干了啥!”要不是想着就这么一个儿子和孙子了,赵三爷恨不能拿东西抽他们,真是太不像话了,也不看看自己啥情况,就敢想一些有的没的。
赵延军看向赵宏日,赵宏日想了想,把路上的事情说了。
从周立新嘴里说出来和从赵宏日嘴里听到带来的震撼是不一样的。
前者还能叫赵三爷有那么一点点不愿意相信,后者则更是让他气的真捡起了赵延军的拐杖,朝着赵宏日抽过去。
边打边骂:“原来你还真起了这些不该有的心思,我看平时真是太惯着你了,让你这些年一直拖拖拉拉不结婚,我告诉你,你赶紧把这些有的没的给我忘了,赶紧给我结婚……”
赵宏日被打也没敢跑,而是硬生生挨了几棍子后,后面的周立新才上来拉住暴怒的赵三爷,劝了他两句,然后对着赵宏日说:“宏日,这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咱得有自知之明。”
赵宏日这时候才得了开口的机会,“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村里的其他人怎么就这么说上了,我当时就是看了她一眼而已。”
周立新不太相信,毕竟祝成蹊那样的谁看了不眼馋,不想娶。
更何况要只是看一眼就能被逮住这样说?
那当时那么多人,别人也不可能不看祝成蹊吧?
再说了,你要真没啥心思,你当时在现场的时候为什么不解释,反而还任由人胡说八道,结果硬是给人祝成蹊气成那样。
但是周立新嘴上却说:“没有那就最好了。”
“毕竟这祝知青真不是咱们这些乡下人能配得上的,人家这种金凤凰咋也不能落在咱们这穷的叮当响的野鸡窝里面,人家那都要睡梧桐树的。”
“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个家里早晚要你撑起来,你也为你爷爷多想想,他这一辈子不容易,到了老还一直为你们的大事儿小事儿操心不断,现在每天更是为了草编的事情忙里忙外的,这都看不见了还不舍得歇,你说他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独苗苗,你也该长大了……”
叨叨了一通后,周立新才又劝了赵三爷,然后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他还要给其他几个小队长开个会,让他们挨家挨户把这件事给说一遍,让村里面的人都紧紧皮,别成天想一些有的没的!
赵三爷在周立新走后又对着赵宏日教训了一会儿,“我这就继续找人给你介绍对象,你给我老实点,赶紧结婚!”
赵宏日忍着怒气点头,一直到赵三爷出门了,他才咬着牙骂道:“老不死的,我早晚有一天宰了他!”
“啪!”
才狠完,原本好好坐在浴桶里面的赵延军站起来,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爸!”赵宏日惊讶地捂住脸,但换来的确实赵延军又持续的几个耳光。
直到赵宏日放下手,低下头,赵延军才压低声音骂道:“混账东西,谁让你去招惹祝成蹊的!”
赵宏日正要开口,外面的舒兰忽然高声喊了一句,“爸,你干什么去啊?可以吃饭了。”
赵三爷说:“我去给祝知青道个歉,你们吃你们的。”
赵延军和赵宏日都回神,一个重新坐回浴桶,一个继续搓澡。
外面的舒兰还在说话,“爸,就算道歉也不急于这一会儿,要不然还是先吃饭吧?”
赵三爷摆摆手,“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
舒兰就送赵三爷出了院子,喊道:“那我们等你回来再吃。”
赵三爷没搭理,舒兰等他背影走稍微远了一会儿,才脚步匆匆地进屋,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赵宏日赶紧解释说:“我当时真的只是多看了她两眼,我也没想到后面会引发那么多事。”
舒兰:“你好端端的盯着她看干什么,你别忘了你是男的她是女的,你这样肯定会被说啊?”
赵宏日解释,“自从她过来后,村里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别人都是落着好处了,但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却是越来越危险了!”
“我现在甚至怀疑周立新之前说的让民兵队去柞树林训练的事儿根本不是因为那个叶知意,就是他一早和祝成蹊商量好了养柞蚕,所以这回才有了那个姓周的过来指导。”
舒兰却没觉得,而是说:“养蚕又不是摆弄草编,哪有那么容易,你没听祝成蹊说那个周杭生也是这次的先进吗,应该就是碰巧了。”
赵宏日道:“就算是碰巧了,那现在村里养柞蚕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山里面那些东西就算在清山的时候发现不了,将来养蚕上山,人来人往的多了,也终将瞒不住,所以我当时就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怎么不管干什么都那么克我们!”
