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喜欢年纪小的?”
蒋逢玉听见这话愣了一下, 大着舌头胡言乱语,“就算我哪天翘辫子驾鹤西去了,那驾的鹤也得脸帅体壮永远十八。”
还挺有道理,她暗暗点头。
顾名尧没笑, 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不高兴, “你挑男人就只看外表和年龄?”
蒋逢玉揉揉额头, 忍住把手往他衣服里伸的魔鬼冲动, “不然呢。”
她还没过舍弃外在美只看内在美的年纪。
粗略估算, 大概还得再过个七八十年才能格局升华吧。
“怪不得是黄聿之。”他说, “但择偶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 你最好不要那么草率。”
嘿!黄聿之怎么你了,坏心眼内涵他只长奈子不长脑子。
听这话可能还有点阴阳她不识货的意思。
“别不高兴。”她半跪着屈膝倚在对面, 视线不受控制地盯住他的脸,眼睛下流地往胸口打转, 滑到领口半遮半掩的部位, “就你这样的,现在也还有市场。”
别说了, 真的。
谁听了能高兴?
她捂住嘴, 把心灵的窗缓缓闭上,没过两秒脸上伸来一只手,顾名尧问:“我这样的算什么样?”
蒋逢玉抿着嘴摇头, 善良地替他把自己强行闭麦。
她说不出话, 但挺神奇的, 居然能知道那张破嘴原本打算说点什么。
‘年纪有点大了、被人退过婚、心眼太密、疑似中央空调、备胎一大堆、作风开放没准来者不拒。
别的都不提了, 就单说退婚这一点, 秦周悯玩过了丢开不要的, 她凭什么要?
黄聿之不太算好东西, 装腔拿调扮高冷不肯就范在前,利用炮灰告白企图让她嫉妒在后,过往种种她还拿小本子记着,顾名尧或任何人看不起他,她也不会反驳什么,不过退一步说,就顾名尧自己这样的,也注定做不了男主。
怎么说呢,不干不净睡了有病。’
诸如此类。
她眨了眨眼睛,顾名尧挪开她扣在脸上的手,“我问你话的时候,不要总装作没听到。”
……为你好还不领情。
这下她是真控制不住了。
蒋逢玉咬紧牙关,崩溃地听见自己大逆不道地迸出单个音节:
“脏。”
蒋逢玉你现在是真的不要命了。
顾名尧神色怔忪,眉心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滞涩,“脏?”
事已至此,不如你找人偷偷杀了我算了,咱俩都舒服。
就是这种时候,后悔和尴尬交织,蒋逢玉很想把大巴掌找出来折断第二根指头重来,但又觉得为这么个人、这么件事,浪费一次重回过去的机会不值当。
而且S001也好心提醒她:
一天内使用两次大巴掌会产生较强的时空排异反应。
蒋逢玉:时空排异反应是什么?
S001:不知道,没记录,看你想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还是算了。
副作用都这么惊人,何况在这基础上进化的排异反应。
“不是说你不好,啊,就是说我的品味还停留在比较初级的阶段,接受不了熟男,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蒋逢玉挠了挠头,倒垃圾一样把一嗓子眼的垃圾话抖出来,“我这个人观念比较传统,有较严重的处男情结,被人睡过……呃,有性经历的不要,当然,这个,羊尾早泄润唇膏也是不太行的。”
菩萨圣母玛利亚,请保佑蒋氏孤女无痛离开此地。
“这只是我个人取向,你肯定是无辜的,我也说了,熟男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市场额度的,只是分不到我的钱而已。”
顾名尧攥着她腕骨的手用了很大的力,蒋逢玉肉眼可见那处红了一圈,今晚回去得贴膏药,不然明天一准发青。
余敏易暂时是避开了,可不能让黄聿之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她把另一个因副作用而口无遮拦的人格短暂地挤出去,犹豫地拍了拍他的肩,“今晚我说的话,你通通别往心里”
‘去’字还卡在喉咙里,顾名尧的脸抬起来看她,眼睛周围泛起一圈粉晕,“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得出的脏这个结论?”
“你觉得我有过谁?”他轻声问着,手下力气却越发蛮横,“你觉得我被谁睡过?”
这还不够明显吗?
蒋逢玉古怪地看着他。
秦周悯算开卷考,除此之外,从他说亲就亲说抱就抱的行事作风来看,平时一定没少做这种事,只可惜做那么多次还是不通要领,像个菜鸟一样。
顾名尧垂下了眼睛,嘴角惯常扬着的弧度透着几分冷意,蒋逢玉慢慢睁大了眼,试探性地直白发问:
“你和秦周悯从来没……?”
