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和九年十二月三日,玄衣孤身入敌营,带回被拐的孩子,玄衣,行善虽好,也要量力而行……”
他的声音若清风般爽朗又清亮,念着那些日记般的小事,就宛若在念一个小和尚懵懂的一生。
玄衣终于艰难开了口,一字一顿:“看过了,不降。”
宋靳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望向玄衣,却见玄衣合上眼,断了气息。
宋靳怔住,忙看向玄衣,却见他面白如纸,已没了气息。
呖呖的凄惨叫声响彻寂静,鸠岭多秃鹫,此时正站在枯树上望着地上的尸体。
崔晚棠的手被尹素昕贴了药膏包住。
见惯了生死,尹素昕对这些一点都没感觉,因此直接出声对宋彧嘱咐道:“还好,没伤太重,我贴了膏药,你派人去我那多拿些,每日换一次,半月也就差不多了,这两日莫要沾水,也莫提重物,养一养。”
宋彧应好:“多谢尹姑娘。”
尹素昕点了头便起身离开,她还有别的伤患要看。
崔晚棠望向宋靳的方向,再看宋彧,有些无措。
宋彧轻搀着她,低声道:“无事。”
玄衣是玄衣,却也是叛军主将。
宋靳闻声叹道:“我以为他没看过,那本子的末页,有方丈留给他的寄语,我想着,这些或许能叫他释怀,也算是全了我们亲缘一场。”
「玄衣,你长大了,也与世间结了许多的缘,这些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方丈于你,罪孽深重,但却也盼着你,将来能替自己也选一条善路。」
宋彧应道:“他心里没有可以释怀的东西,一直被泡在染缸里的白布,从一开始便不知道自己是白的。”
玄衣自出生,便被有意教养着,服从居摘星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或许会厌恶。
但同他最后两个字所说的那样,不降,他明白方丈给他留了一份善意,但是他已经做不到背叛了,所以宁死也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