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奴才专程来请大皇子的,您还是把他给奴才吧,若不能把大皇子带回宫去,奴才可是两面不是人啊。您行行好,给奴才一个方便,奴才必当感激在心。”常辉哭丧着脸,几乎要跪下来求情。
秦长安并没有刁难这些下人的恶劣习惯,稳如泰山地坐着,嗓音听上去透着寒意。“常公公,你还不知道新后生病了吗?病的不轻呢。大皇子放在栖凤宫,他这么小的婴孩,一旦病气入体,一时不察,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了吗?如今皇上只有大皇子一个子嗣,二皇子才去皇陵不久,我若不是看在蒋皇后的面子上,大可不必吃力不讨好,把大皇子从栖凤宫接出来。皇上病着,很多事都想得不太周全也就算了,你还不在一旁适时地提点两句,反而由着皇上胡来,难道真要等大皇子跟二皇子一样,小小年纪就夭折了,才知道反省吗?”
常辉吓得心肝乱颤。“新后病了?奴才只听说是因为季节转换,肌肤发痒的小病而已……”
她笑得高深莫测:“常公公,你是医者,抑或我是医者?新后这几日寸步不离栖凤宫,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可信吗?等你亲眼看到了,再反驳我不迟。”
被她这么一说,常辉自然不敢多嘴,不寒而栗,可是皇帝清醒过后就要见大皇子,这次也不知为何,十分坚持,害的他只能专门出宫,来靖王府走一遭。
“如今,皇上只剩下这一个皇嗣了,只要他在我身边一日,我就能担负起一日的责任。但若是他进宫之后有个三长两短,届时你难道想看皇上经历第二次丧子之痛吗?”
常辉眉头打结,陷入天人之战,他本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想理会太多朝政大事,后宫争端,只认皇帝一个人为主子。新后的所作所为,自然无法跟蒋思荷相提并论,连他都心有怨言,更别提文武百官,可是他一个阉人又能如何?皇上看上眼了,就算身体虚弱每晚还要派人前往栖凤宫问个话,没有新后,简直要不能活了,他又能说什么?
“常公公,你是明白人,后宫的变数可不少,你既然为皇上效忠,就该为皇上着想。”她点到为止,眼神轻轻瞥过去,暗藏深意。
沉默了许久,常辉身子一晃,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脚步,正色道。“奴才明白了,大皇子受了风寒,靖王妃正在为大皇子诊治,为了大皇子早日康复,不易奔波。”
她淡淡一笑,跟翡翠使了个眼色,翡翠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常辉的那一刻,她早已移开视线。
“麻烦常公公走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常辉思忖了下,还是收下了荷包。
“皇上的病好些了吗?”秦长安似乎随口一提。
“这两日太医院的太医正在给皇上下针,不知能否让皇上精神好些……”
秦长安没再深究,也清楚常辉碍于立场,不可能跟她掏心掏肺,但可笑的是太医院没有一人想到皇上是因为被下了蛊而准备针灸,更可怕的是他们不曾发现皇帝体内的微弱毒性。
这样的太医院……必然不是爹生前想看到的。
之前年纪小,她并不太清楚爹的职责所在,只知道爹的医术高超,做事缜密,一丝不苟,但是统领整个太医院的是太医令,官职虽不高,却要面对许多倚老卖老的老太医,这份差事并不好做。
再者,深宫之中,其实有不少人会用毒,可是太医们却在解毒方面经验微薄,这是很大的漏洞。一旦治不好那些主子,到头来还是惹祸上身,想要在太医院立足,基本的那些功课要做,但更不能小看解毒这一套,她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