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本是心中苦闷难宣,便想出城,寻一友人饮酒倾述。
他那友人住处颇为僻远,在县城外黑石山脚下。
苦闷之余,他也顾不得许多。
想他周宁自幼熟读诗书,熟通经义,自问胸中之才不弱于人,只恨当今天子昏溃,奸臣当道,朝堂腐朽。
才学再高,无钱无势,却连个功名都考不上,只能在县中县令门下做一个门客幕宾。
今日因建言不为县令所纳,心中愈发苦闷难当,便去了城外寻那友人。
不想一时兴起,不记天时,月兔已升。
友人本待留他在家中眠宿,待次日再回转,否则山林路险,又有走兽出没,恐有不虞。
他本就心恼自身无所作为,又酒意上头,反被友人话语所激,偏要来一次夜闯黑石山不可。
友人也饮多了酒,拦他不住,便有了当下。
如今事已至此,周宁也只好强自壮起胆子,看了看四周漆黑如墨,浓雾重重,不禁有些畏缩。
摸爬着过去,要捡起灯笼,却不想手摸了过去,竟摸到一温软之物。
心中奇怪,向旁摸了两下,终于捡起灯笼。
提着灯,往前一照,就着昏暗摇曳的火光一看,突见一把漆黑发丝凌乱纠结,发丝间隐隐露出一张青苍发白的人脸,混着已经乌黑暗红的血块血丝。
“鬼!”
顿时惊呼,瘫坐在地,手脚并用,连连后爬。
砰一声背后撞到一棵树上,无法再退,却因背后有了依靠,反倒踏实镇静了些许。
紧紧靠在树杆上,哆哆嗦嗦好些光景,才觉出些不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