“我哪里会想到那些人那么多嘴多舌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开口反驳?”赵延军压抑着火气骂他,“你既然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危险,就更应该明白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越是做得多,就越是错的多!”
“尤其你面对的还是祝成蹊,她可不是普通的知青,更不是乡下人,她有头脑有出身,见识比其他人多,发现问题的可能性就更大,说不定你今天这一闹,就会让她觉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赵延军死死地瞪着赵宏日,恨不能宰了他。
赵宏日被盯的下意识瑟缩。
舒兰见状,开口:“没那么严重吧,村里对她有想法的年轻人多的是,今天这个也完全是意外,主要是村里那些喜欢说闲话的多嘴多舌引起来的,不会引来什么,我觉得你就是太紧张了!”
“可偏偏我们的身份就是有问题,你敢赌这万一吗?”
“那你说怎么办?”舒兰也不耐烦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祝成蹊发不发现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因为宏日说的对,山里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而且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也没人发现我们的身份,我不觉得一个祝成蹊就能发现什么不对,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原本上火的三个人都齐刷刷安静了下来。
赵延军的脸色在仅剩一点的灰白色天光下变得幽沉不定,好一会儿后才说:“先等等,等通知。”
“那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舒兰烦躁,“一开始让我们伪装身份过来的时候说他们保证会很快反攻过来,保证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乡!可现在呢,二十年过去了,他们一直杳无音讯,我们被迫在这里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生活了二十多年。”
“而且这里现在越来越好,甚至美都和他们主动建交了,而且据说他们的zong 统在回去的路上虽然路过了我们的国家,但是却根本没有停船,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所以这时候我们就派上用场了,我们需要制造一起震惊世界的新闻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赵延军压着嗓子暴喝。
“是!我们派上用场了,所以他们在这二十多年里第一次联系我们,让我们配合。然后呢?行动呢?”舒兰质问道:“还有你既然那么想要配合,之前为什么又让我们去想办法走别的路子离开这里?”
“一旦我们动手运送山里面的东西,这边很快就能察觉,到时候我们必死无疑,你为什么要做两手准备?你的武shi道精神呢?”
“不用你管!”赵延军被舒兰质问的火冒三丈!
一旁的赵宏日根本不敢说话,缩在角落里好像个鹌鹑。
舒兰却继续说:“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所以我们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把山里面的东西主动上报上交,但碍于你我的身份是假的,很可能被查出来,所以这个可以不用考虑。”
“二,我们就当山里的一切都不知道,把之前所有活动过的痕迹都掩埋掉,将来就算里面的东西被发现,也与我们无关。”
“三,我继续用带着宏日回娘家的借口去外面找人想办法,找出一条稳妥的路径偷偷离开这里,然后再想办法回日本。”
“你选哪一个?”舒兰盯着赵延军问道。
赵延军捶着浴桶,“闭嘴!我哪一个都不选!”
舒兰没搭理他了,而是看着赵宏日说:“我过两天带你回娘家,只有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赵延军低吼:“不准出去!”
赵宏日这时候忽然说:“为什么要出去找人,村里不就有现成的吗?”
“谁?”舒兰皱眉,很快又反应过来,“你说祝成蹊?”
赵宏日点头,解释说:“我今天没开口解释,就是忽然想到要是我们想办法离开,利用她就是最好的方式。”
“她的二姐夫是货车司机,她大姐又有国外的路子,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她来悄无声息地行动和转移。”
“所以你才想将错就错,干脆娶她?”
赵宏日点头,“对。”
“但你也看见了,别说她那一关了,就连周立新那关你就过不去。”舒兰不赞同道:“看着是个好主意,但成功率太低。”
赵宏日却说:“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只要她被人看见和我在一起,那她就只能嫁给我,到时候谁也说不了什么。”
“天真!”赵延军冷笑,“就算你真娶了她又如何,你能保证她一定会听话?还是你能确定她的家人一定把她的位置放在了第一?”