别搞,谁家十年婚约搞柏拉图。
且慢。
这样一想,她在储姮宇的回忆世界里似乎还真没看到过这一趴。
老天,27岁的雏男,顾名尧的生理肯定是没问题了,那大概率就是心理扭曲。
扭曲好,狂野人格咧嘴笑,嚷嚷说就爱玩这款。
她的手一碰到他就忍不住乱动,原本好端端搭在肩上,一个不留神又往颈口下巴那处打转摩挲。
够了。谁来结束这场闹剧。
“副作用会在什么时候停止?”蒋逢玉垮着脸问,“你不觉得这情况很不利于我和男主的情感推进吗?你不觉得这情况发展下去容易翻大车吗?你是个系统,你怎么就不能采取一点强制措施?”
S001支支吾吾了一会,可能在翻说明书。
顾名尧卸了一点力,任由她摸他的脸,阖着眼一副心死躺平随你糟蹋的做派,蒋逢玉很惶恐,她的手停不下来。
在她的手指挑开第三颗绀青色纽扣钻进去时,他睁开眼,一错不错地盯住她,哑声问:
“你说很脏,那我们现在这算什么?”
蒋逢玉笑了笑,狂放不羁中夹杂着些许崩溃,“抱歉,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经查询,大巴掌的副作用可持续半小时到一天不等,症状轻重因人而异。”S001道,“你别急,有这样一篇文献附录补充条目里写:迷糊药水可以抵消随大巴掌出现的部分强劲后遗症状。”
“不过是药三分毒,这两者叠加的话,你很有可能会出现短暂的,呃,移情、我看看啊,你先别”
蒋逢玉没心思听太多磕巴的阻拦,她只想尽快把自己从这窘境中剥离。
迷糊药水,用在桑凡和叶文拓身上后,她还剩下最后一次使用额度。
某些道具——指名道姓那什么巴掌——暂时还没见派上什么推进任务的用场,拖后腿的事倒是一点没少干。
如果回到十分钟以前的代价是成为性骚扰罪犯,那蒋逢玉宁愿把它锁起来。
她没犹豫,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因为很难保证自己不在碰到顾名尧的下一刻重新兽性大发,所以干脆规避任何肢体接触,连给他扣纽扣时都隔着一层衣袖。
“我没说谎,是真的控制不住。”蒋逢玉把嘴唇咬到齿痕斑斑,“说你…脏,不是真心的。”
顾名尧仰着脸看她,忽地伸手把她拉下,“你说不是真心,那要怎么证明?”
?证个屁。
不知道的以为他黄聿之上身了。
蒋逢玉利索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迷糊药水附赠的纸上,草杆笔不知道从哪里裂了个口咬住她的手指,她吃痛甩开,数秒后,最后那三分之一软纸溶解在药水瓶内,所剩不多的液体呲呲作响,冒出了一股诡异的蒸汽。
她眼前模糊起来,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今夕何夕,脑子好似一团浆糊,手脚也软趴趴失了力气。
但好在,那股强横的胡作非为性骚扰冲动消失了。
蒋逢玉松了口气,她只能看见马赛克一样的人脸光团,顾名尧的声音向从深海底部传来,裹着数不清的小气泡,似乎在问她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别担心,你现在安全了。蒋逢玉拍了拍他,不知道碰到哪里,顾名尧不动了。
她说了很多话,但听进顾名尧耳朵里,完全是不成字句的杂音。
十分钟以后,蒋逢玉从纸包人的迷糊状态中转醒,她晃了晃脑袋,支起上半身后发觉顾名尧正站在沙发前,神色不明地看她。
“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问。
记得,我对你干了点不好的事,说了点不好的话,然后我晕乎了一段时间,现在万事大吉了。
蒋逢玉点点头,顾名尧转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两名身穿皇室医师服的女人,各自手提一只随诊箱,她俩走了进来,余敏易也走了进来。
等下,谁走了进来。
蒋逢玉缓缓地抬起手摸了摸人中,善良的医生握住她的手,“请配合例行检查,顾先生说你出现了较长时间的解离和妄想症状。”
蒋逢玉看向顾名尧,她尽力忽视极有存在感的西装蛇面男,但余敏易摘下了面具,径直朝她走来,直到停在沙发前,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蒋逢玉意识到她没有面具遮挡。
“还好吗?”余敏易问,“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顾名尧像个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在她完全摸不着头脑时淡淡开口:“你说你需要他。”
事实上,蒋逢玉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
她当着他的面,给余敏易打了一通电话,口齿不清地嘟囔很久,顾名尧不知道她要什么,此后她在备忘录里涂抹了一个红心,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通话记录里躺着的余敏易。
“呃,我说过了的,是你没听。”S001驳回她的指责,“移情,移情,两个道具叠加的新型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