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天气渐渐转凉, 大二下半学期课程不像大一那么多，但也要开始准备考级了。

北方的秋冬季总是格外凛冽，寒风吹在脸上都带着冷意, 盛野下了课回去的时候，特地带了言卿喜欢的热奶茶。

回到房子, 打开门时, 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圈, 轻易就找到了坐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 双手趴在茶几旁边睡着了的言卿。

盛野在门口换了衣服和鞋，屋子里温度适宜，感觉身上冷意消散了才放轻手脚走过去。

言卿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 侧着睡，露出半边脸颊, 手臂下是被他压着的真题试卷，脸颊睡得有点泛红。

怕他感冒，盛野微微蹙眉, 正要去房间里抱床毯子出来, 大约是感觉眼前的光线被遮挡了。

盛野看到言卿的眼睫毛颤了颤, 旋即就像振翅的蝴蝶一样，慢慢睁开了眼睛, 刚睡醒, 他眼神有点失焦。

盯着盛野看了几秒，脑袋还不清楚, 就自然地伸出手 ：“你回来啦。”

盛野把人抱到沙发上, 他坐在沙发上, 言卿靠在他胸口, 目光落到了窗户外面, 秋冬季天黑的早，六七点天色看着就很晚了。

盛野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不怕感冒？”

他伸手在言卿脑袋上碰了碰，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

“写着写着就睡着了。”言卿自觉地找了个位置窝好 ：“应该不会吧，屋里挺暖和的。”

“说不准，等会儿给你冲袋预防感冒的冲剂。”

盛野目光一直落在言卿身上，又问 ：“吃饭了没？”

言卿慢吞吞地摇头 ：“没，等你。”像是怕被盛野说一样，他又补充了句 ：“吃了点水果垫肚子的。”

盛野轻轻地嗯了一声，低头唇瓣在他额头上若有似无的蹭了下 ：“想吃什么？冰箱里应该还有食材。”

言卿睡了一觉后就懒洋洋的，盛野的怀抱太温暖，他不想挪动位置 ：“点外卖吧，不想动。”

盛野听见他的话，嘴角勾起浅笑，眉梢微扬 ：“不是我做饭吗？”

言卿看着盛野，眨了眨眼 ：“那你今天休息一天？”

盛野嘴角的笑容弧度变大，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给他看附近的外卖，两人选好晚餐。

等外卖送过来的时候，盛野一只手环着言卿，手指捏着他的手，轻声说 ：“快放假了。”

言卿点点头，锦城大学的放假时间一向比其他大学早，距离放假确实很近了。

盛野手臂收拢了一点，鼻息间嗅到言卿身上的气息，两人住在一起后，沐浴露、洗衣液之类的东西就换成了一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更香一些，也更吸引他，盛野的声音有些低 ：“放假你要回家吗？”

言卿没多想，听到这句话理所当然地就要点头，放假不回家去哪儿，他刚点完头，微微抬眸，意识到了什么。

盛野跟他的目光对视，似漫不经心地说 ：“今天冬天A市应该也会下雪。”

对于言卿这个很难在冬天见到雪的南方人来说，这句话无疑是具有很大的诱惑力的。

他艰难地在脑海里撕扯了几秒钟，还是拒绝了 ：“但过年我不回去，我爸妈可能不太同意。”

虽然两人也谈了一段时间，互相见过家长了，但谈恋爱的第一年言卿就不回家过年，怎么想他爸妈都不同意。

盛野嗯了一声，也不意外，捏着他细白的手指，慢声问 ：“那过完年后呢？”

言卿想了想，感觉可行性很高，他其实也挺想在这儿过冬天的 ：“应该可以。”

言卿越想越觉得兴奋，主动道 ：“我在家过完年就回来找你。”

他微微仰着头，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格外剔透，没有一丝杂质，整张脸都有种不自知的清纯 ：“我还没有在北方过过冬天，你们是不是会出去滑雪、打雪仗之类的？”

看着他眼里的憧憬，盛野忍不住笑了起来 ：“冬天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冷就不想动，还有的人会专门飞到温暖的地方过冬天。”

同样的景色每年都差不多，似乎都习惯了。

言卿有些失望地“啊”了一声，但也没收回刚才的话，盛野弯起唇角，望着言卿的眼神温柔 ：“你来找我的话，我得想想怎么玩。”

“滑雪、打雪仗。”他很好说话的样子，牵着言卿的手 ：“你想干什么都行”

今年的冬季气温比起往年要暖和一些，没有冷风呼啸，天空中飘起延绵不绝的雪花。

言卿刚下飞机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穿着一件灰色大衣的盛野，嘴角扬起，朝他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初五，年还没过完，言卿就坐飞机飞过来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家，算起来他们也有小半个月没见了。

