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你就没什么想同父王说得吗？”

皓翎王看江寒行礼过后，就坐下来，很是能沉得住气的样子，片刻，到底还是先开了口。

不过心里却十分安慰，他的女儿，是大荒最优秀出色的，无人能比得上。

江寒也是了解皓翎王，对他的话并没有生气，还听出了些许欣慰的意思，立刻就知道，皓翎王并没有生气，对小夭的遭遇，最多有些惋惜。

但多的也是没有。

“嗯，就是父王知道的。而且我也听你的话，可是护着了她的性命。”虽然她很是被折磨虐待了一番，但那也不管她的事。

她答应的可是做到了。

皓翎王听着这话，一时是有些无语，不过他的心理素质那可是杠杠的，很快也就恢复也过来，“小夭真的没事？”

“父王，女儿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掉过链子。以我皓翎忆的人格起誓，她的性命绝对是无忧，最多也就是吃了些许苦楚而已。”江寒笑着回答说道。她不会告诉皓翎王，就小夭复生这件事，她还有打算。

目标是相柳。

当然，若相柳没有按照她所想的走的话，也没关系，到时候珊瑚会直接把凤凰蛊喂给小夭，小夭留有神识，身体也因涂山璟的保护，没有损伤半分。

只需要喂下凤凰蛊，那是可以立刻复活，至于身体上的伤势，慢慢恢复就行了。

只是这话，她是不会告诉皓翎王的。

对皓翎王，她永远没办法做到像是对静安妃那般，全心全意的信任。

主要是，他痴情的人设，让江寒太不放心了。

尤其西陵珩还是死在皓翎王最喜欢她的那几年。死掉的白月光的杀伤力，江寒可太明白了。

皓翎王的心里也清楚，也没再多问，确认小夭真的没死就行，至于其他的。

他只能说是赤宸造的孽，如今却报应到了小夭的身上。

冥冥注定，人力不可改。

“你心里既是已经有了成算，看来去中原的事，你会很乐意。”皓翎王直接开口说道。

江寒点点头：“这是自然。”

涂山家家大业大，她要亲自走一趟才能放心。毕竟涂山璟虽然昏迷不醒，难保不会醒，再说了，涂山家的其他人，也不都全是废物。

还是有能力本事的人。

“父王，就小夭的事，我希望您能让我全权做主。”江寒又开口说道。

虐杀小夭的凶手，通过申月，她已经知道，凶手是四人，都是曾被赤宸灭族的氏族的遗孤。

江寒因利用一场，想着能救就救，尤其是申柊，他是申月的族兄，血脉关系虽不算亲近。但申氏一族被屠，只有他们两人逃了出来，一百多年前，两人意外在中原的蓝丰城碰见，看到了彼此身上家徽，意外的相认之后，才开始亲近起来。

才相认百余年，日常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感情虽然不算深，不过到底是仅剩的亲人，虽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申月对申柊这个族兄还是十分看重。

因而其他人暂且不说，申柊她是一定要保下的。

皓翎王听到江寒这话，他虽然不大清楚女儿到底想要做什么？却也了解女儿有些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一听她这话，立刻就明白，江寒在中原还有其他的计划。

心里虽有些为小夭叹息，不过远近亲疏，他还是分得清楚。

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想到小夭，还有江寒的性子，还是叮嘱了一句：“注意一些分寸，中原不是皓翎，世家氏族的影响力，比你想的还要更强大。”

“放心吧，父王，女儿晓得。”江寒点头说道，“…况且这次去中原，表哥也会同我一起去，您不相信女儿的性子，表哥的性子，您应该相信吧。”她知道父王一向都觉得，她偶尔时候行事，有些太过于锋芒毕露，做事章法也有些诡谲。

这一点江寒不否认，所以她搬出了蓐收。

毕竟这货在父王跟前的信任度，那可是满分，丁点都不带少。

果然，皓翎王在知道蓐收也会跟着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神色，比方才要放心许多。

虽然心里清楚，不过真的看到，江寒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她有那么让父王不放心吗？

真是的！

他对蓐收的信任度，倒是比对自己的要高的多，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因为这点子的别扭，让江寒一直到出发，看蓐收都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是，小姑奶奶又不是我得罪你，干嘛要给我脸色看。”蓐收表示自己真的是冤枉极了。

他们父女打眉眼官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江寒幽幽的开口说道：“那也没办法，谁让你做事太周全，以至于父王都恨不能你才是他亲生的，每每都在我面前称赞你，觉得我不如你稳重细心。”

蓐收：……他这才是天降一口好锅，哐当一声，砸的他头蒙。

江寒虽然对蓐收是有些怨念，但这点子怨念是一时的，她的心里其实也和皓翎王一样，很是认同蓐收的。

这是个可以委以重任的人才。

……

因为不着急，一路上他们的脚程并不算快。

等他们到了轵邑城的时候，

已经是初夏。

虽然才初夏，天气不算热，但江寒那是一点热都受不住，所以她这个时候冰晶雕刻的饰品已经上身，以至于她所到之处，带起一片清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王姬先前自己一个人在大荒流浪三百多年的时间都没事，怎么？跟着你才来西炎几年，人就没了。玱玹，你走之前是怎么和父王保障的。”江寒在见到玱玹后，立刻表情不悦的责问说道。