多年的敌对和隐匿生涯让赵延军的本能高于一切。
从始至终,祝成蹊给他的感觉就是危险。
她似乎总能关注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东西。
虽然她没有真的发现什么问题,但是保不准将来哪一天就成了能掀翻一切的滔天巨浪。
“还是你们确定不是你们会先在她面前露出马脚?然后被她想办法反杀?”赵延军又提醒他们,“别忘了,她不是普通女人,她还握着村里的草编生意,也参与了很多村里面的大方面决策,你们难不成以为她是你们能限制住的?”
“那也总比现在这样一直空等行动的指令或者找不到安全撤离的路径好。”舒兰想了会儿,倒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说:“可以试一试,做两手准备。”
“不过暂时不能动,要等这次的事情过去,等……等下雪封山的时候,那时候她出不去,村里面也没什么事,有的是手段慢慢收拾她!”
赵宏日偷看了赵延军一眼,见他没再开口反对,便点点头。
“那别的路子还要找吗?”想了下,赵宏日又问道。
舒兰点头,“找,正好让你离开段时间,好平息眼下这件事带起的舆论,也躲开老头子的催婚。”
赵宏日继续点头。
三人说话的时候,赵三爷也佝偻着身子来到了知青点,放下篮子里面的鸡蛋还有肉后,就和祝成蹊说对不起。
祝成蹊哪能让他这么大年纪的人道歉,赶紧将人扶起来坐下,说:“没事儿,就是村里面的人胡乱开玩笑而已,我没放心里去,真当不起您过来道歉。”
况且就算道歉,那不也得赵宏日亲自过来。
而且……就算赵宏日真说喜欢她,那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儿,关键还是村里面那些就喜欢嘴贱叭叭的。
祝成蹊找周立新告状,也是为了教训那些人。
所以她陪着赵三爷说了会儿话,赵三爷也表明了赵宏日绝对没有那种意思,这才分开。
赵三爷一走,程玉颜就皱起了眉毛,“他什么意思,赵宏日相中你了?他也配?”
祝成蹊好笑,“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这么聪明又厉害,被人喜欢那不是很正常,要是没人相中我,那才叫奇怪。”
程玉颜还是很不爽。
她又不是不认识赵宏日。
虽然没说过话,但是赵宏日长得不好看,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出彩的,根本就配不上祝成蹊,甚至比才走的周杭生都差远了!
周杭生至少不管是长相还是身高还是能力都在很多男人之上,他这样的也就勉强……
才想到这儿,程玉颜忽然愣住了。
对啊!
周杭生!
她就说她怎么觉得周杭生也怪怪的呢!
周杭生虽然看祝成蹊的样子以及对待她的态度并没有那么明显,但心里指不定也在打祝成蹊的主意呢,只是比较会隐藏而已。
臭男人!
得让小西防着点,千万不能被骗了,毕竟小西还不懂男女感情……
想到这儿,程玉颜又愣住了。
对啊!
小西不是不懂这些吗?刚才怎么说的那么熟练?
程玉颜这颗价值亿~点点的平常很少用的小脑袋瓜子开始疯狂地冒烟儿。
好一会儿,她撅嘴不满地瞪着祝成蹊,“你骗我!”
祝成蹊愣了,“我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程玉颜气呼呼地叉腰,“你不是说你不懂男女感情,觉得男人找你搭讪就是想和你交朋友吗?那现在呢,你在说什么?”
“你还说你不是在骗我!”程玉颜好委屈。
祝成蹊没想到是这件她都快忘没了的事儿。
她一看这还了得,赶紧抱着程玉颜的脸蛋儿揉了揉,语气夸张地转移她的注意力,“哇,没想到我们美宝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好看!”
程玉颜:“……”
“不许扯开话题,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程玉颜是真的觉得委屈,因为她真的好担心祝成蹊因为不懂男女感情被骗,但没想到被骗的却是自己。
可是想一想祝成蹊平日里对她的好,她又舍不得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和她生气,只好自己和自己较劲。
祝成蹊一看她都快要哭了,赶紧抱着她解释说:“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这不是因为你一开始和我说这些的时候太高兴了,觉得总算有能照顾我的地方了,我就不想打击你嘛。”
“而且朋友之间就必须要有来有往的,不然我怕你会觉得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你却帮不了我,最后心里面不舒服,不愿意跟我好了,或者觉得我是在施舍你,然后不开心,也不愿意跟我好了。”
“也或是时间一长,我们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最终导致我觉得心里不平衡,觉得你一直在占我便宜,然后我会不想跟你好了。所以我就想既然美宝这么开心能在这方面帮助我,那我就装作什么都不懂好了,这样我们都开心。”
“再后来,我们家美宝变得越来越厉害,可以从各方面都照顾我了,我却忘记了这件事,没有提前和你坦白。”祝成蹊叹息,“我错了,对不起嘛,宝儿你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和我生气的,对吧?”
