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从来不会忘记,为了给中原中也设置可以被操控的弱点,N特意控制了药物的种类和用量,为的就是降低中原中也对毒物和药物的耐受性。恐怕N的确想要自己的血样,但同时要求中原中也一起采样,怕不是想要利用他极低的抗毒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一部分战斗力。
守卫人员用沉默表达坚持的态度,但他们的耳机里似乎有人在说话,过了一会,他们放下针管,侧身让开了道路。
从听到童磨猜测针管内藏有毒素起,中原中也就沉浸于震惊夹杂着茫然的情绪中,似乎是在不断刷新对实验室和N的认知下限。
直到他们被电梯轿厢带着往更深的地下行进,中原中也这才用有些晦涩的语气询问道:“这些都是你经历过的事吗?”
童磨正抬头盯着楼层指示灯不断变换,看也不看网格外隐隐约约的房间轮廓:“不是我,是我们。这些都是我们一起经历过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你被强行催眠了,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所以,如果N等会说出一些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话,不要相信。他的谎言都是为了达成同一个目的,那就是延续荒霸吐实验,创造出可以被他彻底掌控的人形武器。”
从进入地下实验室开始,童磨的声音就渐渐沾染上被金属感包裹的镇定,让中原中也感到有些陌生。
而在听到这句忠告后,中原中也终于意识到,这是童磨在面临长久存在的创伤来源时,下意识调整出的保护色——唯有冷漠与足够的冷静,才能保护自己不被N的言语所诱导,而不是成为他随意利用的工具。
中原中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安慰童磨,因为此刻的他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一些犹如幻灯片的画面迅速划过脑海,像是隔着水雾与玻璃模糊了现实与虚构的边界,将一切本该展露在天光下的晦涩回忆层层掩埋,变成味道奇怪的铁锈,手一抹就散了。
他只能沉默着,将童磨的手握得更紧。
电梯门缓缓打开,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有些陈旧却还算干净的走廊展现在眼前。走廊两侧是一扇又一扇紧闭的大门,半透明的玻璃嵌在门与门之间。因为没有调整出合适的透明度,一切内里都无法被捕捉。
童磨环顾四周:“这里的布局和擂钵街的非常相似。”
斜前方某个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门内,眼里是难以清晰分辨的冷光:“进来吧,我等你们很久了,童磨,还有……甲二五八号。”
“好久不见,N,”童磨帮助中原中也点出了男人的身份,隐晦提醒他保持警惕,领先半步走了进去,“你看起来变化不大。以及你说错了,他是中原中也,不是甲二五八号。”
“你的变化倒是非常大,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伪装成一个人类了,”N从操作台上拿起某份报告,目光却一直放在童磨和中原中也的身上,“对我来说,甲二五八号和中原中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我的孩子。”
“孩子”这个词被醉心研究的N说出口,真是莫大的讽刺。
“中也有自己的家人。你只是一个想要利用他的能力、随意夺走了他的时间和身体的窃贼,算不上什么父亲。”童磨说得不疾不徐,唇线平直,显然很不喜欢N这套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