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又极为闲情地亲手为苏皎皎穿衣,惹得她羞赧脸红,原本简单的动作被倏然拉的无限漫长。
日光渐暮,自太极殿巨大的雕龙窗柩内透进来一片暖橘色的光,将原本奢华贵气的寝殿染得几分暖色,少了些平素里高高在上的帝王气。
穿戴整齐后,沈淮点点她的额,漫声道:“自己随处寻点什么玩,朕去批奏章。”
“只一点,声响不许大。”
苏皎皎湿漉漉的眸微微掀起和他对视,很乖巧地点点头。
她也察觉的出,陛下今日同她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明显较之前随意了些许。甚至方才叫她自己随便寻点什么玩的时候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宠爱和纵容。
若不是她十分清楚自己是妃嫔而眼前的男子是一国之尊的陛下,在某些时刻,她甚至觉得自己同陛下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恩爱夫妻。
可苏皎皎不能忘,也不敢忘掉自己的身份。
她们的这位陛下,瞧着总是淡淡的,很好说话的模样。
平时看着,他也是一幅矜贵慵懒,万事不经心的随性样子,眼里从来看不出什么情绪,似笑非笑的,如一汪深潭。
可实际——他才是最最薄情的一位。
他不像先帝,是一位瞧着便顶顶有帝王之气的皇帝,可却比他更加心狠手辣,更加令人畏惧,沟壑城府都在心中。
于后宫,也是如此。
苏皎皎再清楚不过,陛下那些给过她的柔情和热烈曾经都给过不知多少人,他的唇,他的手,他枕畔动情的呢喃都是随口敷衍,是他打发时间的乐趣。
他是薄幸的帝王,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
他没有爱,也不会爱。
苏皎皎讽刺地笑笑,从书架上寻了本书看,坐在沈淮的不远处的椅子上,一字一句看得专注。
沈淮批阅奏折的间隙饮了口茶,一抬眸,正看到右前方认真看书的苏皎皎。
在他的角度,苏皎皎半个身子都笼在暖色的日光中。她微敛着眸看书的侧颜专注而美好,逆着光,勾出她极优越的轮廓,半明半昧间,恍若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