玱玹的心里也是悲痛又愧疚，他能在短短十多年的时间，才能在中原有了根基，有了和五王七王对抗的能力。

他却没能保护好小夭，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嚅嗫道：“阿念，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小夭。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

江寒不由的想到。

“阿念，师父没事吧？”玱玹也知道，江寒和小夭没什么感情，这次能过来，怕也是师父的命令。

江寒回答道：“父王得了消息后，就病了一场，不过我来的时候，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便好。”玱玹面上也松了一口气。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对她下如此狠手？是五王七王做的？”江寒又开口问道。

玱玹听到这话，心中一窒。

一时有点不敢回答。

小夭出事到现在，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甚至小夭本人都已经如江寒所想的那般，已经被相柳给带走了。

如今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个人偶替身。

这么长的时间，玱玹也早就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空有一个西炎王孙名头的。

小夭出事后的几天，他这里虽然乱糟糟的一团，但为什么会出事，也是在调查着。对方行事虽然十分的严谨，但经过探查，也是查出不少的线索，并且根据线索已经锁定了其中的一名凶手，也是对小夭下手的人。

沐斐。

昔年沐家遗孤，全族三百四十七人，都是死在赤宸的刀下，而且不同于其他被灭的氏族，沐氏全族，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支，除了他就没人再留下，哪怕是那些侍卫家仆，也没活口。

只剩下他一个，真真的是孤家寡人。

这次的梅林虐杀，也是他主导的。

玱玹在见到对方的时候，真的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可惜还想要从他的嘴里知道其他凶手的线索，也只能忍着和其周旋。

沐斐嘴硬的很，不管是受了多少刑罚，那是一个字都没往外说。

不过玱玹也不是吃素的。

从侧面下手，和丰隆配合，又调查出沐斐在行事之前，其实已经有了子嗣，是曾服侍过他的侍女，柳儿所生的一双孩子。

借着孩子，玱玹成功套出了沐斐为什么会对小夭下手？

那就是小夭压根就不是皓翎王的女儿，她是西陵珩和赤宸私通所生的私生女。

“……我记得那个魔头的眼睛，我不会认错的。”沐斐的这句话在玱玹的脑子里不断的循环。

“二师兄。”

江寒看着陷入到沉思里的玱玹，轻声开口问道。

她知道玱玹此时在想什么？怕是沐斐说出杀小夭的原因，他虽不肯信，但这段时间肯定也调查了。嘴再怎么硬，怕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

只是这种事太过于骇然，一旦传出去，不说小夭会遭到整个中原氏族的追杀，从此永无宁日。

还有就是去世的姑姑，她为国战死，是提起就让人敬佩的王姬大将军，若是传出她和赤宸有情，还孕有一女，按照小夭的年岁看来，他们相爱的时候，西炎和辰荣已经在打仗。

姑姑甚至已经是皓翎王后。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别说姑姑的身后名毁于一旦，甚至就连西炎王室的名誉也会蒙羞，中原世家氏族和西炎好不容易才缓和一点的关系，又会崩盘了。

到时候他也会被迁怒。

“算了，就知道你指望不上，我自己去问。”江寒太知道，玱玹是绝对不敢把审问出的结果告诉自己的。

毕竟若小夭真的是赤宸的女儿，那就意味着西陵珩出轨给皓翎王戴了绿帽子，还占据了大王姬的名分。

在不知道皓翎王是个痴情种，甚至他和西陵珩的婚姻，最开始就是交易，甚至西陵珩和赤宸来往，皓翎王是知道的。

甚至早就知道，小夭不是他亲生女儿。

因为真心爱西陵珩，所以愿意把小夭当成自己亲生的女儿，为了让她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她成为皓翎大王姬。

不知道这些的玱玹。

是绝对不敢把沐斐说的话，告诉江寒的。

“阿念，你等等。地牢阴暗，血腥味极重，沐斐做出这种事，又是在重监中，你一个娇弱的女儿家，不适合到那种地方去。”玱玹不过一个晃神，就发现江寒人已经不见了，他心中也是一晃，连忙抬脚追过去，嘴里也没忘记喊道。

他的速度不慢，但江寒的动作更快。

负责看守地牢的侍卫，虽然不认得江寒，但眼力界还是有的，连忙拦住：“这位小姐，地牢重地，不是小姐该涉足的地方，还请回！”

江寒被拦，也没有硬闯，因为时间短，她知道自己是进不去的。

本来她过来，也不是为了要闯进去，而是——

江寒操纵者着自己的神识，把地牢的角角落落都扫了一遍，最后定格到了被关押在最里面的沐斐。

沐斐于她来说，还有些用处，一时半刻间，他绝对不能死。

并且把一丝的神识，放到了他的身上，便退出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玱玹也已经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