一见面盛野的目光就上上下下将言卿扫视了一圈。

他的目光炙热，看得言卿都不太好意思和他对视，视线偏移了一瞬，还是忍不住落回到他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上。

半个月没见，彼此都没有太大变化，但思念就像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一样。

盛野看着他就穿了件羽绒服，牵着他的手往机场外面停着的车走，怕言卿不习惯两地的温差，提醒他 ：“外面有点冷。”

言卿点头 ：“我看过这边的温度，穿的挺厚的，带的也都是厚衣服。”

盛野家的车就停在机场外面，言卿坐上车，一路上都在朝车窗玻璃往外望，看着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盛野一路上就看着言卿满脸稀奇的样子，明明是看惯了的景色，却好像因为对方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乐趣。

廖月提前知道言卿要过来，看到车子进门就走了出来。

一段时间不见，她的目光落在言卿身上，感觉这孩子又长开了些，笑容亲和 ：“盛野说你没怎么见过雪，知道你要来，特地没让他们扫雪。”

盛野家很大，院子里只扫出了一条供车辆和行人通行的路，其他地方都被堆积的雪花覆盖着。

言卿侧头看了眼盛野，转头眼睛都弯成个小月牙 ：“谢谢阿姨。”

廖月跟言卿聊了几句，又问候了一下他爸妈，才转身离开了。

言卿还是住在上次过来时住的客房，放好行李、戴上手套，就拉着盛野去楼下了，院子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树梢上都挂着雪花。

言卿满脸惊喜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厚的雪。”

盛野陪着他，看他戴着手套堆雪人，堆了一会儿大概是想感受碰到雪花的感觉，把手套摘下来，用手去接雪花。

他们回来时飘扬的雪花小了很多，言卿的手放在空中，雪花落在他手心里，有点冰凉的触感，他眼睛却一点点弯了起来。

他笑起来眼睛里仿佛流转着星光，像有无数颗星星落到了他眼睛里。

盛野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回神，觉得差不多了，伸手攥住言卿冰凉的手：“戴上，一会儿手冻僵了。”

言卿应了一声好，听话的戴上了手套。

下午时分，廖月从楼上书房的落地窗处看到他们俩还在那儿玩雪，不禁摇头，感叹道 ：“第一次看到你儿子对雪这么感兴趣。”

盛尧在旁边办公，放假期间，他也闲了下来，只有几封邮件要回，随意抬眸，就看到楼底下两个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凑在一起的身影 ：“身旁陪着的人不一样，乐趣自然也不一样。”

傍晚吃过饭后，廖月和盛尧一人给了言卿一个红包，廖月笑道 ：“新年快乐。”

言卿道谢，同样给两位长辈拜了年。

在楼下陪着说了会儿话，看着时间不早了言卿才和盛野一起上楼。

两人的房间紧挨着，盛野陪言卿回了客房，似想起什么，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你等一下。”

等盛野再回来，手里就多了一个同样的红包，言卿微微挑眉，投去询问的眼神。

盛野笑了笑 ：“我爸妈过年给的，说是恋爱基金。”

言卿点点头，但不明白盛野怎么拿过来了，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盛野刚要把红包给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声说 ：“红包好像都是长辈给小辈。”

言卿微微挑眉，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似的，眉心一跳。

盛野露出一副很好商量的表情，微微低头，直视着言卿的眼睛，嘴角勾起一点笑容 ：“我们不搞那些，算平辈，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给你。”

“……”

言卿听盛野上一句话就大致猜到他的意思了，却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盛野爸妈给他的红包，他其实不太想要，但听到那声刻意放缓的“哥哥”，言卿就像看到了一个放着饵的陷阱，情不自禁地就想要走进去。

红包反倒是其次了。

他垂着眸，似在思索，短短两三秒钟都变得漫长了。盛野耐心等待，看到言卿慢慢抬眸，偏了下头，语气温和 ：“那我要是不叫呢？”

盛野盯着言卿看，眸光很深，眼神专注，就在言卿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他把红包放到了言卿的手心，轻笑一声，眼睛里满是纵容 ：“那我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

言卿抿抿唇，脸上的温度一点点升高，隐约能感觉出来手心里红包装着的是张卡。他微微低下头，不跟盛野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带着无奈纵容，像是在说“我就是对你没办法”的行为，更让他脸红心跳。

盛野见他低着头，不由上前一步，“嗯？”了一声，嗓音轻柔的像是在哄 ：“怎么了？

言卿抬起眼眸，对上盛野的目光，对视两秒，靠近盛野的耳畔，脸红红地说 ：“谢谢哥哥。”

“……

他的唇瓣从盛野耳畔擦过，像被羽毛拂过，只一下就撩动心弦。

“哥哥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