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半夜发起了烧。直到凌晨，萧若寒才发觉。众人一阵忙乱，去村子里请了个大夫来。</p>
喝了汤药，灵儿沉沉地睡去。一整天，她都躺在床上，一个劲地说胡话。</p>
赵榛守在灵儿床边，连饭也没顾得上吃。到了黄昏时候，灵儿的烧才完全退下去。人还是没有精神，刚说几句话，就气喘吁吁，没了多少力气。</p>
天擦黑的时候，大夫又来了。开了些药，冒着蒙蒙的细雨走了。折腾了大半天，萧若寒服侍灵儿喝了药，先去睡下。赵榛吃罢了夜饭，一个人守在灵儿床畔。</p>
淅淅沥沥的冷雨，随风敲打着窗纸。烛光摇曳，屋子里显得格外宁静。</p>
灵儿在床上安睡着，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枕边。脸，纸一样白。</p>
赵榛将灵儿伸在外面的一只胳膊放进棉被里，默默地注视着，心中涌起无限爱怜和怅然。</p>
灵儿均匀地呼吸着，像一个熟睡的孩子。她的嘴唇不时动几下，发出喃喃的呓语。赵榛听不清灵儿在说啥，也许根本什么都没说。</p>
灯花亮了起来，接着黯淡下去。房中一阵昏暗，床边的炭火发出红红的火光。</p>
一个白天都没好好歇息，此时赵榛困倦极了。他掖了掖灵儿的被脚，将头趴伏在床边，眼前一迷糊，不知不觉睡去了。</p>
冷冷的雨，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窗子。赵榛发出细细的鼾声。睡梦中，恍然又回到了大名府。</p>
火树银花，灯盏绚烂。满大街的灯，满大街的人。赵榛牵着灵儿的手，穿梭在人群里。两人兴高采烈，说说笑笑，灵儿笑颜如花。</p>
月光如水。石桥，熙熙攘攘的赏灯人。桥下流水，水面纸船、灯笼。</p>
一片乌云，将月亮遮个正着。大冬天的，怎么突然下起雨来</p>
赵榛觉得凉凉的，一团润湿。身子一震，猛然睁开了眼。</p>
桌上，蜡烛已烧到了尽头。烛泪堆积，淌了下来。炭火只剩下些微光，冒着微微的热气。</p>
赵榛的手上湿润润的，脸上一滴一滴，冰冷。</p>
他蓦然一惊，立时清醒过来。抬起头，见灵儿身子靠在床头，双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大颗大颗的泪珠正一滴滴滚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