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便是政务上的忙碌,初一十五,每月与她仅见两回,夫妻之事,也从来都闭着眼便过去了。
从佛门一名居士,变作宫城之中的皇帝。他无心宝座,但身负祖命,得守着高家江山,故对于谢袁两府,也不是没有提防。
更何况,还有个司礼监。
倘其皆为忠能之士,自然最好不过,若有结党营私之心,他也必然要想法子应对。
朝政难理,机务如山,一头扎进去便难以抽身。
他习惯冷清一人,偏偏清净对于帝王最是奢侈,便只能硬着头皮与人与事,处置周旋。
而初初成婚,他的皇后是得意的,娇怯的,虽腼腼腆腆,但显然对他多有期待。
乾清宫是他的寝宫,旁的妃嫔去了,他尚能一律挡之,然而皇后来了,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
可二人相对,却并无几句话可说。
她试图寻话题,或借奉茶水膳食之机与他接近,看得出来她很想与他交谈,然而他唯有沉默,要么批理奏章,要么,静翻经卷。
初时她还会陪着,但明显耐力不足,过不了多久便会偷摸打呵欠。
他望过去时,她打起精神,噙着一泡困乏的泪,殷殷地问他渴是不渴,随时准备服侍。
每遇他拒绝,她便讪讪地笑,但仍不愿走,坐在他对面撑颊发呆,或吃些零嘴。
而之于她的印象,并不止这些。
一国之母后宫之主,他见识过她欣欣自得的模样,与人说话昂着下巴,眉飞色舞。簪要选最好的戴,香要拣最稀有的熏,极尽享乐。
亦看过宴会之时,她被妃嫔们话里的机锋与勾连,气得直抓案面。
她必定是恼恨的,可大抵想在他跟前扮温婉,便笑得大度,或直接装傻。
他对莺莺燕燕无甚兴趣,酒菜也食之无味,于是就如幼时那般,在一场场的宴会中寻消遣。
这一消遣,便是找个人来观察,而这个人,便他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