程玉颜其实好哄的很。
甚至祝成蹊不哄她,她都能自己把自己哄好。
毕竟这件事的欺骗在祝成蹊整体的好当中真的不值得一提。
更别说祝成蹊现在还哄她了。
可人嘛,就是平时没事儿,但越是被亲近的人这样好声好气地哄着的时候,反而越委屈。
程玉颜也是一样。
祝成蹊越是哄她,她就越是委屈,扭过头不想和她说话。
不是因为和祝成蹊生气赌气,而是因为没想到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被这么哄着。
而祝成蹊则又叹气,“好吧我承认我这人有点好色,每次看见这么漂亮美丽的美宝担心我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幸福啊,所以我就不想和你说实话了。”
程玉颜:“……”
扭过头来瞪她,控诉道:“你又胡说八道耍流氓!”
祝成蹊一本正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美可以是人,不分男人和女人,也可以是物,也不分植物、动物,或者我们寻常生活里的一些物件、事物等等。说真的,要不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和你交朋友呢!”
这也确实是祝成蹊的心里话。
她刚开始只有系统发过来的事件发展的总概况和脉络剧情线,没办法具体分析这两位真假千金到底什么性格,什么品行,自然不可能把她们想的多好,万事还是朝着自己有利的方向设计。
甚至哪怕是程玉颜倒了那杯水后,她也没想着和她做朋友来哄她的这些东西。
毕竟她储存器里放着的那些电器还有发电机之类的都是她给程玉颜准备的,她相信程玉颜肯定会动心,到时候她自然能换到她想要的灵泉水,没必要为此浪费那么大的时间和精力去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做朋友。
哪怕是到现在,她还是打算和程玉颜做这笔交易。
不过更多的却是为了把东西给程玉颜,省得这位勤劳的小蜜蜂除了读书和训练外,每天还要在一些家务上耗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
当然了,灵泉水她也是要的,但肯定不是一开始的计算方式了,是为了免得程玉颜觉得她在骗人或者害人,让这场交易更加名正言顺些。
不过她自己也确实想储存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她未来不可能一直和程玉颜待在一起。
但不管怎么说,她一开始确实是因为程玉颜长得够好看,然后性格傻乎乎的,而她也不可能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所以才愿意顺手带着她。
毕竟哄一个大美女和哄一个普通人所带来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然后哄着哄着,就哄习惯了。
也哄成真的了。
“宝儿,我真不是有意的,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祝成蹊诚心开口。
程玉颜其实也就刚开始想明白的时候委屈了那么一小会儿,祝成蹊刚解释的时候,她就不怎么气了。
现在更是气不起来了。
但是她还是说:“那你以后不许骗我了!”
祝成蹊点头,“不骗不骗。”
不骗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总有一些事不能说实话,只能糊弄。
就像程玉颜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秘密都吐露出来一样。
但目前还是先把人哄好再说。
但谁知道她才点头说完,程玉颜也想到了自己的大秘密,顿时又有些心虚了。
她也不敢把这件事露出来。
想着要是让祝成蹊不骗她,自己却骗人又不对等,最终吭吭唧唧了会儿,有点心虚地飘着眼珠子说:“算了,骗我也可以,但不许再被我发现了。”
祝成蹊哪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那到底是让骗还是不骗啊?”
程玉颜:“……”
“反正不许被我发现!”
人都急了,祝成蹊也不敢再说别的,赶紧答应下来,表示不会了。
然后,她看着程玉颜,撞了撞她的胳膊,“真的不气了哈!”
程玉颜撅嘴,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嗓子。
但是没几秒,她就又对着祝成蹊,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你以后找对象了,你还会跟我当好朋友吗?”
“当然会啊!”祝成蹊很坦诚道:“你该不会觉得我将来会见色忘义,有了对象就不要朋友了吧?”
