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父子情深,一边是被“抛弃”,自小被张贵妃疼着、被文帝重视着的李政,此时心中落差太大,根本无法自我消化。
他迟迟不走,内侍不得已上前扯他,李政本就身形魁梧,内侍那点力气毫无作用,李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冷笑一声,用本就洪亮的嗓子高声道:“九弟的头顶有三个发旋!二哥的头顶也是三个!父王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
一句话落,众人惊愕失色。
文帝落在李元逸的目光霎时一晃,终于再度看向李政。
李政对上文帝那苍老又露出了一丝慌的眸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狂笑几声,将皇家的遮羞布残忍地撕了下来:“二哥与郑氏在离宫私通的事,大家都忘了是么?”
文帝的声音有些颤:“你给朕住嘴!”
李政直直看着他的父王,又说了一句话:“他二人何时开始好的,谁又知道?他究竟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孙子,谁知道?”
李莳眼神复杂地看向激动的李政。在李政尚且自身难保之际,他此刻故意激怒父王,太不是明智之举了。
“住嘴!”
得了消息赶来的张贵妃捂着自己突出的小腹,扑通一声在文帝眼前下跪,替李政求情道:“陛下恕罪,莫管他的失心疯胡言乱语。”
李莳静静看着跪地的张贵妃,想有母亲的人是何等幸运,至少犯错后,还能有人替他求情。而他自己,从不敢行差一步。
文帝大病初醒,一时听到五子李政和六子的争执,又听到这番对九子身份的怀疑,还没恢复的力气似又泄出去了几分,捂着额头,烦躁道:“拖出去!”
祁皇后见他动真格,朝身后示意了一下,有宫女朝门外说话,随后即刻进来几个禁军的人,架住了满脸怒红的李政。
李政挣扎怒吼:“父王为什么?为什么?儿臣做了什么要被你关押?父王!”
文帝眯了眯眼,眼中毫无温度地看着他。
李政紧着拳头、咬牙切齿,再是怒吼、不甘,但到底也不敢在文帝眼皮子底下动手,只能屈辱地被人拖了出去。他的母亲,朝文帝哭喊着求饶的张贵妃气至昏厥,被几个嬷嬷带了下去。
屋中这才稍寂。
文帝一双精明的眼扫视了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