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一笑,眼神带着安慰人心的力量,手掌压在她的手上,重重地按了一下,低声说。“就这么办吧。”
一股无名火在心中“噌”一声烧起来,龙奕感受到萧元夏动摇的目光,顿时按耐不住,黑着脸开口。
“好,难得靖王深明大义,朕就成全你们,让大卿寺彻查此事!如果查出来靖王妃果真是身份可疑,心怀不轨,朕也希望你能大义灭亲——”
皇帝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萧元夏站起身来,目光深沉地看向秦长安,只是秦长安视若无睹,他只能意兴阑珊地离去。
侍卫在门外守着,不敢进来打扰他们,龙厉负手而立,冷冷瞥向门外一眼,那眼神急剧威仪,盯着人动弹不得,像是能用眼神瞬间将人毙命一般。
被这双眼一瞪,马上畏缩起来,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原地不动,毕竟里面的人,是靖王和靖王妃,不是他们可以随意造次的。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秦铜的脸一半明亮,一半黑暗,他的表情秦长安看不清楚,只感觉他身上有种似是悲伤的沉重情绪。
秦长安缓缓俯下身去,就在此刻,秦铜转了下脸,神色复杂地正视着她。
“二哥,身上可曾受伤?”她搭上他的手背,感受到一片寒凉,不由地悲从心来,小时候,她常常被秦铜牵着走,二哥的手永远都是火热的,好似藏着一枚小太阳。
可是此刻,他却沉默的可怕,更显寂寥。
是啊,怎么能不寒心呢?面对一场大火,他忠心护主,可以不顾性命地冲进火海,那一瞬间,他必然什么都顾不上想,可惜,他的主子却毫无动容,甚至一听到他并非北漠人,就起了厌弃之心。
自始至终,秦铜都没说过一个字,他好似一尊雕像,动也不动地跪在地上,或许有那么一刹那,他想过大不了一死,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这样吗?
萧元夏没有为他求情,是在情理之中,而他对这个新皇同样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他跟大哥秦峰还是不太一样,北漠将军把秦峰从战场上救了下来,让他避过了最危险的时机,如今又娶了长公主,在北漠扎下了根,因此,无论是之前的皇帝萧儒,还是如今的天子萧元夏,秦峰都会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国君一般爱戴拥护。而他,只是能跟大哥一起生活,比起一个人在金雁王朝孑然一身要好些。说实话,他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身为官奴的那几年……对他这个人有着深刻的影响,如今哪怕重回仕途,官场的氛围他不太喜欢,对升官也没兴趣,面对圆融的同僚,他能够感受到沉默寡言的自己是个异类,就连他们一起相约青楼喝花酒,他硬着头皮去过一次,结果花娘还未摸上他的身体,他就吐得一塌糊涂……
后来,朝中就有人暗暗造谣,说他好男风,碰不得女人。
他的思绪猛地拉回现实,感受到冰凉的手背上残留一片暖意,秦铜幽幽地凝视着面前明媚淡然的女子,努力起牵扯出一道笑容,哑着嗓音说。“都是小伤,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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