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从思绪中抽离出来,阿罗忙不迭把银辉扶起来,心中七上八下,压下心头的不安恐慌,佯装温柔地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娘说,鬼蛊本就十分凶险,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或许是我这几日太过疲惫,身体内的母蛊还未适应,才会……”略顿了下,看向早已僵硬冰冷的宫女尸体,银辉变得沉默。
阿罗取来帕子,一声不响地给银辉擦脸洗手,然后用红色锦被把宫女尸体紧紧包裹起来,继而擦洗地板。
没人愿意做这些事,但她只能硬着头皮,但心中早已对主子这个动辄就要玉石俱焚的计划,抱着怀疑的态度。
她当然知道银辉会用蛊,但若是一般的蛊也就算了,毕竟银罗生母把施蛊的天赋赐予了女儿,只是鬼蛊是一种很可怖的蛊,甚至有些邪门,就算她是苗人,听到“鬼蛊”两字,也不由地背脊发凉。
鬼蛊的特别,在于它跟其他蛊不同,只需要单单在对方身体种下蛊,就能跟定时会发作的毒药一般,那些蛊在蛊术上较为寻常,炼起来也比较容易。而鬼蛊则是需要在施蛊者上先下了母蛊,再在别人身上下子蛊,用母蛊来牵动子蛊,简单一句话,是可利用施蛊者的意念来操控对方,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是最上乘的蛊。
不过,虽然是上乘的蛊,一旦在炼蛊过程中有个好歹,施蛊者同样有不小的风险,最坏的结果便是被反噬,七窍流血至少还算死得痛快,但若是神志不清,一辈子疯疯癫癫,只会害了身边人。
银辉仿佛看透了阿罗的心思,嗓音稍显阴沉。“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阿罗不敢抬头,只是更用力地擦洗地板上干涸的血迹,沉闷地回答。“奴婢在想,等到了晚上再把人葬在后花园的角落。”
拿起铜镜,看着镜子内的那张脸,脸上依旧红痕遍布,本就不算美的容貌,更显狰狞,她冷着脸把镜子往地上一摔,整个屋内传来清脆的声响。
阿罗擦地板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咯噔一声,她们主仆三人一道从西南苗地过来,如今已经死了一个,最后呢?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样的结局?
“娘娘,要请太医吗?”
“不必。”银辉冷着脸,嘴角抿着一抹阴狠的冷意。“话说回来,你去靖王府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妥了么?”
“靖王妃白天出门之后,奴婢潜入芙蓉园,把子蛊藏入熏香炉内,并在枕头上抹上了引蛊粉,离开的时候,奴婢暗中听到靖王爷晚上有应酬,靖王妃一人过夜,因此,昨晚是最好的时机。”阿罗巨细无遗地解释。
“很好。”银辉心情大好,扒下手上的金手镯,朝着阿罗丢过去。“拿着吧,赏你的。”
“谢娘娘。”阿罗从地上捡起那只手镯,再度低下头,眼神却愈发幽暗。
只要秦长安被成功下了子蛊之后,就算她有靖王当靠山,还不是要受她操控?这世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抵抗蛊的控制,一旦想要逃脱蛊的牵制,必当受到莫大的痛苦。
银辉无声冷笑,地板上的那面铜镜里折射出她此刻的五官,红痕变得扭曲,连带她的眼神也变得无比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