“不管我将来的对象是谁,也不管我什么时候会找对象,但他和你都是我在茫茫人海中精挑细选的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和我最亲的人。”
“更何况谈了对象也有崩的可能,结了婚也会有可能会离婚,但是真正的好朋友却是可以一辈子的,我也不贪多,一个就够了,”祝成蹊靠在程玉颜的肩膀上,难得往外吐露真心:
“所以美宝,如果我将来真的有一天在婚姻关系里遇到了重大打击和挫折,你就是我最后的避风港,你到时候可一定要保护好我。”
她上辈子的生身父母是真的重男轻女,她与家人的关系很差,从毕业开始就只想着赚钱买房,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所以一直以来也没功夫谈恋爱,当然也没什么时间精力去处理朋友关系。
可这辈子不一样了。
钱,房子这些会来的很容易,所以她也想有属于自己的亲人。
原主的那些亲人是不错,她也真心愿意与他们一直好好相处着,但不管怎么说,都隔了一层无形无相的膜在那里。
所以她想自己挑两个亲人。
一个朋友,一个爱人。
程玉颜真的是个小天使,她很喜欢她,希望可以和她一直这么好下去。
另外一个,虽然暂时不知道会是谁,但男女之间的话题在现代已经被咀嚼的烂了,她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和其走完一辈子。
所以目前在她心里,确实没办法托付和友情等同的信任。
而程玉颜没想到祝成蹊把自己看的这么重,她一时间情绪不受控,眼泪掉了下来。
她郑重地点头,“我会的。”
祝成蹊又说:“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程玉颜想说自己才不一定会找对象结婚,可是想到祝成蹊刚刚说的主动挑的没有血缘关系却最亲近的人这样的话,又陷入了沉思。
她是不是也可以期待有一个自己的家呢?
毕竟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她说不定就能幸运第二次呢。
不过就算将来碰不到也无所谓,反正她现在已经很幸运了。
夜渐渐深了,两个小姑娘靠在一起睡着了。
而镇上,林川正在汇报工作。
才说完,听筒里面就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所以你觉得喜鹊和日本人当初留下的资料库就在迎胜村里面,就在柞树林里面。”
黑乎乎的房间只有一点零星的烛光,而且还被调到了最低,并不能看清林川具体的脸色,但能看出来他点了点头。
他说:“对,我借着少民搬迁的事儿在迎胜村待过一段时间,确定别的村子都没有迎胜村的疑点多。”
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那你想怎么做?”
林川沉吟片刻,说:“我在想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要不要尝试逼喜鹊一把,我借口养蚕这件事调镇上的武装部队过去帮忙清山种树,实则暗地里查访资料库的具体位置,顺便也监视看到底谁有异动,一旦发现,立即抓获。”
“想法是好的,但你别忘了我们得到的消息里说里面很可能有日本人当初留下的化学武器!”听筒里的声音很是厌恶,“这群臭虫一旦发现事情有所败露,肯定会波及无辜,不能这么冒险。”
“更何况你如何保证喜鹊只有一只,而不是一群?万一打草惊蛇,让他们彻底发疯怎么办?”
“可这样一来,祝成蹊就很可能有危险。”林川有点担忧,“事情是她提出来的,就算我们现在按兵不动,按照迎胜村的速度,明年五月份肯定会把养蚕这件事落到实处,一旦柞树林真的有资料库,那些人肯定会在明年五月份之前想尽一切办法,同时也会对打乱他们计划的祝成蹊进行报复。”
“所以你才要保护好她的安全。”电话里的人说:“我会再另外安排人配合你对她进行保护,务必在保护她的同时尽快甄别出到底谁是喜鹊以及资料库的具体位置,彻底清除这些臭虫!”
“明白!”林川点头,迟疑了会儿后才再次开口,“还有一件事我不太确定。”
“什么?”
林川:“我觉得祝成蹊可能在怀疑我的身份,她之前就试探过,这次更是点明我是大学生,让我出卷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还是她无心的,但我不是大学生,万一她到时候再提起来,我总不能一直拒绝。她脑袋太灵活了,这样肯定会露马脚。”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你确定吗?”
“……可能性很大。”林川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她真的发现了我的身份有问题,我要透露吗?”
“你确定她没问题?”林川摇头,“她没问题,我查过很多遍。”
“你自行判断,但绝对不能影响到你正在做的工作。”
林川:“是。”
电话里的人这才说:“我这就安排人把卷子给你送过去,你一切小心。”
“还有答案!”趁着电话被挂断前,林川赶紧补了一句。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