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星光很美，他拉着她的手，一路跑过好几条街道，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酒馆。</p>
那也是她第一次喝那么劣质的酒。</p>
不似宴会上的酒水的寡淡无味，也没有冷禅收藏的葡萄酒那般醇厚温润，酒馆的酒辛辣到呛嗓子，一口下去，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p>
可是那的确也是她十多年人生里，喝到的最美味的酒。</p>
它们顺着她的喉咙滚进胃里，一路留下烈火灼烧的辣味，沉淀在身体里后，从胃部逐渐蔓延到全身——明明只是劣质的酒水，却让她整个人都奇迹般的放松下来。</p>
她喝，程让便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p>
等她将一杯酒喝完，他阻止她继续点单的欲望，告诉她“偶尔放纵可以，但酒多伤身”。</p>
即使后来分离，她也必须承认，程让是非常懂她的人。</p>
他带着她去尝试了很多第一次——那些她在冷家被明令禁止的事——他会把握好分寸，不至于因为逾矩而给她带来体罚的危机。</p>
结束培训后，他们也会和刚才的年轻队员们一样，漫步在街上，互相分享训练时遇到的趣事。</p>
即使脑子被酒精麻痹，但她依然记得少年时他的面容，映着夕阳，温暖柔软，又充满了向上的蓬勃朝气。</p>
是她最喜欢的样子。</p>
冷青娥趴在桌子上，歪头看着窗外的灯光。</p>
街道上人影渐渐零落，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灯光把影子照得乌黑，又慢慢拉长，变得稀薄。</p>
她看着看着，慢慢闭上眼睛，眼角有一滴泪滑落。</p>
旧时的朋友依然叫她冷青娥，她却知道，冷这个姓氏早就不属于她。</p>
可呢喃着她的原名，千念两个字又是如此的陌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